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人家》中,黄玲有一个愚孝懦弱的丈夫,还有一对偏心又难缠的公公婆婆,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同样,黄玲婚姻的苦果也让女儿筱婷生活不易,筱婷不被爷爷奶奶疼爱,还被爸爸和爷爷扇巴掌。
这母女俩的日子就够不好过了,可随着剧情发展,才明白,有一个人比她们俩还惨,那就是李佳。
李佳是庄图南的大学同学, 二人在懵懵懂懂的年龄相识相恋,却因为李佳身上沉重的家庭负担,被迫分开。
成年人的爱情,总要在解决种种现实问题之后再考虑,否则只会碎得面目全非。
东北农场的上海姑娘李佳父母都是上海人,当年响应国家政策去了黑龙江当知青,他们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到上海。
原著中这样描写李佳:
李佳更割裂,东北农场里讲着上海话长大、建高楼但是被弄堂厨房窗外三角形的天空束缚的姑娘,
父母一直教她学上海话,就是不想抹去故乡的痕迹,他们要让女儿知道自己是属于上海而不是黑龙江。
其实李佳和向鹏飞的命运很相似,向鹏飞的妈妈是家里的牺牲品,父母为了让小儿子在苏州城有饭吃,狠心让女儿远赴贵州;李佳的父母同样是把把留城的机会给了弟弟,自己远赴黑龙江。
李佳的爷爷奶奶和向鹏飞的姥姥姥爷,都是心长歪的父母,令人心寒。
无论是《小巷人家》原著还是剧中,李父为了给儿子争上海户口,用尽了一切手段,把压力全部抛给了女儿:
不是我们重男轻女,弟弟年龄比你小,成绩没你好,囡囡你学校好,毕业前找个有上海户口的男朋友容易得很,一结婚就有户口了,就能留在上海工作了。”
囡囡你上大学留上海,弟弟等到了户口,这叫‘软着陆’,爸妈的知青朋友们都说咱家运气好,软着陆回了上海。”
李佳生活在东北农场,自从学说话起就说着“上海话”,从东北考回上海,耗尽心血,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留在上海,然后以一己之力照顾父母和弟弟,拉扯全家。
书里这样描写:
爸妈是那样的渴望回上海,甚至她从小到大接触的所有的长辈们,爸妈的朋友,同学的父母等等,都那么的渴望回城,以至于她对生活还稀里糊涂,甚至在她还不知道“生活”这个词之前,她对生活早已有了清晰明确的目标——回上海。
在东北农场说着上海话的李佳可以说是女版的“庄超英”,爱情在亲情面前轻如鸿毛,似乎拼了命拉扯全家才是李佳的宿命,她野心勃勃只为在偌大的上海有立锥之地,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就连庄图南也可以被舍弃。
一心留上海,其余皆可抛李佳从平遥回到上海后,就和庄图南保持了距离,态度冷漠至极。
原因是得知上海知青返城政策出炉,一对知青可以安排一个孩子落户,李佳父母直接把户口给了儿子。理由是弟弟成绩没李佳好,不一定考上好大学,李佳毕业留在上海工作,可以找个有上海户口的男朋友,这样李佳就不用愁户口了。
可怜的李佳就这么被父母安排了生活,她又有什么能力改变这一切呢?只有靠自己努力留在上海了。
想留在上海就必须要想办法获得一份有户口的工作,她得知上海市规划局会给他们专业一个名额,她的竞争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心上人庄图南。
李佳本科毕业顺利得到了规划局的“名额”,这一切都是放弃庄图南得来的,真的太痛了。
为了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李佳活得很累,她一人背负着一家四口人的生活。
她努力挣钱,只为买房安置家人,让自己父母回上海后有一个家。
她永远都记得父母为了回上海撕心裂肺的咆哮: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个政策等了多久,囡囡妈妈为它哭了多少次?黑龙江冬天零下三十多度,我们在雪地里一站站两天,就为了见领导一面,就为了告诉他们,我们是上海人,我们的孩子要回上海!”
所以李佳大雨天也要跑工地,在设计方和施工方之间斡旋,舍不得打车,冒雨等6分钱的渡轮。
除了工作,还要不停地接外面的单子挣钱,买了房子租出去,收租金贴补房贷。
豆蔻年华,是应该享受感情的时候,可是这种奢侈品李佳要不起。
久别重逢,握紧对方李佳顺利留在了上海,聪明的庄图南也隐约明白了李佳骤然疏远他的原因,但他选择隐忍不发,没有戳破她的心思,更没有找她要答案。
后来庄图南读了研究生。毕业后留在了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成功拿到上海户口。
有缘分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相遇,当年的一句戏言,李佳作为甲方和庄图南在工作中相遇了。
早些年的爱情因子,不仅没有随着时间变淡,相反大有迸发的迹象。
两个人有过一次疯狂试探,李佳对庄图南说:
“庄图南,你给我一个答案。”
庄图南:“李佳,你欲望太多,但没有一个是我。”
“李佳,你的欲望中没有我,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你只是权衡了利弊,觉得我比较合适。”
“李佳,如果你当时喜欢上其他人,哪怕是出于现实原因和其他人谈恋爱,我都会祝福你,但你是毫无征兆地收回自己的好感,你让我自我怀疑了很久,不,难堪自厌了很久,我花了一年时间才慢慢走出来,现在,我有我的工作生活,你现实,我也现实,我不会因为你对我的一点点好感而妥协。”
步入社会后的我,非常能理解庄图南的冷静与理智,当年他和李佳阴差阳错地错过彼此,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
青年时代,恋爱势必会分去一部分精力,难说前途不受影响,为了自己的前途全心全意付出没有什么错。
重要的是二人之间是李佳先权衡利弊,然后放弃了庄图南。二人虽然暗生情愫,但终究没有确立恋爱关系,那么他和李佳就是普通同学,李佳有权利一心为自己做决定。
有面包的爱情不一定长久,但没有面包的爱情一定会不长久。
没有面包的爱情,迟早会因为面包的匮乏早早凋零,徒留残枝败叶任风吹拂。
好在工作几年的李佳和庄图南有了面包,也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当年千疮百孔的爱情,他们终于能够为自己活一次,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
庄图南心疼李佳来回跑,给了她一个落脚点:
我把这套房买下了,房产证昨天更了名。
……买一套小房子作为暂时的落脚处是值得的。
细看原著,才懂图南为什么想给李佳一个家,庄图南和李佳在一起后终于体会到了母亲多年的痛楚,体会到了母亲保护他的苦心,他不想让李佳复制一遍母亲当年的痛苦。
小说结尾,李佳也对图南坦诚相待:婚前财产公证也好,其他方法也好,我们商量好,再找个大家都接受的方案把钱处理好,好不好?”
成年人的世界,利益感情并存,有时候打开天窗说亮话并非一件坏事,相反,直接坦荡会让人与人的相处更加轻松。
男朋友变为丈夫,一切关系都会发生变化,比如财产的分割和剪不断的血缘和亲情。
比如一次拆迁,李佳托着病躯为弟弟争取,家人之间的争论和恶意,没办法理清楚。可庄图南是陪伴李佳后半生的人,从感情上,庄图南不自觉地卷了进去。
俩人的感情之路崎岖不平,读完原著只想用玻璃渣里找糖这几个字形容。
芸芸众生,又有多少情侣的感情之路平整宽阔呢?
但人总要保留一份念想,万家灯火,总有一盏是为自己而留。
现实中亦有许多李佳和图南,他们各自努力,顶峰相见,祝愿他们,也祝愿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