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女儿尸首那天，老公和我的妹妹在一起苟且。
我问他：「为什么杀死我们的女儿？」
他憎恶地吼道：「你不配活着，你的孩子更不配！」
「你被悠然的父母养大，却害死自己的养父母！你不配为人，你罪有应得！」
突发心脏病死后，我回到了与他确定关系那天。
这一次，我当众拒绝了他的表白，却又给他希望，诱他入局。
1
我女儿被陈浩和苏悠然带到海边遗弃了。
她才不到两岁。
小小的，瘦骨嶙峋的身躯，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
她该有多冷啊。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装作若无其事，仿佛死者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傍晚放饭，我故意朝着多次对我动手动脚的男护工笑了笑。
果然，他晚上偷偷来到我的房间。
我打晕他，拿了钥匙，逃出精神病院后趁夜潜了回家。
轻车熟路地用指纹打开了别墅大门。
他们以为把我关在精神病院，我就再也回不来了，居然连门锁都懒得换。
沿着楼梯上二楼，轻微的鼾声和音乐声从主卧传来。
我胸口憋闷，靠在楼梯停了一下，大口喘气。
陈浩和苏悠然的所作所为，一幕幕在我脑海翻腾。
我6岁那年，爸爸妈妈在路边捡到一个小女孩，报案后却无人认领，最后爸妈将其收养，视如己出。
自此，苏悠然成了我的妹妹。
爸妈给她取名悠然，希望她悠然快乐的过一生。
被收养不到一年，她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她的，与她私下相认。
但我家富裕，她父母哪舍得让她回去。
于是她们私下见面，不断让把我爸妈给她的零花钱，拿去补贴亲生父母。
但她的父母胃口太大，大到竟然策划车祸，意图杀死我爸妈和我，好让苏悠然继承家业。
但我却活了下来。
直到陈浩出现，我都把苏悠然当亲妹妹宠爱。
毕业典礼上，陈浩当众向我告白，一时传为佳话。
毕业一个月，我和陈浩闪婚，之后迅速怀孕。却在即将生产时，发现陈浩出轨。
出轨对象，正是我的好妹妹。
她说：「姐姐，浩哥哥喜欢的是我，你把他让给我吧。」
她说：「姐姐，其实爸爸妈妈并非死于意外，你知道吗？你原本该和他们一起去死的。」
我受了刺激血崩生产，九死一生。他两却说我产后抑郁得了精神病。
他们把我关起来，不断折磨。
直到我真的装出一副得了精神病，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他们才对我放松了警惕。
我原以为，女儿是陈浩的亲生骨肉，他无论如何不会伤害她。
毕竟，虎毒尚不食子。
但我低估了人性。
2
我深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来到卧室门口。
房里充斥着淫靡的气味，女人的情趣内衣和男人的衬衫胡乱地扔在地上。
苏悠然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旁边的浴室，隐约传来陈浩最喜欢的交响乐声音。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在餍足后听着交响乐洗澡。
很好，情况看起来比想象的要简单。
我要当面问问他，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良心能安吗？
推开浴室门，陈浩正闭着眼洗头，还不忘贴心的问：
「悠然，刚才太棒了！要不要过来一起洗？」
还没玩够是吧？行。
我沉默走过去，直到他从镜子里看到了我。
他惊惧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为什么害死我们的女儿？」
他却阴狠地笑着说：「你不配活着，你的孩子更不配！」
「你被悠然的父母养大，却害死自己的养父母！你不配为人，你罪有应得！」
「我曾受悠然的父母资助，在我暗无天光的日子里，是悠然给了我希望。我誓死都要保护悠然！」
资助？苏悠然？
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陈浩就是我当年资助的人。
3
我跟着做生意的爸爸在山区遇见了衣不蔽体的陈浩，那时候他叫陈阿牛。
我求爸爸给他汇钱读书，还跟他做笔友、鼓励他。
后来父母车祸去世，我担心家中财产引人觊觎，带着妹妹搬家低调生活，才与陈浩断了联系。
我少失怙恃，照顾着妹妹长大，一直渴望有个美满的家庭。
得知怀孕那刻起，我就决定要给这个孩子全部的爱，呵护她长大，弥补我的少年孤寂。
到头来，我却没能保护得了这个孩子，甚至连累连她被害惨死。
这一切的缘由，竟然是女儿亲生父亲的有眼无珠，竟然是我一手带大的妹妹的报答。
我心脏如刀绞般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我喊出最后一句：
「你……你是陈阿牛！可当年资助你的人是我啊……」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陈浩脸上浮现出震惊和悔恨。随后我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我却回到了陈浩向我表白的现场。
4
毕业晚会的舞台上灯光炫目。
我一袭红裙，而陈浩单膝跪地，举着钻戒正向我表白。
前世，陈浩作为优秀毕业生参加毕业晚会，他深情献唱一曲，一曲罢了，邀请作为主持人的我上台，当众表白。
彼时，他作为A大男神，年纪轻轻就在学术领域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实力。
挺拔俊朗，风神俊秀，金丝边眼镜下的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
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他原是我的师兄，因为导师的研究项目，我们早就认识，还在一起有过多次交流。
虽然我谈不上有多么爱慕他，但这样耀眼的人当众向我表白，我承认，当时我心动了。
我幻想着他就是那个对的人，我会跟他组建美满的家庭，并且生下两个非常可爱的宝宝。
当他拿着话筒深情的问：
「苏凌云，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没有半分犹豫，笑着点点头说好。
而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却闪过一丝慌乱和犹豫，并不像前世那样深情满满。
台下的欢呼声和前世一样，同学们高声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而我此刻却只觉得恶心。
本以为我跟他之间的纠缠已经结束，却没想到还要再来一个轮回。
他手里拿着话筒，前世那句话却始终没有问出口。台下起哄的声音不断，有人大喊着：
「师兄说话呀，你说话呀！光跪着干嘛？都这时候了，害羞可不行！」
他有些下不来台，又见我表情漠然，便轻咳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开口：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难道，他也重生了？
我露出腼腆的笑容，扶住他举着钻戒的手，不好意思道：
「学长，你先起来，这些事情我们私下说吧。」
我一边把他扶起来，一边打着圆场。我自然不可能答应他，但也不能一口拒绝。
因为那样他一定会有所怀疑。我重生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上一世他把我害得那么惨，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见台下的人起着哄，他有些尴尬的从地上站起来，眼底透露出恼怒。我关了话筒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了一句：
「学长，一会儿等我，有话跟你说。」
他不明所以的打量我，我还他一个娇羞的微笑。
绿茶那一套，我妹妹苏悠然是手到擒来，而今天，我也得好好学学她。
毕业典礼很快结束。我踩着高跟鞋穿着红色礼服，朝着陈浩一路小跑过去。
「学长，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我伸手要去拉他的袖子，他下意识躲开了，眼底的嫌恶藏都藏不住。
我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小声说：
「对不起，学长。我是想我们再多了解一下。然后，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继续喜欢我。」
他眯着眼睛盯了我几秒钟，缓缓的回了两个字：「好啊。」
那语气仿佛在说：我看你要作什么妖。
我换了一副笑脸，扮作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那，我家就离学校不远，学长可愿意送我回去？」
他眼里亮了一下，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点点头表示默认。
盛夏燥热的晚风吹在身上，我却通体发寒。面上仍旧装作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一路上跟他聊着对毕业之后生活的期待。
他显然不在状态，大多时候都敷衍的回一个「嗯」。
我带他来到我家所处的别墅小区大门，他却丝毫不见意外。仿佛比我还要熟悉似的，径直就往小区里进。
在我的印象中，前世这个时候，他可还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果然，他也重生了。
5
我邀他进屋喝杯水。他见屋里没有其他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眼睛落在了墙上的全家福上。
我趁势介绍到：「喏，照片上有着两个小虎牙的女孩是我妹妹。不过今天她去出去玩儿了，不在家。」
我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了相册。
上一世，我和陈浩确定关系后，家里的相册就不翼而飞了，想来是苏悠然搞的鬼。
我翻开相册给他一一介绍，直到翻到中间有一张我和爸爸在山区收购药材时拍的照片。
照片里还有个小男孩，正是陈浩。
我笑意盈盈地说：「这是我的笔友阿牛。他说他的名字不好听，我还建议他改名字叫阿华，意为珍惜似水年华。」
「不过，爸爸不在之后，我带着妹妹搬家了。也弄丢了他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我给他写的最后一封信里，还让他帮我收集蒲公英的标本呢。」
听到这里，他面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却又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给他杯子里续了一点茶，不动声色接着往后翻。
下一页是收养了妹妹之后拍的第一张全家福，上面的日期赫然显示着2010年8月16日。
陈浩的瞳孔陡然放大，他一把扯过相册，盯着那张照片细细打量，然后又往前后各翻了几页确认。随即露出颓然的神情。
我关切到：「学长，怎么了？」
前世我跟陈浩婚后，曾问过他好几次，是否看到家里的相册。他表示从未见过，还和我一起把家里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也都没能找到。
听到我的询问，陈浩抬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眼中似有悔恨和懊恼。
足足两分钟，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里泪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则是装出一副很懵，却又很关心他的样子问：「学长，你还好吗？」
听到我喊问，他方才回过神来，猛地抓住我的手，哑着嗓子艰难开口：
「凌云，你信不信我们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他把我的手握得生疼。
我看了一眼时钟，装作有些害怕的抽出了手：「学长，太晚了，你又喝了酒。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了吧？」
他急切的还想再说些什么，院子外却传来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顾宴来了。
是我叫他来的。
但我没想到，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苏悠然。
6
窗外，苏悠然和顾宴正朝门厅走过来。
我不动声色的把全家福放回原位，朝着陈浩面带微笑地说：
「是妹妹回来了。」
上一世，苏悠然整日沉迷玩乐，我邀她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她却说毕业典礼哪有酒吧好玩。
可今天，她怎么会和顾宴一起出现在这里？
苏悠然一副喝醉了的模样，娇娇弱弱的被顾宴搀扶着进了门。
见我打量的眼神，顾宴忙说：
「悠然妹妹喝多了，叫我去酒吧接她回来。」
苏悠然见陈浩也在，眼神里颇有些震惊。
而陈浩则是怨恨地剜了苏悠然一眼。
我连忙抽出把椅子，示意顾宴把苏悠然扶到椅子上。
「怎么喝醉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多危险呐。」
我极力模仿着前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切。
倒是顾宴，见我身边还站了个男人，有些急了。
前世的我瞎了眼，只当顾宴是发小，却从不知道他爱慕了我多年。
当我被关在精神病院暗无天日时，他每日都来看我，不管我如何装疯卖傻，仍旧给我读书，陪我画画。
也是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了他的心意。
顾宴目光如炬直直盯着陈浩，脸色有些不悦，像是不满这么晚了，家里怎么出现一个陌生男人。他一边解开衬衫，露出背心下壮实的胸肌，一边问：
「有客人啊，不知这位是？」
他把「客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学长，陈浩，刚送我回来。」
前世顾宴对我的痴情，陈浩都看在眼里。听到我只说是学长，陈浩忙加了一句：
「我喜欢凌云，正在追求她。」
「巧了，我也喜欢凌云，追求她二十二年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片烟花。
这家伙，原来喜欢打直球的呀。
上一世，我告诉顾宴，我爱陈浩。顾宴宿醉了一夜，第二天发消息给我：「苏凌云，我永远是你靠得住的娘家弟弟。」
陈浩有些慌了，口不择言起来：
「凌云和我是注定的缘分，她也喜欢我！」
呵呵，可笑，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正要说话，顾宴却笑了：
「她说你是学长，你就应该明白她对你还远远没到喜欢那一步，不好直接说出来让你难堪罢了。」
「我听说过你，陈浩，A大风云人物。但恕我直言，你，配不上凌云。」
「你看看，光是这栋别墅就价值千万，你问问自己，配吗？」
「一步登天的美梦很多人都做过，但有我在，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他好会骂，句句戳心，深得我心。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嘴碎起来还挺可爱。
7
被三言两语揭了老底儿，陈浩涨红了脸，拳头都攥得发白。
而这时，我一旁装醉的好妹妹却终于是按捺不住开口了：
「我的好姐姐，你还真是个海王啊！吊着顾宴哥哥不算，这又找了个学长？」
「你就这么喜欢看着男人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吗？」
她声音娇媚婉转，饱含着微醺后的春情。仿佛不是在责怪我，而是在发出某种邀请信号。
「闭嘴！」
「爸妈走后我太过骄纵你！竟把你惯成了这幅样子！我是你姐姐，相依为命长大的姐姐，你竟然这么污蔑我？」
「你是喝昏了头，还是别有用心？」
我素来对她温和，少有声色俱厉的时候。
但是非面前，我对她的教育也是极严格的。我的训斥让她有些下不来台，于是她只好继续装醉，嘴里嘟囔着：
「呜呜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别生气。」
「姐姐最好了，妹妹喝多了口不择言，姐姐可不要怪妹妹呀。」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着陈浩说：
「学长，实在抱歉，妹妹喝多了些，让你见笑了。」
「今天有劳你送我回来，有些晚了，你看……」
他见我下了逐客令，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待下去了。便说：
「凌云，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之人，我会努力让自己成为能够配得上你的人。」
顾宴还想怼他，被我制止了。陈浩见我不想再与他多言，便无趣的走了。
我学着以往的样子，让顾宴和我一起搀扶着苏悠然往她的卧室去，耐心地帮她脱鞋卸妆。
「跟她喝酒的都有谁？怎么醉成这副样子？」
我要确认，她是否也重生了。
顾宴脸上有些不悦，他挠了好一会儿的头才回我说：「我车到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路边等着呢。」
他没说真话。
从小到大，他每次当着我的面说谎都会挠头，总是会被我识破。
把苏悠然安顿在三楼卧室的床上后，我和顾宴回到一楼客厅。
我压低了声音，问：「妹妹怎么会突然找你去接她？」
以往她都是夜不归宿，借口说回宿舍了。顾叔叔和顾伯母向来不喜欢她，而顾宴对我又十分上心，甚至会帮着我说教她。
所以她见了顾宴从来都是绕道走的。
「借酒装疯，投怀送抱呗。」
什么？
前世苏悠然可没做过这种事。
难道，她改变了攻略对象？
念及姐妹情义，愿意成全我和陈浩了？
不，她指使亲生父母，杀害了我的父母，是为了我家的巨额财产。
她不可能收手的，就算她收手，她还有一对嗜血的父母。
我绝不会愚蠢的以为她会善良。
顾宴见我脸色阴沉，又说：
「她说和朋友喝多了，叫我去酒店接她回家。推门，却只有她一个人穿着清凉的躺在床上。」
顾宴顿了顿，似是难以启齿：「她……二话不说就要……对我用强。」
像是受了委屈似的，他指着胳膊上的抓痕，撇了撇嘴继续说：
「我费了老大劲才把她拎回来的。喏，手都给我抓红了。」
好你个苏悠然，爬床勾引男人的伎俩你是百用不厌啊！
顾宴见我黑了脸，又解释道：
「不是有意瞒你，刚才有外人在，不好多说。」
「她什么时候找的你？」
「十点左右，就你给我发消息前一会儿。」
时间也对上了。
「她还胡言论语说你很快就要嫁给陈浩，叫我对你死心。我还当陈浩是谁，原来是方才那个小白脸，都带到家里来了！」
顾宴的语气里有些试探的意味。
我却笃定，苏悠然也重生了。
8
前世这个时候，苏悠然还没见过陈浩，更不知道我和陈浩已经开始交往了，又怎么知道很快我就要嫁给陈浩？
而且，愚蠢如她，竟以为重生的只有她自己？
那就好办了。
我隐秘地笑了笑，问顾宴：
「可不可以陪我演一出戏？」
顾宴有些懵：「嗯？」
我凑近他，压低声音笑道：「我要办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
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暧昧。
「好。」
「你不问演什么戏吗？」
「只要是你导演的戏，我任凭差遣。」
顾宴目光灼灼的逼视我，眼神有意无意在我颈部游走。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吊带抹胸礼服露出了大片风光。被看的有些慌乱，我借口去倒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