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村支书扣下我入伍通知,父亲提刀上门取回,9年后我提干了

佳特聊娱乐 2024-01-18 06:44:26

讲述人:老兵李文军家属(声明:本文非我自己的经历,是根据讲述人的话语整理)

参军报国可以说是每个热血男儿的毕生梦想,我这个过了耳顺之年的小老头,回首往日的军营生活,依旧感到心潮澎湃。

不过我当兵前的那一段路,可以说是走得最为艰苦,却也是最幸福的,因为那条路上,始终回荡着我那个倔强老父亲充满辛酸血泪的歌声。

我是个农村闯出来的孩子,在我还在穿开档裤的时候,就喜欢在村中的土路上乱窜,很多时候都会在拐角撞上大人,“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坐在地上。

可我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扯开嗓子哇哇大哭,只是站起来拍拍屁股,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人。

许多年纪大点的老爷子总喜揉一把我的脑袋,笑着对我说:“你这娃,脾气跟你爷一样硬。”

自打我记事起,我爷就是村里的大英雄,村里的许多老人都说,他当八路的时候杀过十几个鬼子,拎起刀那股子狠劲,自己人看了都冒汗。

牺牲后被人发现那会,身上没有一块肉是好的,就算一只手已经没了,嘴里还咬着鬼子的半截手指。

可我只要一和父亲提起爷爷,他的眼角就渐渐低垂下来,脸上写满了遗憾。

父亲对我说,当时自己达(方言,多指爸爸)没了,自己还小的很,每次看到八路来征兵,都梗着头往人堆里挤,就想杀两个鬼子给老爹报仇。

可每次都会被年纪大些的小伙从人堆里拎出来,嘴里说着:“去去去,凑什么热闹,毛长齐了再来。”

等父亲长大后,别说日本鬼子了,洋鬼子都已经被打回家了,就算不能给老爷子报仇,扛起钢枪保卫祖国,依旧是父亲最大的心愿。

可由于我早早来到这个世界,父亲的参军梦也只能就此打住,不过如此特别的家庭经历,

也让在我幼小的心里,种下了参军报国的愿望。

我是1959年生人,当时我娘因为生我难产大出血走了,这也让父亲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分。

小时父亲整天都很忙,基本没工夫管我,我三天两头乱跑,不是头上撞个包就是腿上开个口,父亲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可还是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抓来一把草木灰给我糊上。

父亲想让我更加平安健康地长大,就听了村里算命老头的话,带我找了一棵苍翠挺拔的大树认作干娘。

由于家中只有父亲一个人在支撑,有时候一天干下来也不够我们爷俩吃顿饱饭,父亲不想让我饿肚子,宁愿自己不吃,也要让我碗里的面糊更多一些。

我也想让父亲饿肚子,拿来碗就想给父亲倒点,可父亲的脾气死倔,一双宽厚粗糙的大手支开了碗,板着脸就是一句“不饿”。

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没继承到父亲多少优点,可我比他还倔,我们爷俩有很多次就坐在桌前,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最后都饿着肚子躺在了床上。

这样的次数多了,我爹还是心疼了,一天我又拿来他的饭碗,端起糊糊就往里倒,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我,渐生皱纹的眼角微微地抽动着,好像把他不好意思开口的话都和我说了一遍。

那晚饭桌上的我们依旧没几句言语,可是吸糊糊的声音却格外地响,虽然面糊糊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无论多少年后回想起来,我仍旧觉得那是我吃的最香的一顿饭。

我爹就像脚下宽厚的黄土大地,虽然又粗又硬,可也无比深沉厚重,给了我意料之外的庇护滋养让我成长。

等我又长大了一些,已经逐渐可以帮助父亲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开垦我们美好的生活。

我们爷俩还算是幸运的,日子渐渐好了一些,虽然谈不上富裕,但已经足够填饱两个人的肚子。

父亲虽是粗人一个,但他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一句深信不疑,无论我当时如何反抗,他还是咬了咬牙,一脚把我踹进了学校的大门。

在上学那会,我个子不高又比较老实,没少挨村子里几个浑小子欺负,他们几个人故意喊我“没娘的”,说我不是啥好东西,把自己亲娘克死了又去认块木头当娘。

下学后这几个小子又把我围在墙边,裤子一扒就往我身上尿,临了还不忘撂下一句“怂蛋”。

这样的事情在当时并不少见,可都是附近村子的娃,说不定往上数数还多少沾点亲戚,许多父母都认为这种事情就是小孩子不懂事,过去就过去了。

可我爹知道这件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眼里似乎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星子,他抓起墙边的柴刀比划了两下,就拽着我出了家门。

父亲领着我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找,要是遇见家长明事理,肯低头认个错的,那今后还是好同学,要是碰着家长孩子一个德行的,我爹抡起胳膊就要往身上砸。

这样的行为虽不值得赞扬,可在当时那个光景,一个穷男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娃不挨欺负。

可就是我爹这个脾气,之后也让我们爷俩吃到了一次无比沉痛的教训。

小学毕业后我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顺利地考取镇上的中学,我爹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花,尽管家里的条件好了一些,可我的学费和食宿费刨掉后父亲依旧艰苦。

在去报道那天,父亲极少见地把脸洗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一件我从没见过的旧衣裳,拎起大包小包就和我一起往学校赶去。

到了学校后,我和父亲都愣住了,又大又新的校园,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前来报名的学生和家长们都穿的干净利落,这让我和我爹显得格格不入。

由于青春期敏感可笑的自尊心,我的脸颊开始发烫,虽然我已经能理解父亲的不易,可当时就是想要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

父亲看我红着脸耷拉着脑袋,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在交完报名费后,又问了问校服的价格。

父亲听完后沉默片刻,还是将手伸进破烂的口袋里,掏出一沓褶皱的票子一遍遍点着,再三确认后才交到了工作人员手中。

到了寝室后,父亲依旧没闲下来,又是帮我铺床又是打扫卫生,生怕我过的不好,他一边嘱咐一边到处忙活着,这个样子倒更像个母亲了。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父亲叉着腰满意地喘了口气,用手抖落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好好念,咱不差啥。”

我想送送父亲,可还是被他那双厚实的大手轻轻推了回来,随后他转身迈开腿,缓缓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父亲独自生活,起初多少有点不太适应,好在身边的同学们比小学时要友善的多,在几日的相处后,我便习惯了这个我的中学生活。

一天下午的课间时分,我和几个伙计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突然就听见了一个沙哑又响亮的

声音在呼喝着我,我一听就知道,是父亲。

我刚扭过头,黝黑壮实的父亲就走到了跟前,用手使劲搓了搓我的脑袋,笑着说:“高了点的嘛,不知道学识有没有和个头一起长。”

周围的同学们此刻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我望着眼前衣着破旧的父亲,内心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愧。

我低低地埋下头,快步将父亲拉到一个角落才开口:“你咋来了嘛?”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眼角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笑着对我说:“哪个规定老子不能来学校看儿子?”

我扭动身子挣脱开父亲,随后轻轻开口:“达快回家吧,我们一会还有课哩。”

父亲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随后在破旧的衣服中不断摸索着,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把里面的钱点了又点,又逮着我硬塞到怀里:“我昨天去邻村给人补了个房顶,这些钱你拿去,现在正是吃多少都不够的时候哩。”

说完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要走,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扭过头对我说:“小崽子好好念,考上了再带你达去见见世面。”

我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眼眶渐渐湿了,今后的数十年里,我每每想到这个场景,脸上依旧辣的发烫。

当时我和村支书的孙子王国强是同班同学,按辈分来说,村支书是我爹的“伯”所以说我们两家也算半个亲戚。

当时我们学校的伙食分大致分三类,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同学们吃的都是白面加菜,家庭条件一般的就吃些杂面,家庭条件差点的就只能吃黑面就着点咸菜。

王国强在学校从来吃的都是白面,有时候一个月甚至能吃上好几顿肉,这让身边的同学都羡慕的不行。

虽然这小子有个参军报国的伟大梦想,可他身上的挂的肉比我们几个男同学加起来都多, 我们就时常打趣他:“你这一身营养,之后咋当兵嘛。”

他开始时十分不服气地同我们争辩,一下学就到楼底下跑步,可没跑两圈就喘得不行,一些同学见此就在一旁对着气喘吁吁的他说:“都说了你这样肯定当不了兵。”

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两天、三天......

王国强也听的多了,也不再和同学们吵嘴,他依旧每天努力地埋头跑步,依旧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依旧是村支书的孙子,可我当时总感觉他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丢了,我当时却总也找不到。

到了1978年,我响应国家的号召报名了部队,当时村支书的孙子王国强也一起报了名,可等到二月多通知下来时,却一直没等到我的那份,也没见王国强的。

我爹对于这个结果实在不敢相信,他认为以我的文化水平和身体条件,不可能入不了伍,于是他火急火燎地赶到村支书家中问明情况,可村支书只是坐在门口抽着烟,几句不知道就把我爹打发了。

我爹低垂着头回到了家中,他看着问急切的眼神,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参军入伍,不仅是我的热烈追求,更是我爹梦想的延续,如今出了这样一档子事,我就像颗泄了气的皮球,一连好几天躺在家中闷闷不乐。

可我爹似乎比我更加郁闷,整天就蹲在家门前,黑着脸吧嗒吧嗒地吸着烟,我眼看我爹这个样子,就上去对他说:“咱也不是非得上部队才叫兵哩,在乡里好好带娃娃认字也算为祖国做贡献了。”

我爹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又继续低下头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

虽然距离发通知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可我们爷俩心中终归还是不甘心,也许是为了放下心中的念想,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和父亲一个交待,我打算动身去往县里的武装部问个清楚。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才知道,原来我的入伍通知早就同步到了村大队那边,我听完后再三向征兵办的同志确认后,心中也夹杂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和疑惑。

我急忙跑到村大队继续打听,村大队的人又让我去找村支书,我找到村支书后,他依旧冷冰冰地对我说:“娃,没有看着你的哩。”

可我当时明明再三向征兵办的同志确认过,也清楚地看到了我自己的名字,于是我就把这是告诉了我爹。

当时爹又在给屋子贴瓦片,听完我说的,差点没从屋顶上栽下来,他也顾不得手上的活,迈开腿就往家中跑去。

一路上父亲死死地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暴突起来,从喉咙里低声挤出一句“乃球滴”,满身的怒火似乎要将整个人点着。

回家后他抓起一把菜刀别在腰间,就往村支书家里赶去,我在身后一直大喊着他,可我爹只是转头瞪了我一眼,再没说话。

我怕我爹闹出啥事,也一路跟着来到了村支书家,刚进门看到村支书的妻子,我爹瞬间变得平和了起来,一点也不像要找事的样子。

“二娘啊,俺伯在不在,俺找他哩。”

当时二娘正在空地上收着晒好的花生,看见我爹后摆出笑脸说到:“这会咋突然跑过来了,他在屋哩,晚上和娃留在这吃点吧。”

我爹笑着说好,可眼睛却始终望着门里的动静。

不一会村支书抓着烟杆从房间里踱了出来,眯着眼吸了一口烟,看着我爹问道:“你可咋了嘛?”

“伯,我娃今天跑上跑下好几趟,说是入伍通知早就下来了嘛。”

可村支书此时依旧没有看我爹一眼,不紧不慢地往烟杆里塞着烟叶:“我也不知道在哪,我是没有接到娃的通知。”

说罢又抬起头看了看我,笑了一笑:“娃啊,谁说的你让谁来找好不.......”

“你这是啥话嘛!”我爹抽出菜刀一下剁在磨盘上,眼珠子瞪得通红:“伯啊!当年我达当兵死了,我也没当成兵,现在你还想让娃也当不成,你是想我死哩啊!”

村支书被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一旁还在收拾的二娘吓得丢下手里的花生就跑了过来,拦着我爹把他手中的刀拽了下来。

只见村支书将烟杆沉沉地磕了几下,眼睛始终看着地板上的烟叶说到:“我想你死,还是你想我死哩,都想拿刀来砍我了。”村支书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后继续说:“你喊我伯,你认我这个伯吗?哪回我说的话你听过?哪回少过你和娃娃一口吃食?你能闹哩,现在都闹到你伯头上来了。”

我爹听完不再说话,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眼睛也慢慢垂了下去。

紧接着村支书又说:“娃的通知是在我这,我没想过不给他,但我想让你长长记性,可好?”

我爹依旧沉默,如黄土大地般布满沟壑的脸在不时抽动着,村支书轻飘飘说出的几句话却像有千斤重量,砸地我爹缓不过气来。

最后我和爹还是带着入伍通知回了家,这一晚我们爷俩都没睡,坐在门前痴痴地望着天,望着远处,似乎在回味着这场没做完的梦。

很快入伍的日子就临近了,这天我爹从集市上带回一只鸡,又搬出了一瓶不知何时就存下的酒,还难得地弄了一小口袋白面烙起了馍馍。

这天晚上父亲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给我也倒了一碗,他看着我,眼睛中闪射出些许欣慰,喃喃道:“我的娃出息了......”

随后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喝下了小半碗,笑了笑说:“喝吧,喝完这顿你就是个大人了。”

我闻着直冲脑门的酒味,抬头看了看爹的笑脸,一闭眼也咽了一口,只烧得我连连咳嗽,我从嘴到整个喉管子全是辣的,唯独心是暖的。

征兵的列车呼呼驶来,带走了一个青涩的小伙子,顺带着捎走了一份关中老父亲的思念。

从家到东北当兵,也算是实实在在地领教了一下北方冬天的厉害,就算穿了袄子,凛冽的北风就像刀子般割开衣裳,直直往怀里塞,给上下牙冻得直打架。

当时恰逢中越关系复杂,许多远在北方的部队也被调往边境,我很荣幸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虽说当时满怀一腔热血,可真正坐在车厢中,听着铁皮火车轰隆隆的阵阵怒吼,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对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即使已经坐了一天的车,我却依旧感觉不到困意,用力闭上眼睛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车厢中也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同志们,这时不知道是谁带头唱起了军歌,我顿时感觉胸腔中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原本焦躁难耐的车厢气氛瞬间变得激昂起来。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整个车厢都回荡着气势恢宏的歌声,战士们目光如炬,此刻也真正做好了阻击外敌的准备,

这个场面是我在之后的任何地方都未曾见到过的。

之后大家掏出纸笔,互相留下了战友们的姓名,部队编号和老家的地址,承诺好只要谁活着,就带着战友的那份心,回老家看看他们的爹妈。

战争的场面我不想过多描述,那是我这辈子都不再愿意主动回忆的场面,我侥幸苟活下来,可当初同去的兄弟们,绝大部分都躺在了边境线上,他们地灵魂也将永远守护祖国美丽的大好河山。

在1987年时,我因为参加过对越反击战,还有个高中文凭,也是十分荣幸地获得了组织的欣赏,将我提拔为干部。

在外漂泊的游子,终于等来了一个回家看看的机会。

阔别家乡多年的我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嗅到这浓浓的故乡的味道,我眼里竟有些酸楚,走到家门前时,看着已经盖起的新房,心中也不免有些惭愧,这些年来,也没能抽空回家看看父亲。

我对着屋子里大喊了一声:“达!”

屋子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就听见一声沙哑响亮的:“哎!”

一个小老头从门里走了出来,这已经不是我印象中的父亲了,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密密麻麻掺杂着银丝,岁月的刻刀也在他的脸上划满了印记,原本宽厚的背也逐渐变得佝偻。

我望着父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滴泪就掉了下来,我爹却笑的不行:“咋了嘛长官,打仗死都不怕,咋看到我还掉眼泪了。”

我听完带着哭腔笑着,显得无比滑稽,可也许只有我的父亲才能让我出这样的“洋相”了。

这天晚上我们又坐下来好好地喝了一顿,感受到的是久违的宁静与惬意。

听父亲说,村支书前些年突发恶疾,从之后身体就慢慢垮了,没多久就走了,不过他的孙子王国强如今也算出息,被分配到了交通局工作,还娶了个城里的老婆。

在返回组织前,我特地去见了国强一趟,他现在的身材干练了许多,像换了一个人,不过他身边的小儿子,肚子鼓鼓的,和他上学时一模一样。

我离开时再三劝说他留步,可他坚持带着一家人把我送上了车,在汽车开动的那一刻,我朝着他拼命挥手,他笑着朝我点头,手不停地揉着那大胖儿子的脑袋,那一刻我恍惚了,似乎又看到了儿时的我,和那时健壮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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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3-10 16:37

    作品写得非常感人!向南疆英雄敬礼!

佳特聊娱乐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