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临安府向东七十里地，有个雁北镇。镇上有个教书先生姓陈，四十多岁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方才十五岁，名叫小满。

陈先生的私塾里面有十几个学生，最大的许祖荫已经二十多岁了，院试已过，成为了一名秀才，马上要考举人。

许祖荫考中秀才之后，前来拜谢陈先生和师母。陈先生也很高兴，就留他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帮他教导新进入学的弟子。

正好赶上清明节，家家户户都去扫墓了。陈先生的私塾放了假，他也带着夫人去扫墓，只留下小满在后院独守。

许祖荫早就惦记小满青春貌美，于是写了好几首诗去勾引小满。小满看见露骨的情诗，不知道如何处理。

眼见着许祖荫偷偷看她，小满一时情急，就把写着那几首情诗的纸张团了团，塞到袖子里，打算悄悄扔进马桶里。

没想到许祖荫会错了意，以为小满对自己也心动。于是当天夜里，趁着小满睡熟，便钻进后院玷污了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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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先生带着夫人回家之后，小满就哭着和父母告了状，诉说了许祖荫的恶行，请求父母给自己做主。

陈先生当即问了许祖荫，许祖荫承认与小满亲热，但他认为小满对自己有意，并且提出要娶小满为妻，陈先生答应了。

小满泪水涟涟地拒绝婚事，可是在许祖荫的指认下，陈先生从小满房中，翻找到了被揉成几团的情诗，立刻大发雷霆。

陈先生认为，小满如果对许祖荫无意，就不该接他的情诗。如今她清白被许祖荫夺走，要么嫁给许祖荫，要么去死。

小满认为被玷污不是自己的错，那情诗也是许祖荫强行送过来的，她没有接受。坚决不肯嫁给许祖荫，还要去状告他。

陈先生觉得小满没有守护好自己的贞洁，如今失去了妇人最宝贵的东西，如果不肯嫁人，就应该自尽以示反对。

一番争执之后，父女俩谁也不肯低头。一气之下，陈先生用腰带勒死了小满，并且不准妻子把小满葬进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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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祖荫听陈先生说小满已经自尽身亡，十分感慨，安慰了陈先生一番，留下十两纹银当做吊唁，就上京赶考去了。

八月天高云淡，桂花飘香，正是举行乡试的时候。许祖荫早已经忘记了小满的死亡，正信心满满地准备参加秋试。

乡试一共要考三场，每场考三天。许祖荫第一场的四书五经考得不错，第二场的策问也很有把握，第三场的诗赋也是胸有成竹。

已经是考试的第八天夜里，许祖荫身体疲倦，精神却还好。带着很快就要成为举人的美好愿望，他很快进入梦乡。

梦中的他，被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官，拉到公堂上受审。堂上原告的位置，站着的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小满。

许祖荫回头一看，身边一同受审的，还有陈先生。两个男人看着脸色紫黑，脖子上有一条深深勒痕的小满，不知为何都有些紧张。

小满诉说了自己的冤屈，堂上的官员一直在仔细倾听着。许祖荫和陈先生好几次想打断小满让她闭嘴，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

官员听完小满的诉说后，便询问许祖荫和陈先生，小满所说的一切是否属实。

许祖荫和陈先生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老老实实地认可了小满的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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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清楚，官员开始宣判。许祖荫命中应有功名，并且官至二品，如今全部取消。按照阴司律法，当杖责一百。

陈先生杀死亲生女儿，理应以命抵命。但因小满求情，便罚你去陕西的罗姓人家，替他家十一岁、死了未婚夫的女儿，守一辈子望门寡。

宣判完毕，差役立刻当庭执行杖责。许祖荫只觉得下身撕裂般痛苦，反复昏倒再醒过来，一百棍也不过才打完了三十棍。

官员说余下七十棍，将在他每年生日当晚打几棍，直至处罚完成。几个差役粗暴架起许祖荫，把他推出了公堂之外。

许祖荫醒来之后，仍在考场，可是下身一片狼藉。剧烈的恶臭引来考场巡场的盘问，很快他就被扔出了考场，成绩也全部作废了。

此时天刚大亮，街边只有进城卖柴和出城倒夜香的人路过。许祖荫苦苦哀求，才有个倒夜香的车子愿意带他一程，送他去医馆诊治。

许祖荫足足养了大半年，才能够下地走路，只是从此以后无法娶妻生子了。他回想起梦中的遭遇，就赶回雁北镇探望陈老师。

结果陈老师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师母丧夫丧女之后，变卖家产离开了伤心地，已经远嫁他乡了。

许祖荫在陈老师荒凉的坟茔前，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一瘸一拐地离开。后来听人说，他剃了头发出家为僧，四处云游去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