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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丽芳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纱窗洒进房间,照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暖黄色的光晕。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雇主家小孩的背,孩子已经进入了梦乡,呼吸均匀而安静。对于她来说,这样的宁静是来之不易的。在城市里打拼多年,她终于攒下了足够的钱供儿子上大学,也能稍微松口气了。
正在此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看到来电显示上“大姑姐”三个字,王丽芳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丽芳啊,忙着呢?”电话那头传来王秀英高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
“秀英姐,有什么事吗?”王丽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你还不知道吧,我刚生了第三个孩子,现在正坐月子呢。”王秀英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骄傲。
“哦,恭喜啊。”王丽芳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
“丽芳啊,咱妈年纪大了,这月子可得你来伺候,我这有三个孩子,哪里忙得过来?”王秀英的话音刚落,便是一阵理直气壮的要求。
王丽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心中思绪翻涌。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王秀英打交道了,平时忙着工作,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家里的事。再说了,她们并不是一家住,自己早就搬出来独立生活了。
“秀英姐,我现在雇主家也有活要干,一时半会儿真抽不开身……”王丽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她明白王秀英的性格,知道对方绝不会轻易放弃。
“什么活啊?”王秀英的声音立即提高了几分,“你那点工资能有多少?哪能比得上家里的事重要?再说了,你不来伺候月子,难道让我这个当嫂子的去照顾你不成?”
王丽芳紧紧握住手机,内心的挣扎愈加激烈。她知道,如果自己拒绝,大姑姐一定会把这事闹到婆婆那儿,到时候自己肯定免不了一顿责备。而且,邻里乡亲也会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顾亲情,连自家人都不帮。
可是,眼下的工作也不能随便放弃。王丽芳想到自己这几年一点一滴攒下的钱,那可是她和儿子赖以生存的基础。儿子还在上大学,花费不小,若是自己中断了工作,日子怎么过?
“秀英姐,这事真得好好考虑考虑……”王丽芳无奈地说道,试图拖延时间。
“考虑什么呀!”王秀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就别推三阻四的了,咱妈也说了,月子里可不能随便找别人,咱们家自己人伺候最妥当。丽芳,你是咱弟妹,这个时候你不管,谁管?”
王丽芳听到“咱妈也说了”这几个字,心里顿时一沉。婆婆的决定,她还真不好反驳。她知道自己必须在亲情和现实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而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注定是痛苦的。
电话那头的王秀英显然感觉到了王丽芳的犹豫,又换上了哄劝的口气:“丽芳,咱是一家人,我也不想难为你。这样吧,你先来我家看看,帮帮忙,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再好好谢谢你。”
王丽芳心中一阵绞痛,她知道,这个“好好谢谢”不过是大姑姐的一句话,真正的感谢恐怕是无从谈起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我再想想,秀英姐。”王丽芳声音颤抖,心中满是无奈。
挂断电话后,王丽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坐在沙发上,盯着手中的手机,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起来。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大姑姐的话,那种压迫感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办?王丽芳感到无比的迷茫,她知道,无论如何,这将是一场无可避免的冲突,而她,必须做出自己的决定。
2
王丽芳决定暂时答应大姑姐的要求,但心里打定主意,只帮助她一个月,之后便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她小心翼翼地向王秀英提了这个条件,王秀英虽然不满,但也只得勉强同意:“一个月也行吧,反正月子大部分也就这么长。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王丽芳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却隐隐有些不安。她知道,王秀英一向说一不二,万一事情没有按她的预期发展,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丽芳每天忙得团团转。她不仅要照顾大姑姐的起居,还要料理婆婆的生活起居。婆婆年纪大了,行动不便,需要人搀扶着去卫生间,吃饭也得一口口地喂。王秀英坐月子,连喝水都要王丽芳端到床边。家里两个孩子吵闹不休,王丽芳只能尽力哄着,一边还得打扫家务,洗衣做饭,根本没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一天晚上,王丽芳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第二天的早饭,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她扶住灶台,喘着粗气,脑袋里嗡嗡作响。她知道自己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但一想到大姑姐的要求和婆婆无助的眼神,她又硬撑着没有说出口。
第二天一早,王秀英坐在床上,脸色不善地看着王丽芳:“丽芳,这饭怎么这么咸?你是不是最近干活心不在焉啊?”
王丽芳抬起头,勉强笑了笑:“秀英姐,可能是我昨天太累了,手滑了一下,下次我注意。”
“累什么累?”王秀英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就是做点家务嘛,有什么可累的?你看我刚生了孩子,整天还得操心这操心那的,我说你啊,干活就干利索点,别总出差错。”
王丽芳只得低头答应着,心里却感到一阵委屈和无奈。她努力压下心头的疲惫,继续埋头干活。
然而,王丽芳的身体越来越吃不消。终于,在一个清晨,当她再次走进厨房准备早饭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锅里的水烧开了,冒着蒸汽,水珠滴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王秀英听到响动,急忙跑进厨房,看到倒在地上的王丽芳,顿时慌了神:“丽芳!你怎么了?快醒醒!”
她喊了几声,见王丽芳毫无反应,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不久后,王丽芳被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后,神情严肃地对王秀英说:“病人患有严重的贫血和慢性疲劳综合症,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必须立刻停止所有体力劳动,进行静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番话,王秀英顿时愣住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王丽芳被推进病房时,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整个人似乎已经被掏空了。
这时,王丽芳的儿子张小刚赶到医院,他看着病床上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心疼地握住母亲的手,声音低沉却坚定:“妈,你受这么多苦,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王丽芳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儿子,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小刚,妈没事……只是累了点儿,休息几天就好了。”
张小刚握紧母亲的手,眼神中满是坚定:“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他的话音刚落,王秀英也走进病房,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小刚啊,你妈没事,医生说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咱们是一家人,这点小事,没必要闹大。”
张小刚冷冷地看着王秀英:“大姑,我妈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把她累成这样?这件事,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王秀英被张小刚的眼神吓了一跳,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张小刚握紧了拳头,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3
张小刚没有时间浪费,他知道母亲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回到家后,他立刻给大姑姐王秀英打了电话,声音冷峻而坚定:“大姑,咱们得好好谈谈了。”
电话那头的王秀英依然保持着她一贯的强硬语气:“小刚,有什么事不能等你妈好点再说?她现在需要休息。”
“就是因为我妈的情况,我才不能再等。”张小刚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但语气中的决心丝毫不减,“我妈的病情,医生已经明确说明,是因为她过度劳累导致的。而她为什么这么累,大姑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王秀英听了这话,心里一颤,但还是试图辩解:“小刚,你妈来帮我照顾月子,这也是她自愿的呀。再说了,我这刚生了孩子,家里确实需要人手……”
“可她已经为你做了太多!”张小刚不等王秀英说完,便打断了她,“大姑,你知道我妈已经快撑不住了吗?你知道她差点死在厨房里吗?医生说她再继续这么下去,身体可能会有大问题!”
王秀英的心猛地一沉,电话那头一时陷入了沉默。她从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一直以来她只把弟媳当作一个理所当然的帮手,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已经越界了。此时此刻,张小刚的指责像一根根尖刺,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愧。
“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王秀英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些许歉意,“小刚,我也是为了家里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没有想到,但我妈已经付出了她的健康作为代价。”张小刚继续逼问,“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承担我妈的医疗费用?愿不愿意为你所造成的伤害负责?”
王秀英的心跳加快,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了。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小刚,你说得对,我确实有责任。我愿意承担你妈的医疗费用,也答应以后不会再让她干这些活了。”
张小刚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仍然坚硬:“大姑,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承诺。我妈已经不年轻了,以后请你尊重她的意愿,不要再强求她做任何事情。”
“我记住了,我会做到的。”王秀英语气中满是歉意,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对弟媳施加了多么不合理的压力。
几天后,王丽芳在医院的治疗渐渐见效,脸色也有所好转。医生叮嘱她:“王女士,你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千万不要再过度劳累了。”
王丽芳点了点头,心中却已有了决定。她望着一旁的儿子,心里既有欣慰又有感慨。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地委曲求全,为了所谓的亲情而牺牲自己的健康和尊严。
出院那天,王丽芳在儿子的搀扶下回到了家。张小刚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王丽芳沉思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我还是决定回去工作。工作虽然辛苦,但我能掌控自己的生活,不用再依赖别人,更不用因为亲情而让自己受委屈。”
“可是,妈,你的身体……”张小刚有些担忧。
王丽芳微微一笑:“小刚,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工作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有尊严,有意义。”她停顿了一下,望向窗外,目光坚定,“我不会再让别人随便支配我的生活了。亲情重要,但我的健康和尊重也同样重要。”
张小刚点了点头,母子俩的心情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平静和默契。
几天后,王丽芳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熟悉的雇主家,熟悉的孩子,王丽芳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属于自己的这一份踏实和安宁。她明白,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要更加坚定地维护自己的权益,不再让亲情成为压迫自己的枷锁。
在这条人生的道路上,王丽芳已经学会了如何为自己发声,如何在家庭和自我之间找到平衡。那么,在这个充满挑战的社会中,还有多少像王丽芳一样的女性,能够真正做到不再委屈自己?
懦弱窝囊废永远被人欺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