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凤英,今年62岁,住在上海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我有一个儿子叫李明,他今年35岁,在北京工作。我跟前夫王军离婚已经有20年了,离婚后我一个人独自把儿子拉扯大。

一直以来,我和王军就像两条平行线,一刻也没有交集。我们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联系,我丈夫也从来不参与儿子的抚养,完全是我一个人在奋力工作,把儿子培养成人。

离婚给我带来了巨大的伤痛,我一度陷入绝望和痛苦。但为了儿子,我还是振作起来,独自承担起了家庭重任。这20年来我过得很辛苦,但我没有抱怨,因为儿子一直是我最大的精神寄托。

就在上周,儿子李明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把王军接到了上海,让我照顾他。我震惊极了,连话也说不清楚:“什、什么?你把你爸接过来了?让我照顾他?”

李明在电话那头解释道:“妈,实不相瞒,爸他现在身体状况很糟,我一个人无法照顾,只能把他接到上海来,还望您能帮这个忙,照顾一下爸!”

我气極了,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李明,你怎么能这样决定?我跟你爸20年没有联系了,他从来都不关心我们母子,你怎么能要我照顾他?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但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李明立刻回答:“妈,我理解您的感受,但爸他现在真的处境艰难,没有人照顾的话,他活不长了。您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拜托您三思而后行,别因为过去的恩怨放弃对他最后的善意吧!”

我听到儿子这番恳求,心中五味杂陈。我真的很生气儿子的决定,觉得他过于草率和不负责任,但毕竟他平日对我很孝顺,我还是忍住了火气,没有发作。

李明把王军扶到沙发上坐下,对我说:“妈,就拜托您了,您一定会是爸的救星!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尽量解决。”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王军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悦,有些尴尬地说:“凤英,实在对不起,这些年我没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还要你再照顾我。”

我冷淡地说:“算了吧,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既然儿子把你接来了,我也没办法。你住的是李明的房间,自己注意点就行。”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凤英。”王军点点头。

从那天开始,王军就住进了我家。起初的几天我对他还是保持着距离,只是简单做做三餐,然后让他自己收拾房间。王军也知趣,很少和我说话。

但渐渐地,我发现王军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差,血压高,老花眼严重,关节严重变形,还有轻度失智。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只好开始照顾他的起居。

每天我去菜场买菜,然后精心准备三餐给王军吃。吃过饭我会扶他洗澡,整理他的衣服和被褥。王军老是抱怨我做的饭不好吃,房间不够干净,我也不和他一般计较,只是敷衍过去。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月后,一天晚上王军突然对我说:“凤英,这段日子你辛苦了。当年我不应该离开你们母子,现在我老了,才知道你当年有多不容易。”

我很惊讶王军会对我提起过去,他说出这番话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算了吧,都过去那么久了,继续记仇也没有意思。”

王军点点头:“是我的错,我想弥补,但可能为时已晚。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我心里很复杂,以前我恨透了王军,但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居然还是不忍心再怨恨他。也许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终究还有一点人性吧。

“你就住在这儿吧,我会照顾你的起居。”我说,“至于前车之覆,就让它过去吧。”

王军感激地看着我,似乎想再说什么,但还是没再开口。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我心想,也许我应该找机会和儿子好好聊聊,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才会做出把王军接到我家来的决定。

就这样,我开始认真地照顾王军的起居生活。王军患有轻微失智症,加上本来性格就暴躁,经常无故发脾气,令我疲于奔命。

有一天晚上,王军突然大喊大叫,指着我骂道:“你这个女人,简直是虐待我!给我的饭菜难吃得要命,这个房间又脏又乱,我的衣服也没人洗,每天就知道偷懒!”

我气極了,立刻回敬他:“王军,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已经尽力照顾你了,你没有任何资格批评我!你只会埋怨别人,自己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王军继续大声嚷嚷:“我就是討厌你这个臭女人!当年我离开是因为你没用,现在我看你还是那个没用的货色!”

“住口!”我忍不住打断他,“我们明明早就离婚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如果照顾你这么难受,那就请你立刻搬出去!”

王军气急败坏地说:“好啊,我现在就搬走!一个多月来我受的罪,我必须告诉儿子,让他也能看清你这个糟糕的女人!”

听到这句威胁,我沉默了。我知道王军是故意激怒我,如果让他搬出去,我就解释不清了。我强忍着泪水,转身回了房间,反锁好门。

一个人躺在黑暗中,我不禁泪流满面。我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没想到这些年的怨恨还 在王军心中。我真的已经无力再面对这样的生活。

李明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妈,实在对不起,这段时间给您增加这么大的压力。我会尽快联系养老院,让爸搬过去。您先委屈几天吧。”

我哽咽着说:“儿子啊,我真的很累很累。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承担了太多,现在我也需要你能理解我,别只考虑你爸的感受。”

“妈,我明白您的难处。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太仓促了。您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也会多关心您的感受。”李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听儿子这么说,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也许,我不应该苛责儿子和王军,而是理解他们的艰难处境。我决定再给王军一个机会,耐心地等候李明的安排。

挂了儿子的电话,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还是去照顾王军。

这两天王军一定是难受极了,只是他性格固执,不会主动和我示弱。我做了点粥和小菜,打算去给他送早饭。

“王军,我做了早饭,你起床吃些吧。”我敲了敲他的门。

没有回音。我轻轻打开门,发现王军正在床上辗转反侧,脸色潮红,开始发烧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把王军送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王军已经肺炎加重,必须住院接受治疗。

我天天去医院看望王军,白天的时候还要回家做饭洗衣,经常是忙到深夜才能睡觉。王军每天需要输液、打针,身体清洁也需要我照顾。

王军感激地看着我,没再说话。我也沉默着,心里想着,或许我真的应该彻底原谅王军,不再记恨过去了。

终于,在我细心照顾下,王军的病情逐渐好转,可以出院了。出院那天,他对我说:“凤英,这一生你给了我太多教训,我明白了要珍惜现在才不会后悔。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点点头,说:“好,从今天起,我们不提过去,重新做人,互相帮助,度过晚年。”

我送王军坐上出租车,目送他离开。这一刻,我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宽慰与释然。人生苦短,我不应该浪费时间怨恨别人。我要学会宽容善良,活出生命的意义。

王军出院后,我继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但和从前不同,现在的我不再抱怨,而是用心照顾,细致入微地服务。

有一天,王军对我说:“凤英,我发现你换了一个人似的,做事特别仔细认真,还经常笑脸相迎。这不是我认识的凤英啊。”

我笑着说:“我想通了,继续怨恨你没有意义,反而伤害了我自己。我决定重新开始,用友善对待每一个人,包括你。”

王军感动极了,连连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改变激励了我,我也要重新作人,不再计较。”

从那之后,我发现王军的脾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他不再无理取闹,经常主动帮我做家务,我们的关系融洽了很多。

我开始反思,如果当初我选择宽容和理解,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一个家庭,需要每一个成员都有宽广的心胸和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