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歇》作者:计尔

元枫评小说 2024-05-10 19:38:46

文案:

京大迎新晚会,身旁学姐指着台上演讲的学生会主席段宵:一位出名的恃帅行凶贵公子。看着单纯的夏仰,学姐语重心长:“你可千万要离他远点!”

夏仰乖乖挪开视线,莞尔:“放心,我不吃这款。”话落,演讲结束的台下掌声雷动。

而她刚进后台休息室,就被一只手掌强势扣住,惩罚的吻汹涌而至。男生摩挲她微肿的唇瓣,冷嗤:“这不是挺会吃?”

夏仰和段宵,是蛇与农夫的关系。她欠他一次,他发狠讨回来。所有人都说他被搅和进一滩淤泥里。后来她提出要走,段宵却不肯。

荒唐夜,他压着狠劲,一字一句威胁:“说,不分手。”“不准再装不熟。”

片段:

正巧,舞蹈室里的音乐在这时停了。今天排练的舞剧跳完了最后一遍,编舞老师跟杵在门口的导员打了声招呼,招手让她过来。导员热心地替他们喊了句:“夏仰,这几个学弟找你。”

舞房没安装空调,烘热感在舞蹈停止后扑面而来。

夏仰脖子上还挂着条白色毛巾擦汗,闻声探出头,小步走上前:“有什么事吗?”

她还穿着那身舞服,气息沉,声音清澈恬静。个子高挑,骨架却小,猝不及防地走近,给人一种神女下凡尘的感觉。那学弟不由得有些失神,结巴了下,在同伴推怂中递过去她的饭卡:“学姐,你、你的卡,我在二食堂6号窗口那捡到的。”

饭卡左侧贴着她大一入学时的照片。高马尾,黑眸红唇,和现在并没有太大区别。

“谢谢你。”夏仰接过来,咕哝了声,“我都没发现丢了。”

“不客气,学姐,我.….’

那男生支支吾吾地站在门口,没立即走。夏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静静地等他说完。

边上一道旁观的女生笑着插了一嘴:“人家捡到了你的饭卡,于情于理你也得回请一顿饭嘛。”

被这么一说,学弟的脸色微赧地泛红,但没反驳。他本来想趁机要她的联系方式。

“是这个意思?”夏仰后知后觉地低喃。她思忖不到两秒,又把手里的卡放到对方面前,“那你吃完再还给我吧,可以点最贵的。”

男生显然不是要占这种便宜的人,看着她毫无狎念的纯洁眼神,连忙摆手拒绝。下一刻,就被后边两个觉得他丢人显眼的同伴给拽走了。

“噗哧———”室友庄婧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推推她手臂,佯作发愁状,“夏夏啊,你这样下去,大学四年看来都不可能脱单了。”夏仰并不在意地耸了下肩,把饭卡放回靠墙的包里。

角落处的编舞老师收拾好东西要离开,临走前说:“对了,你们这次领舞不变啊,还是夏仰。”

毋庸置疑的一句话。毕竟女子群舞里,每次都是她的表现最优异。

古典舞是中国舞与戏曲的结合,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是谁都能把舞蹈表演得入木三分。她回回独挑大梁,舞团里便不免会有配角失落。

老师走后,有人上前恭喜,语气里不掩羨慕。夏仰向来不是很会打理人际关系的性格,只好宽慰地说了句“大家下次还有机会”。

“是,下次还有机会的。”这道阴阳怪气的语调不像是附和,更像是挑事。

是队里的另一个女生说的,叫甄冬儿。她和夏仰常跳的是同一位置,却总被压一头,因此对夏仰从来没客气过。哎怪也怪咱皮糙肉厚,比不得人家身娇体软易推倒。伴随着恶意不屑的笑声,甄冬儿这话听上去就更不是夸奖了,是讽刺。

谁也不愿意被这样形容。嗲啊,娇啊,软啊,在当下这个社会似乎早就不是什么好词。

一般情况下,夏仰总是被老师拎出来做领舞的那个。她倒不算“易推倒”这么夸张,只是身体软开度的确强,柔得能像滩水。娇而不媚的长相,透着清泠泠的气韵,才在舞台上尤其出彩。

夏仰正要进更衣室,顿了下。转过头看她,只淡声问一句:“拥有女孩的特质,让你觉得很丢脸吗?”

甄冬儿被这么一噎,有些悻悻地偏开头:...我可没这么说。”

一个舞室的人都在淋浴房和更衣间里进进出出地冲凉、换衣服,没人注意到她们这里针尖对麦芒的小插曲。

班长又在门口喊了声:“动作快点啊,定好包厢吃饭了。”

未燃起的硝烟就这么无声被掐灭,两个女生没向彼此再多看一眼,各自拿着衣服进了淋浴间里。

今晚算聚餐,团费是上个学期就交过的。京大是综合类大学,艺术院的人本就不多,舞蹈系又细分为舞蹈学、舞蹈编导、舞蹈表演几个大班。夏仰这个班是舞蹈表演,主修古典舞和民族舞。

京大统考和校考的招生名额都少,这所一流学府的文化分数线在艺术系里又算高。班里除开5个男生外,就剩18个女生,有时表演大型群舞还得去隔壁班借人。一行人往校外那家饭店走,经过露天的篮球场。

靠着最外面的那个球场正打得火热,看球的人也很多,不少漂亮的大一学妹都围在那。

班长惊呼了声:“今天的篮球场好受欢迎啊,在打比赛吗?”“好像是计算机系和金融系的人都在….

“埃!金融系也在打比赛的话,那个人是不是也在啊?”八卦心在小群体里蔓延。

“段宵?他当然在!”甄冬儿轻哼一声,往那走,指了一圈乌泱泱的人群,“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人,难道还真是来这看球的啊?”

庄婧“戚”了声,跟夏仰咬耳朵说小话:“搞笑!她那口气,不知道还以为她和段大校草很熟呢。”

夏仰不动声色地握紧身上单肩包的链条,朝篮球场上看了一眼。

十八、九岁男生的青春气息在球场上挥洒,朝气蓬勃的荷尔蒙吸引不少漂亮女孩的关注,一颗三分球在此刻远而稳地砸进了篮筐。

比分牌上再翻了几页,早就是悬殊的差距了。有段宵在,就是稳赢在裁判吹哨时间到后,一群人的欢呼庆祝声也顺势响起:“呜呼!宵爷牛逼!”

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那位就是段宵。京州大学其实从来没有官方评选过所谓的校花,美女有很多。

舞蹈系都知道有位气质出尘的夏仰,可其他专业也有才女系花,众口一向难调。但真说起校草,却很少有人反驳或者意见不同。

段宵当之无愧,各方面都是断层第一。他的好看太直观了,跟儒雅含蓄不搭边.有股特有调的散漫坏劲儿。五官就能看出是夺目耀眼、直入人心的英俊浓颜。

内双眼皮,棱角锋利,几根湿发戳在立体冷硬的眉骨上,半遮着那道冷漠薄情的眼形。一眼看过去就是强势,张扬,具有压迫性的帅。男生在这一群人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没穿打球服,一身黑色拉链帽衫,像是临时被拉过来救场的。

他肩宽腿长,外衣因出汗贴着肌理,显现紧实劲瘦的腰身。漆黑的短发汗湿着,顶着一头渣苏感的美式前刺发型。

一边往球场边走,一边随意地抬了下手,接住了不远处队友丢过来的水。

不少蠢蠢欲动的女孩们失望地放下手里准备好的矿泉水,暗自骂那个扔水的人多此一举,阻断了她们上前的机会。班长在这时搭腔:“冬儿,你要去打球?”

“没有。”甄冬儿拿腔拿调地往后瞥过一眼这群同学,手搓了下胳膊,“晚上的风有点冷,想找段宵借个外套。”

“你居然和他认识啊?”和他能搭上关系确实让人惊讶。段宵是什么人?往他祖辈上数个好几代都非官即贵。

在市中心偶遇个车牌带连号的超跑都要看看驾驶位坐的是不是他,仿佛是生来就站在山顶的那种人。

除开家世背景,他入校创造的话题也不少。高三保送进的京大数学系,辅修了金融要拿双学位。

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大一就参加老师的校外项目拉投资。大家在图书馆苦逼背书的时候,他在赚大钱。除了必修课和考试,这位太子爷几乎不待在学校,更别说去其他系交友。

听着大家好奇的询问,甄冬儿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也不是很熟啦。上学期末,他的团队是我叔叔企业旗下的商赛冠军,我俩一块吃过饭。”

尽管是借了她叔叔谈投资的光,只蹭到过一次饭,可她好歹和段宵认识上了。

班长和几个女生一起打趣道:“还能去找他借外套,看来你们之间不一般哦!”“就是,段宵不缺人追,但他好像没答应过谁的表白埃。”

甄冬儿但笑不语,不想表露得太得意。说让她们等她一会儿,立刻往球场那边跑。她一过去,果真和段宵搭上了话。

旁边的庄婧又在无奈摇头:“姐的男神滤镜都碎了,段宵不会真脱衣服给她吧。”

夏仰张了张唇,“不会”两个字没发出声。别人看不到,可她清楚他一直是帽衫外套真空穿,就算再有教养分寸,也不可能脱了借给女生,自己难道要裸着吗。

两人交谈间,不知道说了什么,段宵如有所感地往她们这堆人里看了过来。

遥遥十几米的距离,夏仰撞进了他那道漆黑锋锐的视线里。她下意识低眸,避开他的目光,还拿出了手机装模作样地看时间。

须臾,甄冬儿果然一无所获。她笑容淡了些,走回来时解释道:“想了想,他刚打完球,都是汗。还是算了。”

不知道是她替对方找的借口,还是对方找的借口来敷衍她。

庄婧幸灾乐祸地笑了几声,其他人倒是都很给面子地没再多说,很快便转了下一个话题。

一行人继续往校外走,夏仰有意无意地藏在同伴们之间,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宵】:躲我?

包厢订在走廊最后一间,是最大的一间。里头摆着两张大圆桌,勉强整个班都能容纳进去。服务员正在陆续上菜,门就这么开着,正对着外面的空旷走廊。能听见隔壁包厢几个大男生的谈笑声。

“夏夏,你在发什么呆啊?”庄婧戳戳她白嫩的脸颊,跟看乖女儿似的看着她。

夏仰虽然在大学小有名气,但并不是热衷社交的人。她平时安静内向,对人并不热络,有时反应还总慢半拍,看着又乖又纯。要她是个女明星,一定很吸妈粉喜爱。

被戳/弄了好几下,夏仰总算回神,懵懵地回视她:“怎么了?”

庄婧猜她刚才肯定又在太空漫游,叹口气:“我跟你说话呢,你都没听见啊?”

“听见了。”夏仰把手机不厌其烦地往包里塞进了点,轻声道,“你说甄冬儿去隔壁了嘛。

谁能想到这么巧,她们今晚选在这里聚餐吃饭。刚才那帮打篮球的男生们居然也订了隔壁的包厢,甄冬儿免不了又过去找段宵了。

庄婧哼了声:“瞧她显摆那样,谁看不出她那司马昭之心啊。喜欢段宵吧?不过我感觉段宵一定看不上她。”

慕强,颜控,智性恋……喜欢上他这样的人简直有太多理由。喜欢段宵,几乎已经变成一件俗气的事。可夏仰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就一定是喜欢他。

庄婧没听明白,回答也岔了:“为什么看不上她?这还用问?那可是段宵!从大一入学开始就多少学姐和同年级的美女追他,可你看他有和哪位搞过对象吗?”

夏仰不作声。

庄婧又挖苦道:“要不是听说他上大学之前就谈过恋爱,我都要怀疑他喜欢小白脸了。”

夏仰在喝水,被她最后这句话惊得差点呛到,猛地咳了几声。

庄婧拍拍她后背:“慢点喝……...哎这什么声音,是不是你的手机在响?”

她的手机开了静音,可是没关震动。电话又一直没挂断,对面那人似乎是不等到她接就不会罢休。不能挂他电话。他不准,会发脾气。可是夏仰又不想在同学们面前接。

她不自觉拧着细眉,有点烦恼,拿着屏幕反盖在掌心的手机起身:“我先出去一下。”

班长注意到她动静,以为她去洗手间,大声喊了一句:“夏仰快点回来啊!菜都上齐了,顺便去隔壁喊一下冬儿吧。”

停在门口的夏仰脚步顿了顿,骑虎难下地点了点头。服务员正好把饮品也全都上完,推着餐饮车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包厢门。才出去没两步,电话就断了。不知道是对面挂断的,还是拨通时间太久自动断的。

但夏仰松了口气,也没打算回拨过去。

把发烫的手机塞进口袋里,索性往洗手间那走。可是那也不消停,她还没走近这一处清净的角落,就听见一声男生暧昧的闷哼。很熟悉的声音。

夏仰皱眉,朝那看过去。旁边的男卫生间里走出来几个人,这家饭店开在大学城,大晚上来吃饭聚餐的也几乎都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有人恶趣味地喊了声“猛女突袭男厕啊,继而的哄笑声盖住了其余交谈。

下一秒,从那低着头跑出来的是甄冬儿。她像是落荒而逃,脸很红,眼睛似乎也有点红。头发都乱了,跑得急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边上的夏仰。紧接着,男主人公也慢悠悠地迈着长腿从后面走出来。

璨亮的白炽灯下,那道高峭身影落在过道上,占据地势的上风。光线交织,男生的碎发阴影笼着高挺鼻骨,狭长倨傲的眼尾上挑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他夹着半根烟的手落在一旁栏杆处,摁灭了猩红火光。侧额,朝夏仰这个方向睨过来。

夏仰望过去一眼,无从得知他方才和甄冬儿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本就叫人难以探究真相,似乎只是外套的领口乱了些。拉链比之前往下拉了几公分,露出了冷白凛冽的锁骨线条。

没等他开口,夏仰已经若无其事地转身,快步往回走。走廊就这么长,难免还能听见身后几个男生的揶揄声。

“打啵”、“投怀送抱”这些调侃,接二连三地顺着风飘进了她的耳朵里。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9点,宿舍门禁在一个小时后,大家都相继回去。

班长纳闷地从结帐台那走回来:“好奇怪啊,我们这个包厢的钱被人结过了。”

“谁结的?”

“不知道啊。”班长挠挠头,“收银台那的服务员说也是我们学校的,还说是一个大帅哥,逗不逗?”

“什么大帅哥?我还田螺姑娘呢哈哈哈

“可是田螺姑娘也只待家里默默无闻做贡献啊。”几个女生笑着聊,你一言我一语地把话扯远。一晚上没再咋咋唬唬的甄冬儿却看了旁边那间包厢一眼。

不知道怎么着,她底气又上来了,理所当然地对号入座:“应该是段宵。没事,他结了就算了,一顿饭而已。”

这下大家都看出点不寻常了,段宵可不会无缘无故帮忙买单,估计是看在谁的面子有人打趣:“那下次你替我们班的人请回去哦。”

甄冬儿笑了笑,心情都肉眼可见好了许多。

夏仰往她脸上看了眼,女生饭前从男厕所那跑回来的惊慌失措和失魂落魄已经找不到痕迹了。此刻只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

架势。

这层楼一共两部电梯,一部在维修,只有另一部能用。一个班的人分了两批下去,落单的是夏仰和室友庄婧。

隔壁那群打球的男生也都走了,但电梯口还杵着个英气凌厉的男生是段宵,在和她们一块等电梯。她们过去时,夏仰正好站他后边。

庄婧强装镇定地控制住惊喜的表情,示意夏仰快抬头看。还比较了一下他俩的身高差,用口型无声又夸张地说:近、看、好、高!夏仰:“…….”

京大在校考时挑选舞蹈生便有身高限制,女生至少要一米七。

夏仰的身高在一群同学里不算拔尖,堪堪合格,穿平底鞋有173公分,可站在189的段宵边上还是不够看的。

电梯门打开,他们先后挨个进去。段宵仿佛没注意到她们的视线,也早就对别人明晃晃的注视习以为常,头都没偏一下。但如果庄婧能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他连楼层都没按。

他勾下颈靠在角落,左肩斜抵着一侧,长指百无聊赖地按着手机,突然出声道:“待会儿在街口等你。”

空旷的小空间里,段宵这道声音有点偏沉,很磁。电梯里的两个女孩皆是一滞。

正好这会儿在电梯门要合上时,有一伙人及时冲了进来。7、8个男生都喝了酒,其中有个胖子一进来,电梯发出“超重”警报。胖子不服气,反反复复地喊同伴出来醉醺醺在那试到底是谁超重。这本来很烦人,但电梯里边三个人都不赶时间,也没催促他们。

而且,因为段宵刚才莫名其妙的那句话,夏仰没敢回头,也不吱声。

庄婧倒是往后快速地瞥他一眼,看见了他右耳戴着个白色的蓝牙耳机,才恍然大悟。

她把手机拿出来,在微信聊天框那打字递过去给夏仰看。【吓死我了,还以为跟我们讲话呢,原来他是在打电话!】

夏仰心都被吊了起来,卷翘的眼睫毛颤了颤。

那群醉鬼总算玩够了这部电梯,一个个像沙丁鱼般往里进。她们被人往后挤,夏仰被迫站在了段宵旁边。

身侧的手蓦地被攥住了,骨骼分明的手指摩挲她掌心,仗着没人看见,还为所欲为地捏了几下。她手收不回来,只能强忍着不转头看他脸上表情。段宵的声音又落下来,低哑地笑,透着几分顽劣和浑不吝:“听见了吗?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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