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顾清宜的爹是手握安州兵马的刺史,谁料除患未归,生死不明,母亲骤疾,顾清宜一朝失恃。
顾清宜听嬷嬷的话,带着尽数家产,去了上京,投靠做了郡王妃的姨母,只想等着除服了,与上柱国将军家的二公子履行婚约。
郡王妃自来不亲近顾清宜这个庶妹的女儿,顾清宜一朝被退了婚,郡王妃念着旧情,打算把她指给家中庶子。
谁料一不留神,顾清宜竟攀上了她那官居高位、如滴仙般的嫡子裴霁回!
郡王妃当然不知,人前裴霁回是位说一不二般的冷面狠郎君,人后却将她向来看不起的庶出外甥女逼得东躲西藏!
郡王妃更不知顾清宜眼里的裴霁回:凛若冰霜、毫不手软,当敬而远之。
小剧场:一日夜中。顾清宜瞒着人私自外出被敌对的世子差点逮个正着,危机时刻得裴霁回解困。
男子站在烛火外,冷峻的脸庞隐入暗色中,看着一身男子长衫的少女用棉帕拭手,那白晳、纤细分明的手指被拭干水珠,好像在抚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又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淡然。
他移开眼,让神色冷下来试探道:“不信任我?”良久无声的对峙,裴霁回轻嗤:“也是,你自来信任顾龄安,如今冒着危险私自去见他,之后查案之事怕是不用裴某插手了。”
他语气中暗含着说不上来的醋意。
片段:两人来到开阔的宴饮处,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裴汐和许知书在一处,看见顾清宜和许知善过来,走来两人身边:“怎么不见你人影儿呢,还当你在哪迷路了。”
顾清宜淡笑回道:“确实是找不着路了,好在方才在那边凉亭遇到知善表妹,我这才走了出来。”
裴汐:“你跑这么远做什么?”
“恐怕是被长公主嫌弃,担忧嫁不进上柱国将军府,没脸见人了罢?”一声娇俏的女声介入四人之间。
裴汐眼神微冷,往声源看了过去,发现竟是那王家的嫡女王妙语,身边还跟着庶出的三姑娘王妙声。
见是王家人,即便裴汐也收敛些眼神,反观被嘲讽的顾清宜却面色平静,没有将她这口无遮拦的挑衅放在心上。
“二姐,我们别过去了罢……”王妙声微微拉了拉王妙语的衣袖,谁料王妙语微微甩开,有些嫌弃道:“果真是庶出的女儿,畏畏缩缩的当真上不得台面。”
在场的可不只有王妙声一个庶出的。站在顾清宜身侧的许知善微微攥了绢帕,看向大摇大摆走来的王妙语。
“王姑娘?我记得王姑娘尚未出阁,也无婚配?”顾清宜语气冷淡出声。“你什么意思?本姑娘自然是阁中贵女,休要出口污蔑。”
“哦?那就是方才我听错了,还以为那似成了亲的长舌妇人说的话,竟是出自王姑娘,毕竟未出阁的姑娘,可不敢将什么婚事啊、婆母的挂在嘴边,王姑娘恕罪,实在是我耳背了。”
“…..顾清宜,你怎么敢?”
“噗嗤”许知书捂嘴轻笑,拉过离她最近的王妙语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咱们姑娘家,说话口无遮拦些,也属实正常,妙语表姐日后注意,清宜表妹也莫要记挂在心,咱们一道去吃个酒,这事就算消了,可别一个二个都跟吃了辣椒生姜似儿的,呛得慌。
顾清宜抿唇,低垂的眉眼和过分瓷白的肌肤让人有些淡然离外,她将许知书些微的疏远看在眼里。
许知书性子纯良,但也会揣测母亲的意思,再且,方才顾清宜与许知善一道过来,两人还相谈甚欢的模样,让许知书心里多少有些芥蒂,自然更不想得罪与许家相邻的王家。
王妙语轻哼一声,许知书来劝和,自然是要给些面子,临走时,她又看了眼顾清宜,前些时候太傅宴席上,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模样,还当是逆来顺受的,碰一下可真扎人。
一个安州刺史之女,那冷清的姿态算不上清高,可又好像不屑与她们这些贵女相争,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让王妙语高看两分。
裴汐上前,轻轻的挽住顾清宜:“咱们也走罢,等下宴席可要开了,听说今日戏台唱戏的还是从宫里出来的班子,倒是可以跟着沾一沾光了。
顾清宜点头,方要抬步,余光就见半秋走了过来,看了眼半秋的眼神,顾清宜轻轻的移开眼,有些歉意的看向裴汐:“四表姐,方才酒水喝多了,我出去转转,等下就来寻你可好?”
“自然可以,快去快去。”知道她要去如厕,裴汐不在意的笑笑,也没凑上去跟王妙语一行人,反而慢慢悠悠的走在二人身后。
注意到她落单,许知善停了几步跟着,奇怪问道:“方才还见清宜表姐呢,怎么眨眼人就不见了踪影,可别又迷路了。”
裴汐温婉的笑笑:“她稍后就回来,咱们先过去等着。”
许知善眼底闪过几丝不符合她年纪的精光:“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这边,顾清宜跟着半秋往来时的小湖亭走,见人烟逐渐稀少,她压低声音问:“如何?可曾瞧见信王世子的人影了?”
半秋悄声回道:“奴婢方才在宴庭转了一圈,确实没瞧见,还有那二皇子也不见人影儿,方才小心的问了许家的丫鬟,确实是在这边瞧见了二皇子的身影.….
顾清宜眼底渐深,两人路过了方才的小亭,径直往那假山曲径走去。
龄安送来的消息,这安州失手,获利最多的,怕就是这圣人的庶弟一—信王,再且信王与二皇子裴次端往来,让顾清宜不免要多留意一二。
假山中有一处小湖,因常年甚少打理,湖水发绿且混浊,正是夏日抽新叶替换老叶的时节,湖中飘了许多绿得发墨的树叶,发出了些腐败的气味。
曲径狭小,才可通一人,半秋走在前面带路,伸手挥了挥头上快要触及到的蛛网,穿过了绿湖,绕开守风的侍卫,几道不同的男声逐渐传来,顾清宜脚步一顿,回头对半秋悄声道:“你在这守着。”
半秋点点头:“姑娘小心。”顾清宜提了裙摆,仗着身量清瘦,悄声钻进了另一处的假山壁,信王和二皇子往来不能让人察觉,若二人当真有牵扯,这长公主的宴席上,定会相见。
她冷白的面颊轻轻贴在石壁上,声音逐渐传来:大理寺那案子当真插不了手?就这么看着宣安王那废物世子接了茶盐案?”
一声年纪大些,沉稳的声音道:“二皇子莫急嘛,你都说了裴九竹是废物,他还能翻出花来?”
“爹爹说的不错,就让这裴九竹跟许知节争一争,鹬蚌相争,渔者得而并擒之,那王太后一族始终压着我们……”这声音稍微青涩些,顾清宜压下眼底的惊色,推测这应该是信王世子,裴屏玉。不等她多想,蓦地!外面传来嘈杂。
来人脚步粗重,声音有些油腻之感:你这小蹄子,前几日就趴在墙边偷看本公子让我尝尝,是什么浪味……”
女子娇嗔:“哎….王公子,咱们进去些,让人瞧见多不好.…”
“呸!”一声布帛声音响起,“你当本公子不知这处是什么腌膜之地,让人瞧见更好,让瞧瞧你这勾人模样.…….”
顾清宜攥紧手上的绢帕,左右为难,前有这几人密谋,后有这二人……苟合。石桌边坐着的几人最先忍不住,那属于裴屏玉的声音响起,咒骂道:“是王家那腌腾玩意儿,侍卫都是死了?本世子出去将人赶了……...”
听见这话的顾清宜一震!她连忙左右环顾,看见身侧的假山可以攀爬,毫不犹豫的提了裙,想爬上去。
但这处有不见光的湿滑青苔,她一时没有拉住那垂下来的藤蔓,脚步声渐紧……..骤然——手上传来一阵有力的拉扯!
她皱眉,第一反应惊呼出声,却被紧跟上来的手掌捂了个严实,发不出任何声响。
察觉到被人挟持一般的带着走,一个天旋地转,她转入了一处幽暗之地。而转来的路的消失在了原地,这分明是个机关暗门,还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顾清宜嘴唇一抖,查觉到捂着她的手掌一顿,但那修长有力的手掌却没移开,
耳畔紧跟着传来一身幽冷的轻嗤:“胆子不小。”
声音熟悉,顾清宜挣扎的动作小了些,察觉到她老实下来,男子放开了手,退开了半步。
她忙回头,见果真是这人,嘴唇颤了颤,喂懦唤道:“……大表哥。”
裴霁回眸光冷冷,看着她那因挣扎惊怕而泛起水汽的眸子,淡漠的移开眼,少女的唇色也因挣扎而殷红起来,方才他掌心就附在其上,他掏出云锦帕子,想将掌心那缠人的烦腻搽去。
外面动静不小,两人不敢打草惊蛇一般的安静而立。
顾清宜自然而然的看见了他的动作,这掌心方才捂了她的嘴,如今主人就嫌弃般的擦拭,她咬了咬牙移开眼,因听了外面男女鬼混的动静本就红的耳根,就更红了。
不是羞的,而是窘迫尴尬。外面一阵嘈杂后,逐渐安静了下来,这份安静,在这幽暗的狭小之地更甚。
顾清宜鼻尖好像还缠绕着男子衣裳上熏的那崖雪一般的柏崖香,本是沁人的味道,用在裴霁回身上,却满是疏离之感“在这偷听?”裴霁回开口问,语气里有危险的试探。
.并未,我是无意路过,这才、过来瞧瞧。”她攥紧了身侧的衣裙,但在男人看来,就是强装镇定的模样。
裴霁回看了眼她,眼底的无波幽深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下一瞬,顾清宜眼见着男子的骤然凑近——
她面上一惊,匆忙往后退了一步:“大表哥,眨眼却见男子那好看修长的手伸向她的身侧,按开了暗门。
察觉到头顶响起男子微哑的轻笑,有细微的嘲讽揶揄之意,顾清宜低下眼,难掩羞窘。
见石门豁开,顾清宜自觉的连忙提裙走了出去,明亮的光线让她不适的眨眨眼,就在这眨眼间,裴霁回也跟着走了出来,她连忙无所适从的移开对视上的眼,却没注意到男子的一怔。
顾清宜往日都是那清冷幽月的模样,如今身后如瀑般铺散的青丝微乱,面上因反复的窘迫而蔓上霞色,称得人多了些不同寻常的媚色。
看了她一眼,裴霁回移开那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漠然,提步往外走去。
有了这么一遭,顾清宜哪还能在这继续听着,落后男子几步,也提裙跟上,一路上,又是一路无言。
顾清宜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一身云峰色衣袍,将男子宽肩窄腰显现了出来,从背影也看得出些仪态端方好看,高不可攀的意味。
方才那几人口中提及许知节,再且许知节与裴霁回算是私教甚好,这密道怕就是许知节告知他的。
狭小的窄道随着人走开,要时安静下来。
却没人知道,二人站立那处的假山上,一位丫鬟从隐蔽处直起身子,丫鬟青绿的衣裙,袖口绣着一样的夕颜花,正是将军府统一的着装。她低头看着假山脚下那凌乱的脚步,眼底沉定,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绢帕顺着微风,飘悠落地……..
清风徐来,湖波微漾,不远处走出一身景蓝绣异鹤的锦衣少年,裴屏玉过分漂亮的脸庞有些女相,加上苍白的面庞称得人有些阴郁,他眉梢一挑,往湖边鬼鬼崇祟的人走了过去。
“在找什么?”他缓步上前,逮住猎物一般冷笑出声,女子抬眼才看清人脸,“许四?”
许知善惊怕的看向来人:“见过信王世子。”
裴屏玉抱着双手,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方才去哪了?或者说,可有见到什么人?”
他没让许知善起身,声音轻轻的,却给人一种被盯住的不适感。
“我……”许知善眨眨眼,眼神有些犹豫。
这时,她身侧的青绿衣裙的小丫鬟上前回话:“我家姑娘方才是跟表姑娘在一起的,但一会儿就不见了表姑娘的踪影,这才过来看看人是去了哪。”
“表姑娘?”
丫鬟:“就是现暂住郡王府的顾家独女顾清宜。”裴屏玉的好看的脸色一沉,有些阴郁的笑笑:“是吗?有劳了。”
看着少年转身走了,许知善直起身,身侧的秋雁忙上前,想为许知善捏捏腿,她却抬手摆了摆,纯真的小脸勾起一抹笑意“秋雁,你做的很好。”
秋雁看向自己的主子:“都是奴婢应该的。
许知善捻着绢帕,姿态优雅的擦了擦额角,上次庙会就带着的绢帕,总算送出去了呢。宴席上,酒欢人乐,琴瑟悠扬。
顾清宜落座后,被裴汐轻轻的拉了拉衣袖:“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半天不见你人影,竟连宫里的戏班都错过了。”
顾清宜解释:“方才路上有些头晕,许是今日空腹吃了酒,就在外面花园坐着歇了歇。”裴汐有些关心:“那现在可好些了?”
“已经无碍了,劳表姐挂心。”
“你要是不舒服早说便是,我就跟着你一起了,虽说唱的有趣,但王家那几个姑娘,实在是.…..她眸光一闪:“方才,发生何事了?”
裴汐接着道:“那王家姑娘自来都是眼高手低的,学了一年多的马术,方才唱戏就撺掇着春和长公主来个赛马比试,我哪会啊?怕是......
话音还没落,外面就传来一个整肃的禀报声:“禀长公主,看台已经收拾出来了。
顾清宜的目光看向正位坐着的长公主,春和长公主笑着对众人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移步罢,对了,顺便也去知会那些公子少爷,一道过去。”
顾清宜移开眼,轻叹一声,上京的宴饮就是这样,女子十雅,君子六艺,都要挨个展示,更像变相的说媒,让这些世家夫人瞧瞧各家姑娘和公子的模样文采。
到底是上柱国将军府,跑马场甚至比京郊的马场还要大,正是夏日,草地绿油油一片,看台的模样像是回廊和小亭的结合,就马场的东侧,倚着围栏能将马场大半的场景尽收眼底。
乌泱泱的许多世家公子姑娘齐聚一起,最前面的王妙语上前挽住裴颜春的手臂:“表姑,将军府上的马匹可健硕?虽比试,可别伤了人。”
裴颜春身侧的五溪轻笑一身:“妙语姑娘放心,咱们将军府的马匹啊,都跟军营里训出来的一样,不会轻易受到什么惊吓。
王妙语回头看,有些要比试的世家姑娘已经选了马匹,也赶忙上前。
裴汐和顾清宜站在最后侧,裴汐侧头问:“我记得你说过你会骑马,可要过去跟他们一起去玩玩?”
顾清宜轻轻摇摇头:“我骑术不精,何苦凑上前去让人打脸。”
几步外的王妙语听见这话,唇角一勾,模样有些跋扈的上前:“顾清宜,你跟我一起比试,你若赢了我,我就跟你道歉。”她指的是先前那一桩口舌之争。
顾清宜抬眼,软绵绵无所谓的话却让王妙语气急:“王姑娘,我并未将那事记挂在心,因此比试就不必了。”
完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