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习俗,要早早帮老人选好福地,俗称寿穴。
这样可以冲喜,为老人增福增寿。
年初的时候,我为母亲买了一处寿穴。
今天我去扫墓,竟发现空置的寿穴被水泥封得严严实实。
墓碑上母亲的寿名,也被砂轮狠狠抹去。
1
我叫刘宇,今年33。
父亲走得早,留下母亲一人含辛茹苦抚养我长大。
3年前我结婚了,娶的是城里的一个白领叫小丽,跟我同岁。
我这个年纪结婚,在我们乡下,算是很晚了。
其实,还可以更晚。
女方狮子大开口提出了天价彩礼,完全在我家庭承受范围之外。
这有些挑战我的底线了。
我盘算着,这婚我干脆不结了。
谁料母亲偷偷跑到女方家里,将自己的棺材本全都给了女方。
还四处借钱,凑钱给我付了房子和车的首付。
我知道后大怒,多次去女方家索要,均没有退回。
女方家原话:
「不结婚可以,但是要退彩礼想都别想!」
最后,我无奈妥协了。
婚礼办的不咸不淡,全程我都面无表情。
婚后我和妻子则常常吵架,同丈母娘的关系也很不融洽。
直到去年,我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家庭关系才渐渐转好。
手头稍稍宽裕了,我便盘算着补偿一下母亲。
于是花了十几万为母亲买了一处寿穴。
母亲知道后责怪我大手大脚花钱,但是背地里没人的时候,却在偷偷抹眼泪。
妻子知晓后则是勃然大怒,跟我大吵了一架,甚至离家出走,至今都没有回来。
期间我去娘家寻过几次,但是丈母娘却连门都不给我开。
我以为小丽还在气头上,准备过几天再试试。
结果今天,竟发生了这种事。
我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嫌疑人便是我的妻子小丽。
除了这个女人,谁还有动机做这事?
我恼火地找到墓园管理人员,指着残破不堪的寿穴:「这是怎么回事?」
管理人员不停地赔礼道歉,说这是他们的失职,一再保证尽快将墓地修缮好。
我要求墓地管理人员出示进出人员登记信息。
出于理亏,管理人员将登记信息和监控录像全都交给我。
在登记信息里,我很快找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王丽,女,31岁,来访时间下午2:13,身份证号2XXXXXXX,手机号1XXXXXX】
【孟庆芝,女,52岁,来访时间下午2:13,身份证号2XXXXXXX,手机号1XXXXXX】
这两人,正是我的妻子与丈母娘!
随后,我又打开了监控视频。
一直刷到夜里6点钟,正好是闭园前半个小时。
而此时,天色已渐黑。
两道身影偷偷摸到我母亲墓地所在的位置。
一人背后一个登山包。
我的瞳孔收缩,脸部肌肉因过于愤怒而不停颤抖。
这两人,正是我的丈母娘孟庆芝和妻子王丽!
想不到,这母女俩为了摆脱嫌疑,竟然在墓园里忍了4个小时,直到天黑才开始动手。
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夜幕的掩护下,从背包里掏出许多工具。
孟庆芝手里一把水泥灌浆枪,绕着寿穴不停喷洒。
王丽则是拿着砂轮,对准墓碑上我母亲名字的位置,狠狠推下!
前前后后,两人足足忙活了20多分钟。
我被彻底激怒了。
证据确凿!
就是这两人干的!
我强烈要求管理人员将证据拷贝一份。
带上拷贝好的证据,径直去了丈母娘家。
2
咚咚!
我狠狠地砸门。
「谁啊?」
屋里面传来老丈人于伟军的声音。
「原来是小宇啊。」
紧接着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老丈人是个老实人,对我还算友善。
孟庆芝:「别让他进来!」
丈母娘一听是我,立即跑过来想要拦住老丈人。
但是她晚了一步,刚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我就狠狠一巴掌将门推开。
孟庆芝:「你来做什么?」
孟庆芝语气不善,见我两手空空,脸色更是阴沉。
「王丽呢?」
「你找王丽做什么?我告诉过你好多次了,王丽不会跟你回去的!」
「谁说我要接她回去了?」
「那你滚来做什么?指着我们收留你?」
「别装蒜了,你和王丽两人,对我母亲的寿穴做什么了?」
闻言孟庆芝脸色一变,但旋即恢复了正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冷笑一声,将拷贝后的U盘“啪“地摔在桌子上:「我去查过了,来客登记和监控视频里记录的一清二楚,还想抵赖?」
孟庆芝瞬间脸色大变,伸手去抢夺桌上的U盘。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U盘抄走。
孟庆芝一个趔趄,顺势摔倒在地。
「呜呜呜呜呜打人啦!刘宇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推我!」
王丽:「你竟然敢打我妈!」
许久未见的王丽从里屋冲出来。
掐着腰,梗着脖子。
指着我大声怒骂。
我:「谁推她了?分明是她想要抢夺犯罪证据,这才不慎摔倒的。」
王丽的声音猛地拔高:「什么叫犯罪证据?刘宇你把话说清楚,小心我告你诽谤!」
我冷笑一声:「有两只狗,趁着天黑,去墓园将我母亲的寿穴给封了。」
「你丫的说谁是狗呢?」
「你承认你们母女俩是罪魁祸首了?」
「是我干的又怎样?」
王丽竟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刘宇你在我身上花过多少钱?
「我喜欢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刘宇你又给我买过几件名牌衣服和包包?
「不给我买就算了,可是你竟然给那个老不死的买了座【寿穴】。
「一座十多万的【寿穴】,刘宇你好有钱啊!」
王丽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越说越激动。
眼角处,竟配合着涌出了些许泪花。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有天大的委屈。
我更是愤怒。
不仅仅因为王丽的理直气壮。
更由于她口中的【老不死的】。
「王丽!你还有良心吗?这么多年来,你有什么要求我不都尽力满足?给你买的化妆品和包包还少嘛?」
「国产的破玩意,我才不稀罕。」
「敢情我之前的钱全都喂给了白眼狼?」
我越说越激动,脚步不由自主地逼近王丽。
王丽则是下意识地后退。
忽然间,王丽恰好一脚踩空,重重摔倒在地。
王丽眼中再次泛起泪花:「好啊,刘宇,你打我!」
孟庆芝见状怒骂起来:「好你个兔崽子,打完老的打小的,你究竟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3
我冷哼:「好啊,你们演,继续演!」
王丽和孟庆芝的吵闹声,很快引来邻居们的关注。
邻居们探头往屋里张望,只见孟庆芝和王丽一老一小瘫坐在地上,捂着脸不停哀嚎。
老丈人于伟军在一旁不停规劝:「你们俩别闹了,这不让外人看笑话嘛?」
孟庆芝:「就是要让邻居们好好看看,这小崽子多么不是人!」
孟庆芝叫嚷的声音极大,再加上母女俩演技出色。
邻居们一时间轻信了孟庆芝。
纷纷指责起我没有规矩。
我心里那个窝火啊。
满头白发的楼长悄悄将我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这母女俩我熟悉,确实是蛮不讲理了些,平日里相处难免有些矛盾。
「不过你一个小辈、又是男人,打女人确实不应该。
「这样吧小伙子,你先跟她们道个歉,把她们的情绪平复下来。
「你有什么委屈,我之后再帮你做做工作,你看怎么样?」
楼长是一片好心,但我却不打算领情。
并非我不相信楼长。
而是因为以母女俩的秉性,完全难以顺利沟通。
并且我根本不打算道歉。
我何错之有,为什么要道歉?
我摇摇头:「多谢伯伯一番好意,但是让我道歉是不可能的。」
楼长微微皱眉,孟庆芝和王丽母女俩仍不断叫嚷着委屈,声音越来越大。
「那你打算怎么办?」
「报警!」
王丽一直注意着门外这边的动静。
此时听到我提到【报警】,哭泣声戛然而止。
王丽冲出来,对着我大嚷:「想要报警?好啊你报啊,让警察把你这个欺负老人和妇女的家伙抓走!」
我冷冷地望着王丽。
她心虚了。
这个女人我再熟悉不过了。
往往她叫嚷得越厉害,证明她越心虚。
此时孟庆芝也冲了出来,拿手指头戳着我怒吼:
「还想报警?还嫌自己丢人丢的不够多吗?
「你不嫌丢人,我们家丽丽可还要做人呢。
「想报警的话,那就离婚吧。」
我冷笑一声。
孟庆芝竟然用婚姻来威胁我。
不过到了如今的地步,这桩婚姻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正合我意。
我:「离就离。」
4
我坚持报了警。
围观的街坊邻居也越来越多。
一群人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
我则是气定神闲地坐着,不理会母女俩不善的目光。
不多时,警察便赶来了。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之后,警察也很为难。
因为这算是家庭内部矛盾,警察也没法过多干涉。
不过他们还是尽力调解了一番,批评教育了王丽。
也教育我遇事不要太冲动。
最后劝说双方和解。
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
王丽和孟庆芝俩人始终拽着警察的胳膊,苦苦嚷嚷地诉说我有多么过分。
我则坚持两人向我母亲道歉,否则不可能就此罢休。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之时,孟庆芝忽然面露痛苦,捂着脑袋现象后摔倒。
旁边的老丈人王伟军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扶住孟庆芝。
王丽连忙扑到孟庆芝的身前:「妈,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啊!」
孟庆芝一边揉脑袋一边嘟囔着:「不知道…就是脑袋突然有点晕——应该是刚才那个小兔崽子推我,磕坏了脑袋。」
王丽狠狠地抓住我,将我扯到警察们面前:
「警察同志你们看,并非是我不配合你们的工作。
「实在是这个家伙太蛮横了,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可怎么办?
我愤怒地甩手:「松开!」
「不松,给我掏医药费!」
叮铃铃!
忽然电话声响起,中断了争吵。
我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来自墓园那边:「您好,是刘先生吗?我们是【美好明天墓园】,我们有些事情,麻烦你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