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迁坟,爸妈逼我躺进棺材里,说是镇棺。
半夜我在棺材里迷迷糊糊睡着,感觉有人在摸我。一睁眼,竟然是我哥脱了裤子压在我身上。
1
我爸打电话说爷爷迁坟的时候,命令我立即连夜赶回家,否则打断我的腿。
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停了两口棺材,其中一口还是钉死了的。
不是迁坟吗?怎么把尸骨抬回家了?
另一口棺材要干嘛?
还没来得及问,我妈上来就给我披了件大红绣花嫁衣,长得拖地,又像个红道袍。
我不穿,我妈扯了一个白布条就在我腰上打了个死结,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几个婶娘七手八脚的就把我往棺材里抬。
我哪里肯?这不摆明了要我死?
我大叫着杀人了、救命啊拼命挣扎,我爸冲上来就甩了我一巴掌。
顿时脑子嗡嗡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渗出腥咸的血。
「不想死就给老子乖乖躺进去!」
我被扇懵了,缓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抬进棺材里了。
我妈忙帮我擦干净嘴角的血,说迁坟不能见血,不吉利。
又安慰我说,爷爷生前最疼我,让我进棺材是为了镇压不干净的东西,等爷爷下葬就好了。
只听说死状凄惨、冤死枉死、阴魂不散、厉鬼尸变的,才需要做道场做法事镇压。
爷爷死了七八年了,尸身怕是早已化作白骨,镇什么棺。
而且什么时候镇棺会选一个女的?
还非得穿个红嫁衣?
这种事凭什么不让我哥来?爷爷生前不是最爱他吗,当年爷爷还是被他给气死的。
一听我提起我哥,我爸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闭嘴!再多嘴就打死你!」
我妈脸色也不好看了:「你哥哪能干这个?会招晦气的!」
她冷冷地吩咐我,这几天都不能从棺材里出来,吃喝都在棺材里解决。我气不过,就说我不干又如何?
我爸听到做势就要来打我,幸好众人劝住了。
周围围满了村里人,这会儿都看热闹似的一脸幸灾乐祸。
可她们目光落到我身上时,又好似有一丝怜悯和嘲讽。
男人们则是直勾勾色眯眯地看着我,仿佛要把我拔光了似的。
爷爷迁坟是大事,既然是父母安排,我就不闹了,毕竟是亲生父母,总不能是真叫我去死吧?
何况如今我考了大学,晚上还在酒吧勤工俭学,前后往家里也寄了二三十万了。
这两年,连我爸偶尔都对我有笑脸了。
2
众人把我爸妈拉开后都去忙了,我只得坐在棺材里,伸着脖子看着灵堂里来来往往做法事的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急匆匆赶车回来,饭都没吃水都没喝,加上灵堂烟熏火燎又闹哄哄的,吵得人头痛。
我干脆在棺材里躺下,这一躺就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后半夜,几个道士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肚子实在饿得不行,我脱了喜服,轻手轻脚地从棺材翻出来,摸到后院厨房。
几个婶娘正围坐在火盆前小声议论着什么。
我偷了案板上的烧鸡塞进衣服里,猫过去偷听,竟听到她们说爷爷尸身不腐!
「也不知陆道长是好事做多了要成仙,还是坏事做尽了才尸变的。」
「那还用说?他们家伤天害理的事做得还少吗?」
尸身不腐?怎么可能?爷爷死了都有七八年了。
何况爷爷是道长,村里谁家死了人,也都找他帮忙做法事,大家都亲切的称他为陆半仙。
而我奶奶又是产婆,早先村里接生十有八九都是她。
村里人对我家向来都是崇敬有加,把我们一家当恩人,怎么背地里却说我家做尽了坏事?
我正欲出口反驳,可紧接着,却看见大娘手机里播放的一段视频。
那视频是挖坟现场偷录的。
棺材上的土刚刨开,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幸好黄袍道士并不惊慌,他朝着棺材撒了一把米,嘴里边念念有词,手拿草纸围着棺材转了三圈,里边的声音逐渐小了,到后面直接没了动静。
众人松了一口气,道士安排开馆。不料,棺材一开,尸体竟腾」的一声直接坐了起来!
继而抬起来惨白的双手,像是要起身!
拍视频的人吓得跑出去老远。之后看见几个道士围了大阵,又唱又跳好一会儿,终于才将尸体镇住。
镜头拉近,尸体还直挺挺地坐在棺材内,纹丝不动。双手直挺挺地抬起来向前伸直,十根手指诡异地痉挛弯曲着。
浑身惨白,皮肤皱巴巴湿哒哒的,整个脸都跨了,眼眶又深又黑仿佛看不到底。
要不是络腮胡子还在,根本就看不出来这具尸体是爷爷。
道士指挥七八个壮汉上前,又是泼黑狗血又是绳子又是斧头的,强行把爷爷抬起来的双手按了下去,那骨头被掰得咔咔咔直响,听起来十分渗人。
「啊!」
正看着,我后背突然被狠踹了一脚,猛地向前跌倒,差点摔进火盆。
3
「陆莺!贱皮子!不是让你好好待在棺材里吗?怎么给老子死到这里来了!」
我爸抄起凳子就砸了过来,要不是我打了个滚,那凳子立时就能给我脑带开瓢。凳子腿摔断,木屑蹦过来划破了我的脸,鲜血直流。
他冲上来连踢我肚子,我疼得弓着背发不出声音。幸好道士过来拦住我爸说灵堂不能见血,他才住手。
我连滚带爬跑回棺材才得以保命,真是可笑,棺材本来是用来装死人的。
不过无所谓,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
见没人注意,我掏出怀里的烧鸡吃了起来。
油脂满溢到嘴里太香了,只是有点咸。
正琢磨着怎么出去搞点水喝,却听到一阵闷闷的脚步声。
很慢,但却有力,越来越近。我探头看出去,心脏骤然狂跳。
奶奶来了!
她朝着棺材来了!
更可怕的是,看到她的一瞬间,她以诡异的速度突然走近了!
我这才看清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以一种拿着凶器的姿势紧紧握在手里。那是她接生用的剪刀!
她说过要剪掉我的头。这个家,奶奶最恨我。
从小到大,对我动辄打骂,不止一次说过要弄死我,实际上也曾实施过多次,或试图将我淹死在粪坑,或用开水要烫死我,又或是把我推下悬崖。
只是我命硬难杀,才活到了今天。
来不及了!我翻出棺材就跑,奶奶却噗通一声跪在了棺材面前!
她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她做什么?不是来杀我?
我绕到门口,看她到底要干嘛。
道士见我从棺材里出来了,忙出声呵斥,然而下一秒意想不到的炸裂的场面出现了。
奶奶拿起剪刀就剪开了自己的脸!
从嘴巴向两侧剪到耳后!
动作干脆利落,血肉模糊她却似乎没有丝毫痛苦!
紧着着剪刀噗嗤一声插入胸腔,再从上到下呲啦撕扯,破开肚皮和胸膛,肠子内脏食物血水混在一起,喷了一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从她喉咙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笑声癫狂疯魔,仿佛她同时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和灭顶的快乐。
4
还是道士率先反应过来:「快!王婆中邪了!」
「快!快阻止她!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灵堂自尽、染血暴毙是大凶!」
恐惧又慌乱的村里人听到这话忙扑过去按住奶奶,却根本按不住。她疯狂用剪刀捅向自己,双眼开始发黑。
「不妙!要尸变!」
道士朝我大喊:「快进馆!要镇不住了!」
我忙翻进棺材。道士吞下一把香灰,咬破食指以血画符,血符贴到奶奶额头,她才停止发狂。
奶奶眼里恢复了清明,但生机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快,抬出去!」
她刚被抬出去,道士就往血迹上扔了几捆草纸,一个咒语,草纸轰然烧着起来。
随即烧着的,还有院外门口的……奶奶!
她还没死!烧着的身躯扭曲翻滚,凄厉嘶嚎响彻整片天空。
透过熊熊烈焰,我看到一群鬼魅张牙舞爪。
火堆很近,我却如坠寒冰。
奶奶怎么会中邪?
她死我并不伤心,可这一切太过诡异。
而且我爸正在院子里哭天抢地,等他哭完,就会想起我,又是一顿毒打。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有爷爷会护着我,让我上学,给我买糖。
可爷爷已经死了七八年,他又不会从棺材里起来保护我。
正想着,爸爸抄起门口的柴刀骂骂咧咧的过冲来了。
「老子杀了你!骚蹄子!棺材里待不住非要偷跑出来!害死亲奶!老子今天打不死你!看你还怎么跑出来!」
我胸口堵得慌,怎么就是我害死奶奶了?
奶奶明明是自杀的!
不对!他们一开始就想让我陪葬!
不然怎么给我准备好了棺材?
「陆栓国!站住!你想害死全村人吗?灵堂不能见凶器!还嫌方才的祸事不大吗?」
黄袍道士大声呵斥,我爸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去?
众人忙上前拦他,他气得青筋暴起,不依不饶,我妈见状忙跪下劝说:
「他爹,想想金宝,不能杀啊!不然金宝就活不成了!」
听到这里我爸凶恶地瞪我一眼,抬脚就踹在了我妈脸上。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败家娘们,生下这样的赔钱货!」
随即又连抽我妈十几个大嘴巴子,撒了气才作罢。
村里人早就见惯不怪,没人去帮我妈。我心里也毫无波澜,我妈向来把我爸看做是天,我哥是金宝,而是我命比草贱。
我突然冒出个想法,哈哈大笑起来。
5
我指着他们笑得放肆又夸张,甚至笑弯了腰。众人都警惕地看着我,有人惊惧地喊道:
「她也中邪了?完了!所有人都得死!全完了!」
道士警铃大作,慌忙围了个阵,一盆热腾腾的黑狗血不由分说泼了我一身,腥臭粘腻难受死了。
我癫狂地抹了一把脸,指着我爸问:
「陆栓国!哈哈哈,你来杀我啊,来杀我啊,杀了我让你宝贝儿子跟我陪葬啊!你怎么不来?你没种吗?」
又指着我妈问:「我哥人呢?你的金宝人呢?死哪去了?躺床上起不来了吗?要死了吗?所以拿我当祭品是吗?哈哈哈,你不会如愿的,就算我死了,我也要变成厉鬼拉着你儿子一起死,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哈哈哈……」
「啪!」
我妈冲过来狠狠甩了我一耳光,把我扇得扑倒在棺材上,嘴角再次渗出鲜血,顿时阴风四起!卷起阵阵呜咽嘶鸣,方才还青白的天突然乌云遍布,爷爷的棺材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嗙!嗙……」
是尸体在捶打棺材!
沉闷的拍棺声震耳欲聋。当场就有人尿了裤子。
「不好!快!童子尿!快拿童子尿来!压不住了!」
一盆骚臭的童子尿泼在了爷爷棺材上,把我被熏得眼泪直流。这童子尿很用,爷爷的棺材板果然不响了。
我却又笑了,真是一场好戏。
但我妈可惨了。她正被我爸踩在地上打。
「说了灵堂不能见血,你非要去找事,你想害死所有人!我打死你!我妈死了你心里乐开花了吧?反了你了……」
我爸正打得起劲,从院门处却冷不丁传来一声尖叫!众人回头,看见门上挂着一个死人!
看起来,他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