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祁同伟在孤鹰岭吞枪自尽后,高育良一大早就在自家园里翻地,前后把地给翻了三遍。
遇到大事就翻地,是高书记的习惯。
吴老师前来问他上不上班,高育良应道:
怎么能不上班呢?今天亮平还要来给我汇报工作呢。
对于这个“工作汇报”,高育良和侯亮平都有自己的打算。
侯亮平是希望最后尽一尽师生情谊,劝这位老师能认清事实,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
而高育良却是另一番打算。
最近中央很可能要找我去谈一次,我很幸运,在约谈之前,能有你这么一位反贪局长学生,陪着我做了一次精彩的预演。
侯亮平没想到自己一个反贪局长居然会被高育良这样利用,真有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意思。
可更有意思的是,高育良听到侯亮平说对于这次谈话是提前做了预习时,说要考考侯亮平,给他出一道“毕业考试”必答题。
这道必答题,同样出乎侯亮平的意料之外。
亮平同学,你给我说说,你这位小师娘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育良为什么要给侯亮平出这么一道“毕业考试”题呢?为什么偏问高小凤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高育良根本不是要给侯亮平什么必答题,也没有真的想要从他那里得到“高小凤是个什么样的人”的答案。
相反,关于“你这个新师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是高育良想要给侯亮平定义的答案。
02
高育良一直认为自己最大的政治污点,就是与自己同居12年结婚6年的高小凤。
为了弱化这个污点,他选择了与高小凤结婚,另一边却与前妻吴惠芬离婚不离家保持政治面貌的“清白”。
这种关系,只要在不暴露的前提之下,三方受益。
若是暴露了,高育良也以为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在生活上犯了点错误”而已,最多是不能再继续待在官场上。
可大学教授出身的高育良,是一位知识分子,他对自己的名誉形象,也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底线有一种苛求。
尽管他亮出了一纸结婚证书,说明了他与高小凤关系的合法化。
但是,婚内出轨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自圆其说的,是他抹不掉的一个品行污点。
那么,就如弱化他的政治污点一样,他选择了与高小凤结婚。
要弱化自己出轨的品行污点,他选择的就是把自己贪图美色出轨,冠以一个“美丽”的说辞。
爱情,大概是所有出轨最令人不好苛责的理由。
我跟她是爱情,这种爱情,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懂!
高育良向侯亮平强调自己与高小凤之间是真爱,而且是侯亮平和世人都不会懂的那种真爱。
老夫少妻,如何令人相信两人之间是真爱?
自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 骚数百年”,在“你吴老师老了”之后,出现了一个任何男人也无法拒绝的“浑浊世间的清纯天使”。
高小凤。
随之,那种叫“高小凤”的爱情也就来了,
这种爱情,高育良“相信”,高小凤更加相信。
高小凤真的是出污泥而不染呐!
在那种情况下能够自学明史,对《万历十五年》有如此深刻的理解,真的是不容易啊!
可侯亮平对这位新师娘的评价,一针见血。
是一个进行过人格美容的美女。
这句对高小凤进行了定义的话,打碎了高小凤的人设滤镜。
同时,也掀开了高育良出轨的“爱情”遮羞布。
高老师,您错了,您上了别人的套。
别的我不知道,说到明史,有谁能谈得过吴老师,您的前妻,吴惠芬老师。
您对明史的认识和知识,大概也是来自吴老师吧。
高小凤能引领风 骚吗?我相信您现在和高小凤宁可讨论柴米油盐,都不愿讨论明史了,人格美容是美容,美容是要卸妆的。
高育良的回应,除了强调是爱情,还是爱情,是别人都不懂的真爱,再没有能说得出口的答案了。
爱情,您别自欺欺人了,人非圣坚孰能无过,承认吧,您是在美女面前,没有把持住自己。
高育良的伪装,被侯亮平彻底撕开。
可他还要挣扎,从《万历十五年》扯到高小凤对诸子百家的理解观点很新鲜,可他确实如侯亮平所说的那样,忘记了一个事实。
赵瑞龙已经开始交代问题了。
高小凤是“爱情”,还是一场精心设计,高育良说了不算,高小凤说了也不算。
真正有“话语权”的,是那个设局的人,赵瑞龙。
这功夫不负有心人呐,这老高的弱点到底是让我给抓着了,合着这高育良还是个明史爱好者......
为了投其所好,赵瑞龙和杜伯仲一合计,在汉东大学找了个历史教授,在半个月里就让高小凤成了“明史专家”。
这个年轻貌美的“盗版的明史专家”高小凤,在高育良嘴里,比起真正的明史专家吴老师,成了那个“引领风 骚的才人”。
可其实,高育良心里比谁都更清楚明白,高小凤就是一个别人设的套。
只是,他早已无法全身而退了。
与高小凤结婚,是他唯一的后路。
成,则财色兼发;
败?赵立春在汉东一手遮天的时候,高育良大概没想过会有这一天的。
在他出门之前,对自己的前妻吴惠芬说了一句“惠芬,还是你好。”,就已经说明了在高育良心里是承认了事实的。
在吴惠芬面前可以承认,却不能在学生面前承认。
此时在侯亮平面前的诡辩,即使是在“垂死挣扎”前的一种自欺欺人,高育良也只能硬着头皮装“深情”。
高老师,您失算了。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您以为和高小凤结婚了,法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错了,你和高小凤如果没有结婚,吕州的那套别墅和2亿的港币基金,你还有辩解的余地,现在怎么辩?
你的雄辩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侯亮平和高小琴都说祁同伟是个内心孤傲的人,可其实高育良何尝不是那个内心傲慢又清高的人?
祁同伟的孤傲,是一种世人都不如我的狂;
高育良的傲,是一种瞧不起世人的自命清高和高高在上。
即使最后,不管是他硬给高小凤的人设滤镜已经支离破碎,自己的形象已然坍塌,他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把自己的“形象”给支了起来。
亮平同学,我大概也不会忘记,我曾经有过一位让我值得骄傲的学生。
谢谢了!
高育良站在侯亮平对面,弯下腰去,对着他深深鞠一躬。
这一弯腰,高育良又把自己的清高给捡了起来。
在这场谈话开始时,他对侯亮平说的是“我还有资格给你上课吗?还是共同探讨吧!”
可当他被中纪委的人带走前,在转身之时对侯亮平说了最后两个字:下课!
最终,高育良还是以老师的身份结束了这场“共同探讨”。
他是像侯亮平说祁同伟的那样在听到那首儿歌时“灵魂清零”了,让自己回归为那个“热情洋溢的大学教授”?
还是在那一弯腰之后觉得“当官的高育良”,依然是有资格给这个学生上课?
这,只有高书记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