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日本山形县米泽市的上杉神社中,有两位上杉家督的地位最高:一位是日本战国时代赫赫有名的上杉谦信,另一位则是江户幕府米泽藩九代藩主上杉鹰山(上杉治宪)。有人感到奇怪了,米泽藩九代藩主上杉鹰山为什么能与“越后之龙”上杉谦信比肩呢?本鬼接下来说说一家之言。
关原之战后,加入西军的上杉家领地被从一百二十万石削减到了米泽三十万石,成为江户幕府米泽藩。四代将军时期,米泽藩的领地又被削减为十五万石。到了江户时代中后期,米泽藩债台高筑,人口大降,成为“第一穷藩”。江户市民甚至有“用米泽避金气”的习俗,嘲讽米泽藩穷到家了。
穷到家的八代藩主上杉重定干脆主动请求幕府废除米泽藩,结果被不想接烂摊子的幕府拒绝了。既然无法把烂摊子甩给幕府,上杉重定便收自己的女婿(高锅藩主秋月种美次子)为养子,等养子成年后就立刻退位,算是把烂摊子甩出去了。而接手米泽藩烂摊子的倒霉养子就是上杉鹰山。
米泽藩的财政危机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因为三代藩主上杉纲胜猝死无后,所以米泽藩不得不迎立上杉纲宪(吉良义央之子)为四代藩主,领地也被削减至十五万石。而上杉纲宪继位后将江户的奢靡之风引入米泽藩,导致包括藩主在内的米泽藩高级武士阶层生活奢侈,财政自然恶化。
第二,上杉家领地在关原之战后从一百二十万石锐减至米泽三十万石,但坚守“君臣之义”的上杉景胜却拒绝削减家臣数量并允许大量越后旧臣“世卿世禄”。上杉鹰山继位之初,米泽藩百分之九十的财政收入都用来供养几千名“越后藩士”。“越后藩士”就此成为米泽藩最大的财政负担和改革阻碍。
第三,凭借直江兼续搞的大基建和相对肥沃的土地,米泽藩的粮食产量不算低。但由于地处纬度较高的日本东北地区,米泽藩的粮食产量到了上杉鹰山继位之时已然无法提高,甚至因为人口减少而下降。以粮食为主的年贡是米泽藩最主要的财政收入,粮食增产的瓶颈自然导致收入减少。
针对米泽藩的困境,上杉鹰山推行三项主要改革:第一是颁布“大俭约令”,要求全藩上下削减开支。上杉鹰山以身作则,将藩主的生活费用从1500两降到了209两。米泽藩所有武士的伙食标准降为“一菜一汤”,衣服一律改用木棉而禁止使用高级布料,其他饮宴、馈赠的社交应酬一律停止。
第二,大幅削减“越后藩士”的经济待遇和政治特权,提拔有能力的中下层藩士主持藩政。上杉鹰山的这项改革遭到“越后藩士”的强烈反对,引发了史称“七家骚动”的骚乱。而上杉鹰山使用强硬手段坚决打击,罢官、杀人乃至灭门,有什么用什么。最终“越后藩士”在上杉鹰山的打击下基本失势。
第三,上杉鹰山继位前在江户居住,深知只靠发展粮食种植已经不合时宜。于是上杉鹰山在保证米泽藩粮食产量基本稳定的前提下大力鼓励种植漆树、桑树、楮树等经济作物,然后引入和发展手工业,促进商业发展,鼓励生育。为了达成以上目标,上杉鹰山甚至在米泽藩鼓励“兰学”发展。
经过上杉鹰山的改革,米泽藩成功摆脱财政危机,摘掉了“第一穷藩”的帽子,避免了废藩的结局,实现了中兴。可以说没有上杉鹰山的改革,上杉家根本不可能将家名保持到明治维新。正因如此,上杉家将上杉鹰山奉为“中兴之祖”,地位犹在上杉景胜之上,比肩“开藩之祖”上杉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