蜡烛摇曳,昏黄的烛光与冰冷的月色交织。
今晚,是我和顾时安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凝视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终于,我可以安心地实施我的死亡计划了。
我决定今晚下厨亲自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算是为自己送别。
看着满桌的佳肴,食物的香气竟让我感到一丝罕见的满足。
我举起酒杯,在迷离的醉意中自言自语:“敬我自己,这趟婚姻,算是有始有终了。”
突然,门锁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顾时安竟然难得地回家了。
男人英俊的面容透着疲惫,但西装仍旧一丝不苟。
“今天怎么有兴致自己做饭了?”他懒洋洋地扯松领带,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
我勾了勾唇角,难得和颜悦色地应道:“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倒了杯酒,温柔地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怎么会不回来。”
顾时安生得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在烛光下眉眼低垂,竟显出几分深情款款。
可惜,这温柔注定是假象。
果不其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和顾时安焦急的询问。
他向我投来为难的眼神。
我心中苦涩,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去吧,她更需要你。”
顾时安如释重负,匆匆起身:“我去去就回。”
玄关处,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我嗤笑一声,就像从前无数次一样,他是不会再回来了。
顾时安这个人,虽说是个风流浪子,但好歹也算个体面人。
对这桩各取所需的婚姻,他还算给几分薄面。
但一旦面对他心尖尖上的女人,这点面子就不值一提了。
回想起我和顾时安的婚姻,简直是各怀鬼胎。
他是顾氏的独子,英俊多金,所有名媛淑女趋之若鹜,偏偏却一心爱着高岭之花般的白月光。
而那个女人,偏偏嫁给了顾时安的堂哥。
姜家这种门第,最是忌讳兄弟阋墙、二子争妻的丑闻。
那段时间,顾时安被逼婚逼得死去活来。
而我,则是为了应付养母的三年之约,才恳求闺蜜莹姐给我介绍对象。
我和顾时安在相亲时一拍即合,各怀心事。
我开门见山地提出条件:“我着急结婚,不要彩礼,可以签婚前协议,但婚姻关系必须维系三年。”
顾时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这么急不可耐,看来我很让小姜总满意?”
我直言不讳:“你的条件的确合我心意,三年后想离婚随时提。”
我迫切需要一段婚姻,而他在错失挚爱后心灰意冷,又不得不应付家族联姻。
两个都不想被世俗束缚的人,倒也算心照不宣。
“那婚前协议就免了,你想什么时候结婚?”他漫不经心地问。
“越快越好,你若不嫌仓促,现在就成。”
第二天,我们便去民政局领了证。
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如释重负。
我迫不及待赶去医院,把结婚证摊开在病床上,指着照片里依偎在一起笑得灿烂的两个人,对病重的养母说:“妈,你看,我结婚了。”
养母虚弱地睁开眼,目光落在红本本上,嘴角勉力牵动,眼角却溢出了泪花。
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护士和医生鱼贯而入。
可最终,生命的鼓点,还是戛然而止。
我木然地站在病床前,只觉天旋地转。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我的心还是被撕裂般地抽痛着。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养母离世,我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我而去。
顾时安默默走到我身旁,轻轻揽住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挣开他的怀抱,僵硬地与他拉开距离。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底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欲言又止。
出乎我的意料,顾时安全权处理了养母的后事。
他以女婿的身份操持葬礼,周全妥帖,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我暗自冷笑,若是泉下有知,养母大概会欣慰吧,以为女儿终于嫁了个好人家。
可惜,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葬礼结束后,我浑浑噩噩回到家中。
我放了一缸热水,往里倒入香精油,然后往嘴里塞了一把安眠药,缓缓沉入水中。
在意识模糊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我躺在养母的怀抱里,听她轻声哼唱摇篮曲。
“乖女儿,妈妈在这里,永远爱你、保护你......”
意识陷入无边黑暗。
死亡,终于张开双臂拥抱我。
可是,为什么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那声音,似曾相识。
我艰难地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不清。
床边坐着一个人影。
“忆回,你醒了!”
是顾时安。
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眼眶通红,胡茬凌乱,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原来,又是他救了我。
计划,再次泡汤。
我有气无力地对他扯出一个微笑。
顾时安哽咽道:“别再这样笑了,你可以不笑的。”
空气凝固,气氛诡异而沉重。
我避开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盯着点滴滴落,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慌乱地解释。
“我是说,你开心的时候笑就好,不必强颜欢笑。”
我斜靠在枕头上,语带嘲讽:“哭闹上吊,不就是留住丈夫的把戏吗?看来我很成功嘛。”
顾时安脸色煞白:“别说了......你误会了我和萧黎的关系,她只是我嫂子,我对她......唔!”
我不想再听他的狡辩,蛮横地堵住了他的嘴:“我很累了,不想说话。”
我扭过头去,不理会他受伤的眼神。
顾时安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哀戚。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说罢,他默默离开了病房。
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
顾时安啊顾时安,你到底图什么呢?
难道,你真以为这出独角戏,能让我相信你的真心?
我三岁那年走失,十四岁才被亲生父母找回。
生母在我失踪后,不顾怀胎八月的身子四处寻我。
一个月后,她因精神刺激早产,大出血不治身亡。
父亲伤心欲绝,郁郁寡欢了两年,才在家族的撮合下续弦。
我被接回姜家时,父亲的新婚妻子已怀了八个月的身孕。
继母待我客气而疏离,对肚子里的孩子却溺爱有加。
我知道,那个孩子,才是姜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同父异母的妹妹姜莱呱呱坠地,从此成了父母眼中的心头肉。
继母常常当着我的面,夸赞姜莱多么伶俐可爱。
言语间,对我的轻慢和不以为然昭然若揭。
为了让姜莱有个称心的玩伴,继母还把自己的侄女萧黎接来同住。
萧黎比我大一岁,面容姣好,举止得体,深得长辈们的喜爱。
她对我总是笑脸相迎,可我看得出,那笑容背后满是虚情假意。
学校里,因为我父不详的身世,我成了同学口中的笑柄。
“杜忆回,听说你妈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哦。”
“就是就是,小三生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边的人指指点点,目光或鄙夷或怜悯。
我只能低下头,默默忍受流言蜚语的荼毒。
好在,我还有学习。
我本就聪慧,又格外用功,成绩一直遥遥领先。
老师们惊叹我过人的天赋,同学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只有萧黎,总是笑眯眯地说:“忆回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同桌呢。”
可她的赞美,在我听来却格外刺耳。
我知道,她不过是在暗自较劲罢了。
我三岁那年走失,十四岁才被亲生父母找回。
生母在我失踪后,不顾怀胎八月的身子四处寻我。
一个月后,她因精神刺激早产,大出血不治身亡。
父亲伤心欲绝,郁郁寡欢了两年,才在家族的撮合下续弦。
我被接回姜家时,父亲的新婚妻子已怀了八个月的身孕。
继母待我客气而疏离,对肚子里的孩子却溺爱有加。
我知道,那个孩子,才是姜家真正的掌上明珠。
同父异母的妹妹姜莱呱呱坠地,从此成了父母眼中的心头肉。
继母常常当着我的面,夸赞姜莱多么伶俐可爱。
言语间,对我的轻慢和不以为然昭然若揭。
为了让姜莱有个称心的玩伴,继母还把自己的侄女萧黎接来同住。
萧黎比我大一岁,面容姣好,举止得体,深得长辈们的喜爱。
她对我总是笑脸相迎,可我看得出,那笑容背后满是虚情假意。
学校里,因为我父不详的身世,我成了同学口中的笑柄。
“杜忆回,听说你妈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哦。”
“就是就是,小三生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边的人指指点点,目光或鄙夷或怜悯。
我只能低下头,默默忍受流言蜚语的荼毒。
好在,我还有学习。
我本就聪慧,又格外用功,成绩一直遥遥领先。
老师们惊叹我过人的天赋,同学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只有萧黎,总是笑眯眯地说:“忆回真厉害,不愧是我的同桌呢。”
可她的赞美,在我听来却格外刺耳。
我知道,她不过是在暗自较劲罢了。
我无意间翻到了养母的日记。
日记中,详细记录了她当年收养我的点点滴滴。
【2002年7月20日,老天有眼,赐了我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
【妞妞又发烧了,看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我心都要碎了。】
【今天是妞妞十岁生日,亲手给她做了生日蛋糕,她开心得像个小天使。】
字里行间,满是养母对我的疼爱。
我这才明白,原来在她心里,我从来都不是“捡来的孩子”,而是她的掌上明珠。
想到这些年,我对养母的误解和怨怼,我心中充满愧疚。
我想,或许我该试着去爱顾时安,去经营这段婚姻。
就当是为了养母,也为了我自己。
一个绝妙的主意浮现在脑海。
我兴冲冲地约顾时安去看流星雨,想制造一个浪漫的契机。
可当天,我在天文台等到深夜,也不见他的人影。
气恼之下,我独自踏上归途。
第二天,顾时安一脸歉疚地来找我。
“抱歉忆回,昨晚临时有急事。这是赔罪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他递过来一个天鹅绒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钻石项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下周我们去天山府吧,那里有个特别美的玫瑰庄园。”他软言哄着我。
我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点头应允。
可当我登上天文台官网,热门图片赫然映入眼帘。
照片里,顾时安和萧黎在人群中对视而笑,眉目传情。
视线交汇间,满是说不出的缱绻缠绵。
我的心,瞬间跌入冰窖。
原来,所谓的“急事”,就是和萧黎幽会。
而玫瑰庄园,也是萧黎最钟情的去处。
我自嘲一笑,大梦初醒。
是我太天真,妄想去改变什么。
顾时安的心,从始至终,都系在萧黎身上。
我不过是这出闹剧的一个陪衬,又有什么资格奢求他的真心?
那天,我静静合上养母的日记,轻声自语:“对不起,妈妈,我尽力了......”
童年时光,对我而言弥足珍贵。
每每回想起来,都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
那时的我,整日围着养母打转。
妈妈忙于生计,早出晚归,却从不忘记给我带上一块糖果。
我攥着那颗甜丝丝的糖,就仿佛握住了全世界的幸福。
每天放学,我都会飞奔到菜市场找妈妈。
她总是汗流浃背地忙碌着,见了我却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妞妞乖,先去那边凳子上坐着,妈妈忙完就来陪你。”
我乖乖地点点头,怀揣着小凳子跑到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忙碌的身影。
菜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可在我眼里,妈妈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她虽然个子不高,身材臃肿,可那张汗津津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慈爱的光辉。
“妈妈最好看!”我得意地想。
然而,妈妈的脾气也不太好。
每次我调皮捣蛋,她都会狠狠地数落我一顿。
“妞妞,你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这月的生活费都快不够了!”
“快去把功课写了,别整天就知道玩!”
她的骂声响彻小屋,我瑟瑟发抖,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