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家望望娘,看到老人家大雪围门,我不禁双目泪奔

沮三友 2024-02-26 11:45:36

前天的一场中到大雪,覆盖了家乡的万物,银妆素裹,分外妖娆,颇有一幅北国风光的画卷。

遥望窗外的积雪,听着路上不断鸣叫的喇叭声响,我不禁想起了远隔十里之外,没有人过问的老娘。

老娘今年九十有五,老态龙钟,已不能行动,更不能自理,吃一口喝一口,都得有人给送。

爹娘共生养了我们兄妹7人,我是老五,上面有四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爹是个残疾人。我们小的时候,父母在生产队里挣工分。

在那分七人三的岁月里,尽管父母把一天当两天,把黑夜当白天,半夜时就起床,夜半时才休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也没有改变我们家里年年往生产队里找钱,岁岁我们姐弟挨饿的光景。

记得还是我刚记事时,父亲为了多挣工分,跟着村里赶马车的人一大早去山里拉石头,新建生产队里的牛棚。

父亲身体瘦弱矮小,又黑又瘦,他根本不是搬石头,干重活的人。

队长看到他那个样子,就压根不让他去,在他的再三哀求下,队里其他人的劝说下,队长才勉强地答应了父亲的请求。

不过,队长说出了一个条件,其他人出事,队里都管,就是父亲他一概不问,因为不是队里派的差使,他自己想去的。

我母亲现在想起父亲临走时那条如麻杆细的腿,还大骂队长的嘴是个乌鸦嘴。

车到山里,父亲随着大伙去装石头,大家同情我们家里的境况,他们装石头,让父亲装小块头的,他们装大块头的,都恐怕父亲吃不消。

驮着石头和众人的马车往家赶,车到半途,马车和其他去山里去拉石头的马车会车,父亲他们马车的那头马突然受惊。

听当时经历过的那些人,马惊气神,四蹄往上腾空,赶马车的按不住车了,车上的石头和人一起滚落了下来。

其他人只是受了皮外伤,身无大碍。而我的父亲却没有逃过这次厄运。

他细如麻杆的细腿被石头砸的碎,送进了医院,打上了膏。

一个月后,父亲出了院,继续回家疗养。队长本不想过问,又怕被人说自己干事缺德,不得善终。

他给父亲报销了医药费,按照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给父亲补了100天的工分。

三个月后,父亲伤病痊愈,却落下了一辈子腿部残疾的结果。

父亲残疾后,不能挣工分,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母亲身上。

母亲无怨无悔,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妹抚养成人。

我们姐妹6人出嫁,母亲虽然没有给我们七个橱子,八个柜的嫁妆,但也把一个个体体面面地嫁到了婆家。

到了最小的兄弟结婚,我们姊妹6人,共同帮助,没让父母拿过一分钱,帮助他说媳妇,给买见面衣,下通福,传启,盖房子,拿结婚钱。

弟弟结婚后,小日子过的甜甜蜜蜜,而我们姊妹好几个,却在为他的好日子一直债务缠身。

父母经常在弟弟面前提起:“我们老而无用,没有几个姐姐,你还是光棍一人。”

按理说,弟弟听了爹娘的话,对我们当姐姐的应该是尊敬感恩。可他对我们还不如远亲近邻。

用他的话说,你们是在帮父母亲完成任务,跟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这就是我们的弟弟,一个不懂感恩,没有姐弟情味的人。

有一年夏天,父母居住的草屋被大雨淋塌了,幸亏没有砸到老人,让他们躲过一难。

草屋塌下来之后,我们问他:“你看看怎么给父母盖屋?”

他说:“你们几家钱有钱,力有力,会干的会干的,别同我商议”。

看到他这个样,我们几家一商议,总不能让两个老人住在露水地,让庄上人说姊妹几个都不喘人气。

我们6家出人出力出钱,自己动手,半个多月时间,为老人盖上了3间老年房。

弟弟每天开着摩托车去外赶四集,看到我们汗流浃背地苦干,他连个招呼不打,话也不说,自己走自己的。

父亲75岁那年,得了不治之症,我们要弟弟出面说话,我们共同为老人治病。

他一言不发,却说几个当姐姐的让父母白疼。他不说话,也不拿钱,也不照顾父亲。

我们几家为父亲看病就医,还轮流照顾父亲的身体,为老人买吃买喝买穿。

如果这样,兄弟能理解,我们也没有异议,可是他见我们话也不说,理也不理,仿佛跟我们不是一个父母的,他照样该干吗干吗,去农村大集做他的生意。

父亲奄奄一息时想念他,他还去农村大集干生意,我的叔叔给他打电话,他才急匆匆回到家,父子俩相见最后一次。

儿子不问,当女儿的也是心难齐,二姐三姐总是牢骚满腹,总是找着这原因,那理由不想照看,也不想花钱。

用她们的话说,养儿防老,当儿的不问,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俺们算葱哪根。

父亲去世后,他让我们姊妹几人每家花5000元,还大言不惭说:“你们花那么多钱,好看都贴在自己脸上。”

弟弟一家人看我们姊妹6个花的不少,过意不去,便说出过了五七,给我们每人1000元换孝钱,可直到现在我们没有见到他家的一分钱。

父亲去世后的日子里,母亲独自一人住在自己的老年房里。

她能吃能动,不需要人伺候照顾,我们姐妹几个隔三差五去一次,给母亲送去吃穿,洗洗衣服。

去年以来,母亲的身体大不如以前,90多岁的她已是身体每况愈下,到了不能自理的地步。

不知这次从哪里刮来的风,弟弟把我们召集到他家,又是酒又是烟办了一大桌,商议照顾母亲的事。

话题商量了三四个小时,最后拿出三个方案。

1,姐弟七人轮流赡养,每人10天。

2。把娘送进老年公寓,每家月底向外拿钱。

3,一人赡养,其他6人每月拿钱发给赡养人工资。

二姐三姐都是嫁在本庄,大姐提议,让她们中的两个人一个赡养,其他6个人拿钱。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们谁也不干。

大姐又提议,把娘送进县城里的老年公寓,大家都说自己家里一个月拿不出好几百元。

最后大姐敲定,每家10天。或把老娘接走,或者来到她家照顾都行。

第一轮还行,大家好说歹说都完成了任务。可是到了第二轮,娘就没有人问了。

大姐说,她自己都70岁的人了,浑身是病,特别是腿,疼的一点路都不能走,自己无法去接娘到家,也不能到她家里赡养。

二姐和三姐也不知什么原因同弟弟发生了些什么矛盾,两人埋怨弟弟,把气撒在娘身上,脚尖不往娘家沾。

四姐说自己家里又有孙子,又有羊,她可不得闲。

我离娘家还较近,家里没有活的时候,三两天我去看看。

娘喜欢吃大包子,每次去我都给她蒸上几个或买几个带上,到那热几个给她吃,剩下的告诉她,吃的时候,放在锅里煮热,然后再吃,不能吃多,以免消化不好,闹出毛病。

临走之时,我把娘该洗的衣裳带走,下次再给她拿过去。

妹妹在城里开了家饭店,她更是说自己一天到晚忙的象雨,没有时间。

轮到弟弟了,他更是不问也不管,她多次在我面前说着,好几个闺女,都是当姐的,还要我这个弟弟再问。

弟弟还放出声来:“你们都不问,将来娘死了,信也不给你们报,想哭都不让你们来”。

也不知这话怎么传到几个姐姐的耳朵里的,她们讥笑弟弟说:“只怕他舍不下每人那好几千甚至上万元,他不给报信,我们求之不得。

我们拿着烧纸的礼钱下饭店,能吃一两个月,谁稀罕他那几尺白节,也没有人想吃他的那个饭。

想娘的时候,到坟头一哭,了却了思念,又不让他见”。

就这样,娘又成了没有人问的人。

我每次去看娘,发现她就象个孩子似的,高兴的又说又笑。

我偎着她吃饭,她把菜一棒一捧往我碗里夹,她还把我当作三岁的娃娃。

我每次起身要走,她都拉着我的手,不肯松下,哀求着我说:“再坐会,陪娘再说几句话。”

我走了,她把我送到门口,久久不肯走进家门。

大前天,老天下了一场中到大雪,路不能走车,我也不能回娘家。

我打电话给弟弟:“到娘家看看,给她扫扫门前的和院子里的积雪,给她放桶自来水,送些饭,别让她饿着。

弟弟答应得够爽快:“不要你提示,这些我能想着。”

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姐的心里最清楚。

放心不下,我还是骑上三轮电动车,踏着积雪,一深一浅,一哆一嗦,颤颤巍巍来到了娘家。

我一看,难过起来了,流下了眼泪,大雪封住了门,开也开不开。

我到后邻家里,找来了木棍,撬开了一扇门,才进了娘的家。

娘正在床上坐着,床前放着一个热水瓶,床头上放着面包,饼干和几个干煎饼。

看到是我,娘有些诧异:“大雪天,你怎么来了?”

我笑着说:“想你了,过来看看。”

娘也笑了:“还是俺这个闺女,心里落不下娘。”

我把门前和院里的积雪打扫了一遍。

我看到娘还穿着半个月前的衣服,我就问她:“前几天,我让弟弟给你捎来的替换衣服呢?”

娘对我说:“这几天,谁看见他的面。”

我打电话给弟弟,他告诉我:“自己早出晚归,没有空。”

我无语了,心如外面的冰雪,从头凉到脚后跟。

娘能养活我们姐弟七人,我们七人却赡养不了一个老娘。

我是一个不孝顺的闺女,可我是个有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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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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