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军区陆军第 14 军奉中央军委和昆明军区命令,于 1984 年 4 月 28 日展开收复老山地区战斗。步兵第 118 团作为主攻团,由一营从 80 号高地和 59 号高地之间越境,而后沿着 79 号、1214 号、78 号高地等,秘密向越军据守的 76 号、1072 号高地实施穿插,旨在通过这一突然且迅猛的行动,打乱敌军防线,阻敌增援、断敌逃路,然后其主力向老山主峰诸阵地形成合围。
120 团部分兵力作为预备队,在特定区域隐蔽待命,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增援一线部队或承担其他重要作战任务。
4 月 27 日 19 时 30 分,老山主攻团一营及加强配属分队沿马嘿东南侧向 80 号高地隐蔽接敌,经过数小时的艰难行进,于 23 时进至 80 号高地。在这里,部队稍作休整,便为即将展开的越境穿插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因穿插路线地形复杂,坡陡谷深,荆棘丛生,灌木纵横,给行军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为保障能按时穿插到指定位置,跟随穿插指挥的副团长向坤山和营长刘年光果断决定,在全营到达 80 号高地的越境位置后,将穿插发起时间提前 2 个小时。
4 月 28 日凌晨 0 时 30 分,一营正式开始从 80、59 号高地之间越境向预定目标实施穿插。部队按照侦察工兵组、1 连、3 连、营指、火力队(枪 1 连 3 排)、战勤保障组、2 连(营预备队)、军工连(120 团 3 连)的序列成一路队形,在侦察兵的引导下沿着既定路线向目标高地推进。在这一过程中,侦察兵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秘密取缔敌警戒,成功毙敌 3 名,为部队的穿插行动初步扫除了部分障碍。
随着部队的逐步深入,危险也接踵而至。5 时 56 分,上级炮火准备开始,敌方炮火也开始了猛烈还击。穿插中的营指和火力队、2 连先后遭敌炮火拦阻覆盖,一时间,部队出现了严重的伤亡情况。
在这危急时刻,营指迅速做出分工:营长刘年光负责向下指挥作战行动,教导员陆豪向上汇报战场情况,副团长向坤山则全面负责全营的进攻和防御部署。尽管如此,各连队在后续的战斗中仍面临诸多困境。
1 连在副营长顿景田和代理副连长张登武等率领下,向 1072、76 号高地发起攻击,却遭敌猛烈火力压制,陷入了激烈的争夺战。尽管他们在团营炮火的支援下多次向敌发起冲击,但连队伤亡惨重,伤亡率高达百分之五十多。众多指挥员和战士负伤甚至牺牲,两高地最终仅剩 10 余人坚守。先后前去支援 1 连的火力队和营长刘年光亲自收拢的战士,在途中均遭遇敌炮火,致使 1 连的战斗形势愈发严峻。
3 连同样命运多舛。在进至 51 号高地东北侧时,因雾大林密迷向,误判友邻 3 营的 54 号、56 号、57 号高地为 77 号、48 号高地,代理副营长张仁龙率 1、2 排,连长郑周勤率 3 排,分别向这三个高地发起攻击。当攻上 54 号、57 号高地发现 3 营 8 连、9 连上来的战士时,才惊觉打错了高地。此时,连队伤亡率已达 60% ,建制被打散,陷入了班自为战、组自为战和人自为战的艰难境地。
火力队(机枪 1 连 3 排)在受领营令支援 1 连攻打 1072 高地后,由连长陈晓川、指导员陈发川率领剩下的 10 余名战士向目标进发。然而,当他们进入 51 号高地西北侧和 76 高地半山坡时,分别遭敌高射机枪和炮火压制袭击,两位主官和几名战士先后牺牲,连队彻底失去了继续冲击的能力。
营预备队2 连接令进入 1214 高地、78 号高地东侧和 51 号高地东北侧位置时,多次遭敌炮火拦阻急袭,当即伤亡 50 余人,伤亡率同样达到百分之五十多。连长王仕田重伤后牺牲,指导员高韶林重伤,副指导员汪斌在抢救伤员时不幸被俘,副连长丛明率领收拢战士支援 3 连攻打 48 号高地时,遭敌炮击牺牲。至此,一营穿插战斗陷入了极为艰难的境地,各连队战斗力遭受重创,占领的阵地也一度被迫放弃。
就在老山主攻团一营穿插战斗陷入困境之际,作为预备队的 120 团4、6连接令加入一营战斗。
4 月 29 日 7 时 30 分,团预备队 120 团 4 连在 1 连代理副连长张登武带领下,沿 48 号高地交通壕进至 76 号高地东北侧,与前夜抵达 76 号高地的120 团 6 连会合。
11 时 40 分,1 连余部利用团炮火,在 120 团 4、6 连的支援配合下,于 12 时许重新占领 1072 高地。这一关键行动为整个战局带来了新的转机,使得我方在老山地区的战斗态势逐渐稳定下来。
120 团 2 营 4 连、6连在加入战斗后,配合 1 营接连攻占了 49、48、77 号高地,尔后又攻占 76、75 号高地和 1072 高地。4 月 29 日,4 连在 1072 高地一线就地转入防御,从此开启了长达 97 天的坚守防御作战历程,最终凭借卓越的表现被昆明军区授予 “老山坚守英雄连” 的荣誉称号。
4 月 29 日晚 10 时,刚刚转入防御的 4 连,部队还十分疲劳,阵地只构筑了一部分工事。就在此时,敌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向 4 连坚守的阵地发起了反攻,妄图趁我军立足未稳之际,一举攻占 1072 高地。
面对敌人的突然进攻,4 连官兵沉着应战。连长李新富命令 2 排要沉住气,把敌人放近打,同时呼唤炮火对敌进行拦阻射击。指导员郭兴科更是身先士卒,扛着一箱弹药,带着通信员冒着炮火赶到 2 排阵地。当敌人冲到离 2 排堑壕约 30 米处时,全排战士端枪向敌人猛烈扫射,郭兴科指导员一面鼓动大家 “沉住气,勇敢打”,一面端起冲锋枪向敌人射击。尽管郭指导员在战斗中左手、鼻子和左腮多处被弹片划伤,但他仍忍着剧痛坚持指挥战斗。在全连官兵的英勇抵抗下,这天晚上敌人共发起 10 次冲击,都被 4 连打退,天亮时,敌人丢下 18 具尸体,抬着一批伤员溃逃下去。
5 月 9 日凌晨两点钟,敌人一个营的兵力趁着夜暗和浓雾,在 1 排阵地前展开并试图偷袭。4 连官兵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顽强的斗志,一次次识破敌人的诡计,成功击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在这一系列战斗中,4 连充分利用各种武器装备,有效打击了敌人,在自身 3 人负伤的情况下歼敌 91 名,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
在接下来的坚守防御作战中,4 连面临着更为严峻的考验。越军不断向这个长不到 400 米,宽不到 100 米的防御阵地发射大量炮弹、高机弹和其它枪弹。据统计,在此期间,越军共发射了 7400 多发炮弹,6000 多发高机弹,其它枪弹 2 万余发,阵地表面被炸得如同用拖拉机犁过一般,炸松的土用手一插就可插进一尺来深,有些地方抓一把土就有一二十块弹片。
在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下,4 连干部战士以泰山压顶不弯腰的精神,毫不畏惧,始终坚守在自己的战斗岗位上。他们不仅要承受敌人的炮火轰炸,还要面对诸如通信线路被切断、工事被炸毁等诸多困难。
在 6 月 11 日至 14 日的 4 天中,越军向 4 连阵地上发射了 2000 多发炮弹,堑壕和防炮洞大部分被炸平。期间有 8 位同志牺牲11 人负伤。6 班长陈再贵、11 班班长孙善殴等 4 位同志在哨位上牺牲时,仍手握钢枪,怒视敌方。
6 月 12 日晚上8 时,从连部到 1 排、3 排的电话线被炸断,连的指挥中断,情况危急。指导员郭兴科亲自去查线,在敌炮弹不停爆炸的情况下,经过艰难的查找和修复,最终接通了线路。但第二天,敌人的炮击更凶了,郭指导员在指挥抢修工事时不幸负伤牺牲。
尽管困难重重,但 4 连官兵没有丝毫退缩。他们在 97 天里,前前后后共构筑堑壕共 9590 米,交通壕 4890 米,猫耳洞 525 个,掩蔽部 190 个,弹药储藏洞 115 个,射击位置 1092 个,有效地抗击了敌人的炮袭,保存了连队的有生力量。
7 月 12 日早上 6 时,敌人以一个团的兵力,在 4 连坚守的阵地前分两个方向展开。首先以猛烈的炮火对 4 连阵地进行轰击,接着在炮火掩护下,以两个连的兵力从东侧冲了上来。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4 连干部战士严阵以待,沉着应战。代理连长龙洪春一边呼唤大炮拦阻射击,一边指挥 60 炮、82 无后座力炮和重机枪向敌开火,对敌形成强大的火网。敌遭到我沉重打击,只得停止冲击。
随后,敌人又采取了多路冲击的战术。一股敌人在大雾掩护下,摸到了炊事班储备物资的地方。代理司务长孙如清和炊事班两名战士临危不惧,他们居高临下向敌人猛投手榴弹,孙如清一个人就投了 40 多枚。在 4 班和 7 班的火力支援下,这股敌人死伤惨重,剩下下几个逃跑了。
中午 12 时,敌人又采用钳形战术,以一个营的兵力从 4 连阵地东、西两侧往上冲,企图截断我老山主峰阵地和 1072 高地的联系。4 连干部战士面对 4 倍于我之敌,毫无惧色。连里几个干部分头到各前沿阵地指挥和鼓动。代理副连长李国发到 1 班阵地,一边鼓励大家勇敢战斗,一边用手榴弹打击敌人。3 排代理排长石维辉,下颌被炮弹炸伤,大家要抬他下去。他说:“战斗这样激烈,不要管我。快去阻击敌人!” 他把伤口简单包扎后,又继续指挥战斗。经过 40 分钟激战,越军的钳形战术被挫败了,死伤十分惨重,丧失了进攻能力。这天战斗,4 连以亡 2 人,伤 8 人的代价,歼敌 137 名。
在整个 97 天的坚守防御作战期间,4 连成功粉碎了越军连、营、团规模的 3 次进攻和 22 次冲击,取得毙敌 251 名,缴获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一批的重大战果,牢牢地守住了阵地。战后,120 团 4 连荣立集体二等功,被昆明军区授予 “老山坚守英雄连” 的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