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撞到一个人。
因为我,他双目失明。
贴身照顾半年后,我不告而别。
五年后,双目复明的他掐着我的脖子,带着冰冷的恨意。
“白小姐,欠我的该还了。”
1
五年前,因为我开车撞到人被报道,家里安排我出国躲避风头。五年间,白家破产,曾经被我撞到的人,摇身一变成为白家的债主。
按响门铃,再次见到梁予树的时刻,我的呼吸还是停顿了一下。
那双曾经失明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光明。
见到我,他眼中的恨意,几乎无法克制。
他单手掐住我的脖子,“白小姐,欠我的该还了。”
我难受地拍拍他手背,他才冷漠地松开我。
“我过来就是为了还清我欠你的。”
“哦?你打算怎么还?用你这双眼睛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需要,你先进来吧。”
跟在梁予树身后进了客厅,他没看我,旁若无人地躺在沙发上,抱着怀中的白猫,看电视。
大概过了几分钟,我的脚都站得有些麻了,他才开口,“罚站就能还清吗?先帮我打扫卫生,一楼二楼都要打扫,然后给我洗一个苹果,切成块状,端过来放到我面前。”
家里一直对我都是极度宠爱,我从来没被人像这样使唤过,但是一想到我犯下的错,只能赶紧行动起来。
在梁予树面前,一趟又一趟地打扫卫生,他脸色都没变化一下,只有手一直在摸着白猫。
打扫完地面,我出了一身汗,洗了个手,就开始给梁予树削苹果。
将苹果放到梁予树面前,我安静地站在一边。
他看着我脸上的汗,格外平静地说道,“我有很多个晚上,眼睛疼到出冷汗,可没有白小姐这么舒服。”
“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白小姐这么心急,是想尽快还清你欠我的,还是白家欠我的债务呢。”
“我都会还的。”
“今天就到这吧,我要休息了。白小姐,不送。”
2
某天晚上,我正在睡觉,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
“白小姐,现在到我家来。”
我刚准备说些什么,梁予树就挂断了电话。
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女孩。
她眼睛里带着鄙夷和不屑,“瞧瞧这是谁,白家小姐?你家都破产了,你爹妈都死了,你还活着干嘛?”
我捏紧手指,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梁予树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
“进来吧,白小姐。”
一进客厅,梁予树的朋友都在,男男女女全都安静看着我。
他还是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他的猫。
而刚才的女孩大概是爱慕他的,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一番。
“白小姐,你可是白家千金,唱歌跳舞总会吧。给我们大家,表演一下,怎么样?”
她刚说完,周围的人全都开始起哄。
梁予树没有阻止她,反而好奇地看着我,想知道我会做何反应。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我是撞过梁予树的人,所以在他面前,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肆意羞辱我。
我轻轻一笑,边唱边跳。
“看啊,大小姐落魄后果然没那么清高了。听说她曾经都不正眼看自己的追求者,现在估计是个人都可以……”
梁予树突然放下手中的猫,他似乎对我的表现不甚满意。
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害我家破产,间接导致我爸妈去世,现在,我如此落魄,难道不是他最想看到的?
“很晚了,你们走吧。我要和白小姐单独聊聊。”
听到梁予树的话,其他人都一脸不怀好意地朝外走,只有那个女孩,拉着他的胳膊,不舍得走。
“阿树~”
“回去吧,我和她的事跟你没关系。”
她放开梁予树的胳膊,瞪了我一眼,“贱人。”
等他们都离开后,客厅只剩下我和梁予树。
3
他抱着怀中的白猫,眼神戏谑地看着我,“白小姐,你真的变了很多。当年遇到事只会逃跑的你去哪了?”
“死了。”
梁予树摸猫的动作停顿一下,眼神有些异样。
“白小姐真会说笑,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我已经不是白家小姐,只是一个叫做白翊冉的普通人。”
梁予树轻声笑起来,笑容却并不真心。
他还在和我说些什么,而我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解开自己的上衣,眼神空洞地望着他。
“白小姐,这是做什么?”
“你半夜叫我来,不就是想做这些事吗?”
他紧闭唇角,一言不发。
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开始生气。
梁予树放下手中的白猫,一脸阴沉地朝我走来。
他伸出右手,恶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
“你已经这么轻贱自己了吗?”
我抬眼看着他,笑着说,“我就剩这么些东西,要是可以还清欠你的,那也算值得。”
梁予树瞪着我,脸色不太好看,“可惜,白小姐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说着,他松开手,“走吧,别留在这恶心我。”
穿好衣服,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梁予树的家。
回到家,已经很晚。
睡意全无的躺在床上,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闭上眼,我又梦见过去的美好生活,然而梦的最后,梁予树总会出现。
他伸手蒙上我的双眼,冰冷地声音贴在我耳畔,“白小姐,欠我的该还了。”
4
那天晚上之后,梁予树没再找我。
我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日复一日的兼职多份工作,从早到晚,忙到不敢停下来。
白家的债务全都累积在我一个人身上。
是我欠梁予树的,既然他不想我好过,我只能如他所愿。
只是不知道我,还能这样支撑多久。
今晚的最后一份兼职是给一家咖啡店送外卖。
客人点了五杯不同的饮品,需要在半小时内送到附近的高档小区。
电梯在17楼停下,按响门铃后,我见到了上次骂我的那个女孩。
难道这么巧,我又要见到梁予树吗?
仿佛是看透我的心思,她带着恶劣的笑容看着我。
“阿树还没到。咖啡给我。”
我将一提咖啡递到她手上,明明她的手已经接过手提袋。
但是包装好的咖啡却一下子掉在地上,洒落满地。
“白小姐,你做事真是不小心呢。咖啡全洒了。”
明知道是她的问题,但我现在不想跟她争辩。
“对不起,您的损失我来赔偿。”
“好啊,待会麻烦白小姐再送一趟,费用你出。”
我看着她轻蔑的眼神,想起当年的自己。
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吧。
就算她真的捏死我,梁予树也只会感谢她。
我刚准备转身离开,她再次开口。
“麻烦白小姐,把垃圾丢了。”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咖啡手提袋,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了很久,我才走出去。
不知不觉,手提袋已经被我捏得皱成一团。
联系店长,告知具体的情况后,我又回到店里取货。
再次站在17层,我想过所有的情况。
只是没有预料到,这次开门的不是那个女孩,而是梁予树。
“白小姐,见到我这么吃惊?”
“您的咖啡。”
梁予树接过咖啡,看了我一眼。
“你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还清。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一辈子来还。”
“您的咖啡已经送到,请您慢用。”
他似乎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突然笑起来。
“你并不是自己表现的那样不在乎,在你完美的面具下面,我能清楚地看见每一道裂痕。我会亲手击碎你的面具,拭目以待吧,白小姐。”
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17楼,我不想再看见梁予树,也不想看见那个女孩。
可是偏偏我们就是绑定在一起。因为做错事,终究是要付出代价。
我确实不像自己想得那样强大,故作坦然的面具也只是我用来保护自己的工具。
只是谁又会心疼,面具背后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5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辞去了这份兼职。
毕竟我也不想再因为工作而和梁予树身边的人有任何瓜葛。
辞职之后,我又重新找了一份兼职。
虽然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足以还清白家的债务,至少我还在努力。
梁予树也并不需要我还清债务,他想要的不过是看我痛苦地挣扎。
本以为他不会再私下为难我,但是他还是再次拨通我的电话。
梁予树在他的私人别墅,举行泳装派对。
前往参加的都是名流,我很反感这种场合。
毕竟这一切已经不再适合我,我去只会被人反复挖苦。
他就是想看我难堪,所以才故意把我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