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传统百货商场仍在消亡。
6月30日后，上海老牌百货梅龙镇伊势丹将终止营业。
陪伴上海人31年的老牌百货商场，就此彻底退出上海。与此同时，伊势丹今年在全国也关闭了天津的两家店，如今全国只剩下一家伊势丹。
（图源：微博@梅龙镇伊势丹百货）
作为最早进驻内地的外国百货商店之一，伊势丹曾经是时髦和新潮的象征，在过去风头无两，过去的辉煌和如今的没落形成鲜明对比。
（图源：微博@梅龙镇伊势丹百货）
时代在不断向前发展，商业空间也不断更新迭代。像伊势丹这样的老牌百货，物业条件老化，吸引力消失，一座接一座地关闭，曾经的“顶流”沦为“时代的眼泪”。
01
传统百货的消亡，我们不应为之伤感
1796年开设于伦敦的Harding，Howell & Co是历史上的第一家百货商场。
此后，百货商场在欧洲和美国都取得了飞速的发展，1883年，法国作家左拉在小说《妇女乐园》中，把百货商场描述为“一个女人可以找到她们梦寐以求的一切的地方”。
1809年Harding, Howell & Co百货商店内部（图源：维基百科）
全世界最华丽的百货商场之一，是坐落于巴黎市中心的老佛爷百货奥斯曼旗舰店，商场建于1912年，深受当时的新艺术运动影响，其精致华丽的巨型穹顶享誉全球。绚烂的阳光从玻璃穹顶倾泻而下，琳琅满目的货品，令人目眩神迷。
巴黎老佛爷奥斯曼旗舰店（图源：unsplash）
中国的老牌百货商场，有很多都坐落在历史建筑中。
电视剧《繁花》中多次提及的“沪联”，正是曾经的全国百货零售行业的龙头商户——永安百货。
（电视剧《繁花》截图）
永安百货大楼分两期建设。
老永安公司是上海最早采用大空间的大型百货大楼，整体建筑属于西方古典主义风格，部分装饰又受到巴洛克风格的影响。
新永安大楼，是永安百货于20世纪30年代购入老天蟾舞台旧址后新建的美式现代风格建筑，采用了美国流行的近代立体建筑形式，以垂直线条与层层收缩的形体来表现大楼的高耸感。两座天桥将新老永安大楼连结为一体。
1989年9月25日，永安百货大楼由上海市人民政府公布为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
永安百货（图源：百度百科）
在近百年前，天津就出现了Shopping Mall的先进商业模式，也就是天津劝业场
劝业场主体建筑共五层，是一座法式折中主义的宏伟建筑，底层临街橱窗上方有一圈钢筋混凝土挑檐，商场入口处有一座大拱券，与两侧挑檐贯通，装饰着雕刻精细的花纹。
天津劝业场也将从2024年6月30日起停工停产，是为了升级改造 。更新后的劝业场不仅仅是一座商业综合体，还将以天津文化地标的新面貌示人。
天津劝业场（图源：天津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改革开放后，中国又出现了一批新的百货商场。
最早在南京西路“舞台”上登场的名角儿是上海商城，老上海人对它有一个特别的称呼——波特曼商城。
1990年建成的上海商城由美国建筑设计大师约翰·波特曼设计，有48层楼、164.8米高，刷新了上海市的建筑高度和规模纪录。当年的建筑光鲜气派、通透明亮，中西方元素交相辉映。
上海商城（图源：www.shanghaicentre.com）
1997年，梅龙镇广场一亮相，就惊艳了整个上海，商场建筑外观融合了欧陆设计特色，典雅又瑰丽。内部从底层一直延伸到七层的中庭，辉煌明亮让人叹为观止，俨然一个迷人的“购物天堂”。
梅龙镇伊势丹（图源：微博@梅龙镇伊势丹百货）
尽管梅龙镇伊势丹即将告别历史舞台，我们也不必为此而伤感。
上海静安区政府公布了梅龙镇广场未来的修建计划。除了维持原有面积外，广场将在原有地块内新建7100—16300㎡的建筑，还将建设文化设施与24小时开放的公共空间。这里将成为上海的新地标。
02
“爆改”老商场，传统与现代的对话
除了闭店外，更多的老牌百货商店选择通过转型升级或者拆除重建来寻找新的生机。
莎玛丽丹百货位于塞纳河右岸，在卢浮宫和巴黎圣母院之间。新艺术风格的建筑落成于1910年，浓郁的装饰艺术空间氛围，使其成为巴黎游客的必访景点。
莎玛丽丹百货（图源：unsplash）
莎玛丽丹于2001年被奢侈品集团LVMH收购，在修复历史建筑之余，将其打造成为结合百货、酒店、公寓和办公空间的复合场所，更邀请SANNA建筑事务所操刀设计。
设计保留原始建筑，透过突出结构引入现代手法，新艺术风格的珐琅熔岩陶瓷、孔雀壁画等都经过细致修复。
外部未来感十足的玻璃外墙，在过去与现在间架起桥梁，惊艳无比。
改造后的莎玛丽丹百货外立面（图源：Archdaily）
老佛爷百货新店位于巴黎香榭丽舍大道，其前身是一座建于1932年的装饰艺术银行，全新改造由BIG建筑事务所设计。
一个由巨大的玻璃圆顶覆盖的圆形中庭，经过修复和改造，让室内洒满阳光。
改造后的老佛爷百货新店（图源：Archdaily，摄影：Michel Florent）
Funan商业综合体由新加坡有着近30年历史的IT购物中心改造而成。
该商业综合体设计的核心是位于场地中心位置的“生命之树”，这是一个约25米高的六层钢木结构，地下2层，地上4层。“树根”从地面生长而出，不断壮大并支撑着整个建筑；“树枝”则向四周延伸，连接不同的功能空间。
Funan商业综合体（图源：Woods Bagot）
商场地面层采用“多孔”结构，设有可全天候自由出入的行人和自行车道，鼓励绿色出行，这也是新加坡第一个允许骑行穿过的商业建筑。
Funan商业综合体（图源：Woods Bagot）
隆福大厦位于北京东城区隆福寺旧址南段，其前身是隆福寺庙会和东四人民市场，隆福大厦始建于1984年，当时为北京四大商场之一，1993年大火之后扩建，2004年停业。新隆福大厦是以文化创意办公为主，在低区和屋顶层配置服务型商业等公共功能的商业综合体。
设计团队追求一种渐进式的、生长式的、混搭式的、修补完善式的改造状态。
新隆福大厦（图源：Archdaily，摄影：张广源）
改造通过双层幕墙的构造方式重塑建筑形象，内层灰色实体墙开窗，延续了老城色彩体系，外层设置的玻璃幕墙，通过反射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建筑的庞大体量。
新隆福大厦（图源：Archdaily，摄影：张广源）
对于老商场的改造，不仅要在建筑上下功夫，更需要改变的是其内在的商业模式。
百联ZX创趣场，原来是承载着上海人对老字号记忆的华联商厦，经过10个月的改造后，破圈重启，切入了年轻群体的小众爱好圈层，成为国内首座聚焦二次元文化的商业体。
百联ZX创趣场引进了海外首家“万代魂”Tamashii Nations旗舰店、世界著名手办品牌“MegaHouse”、人气爆棚的潮流衍生品品牌三月兽等，吸引了无数年轻人，成为老牌商场改造最为成功的范本之一。
百联ZX创趣场（图源：微博@百联ZX创趣场）
很多曾经辉煌的老商场们，都在等待着下一次新生。
03
当购物与生活融合，会有多少种可能性？
21世纪以来，城市商业空间开始成为都市生活方式的引领者，扮演起集购物、娱乐、艺术、体验、社交于一身的全新角色，赋予了城市生活新的生机。
艺术+商业空间
毗邻北京CBD的侨福芳草地，如同一座充满文化气息的美术馆。建筑结构天马行空，设计作品随处可见。不仅收购42件西方超现实主义大师达利的作品，还展示了70多位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东西艺术在此交流融合。
侨福芳草地（图源：微博@侨福芳草地）
这里从设计之初，就为很多艺术品预留了位置，建筑本身就如同巨大的艺术品。
侨福芳草地（图源：微博@侨福芳草地）
香港K11 MUSEA由KPF主导携手建筑师、设计师及艺术家共同打造，是一个把艺术、人文和自然三大元素融合的商业综合体，在这里艺术概念深入每个空间。
K11 MUSEA（图源：Archdaily）
最引人入胜的天花拱顶名为“穹苍之眼”，错综复杂的枝干变幻出灵动莫测的光线，让人联想到宇宙星空。
K11 MUSEA（图源：Archdaily）
香港K11美术馆坐落于K11艺术购物中心的上方，是香港城市天际线的一部分。美术馆的立面共使用了475根玻璃管，玻璃折射形成的变形抽象的外观，使美术馆在高密度的都市环境中显得鹤立鸡群。
K11美术馆（图源：Archdaily，摄影：Kevin Mak）
运动+商业空间
在当下城市建设用地普遍紧张的情况下，在人流量较大的城市综合体中设置体育空间，成为一种新的选择。
成都西村大院由著名建筑大师刘家琨老师设计，西村大院将休闲运动与文化创意进行深层次链接，同时建筑形态上完美融入川西民居特色元素，还原了成都人舒适自由和自然相融合的院落式生活方式。
西村大院的中心是一个足球场，还有1.6千米的空中跑道、竹林会议室、多功能展演空间等个性化设施，融城市生活、休闲运动、社区服务为一体。在周围建筑里办公、就餐的人和在跑道上的人都能观赏球赛，使得在这里踢球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球星一样。
西村大院（图源：家琨建筑事务所，摄影：存在建筑）
在建筑的外立面，每层都有公共走廊将商铺连接起来，店铺统一采用线条简单的铝框玻璃，整体粗糙的表面、裸露的结构、大尺度的构件、不加修饰的管线等，呈现出“粗野主义”的风格。
西村大院（图源：家琨建筑事务所，摄影：存在建筑）
工业遗址+商业空间
谷爱凌和苏翊鸣在首钢工业园创造了历史，实现了中国在大跳台项目上的伟大突破。如今虽已步入后奥运时代，但首钢的城市更新仍在继续，六工汇购物中心就是这里新建的商业综合体。
首钢工业园（图源：Archdaily，摄影：陈鹤）
工业遗产保护利用设计采用了“一遗一策”的总体方案，力争为每座遗存都找到最恰当的更新策略，从而达成“保护”与“更新”之间的微妙平衡。
六工汇购物中心坐落于滨水轴与商业轴交点位置，设计在对保留建筑进行改造、保护的基础上，织补新建筑并辅以多层次景观设计。
六工汇购物中心（图源：Archdaily，摄影：李晓光）
整个建筑内外都是宠物友好的，更适合每一位步行者的停留。
六工汇购物中心内部（图源：Archdaily，摄影：李晓光）
公园+商业空间
成都SKP的设计，秉承公园商业这一理念，带来全新的城市生活体验。地上的公园景观与下沉式高端零售相融合，层层通户外，处处有绿化，成为高端零售业和城市建设的崭新里程碑。
成都SKP（图源：Archdaily，摄影：肖世豪）
结语
《纽约客》曾这样评价过百货商场，说它就像是一个“物质愿望的大教堂”，少了它，我们就少了一个可以容身和许愿的地方。
而今天我们所面对的城市空间，充满了无数多样的可能性。商场，已不再是一个仅仅为消费而存在的，独立而静止的容器。
商业空间的不断发展，意味着人们生活方式的不断改进。
参考资料
《那些上海市中心落寞的商场们》（公众号：“真叫卢俊”）
《商业综合体：成为citywalk的下一个打卡点！》（公众号：“匠山行记”）
《北京隆福大厦改造》（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一合建筑设计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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