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被村民杀了全家的傻子，在一场大雨之后失踪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有人发现傻子的家里出现了他家人的蜡像。
而参与当年行凶的村民，也都在之后的几天里陆续生了病。
1.
最先发现九晚失踪的是村里的小孩。
他们每天上学都要路过土地庙，九晚会对他们傻笑，然后陪着他们走到山坡，一个个将他们平安送过锁桥再回来。
可今早，小孩子出门玩水，看到土地庙塌了一大半，九晚也没了踪影。
新上任的村长知道了，睡衣都没换就赶到这里。
此时，土地庙已经被大雨冲毁，砖块碎了一地，铁锅和草帘子漂浮在水面上，草帘子上还有血迹，一大片。
土地庙是九晚的住处，锅碗瓢盆也是村里人捐给他的，早就成了他的专属物品，没人会惦记，根本不存在偷一个傻子的破烂。
距离土地庙不远的村口，此时也被二十几块错乱的大石头挡着，倒是阻隔了雨水的倒灌。
「看来，他昨晚可没少忙活。」
「多亏了他，不然，咱们村子可就要遭殃了。」
闻讯赶来的村委会成员议论纷纷，都说九晚被大雨冲到了山下，要么淹死了，要么摔死了。
总之，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如今雨水封山，想要下山救援可不容易，只能等过几天雨水退了再去找九晚。
村长可不愿等，九晚虽然傻，却为村子消灾挡祸，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村子的“活佛”。
活佛要是死了，那还得了？
「找几个身强体壮的，跟我下山。」
「其他人在村里继续找，猪圈、牛棚，还有他常去的小卖部，一个也别落下。」
2.
村长一呼百应，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紧张的气氛，不亚于是一场大规模的村级活动。
我正值放暑假在家，因为是体校生，自然成了搜救队伍的主力。
除了我，队伍里还有几个村里的老人，有学医的，有杀猪的，还有放牛的，大家各取所长，不仅画了地图，还研究了几条搜索路线。
我们穿着雨靴、带着绳索，还拿了一副担架，出发前，村长千叮咛万嘱咐，要是发现了九晚，不要轻易行动，要立刻召集其他人。
我们早上出发，往不同的方向搜索，微信群里每隔几分钟就会报告各自的情况，避免出现意外。
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才回来，除了发现九晚的一只破鞋，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此时，负责在村里调查的人也陆陆续续来到村口集合。
「猪圈找过了，昨晚下雨之前，九晚去看望过难产的老母猪，让多准备一些干柴火，还说等下了雨就好了，雷声引胎，有恶人要投牲畜道，所以才会难产。」
一个去牛棚的妇女也开口，「听牛棚主人说，前天九晚向他要了一块牛骨，他用牛骨敲自己的脑袋，还笑着说这东西真硬，正好。最后，九晚是流着血走了。」
最后一个刚毕业的女孩说道，「小卖部的老板说，九晚昨天拿了一瓶酒，表情非常痛苦，老板还想送他一袋花生米，他拒绝了，说光喝酒，不痛。」
「白酒壮胆、牛骨引路、投猪胎……妥妥的自杀倾向。」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大家一时间语塞。
我立刻在脑海里浮现出九晚自杀时的场景。
深夜，九晚一口喝光了一瓶白酒，借着酒劲用牛骨狠敲自己的脑袋，正准备死在土地庙的时候，外面下了雨，他又搬运石头保护村子，最后精疲力尽被雨水冲走……
守了一辈子村子的九晚，即使是在死之前，依旧在保护村子。
「别胡说，九晚是傻子，你见过哪个傻子会自杀？」
所有人再次沉默。
也对，九晚每天都笑嘻嘻的，村里人养着，小孩子陪着，隔三差五的，还有人给送酒喝，没理由想不开。
其实，九晚并不傻，只是在逃避失去至亲的痛苦罢了。
一晚上死了五口人，九晚还能笑对人生，估计没几个人能做到，如此内心强大的人又怎么会自杀呢？
村长突然问道，「谁知道九晚的老宅子在哪？」
「我知道，在村北头的山顶，那是悬崖峭壁，上山的路早就毁了。」
村长心一横，「走，咱们去一趟！」
3.
山路崎岖，又被雨水冲刷得十分泥泞，泥土地还好，这满是石头的山路可真是让我们吃了些苦头。
不过在登山的过程中，我却发现这条路很特别，石壁有几处是经过打磨过的，面积很大，完全能放下一个吊车。
放牛的说，九晚家以前有钱，金银珠宝都是一筐一筐的往家运，还有很多金身人像呢，这件事村里的老人都知道。
九晚家有钱？
那他确实是傻了，不然怎么会做守村人呢？
等我们跌跌撞撞爬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今晚依旧乌云闭月，除了冷风，一点光亮都没有。
村长拿着手电照了照。
这房门真是又破又旧，听说是清朝末期建的，第一任主人是个富商，因被强盗打劫，最终灭了全家。
这可是妥妥的文物，要不是年久失修，估计都能收门票了。
「打开吧！」
村长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硬着头皮伸出手。
房门是对开的，门栓早就腐烂不堪，不过锁头倒是崭新的，却只是象征性的挂着，并没有上锁，看得出来，最近有人来过。
我取下锁头推开门，随着嘎吱吱的声音，栖息在庭楼的几只乌鸦被惊飞。
我被吓了一跳，乌漆嘛黑的还真是瘆人。
「大伙四处看看，屋里去两个人，有啥发现就喊一声。」
村长一声令下，我们几个立刻分开行动。
我拿着手电在院子里搜索，刚下过雨，看不到脚印，不过，院子正中央栽了一棵槐树，两米多高，不是很粗，被昨晚的大风吹得有点倾斜。
下面的土似乎被翻动过，这不禁让我想到槐树地下埋死人的故事，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能是新栽的树苗，也可能是有什么野猫野狗在这里刨土玩，毕竟，正常人谁会这么狠心呢？
在村里呆过的人都知道，自家院子是不能栽槐树的，槐字有鬼，属大凶，除非这户都死绝了，也是在告诫外人，这是鬼屋，不能进。
可九晚还活着，种槐树，这就等于是诅咒，诅咒他赶紧去死。
或许，九晚真的死了。
「我去！！」
杀猪的突然尖叫一声，慌张的从屋里跑出了，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咋啦？你倒是说话啊！」
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喘，紧张的气氛可让我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荒郊野岭的，又是百余年的老房子，有点什么奇怪的也都说得过去。
只要不是灵异事件就行！
我看着其他人，大家都面目狰狞，想法似乎都一样，要么是见鬼了，要么就是发现了九晚的尸体。
杀猪的缓了缓，「上面有人，很多人！」
我们都被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是小偷？或者是强盗，总归不会是活人吧？
我又在脑海里拼凑案发过程。
九晚搬完石头，见土地庙被摧毁，只能回到自己的老宅子过夜，结果遇到了小偷，小偷打死九晚，把尸体埋在槐树下，想着反正也没人来，等雨水退了再走……
「看清了？几个人？」
村长降了几个音调，握着手电的手颤抖着，灯光上上下下，更加渲染了紧张的气氛。
杀猪的摇摇头，「天太黑，看不清，估计得有五六个。」
村长一听，咽了一口口水，指着我们几个，「留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跟我上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