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侍女却爱上敌国降臣,人微言轻,只能以另一种方式去厮守爱慕...

泪依 2023-12-22 10:41:59

第一次见周从安,

他站在众将士身后,身子单薄飘零,

犹如挫败的雄鹰,弃翅残爪,气色潇潇。

我恍惚想起从前小姐说过的那句话:

如今世道动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那也是屡见不鲜的。

1.

小姐问我,愿不愿意随她去通州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应下了,从青川到京城,再从京城到通州,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我一度以为,小姐是我的福缘,是我的根,小姐在哪,我就在哪,直到遇到周从安,一眼万年。

这对我一个家婢来说,多少是高攀而不知廉耻了。

通州是将军的心血,刚收复回来,动荡不安,那日我们随着将军入城,正下了绵绵薄薄的细雨。

众将士站在风雨中迎接将军,透过密密集集的人群,我一眼瞥见一青衣男子,他眉宇轩昂,却面容消残,身子飘零。

我恍惚想起从前小姐说过的那句话:如今世道动荡,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那也是屡见不鲜的。

小姐说的,大概就是主种感觉吧,骨子里硬气,眼底却深黯,志难全。

我眼底灼痛,仿似一眼万年。

小姐往我目光处瞟了一眼,轻声说,“桑儿,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只是风沙灼目。”

小姐经过那男子身侧时,脚步在他身边逗留半刻,我随之停留,只觉眼前男子,胜却人间无数。

直至进了里屋,小姐才问起将军,“将军,刚才那位是?”

将军牵起小姐的手,“夫人这才进城,就瞧上别的男子了?”

小姐噗笑,“怕是瞧上别的男子的人,不是我。”

我把头放得更低了,是害羞,亦是自卑。

我随小姐进城,是为了照顾小姐,这才进城第一天,这心里就拿捏不住,占了旁人,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将军目光敛了下,“别的人还好说,这周从安,其实我也拿不准,他原是晋国文臣,在我军入城那夜,与我讲条件,然后主动开城门,弃城保百姓,如今还是这通州城的知府大人。”

小姐带有几分不解,“这么说,是叛国逆臣?”

叛国逆臣?我心里一咯,怪不得刚才看到周从安,他满目忧伤,与这些将士格格不入,原来是降臣,去留都是无奈之举。

将军双手背负,轻轻摇头,“叛国逆臣倒未必,我对周从安这个人还不了解,两国交战,有人舍命保节,有人弃城惜民,他不过一介文臣,提不大刀,动不了长枪,兴许他能做的,也只有主动投降了。”

小姐会意,“罢了,来日方长,还怕瞧不透一个书生,你去忙吧。”

将军点头,“舟车劳顿,你先休息,桑儿,好好照顾夫人,过几日我再寻几个婢女到府上。”

小姐撒娇,“得了,快去吧,你知道,我向来不是娇惯的人。”

看着小姐这般小女姿态,我觉得小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

小姐转身看向我,“桑儿,你笑什么?”

我嗔笑,“小姐当初还想着与将军和离,这么看来,小姐与将军,怕是十匹马扯不开了。”

“桑儿,你胆子肥了,敢取笑我。”

“奴婢不敢!”我与小姐打闹嬉戏着。

小姐突然扯住我的胳膊,“桑儿,你知道我从小最惯察言观色的,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瞧上周从安了。”

我心一紧,连忙反驳,“小姐,你别打趣奴婢了,奴婢不过是多看他一眼,没别的意思。”

小姐握紧我的手,温和地说,“桑儿,你自小到我苏家,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亲妹妹,是旁人比不上的,我当然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知心知意的郎君,可是周从安,一个弃国文臣,既少了武将的铁骨铮铮,又没有文人独善其身的风骨,有道是,君子死节,其骨峥嵘,可周从安弃城自护,他负得了旧国,自然也负得了儿女情怀。”

我低头轻语,“小姐,奴婢并不以为然,你说过的,这世道动荡,女子难安,难道男子就不难吗,傲骨一身运不济,命途多舛志难求,这不是他的错,是世道难容。”

小姐怔了下,片刻,她把我拥在怀里,“我们桑儿真的长大了,一眼即万年,终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我彷徨地望着小姐,试图反驳,“小姐,奴婢并非有意于他,奴婢只是觉得,他弃城保民,不应受世人唾骂。”

小姐轻叹息,“傻丫头,我没有说他错了,我是希望你挑一条顺一点的路走。”

可是小姐,从前不是你跟我说的吗,我们女子要在这世上坦坦荡荡,注定是不得安顺的。

2.

再见再从安,是入城后的一个多月。

那日我随小姐去市集置些布帛,后来小姐与将军去散心,我便自顾回府。

在闹市的暗巷处,几个粗汉子围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明夺银子。

虽说通州近日已太平,可这种地痞流氓恃强凌弱的事,还是偶有发生。

粗汉子把男子逼至角落,威胁他,“还不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想挨打是不是。”

男子颤颤巍巍地把银子递出来,粗汉子荷包捏在手里掂量掂量,拍打着男子的脸,“这脸皮又薄又嫩的,怕是经不得一顿打,拿这么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们,我可不客气了。”

“大哥,我就这么点银子,我娘子还病着,等着我买肉呢。”

“还吃肉,这么说,还是有银子的。”粗汉子说完,几个耳光下去,我听着都肉痛。

我往怀里摸了一下,有几两碎银,刚想摸出来,周从安从巷子的另一处出来,他冲着那几个汉子喊,“住手,青天白日抢劫,你们眼里还有皇法吗?”

粗汉子先是惊一下,在看到是周从安后,带头哄笑,他笑得夸张,前俯后仰的,“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周大人,周大人还以为是从前,对着我们这些老百姓一顿教训责骂,好是威风,今时不同往日了,周大人是依旧坐在那高台上,可是还做得了通州城的主吗?”

众人说完,又是一阵刺骨的讥笑。

周从安面色从容地走过去,扳开粗汉子揪住男子衣领的手,对男子说,“你走吧!”

男子迟疑一下,便灰溜溜地逃了。

粗汉子用力拍着周从安的肩膀,“周从安,你就是卫骁手底下的一条走狗,不,你连顾长琅都不如了,我劝你还是少管些闲事,下次若再坏我好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从安对上粗汉子的目光,丝毫不示弱,“石虎,你再这么放肆,总有一日我会捉你归案的。”

粗汉子长笑,“捉我归案,那你倒捉啊,我告诉你,我们兄弟没银子吃饭,全拜你所赐,周从安,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的,从你开城门,弃国降敌开始,你就是一个孬种,我是明抢明夺了,也比你好,你拿着通州全城百姓来换你的荣华富贵,你没有资格说我。”

粗汉子迈着大步离开。

周从安原本坚挺着的肩膀,在粗汉子离开的那一刻,瞬间颓下来,仿如坚挺的山丘,一夕崩塌。

周从安转身走出巷子时,与我对望,他怔了怔,布着血丝的双眸,有那么一刻的躲闪,像个倔强又无措的孩子一般,委屈与耻辱参半。

这种感觉我太懂了,从前没进苏家之前,我寄养在婶娘家,分明是姐姐们做错的事,却要我担责,在婶娘辱骂我的那一刻,我也是这般,委屈耻辱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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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依

简介:古风言情,微虐,世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