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上青梅竹马的皇后,年少时最爱的人。
可后来,皇上为了救一个孤女,亲自取了我的心头血作药引子。
皇上守了孤女七天,孤女病好了,我去世了。
后来,我重生了。
当孤女再次拦在我的马车前时,我直接下令杀了她。
1.
「小姐,我们就快回到京城了。」
马车剧烈晃动了一下,我猛得从祁应淮绝情的眼神中惊醒。
我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渗出了细汗,被祁应淮刺进的心口处仍隐隐作痛。
「小姐您没事吧?!」
「思…思年?」
思年还没死?!回京?
前世的记忆如走马灯在脑中闪过,原来我重生了。
「没事,做噩梦了。」
刚说完马车又是一顿,马车外面是此起彼伏的吆喝吵闹声,应该是已经进京了。
「姐姐,娇娇并不奢求太子正妃之位,只求伺候在太子身边,求姐姐大度。」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手指甲不自觉陷进了肉里,是乔娇娇。
前世乔娇娇靠在祁应淮的怀里,撒娇的几句话就定了我年家几十条性命。
一年前,祁应淮外出游玩,不慎滚落山沟摔伤了腿,被孤女乔娇娇所救。
即使我人在江南养病,也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入我的耳中。
乔娇娇在照顾太子时,两人暗生情愫,太子对其宠爱有加,甚至要与我退婚,娶她为正妻。
我与祁应淮的婚事是先皇所赐,就算是祁应淮想退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早在先皇还是默默无闻的皇子时,爷爷就已经坚定地举家支持先皇。
爷爷为文官之首,加上武官之首楼太尉的支持,先皇顺利登上皇位。
先皇去世时,留了两道遗诏,一是为当今圣上与姑姑的婚事,二是我与祁应淮的婚事。
现在,祁应淮应该还在勤政殿外跪着吧。
她倒是眼巴巴地跑出来想以退为进,逼我承认她的存在了。
「小姐,这乔娇娇实在是太过分了!」
马车周围的人们窃窃私语,乔娇娇一下一下地磕着头,吵得我脑仁嗡嗡的。
我不耐地揉了揉眉心,倚在软垫昏昏欲睡,这身子是真的虚弱得很。
思年见状,心下了然,掀开帘子出去了。
「你是何人?胆敢拦我年家小姐的马车?我家小姐才刚刚回京就敢打着太子的名头来诋毁我家小姐的名声,是何居心?还不速速退下!」
不错哦小思年,真聪明。
我才回京,对京城中的事情都不大清楚,你就不管不顾地来逼迫我,是何道理?
上一世,为了顾及祁应淮的脸面,我将乔娇娇扶上马车,送回了太子府。
祁应淮却直接来我府上兴师问罪,质问我为何要为难乔娇娇。
「娇娇并无此意,太子对娇娇有情,娇娇只想陪着太子,哪怕为妾,哪怕无名,求姐姐成全。」
「胡说八道!京城谁不知太子只爱慕我家小姐,从没有与其他女子有染,你再败坏太子和我家小姐的名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速速退开!」
人群一片寂静,大家当然知道太子宠爱乔娇娇,但有谁敢公然在年家面前嚼舌根?
「娇娇没有,求求姐姐!」
乔娇娇直接冲到马车跟前,被侍卫紧紧按住,哭喊不停。
「你……」
「思年。」
我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乔娇娇看向我,满是泪水的眼底的挑衅直直落进我的眼中。
我笑了,我乃当朝丞相之女,太后是我的姑妈,皇后是我的姑姑,我随口打发一个孤女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冲撞年家马车想对本小姐不利,公然造谣太子和本小姐的名声该当何罪?」
乔娇娇在我病重之时,曾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过她是穿越而来的天选之子,是天生的主角,所有的人都是围着她转。
天选之子?凭什么?她到底在自信什么?
不确定,杀杀看。
「回小姐,该杀!」
「那便杀了吧。」
2.
我与祁应淮青梅竹马,这份婚约是先皇对爷爷当年为救先皇而去世的的补偿。
我跟祁应淮的初次相遇是在五岁那年,那天的雪染白了长安城。
我跟随母亲参加宫宴,觉得无聊就悄悄溜了出来。
「喵喵——」
我循着声音走去,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狸奴被困在了树上,冻得直发抖。
等我把小狸奴抱在怀里时才惊觉到一件事——我不会下去。
爬上来时衣裳被树枝划破了个口子,寒风直往里钻,我赶紧把小狸奴藏好一点。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我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时不稳,直接摔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痛感没有袭来,我睁开眼发现底下压着一个人。
雪很厚,他几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宫人赶紧把我们拉起来,他满脸的雪好像街边卖冰糖葫芦的白胡子爷爷。
「孤不打紧,先看看年遇小姐是否受伤。」
祁应淮不在意地拂了拂湿掉的衣袍,我看到他冻得哆嗦了一下。
宫人带我们回去换了身衣裳,分开时他喊住了我,说这狸奴是我们一起养的。
我给小狸奴起名祈雪。
可惜啊,一朝落尽长安雪,半城皆是负心人。
更何况,是皇室中人的心呢……
小狸奴在我十岁的时候死了,祁应淮下令处死的。
北牧国使者带着小公主来与我国交谈,祁应淮奉命带着小公主到处看看。
我坐在御花园的秋千上等父亲,祈雪窝在我怀里小憩。
小公主看到了祈雪,蛮横地从我手中抢过祈雪。
祈雪惊慌失措,喵喵叫着不停地挣扎,但它始终没有亮过爪子。
小公主不高兴了,祁应淮立即下令处死了祈雪。
那是我们一起养了五年的祈雪,明明他有很多方法不用处死祈雪。
北牧国的兵力比我国强盛,说得好听点就交谈,实际上是我国只有听话的份,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祁应淮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狸奴给我,但我知道祈雪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死了,祁应淮亲自动的手。
我照旧成了祁应淮的皇后,那时的乔娇娇因祁应淮娶了我感到失望,乘船离开了。
听说船出了意外,乔娇娇的尸骨一直找不到,祁应淮就把这一切都归咎到我的头上,还拿家人的性命威胁我。
对我冷眼相向,处处踩我面子,折磨我是他的乐趣。
他去了一趟江南,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乔娇娇。
我说呢,江南的什么大事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乔娇娇患了重病,脸上一片惨白,好生令人心疼。
那日,祁应淮急匆匆提着剑就来到了我的寝宫。
「娇娇病得很重,需要你的心头血做药引。」
「这是你欠她的,要不是你容不下她,她也不会心灰意冷躲着朕,更不会思念成疾。」
「取血只会虚弱一段时间,不会死的,阿遇帮帮她好吗?」
他毫不犹豫将剑尖刺进我的心口时,我的心彻底冷了。
他没日没夜地陪了乔娇娇七天,乔娇娇好了,我死了。
我的心,本来就有问题。
我和小狸奴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现在,乔娇娇死在我手里,只是开始。
马车外的聒噪声安静了,思年回到马车内,马夫赶着马车晃晃悠悠往丞相府去。
3.
马车停在府门前,父亲和母亲都在门前等着我,脸上溢满了笑容。
母亲拉着我的手往前堂走去,关心的话语一句接一句,父亲插不上话,急得团团转。
我惬意地喝着茶,配着桃花酥,等着祁应淮的到来。
「年遇!你给孤出来!」
祁应淮怒气冲冲地走到我跟前,双眼通红,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
哎哟还哭了,又想一剑刺死我呢。
「是孤,执意喜欢娇娇,是孤,执意要与你退婚,可你为什么要杀了娇娇?」
父亲母亲的神色都很难看,最近太子要与我退婚,改求娶救命恩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爹,娘,什么娇娇,女儿不认识,女儿才刚回京啊。」
我害怕地躲在母亲的身后,眸泪涟涟。
「在街上被你打杀的女子就是娇娇,她只是求你能让她陪在孤的身边,她有什么错?」
「噢。」我慢条斯理地坐下抿了一口茶,「她冲向我的马车,侍卫还看见她袖子里有刀,她想杀臣女,臣女难道要等死吗?」
反正她人死了,我爱咋说就咋说。
「太子殿下!」
父亲显然动怒了,祁应淮先前的退婚之举已经是让年家蒙羞了,现在还为了一个孤女提剑上门质问他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儿。
「可是觉得我年家的女儿应该给一个想杀她的孤女偿命?明天臣可要向皇上讨个公道!」
「……」
祁应淮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父亲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孤必会退婚,绝不会娶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为太子妃!」
撂下这句话,祁应淮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走了。
今日本是休沐,父亲急急换上朝服,非要进宫去找皇帝。
我和母亲拉都拉不住,他说要好人先告状。
……
第二日,我带着思年去买了桃花酿和桃花酥,来到了京郊外清华山的一处桃花林。
「我来看你了,给你带了桃花酿哦。」
我挨着墓碑旁边的桃花树靠坐下来,跟她细数着江南的趣事。
桃花落在桃花酥上,是你馋了吧。
「阿遇,你果然在这。」
祁应淮的声音响起,吓得我一激灵。
他对着墓碑拜了三拜,随后是短暂的沉默。
「太子殿下若无事就请离去吧。」
祁应淮眉头紧蹙,他生得无疑是极好的,特别是那双桃花眼。
我最见不得他皱眉,她从来不会皱眉,只会温柔地笑着。
「阿遇,你非要这般与孤生分吗?你知道我们青梅竹马,我是最在意你的!你才是我最心爱之人!」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我怕我会忍不住给他一巴掌。
「昨日是孤口不择言,娇娇只是受了点轻伤,退婚也只是气话。」
只受了轻伤?侍卫经过训练,绝对是可以一剑封喉的,况且侍卫还探过鼻息的。
不过我都能重生,她不会死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既然弄不死就让她生不如死吧。
「阿遇,她是孤的救命恩人,若亏待她世人该如何看待孤?孤只想给她一个平妻之位。」
「太子殿下误会了,她可不是臣女的救命恩人,而且臣女的确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阿遇你说什么胡话,你与孤本身就是一体的。」
「殿下还是赶紧退婚吧!」
太子府的下人神色匆匆,说是皇帝让他立刻进宫。
祁应淮深深看了我一眼:「孤先回去,阿遇你不要再胡闹了。」
我转了个身,实在是聒噪。
「思年,我再躺会儿……」
「年小姐当心着凉啊。」
我扭过头,发现来人是沈长卿,现沈太尉的养子。
「年小姐又来了,昨天她还托梦让我买一盒梨花酥,说有故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