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七年的卧底,最终死在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手中。
可直到我死,未婚妻都认为我是警队的耻辱,认为我畏罪潜逃。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我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的冷柜中。
后来,她亲手解剖我的尸体,却在尸体的肚子里发现了一枚篆刻着警号的u盘。
那一刻,她疯了。
01
当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时候,已经在警局内。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一个个曾经熟悉的战友从我面前经过,又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去,我才明白,原来我已经死了。
本以为在卧底身份被发现的时候,死亡就是我的终点,却没想到上天给了我旁观者的资格。
“这具尸体太惨了,生前遭受到无数非人的折磨。”
警员的声音响起,短暂的打断了我的思绪。
而法医江夏带着蓝色的医护手套,蹙眉看着冷柜中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这样的手段不像是虐杀,反倒像是……严刑逼供!”
她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全都靠近,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尸体。
尸体的外表几乎已经烂掉了,上面遍布着无数伤痕和血迹,混合着泥土,双腿粉碎性骨折,软塌塌的搭在柜子上。
唯有没有完全消失的体貌特征证明着,这是一具男尸。
我飘在空中,伸出手,反复地在江夏的面前划过,急迫的想要告诉她:“是我啊,那是我!”
那是我的尸体,是我卧底身份被发现时,犯罪分子在我身上留下折磨的痕迹。
可是没人能看到我。
心中的苦涩宛如平静湖泊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的荡开,让我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江夏穿着崭新干净的白大褂,她是队里最年轻最优秀的法医,曾经也是……我的未婚妻。
但是从我明确投身于犯罪之后,她就单方面宣布,和我永久解除了关系。
现在的她,估计快要恨死我了吧。
不只是她,那天,从我和母亲说我要离开警队的那一刻,母亲就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地甩了我一个巴掌。
“你个畜生,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
我被她打得一个踉跄,眼神下意识的看向身后,那里摆放着父亲的黑白照。
他是一个警察,在我六岁的时候,为了抓捕穷凶极恶的罪犯Z,光荣牺牲。也是从那天起,我将父亲当做我的榜样,坚定地要考入警察学院,重启父亲的警号,然后继续追查Z。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碍于卧底的身份无法暴露,我只好和所有人决裂,独自一人扛起责任,砥砺前行。
母亲一边骂我,一边流着眼泪,她将我赶出了家门,告诉我以后这个家不会再有我的容身之所。
后来知道我死,也没有再见母亲一面,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我,会不会还在恨我?
忽然,警员皱眉看向队长:“王队,代号风筝的卧底,有多久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了?”
听到这话,王队仿佛如梦初醒,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随后脸色难看的说道:“半个月了。”
“难道……”
众人心中都冒出了难以置信的猜测。
“风筝的身份只有张局知道,要不先取DNA检测,然后通知张局,等他来了在定夺吧?”
江夏点点头:“那就先这样。”
随后,放着我尸体的柜门被关上。
02
江夏回到了办公室,没多久,王队也走了过来。
他手中拿着一份资料,面色有些苍白,将资料摆在了桌子上:“你和昭城有多久没联系了?”
我下意识的飘过去看,就看到资料的最上方赫然展示着我的照片,那是我第一次正式入职的时候拍的,蓝色的底,我身穿警服,正对着镜头敬礼。
那是刚满十八岁的我,而我死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了。
那年,我站在国旗下宣誓,这一生都将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直到我死都未曾更改!
“提他做什么?”江夏的脸色瞬间阴沉,秀气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王队叹气:“他终归还是警局的一员。”
说到这里,江夏整个人忽然站起身,拿过手中的资料,撕了个粉碎:“他不配,他这个废物,败类,害死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他不配成为我们的一员!”
我僵在原地。
江夏口中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我的心脏上,让我痛得鲜血淋漓!
当初站在国旗下的誓言,我从未有一刻忘记!
可是……
我转过身,眼角忍不住滑落一滴泪水,心中的疼痛密密麻麻。
是啊,她说得对,我真的害死了很多人。
如果我当初知道那次出货是一场骗局,如果我可以再谨慎一些,或许他们全都不会死。
“明天。”
江夏开口,语气中带着坚决:“明天我就会向上级申请,将昭城的警号封存,把他彻底踢出去!”
不、不要!
听到这话,我几乎疯了一般的飘到江夏的面前,祈求她:“不要,再等等……张局马上就来了,他一定会知道我是风筝,他是现在唯一知道我身份的人了,不要把我踢出警队!!”
王队叹了口气,没有劝阻,而江夏的眼中带着坚决。
“七年了,我们给过他七年的机会,明明每一次都可以回头,可他没有!”江夏的一字一句,给我宣判上死刑,“可见,他从内心中,就是一个败类,坏种,他亲手杀了师父,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师父?
是啊,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牵引般的回到五年前。
Z的二把手虎哥看着我,随手扔给我一把枪,让我杀掉身后的男人。
我回过头,看到师父遍体鳞伤的被绑在椅子上,身后,是一所莫大的工厂。
当我满脸不在乎的捡起那把枪的时候,我看到师父的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他看着我一步一步逼近,眼中露出释然。
他在等我结束他的痛苦啊!
砰!
枪声响彻云霄,在师父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对我笑了。
他知道,他知道我就是风筝,可是我没有办法!!
外表的风轻云淡,根本掩饰不住我颤抖的手,我心如刀绞,却毫无还手之力。那是我的师父,是带着我进入警局的人,是我生命中的指路明灯,更是我当做父亲一样对待的人!!
那一刻,我心中的痛苦仿佛翻涌的海浪。
放下枪的时候,我几乎差点倒在地上。
虎哥走上来拍拍我的肩膀,满意的说:“就知道你是个好苗子,以后你就是Z的一员!”
多可笑啊,一个警察的生命,只换来一张进入他们的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