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禁欲男神?」
「你禁欲吗?」
我回搂住影帝的窄腰,又想起狗仔的话,便狠掐了下他的腰,打趣道。
影帝:「对你,我不是。」
……
狗仔爆料影帝与甜妹儿演员深夜酒店纠缠。
图文并茂的漫画,活色生香。
而这位影帝,名叫曹闻溪。
是我的竹马男友。
三天前,他说冷静冷静。
在我说出「腻了,告诉我,我让位」后,他如饿狼扑食般压倒我,倒打一耙。
「新来的实习生比我年轻?」
「呵,瘦得跟甘蔗似的,能满足你?」
1
机场路上。
曹妈妈一声怒吼,吓得司机浑身一抖。
盯着手机弹出的热搜,我的大脑宕机。
【爆!禁欲影帝与甜妹儿深夜酒店约会!】
狗仔图文并茂的漫画,活色生香。
【双喜临门!禁欲男神曹闻溪拿下影帝当晚,与甜系女演员岳汐,一前一后进入希尔顿酒店,一夜未出。】
而这位导致微博瘫痪的影帝,是我的竹马男友。
曹妈妈电话连环call曹闻溪,一直关机。
她转头安慰我肯定是公司想炒CP,宣传新剧。
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慰我,倒不如说是她在自我安慰。
拿恋情炒作是曹闻溪的逆鳞。
若他不愿,没人能逼迫。
从京市到沙都,再从机场到我的住所,近4个多小时,【曹闻溪岳汐深夜私会】的热搜词条,接连不断。
粉丝卖力辟谣,但当事人和工作室却跟死了般,杳无音信。
「林深,别多想,闻溪心里只有你。他也许在忙,忙完看到热搜绝对立马辟谣!」
和曹妈妈挂断电话后,我打开与曹闻溪的聊天对话框。
最后一次聊天是3天前,
最后一句话,是曹闻溪冷漠的【我想冷静冷静。】
我在对话框开始打字,又删掉,来来回回,最后关掉微信。
我把自己摔到床上,胡思乱想。
3天前视频,曹闻溪对我冷心冷面,那副阴冷的表情,自我们相识以来,我从未见过。
末了,他发了那句令人多想的话。
3天后,曹闻溪有了绯闻女友。
所以,七年之痒提前了?
七年之痒!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心理建设半小时后,给曹闻溪发了条微信。
【如果你想分手,要和我当面说。】
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但我得知道原因。
曹闻溪没回我微信。
次日凌晨5点,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将我从被窝抱出来,面红颈赤地问我什么意思。
以为做梦的我,拧了拧他的脸,凉飕飕的。
曹闻溪反握住我的手,繁音促节地解释他与岳汐什么事也没有,已经辟谣撤掉热搜了。
意识清醒后,我鼻头一酸,心底的委屈不停翻涌。
「6年都没发生过的事,刚拿影帝就传绯闻?」
「腻了,告诉我,我让位。」
我不想放手,
但又凭什么赖着他?
我一个大西北默默无闻的小研究员,有什么资格,值得亿万人追捧的大明星死心塌地。
「怕是你腻了我吧?」
「看上了新来的实习生?」
曹闻溪压抑怒火地反问,搞得我一头雾水:这人发什么疯?人家还是个孩子!
「呵!比我年轻?」
「瘦得跟甘蔗似的,能满足你?」
【啪——】
五个鲜红的巴掌印,挂在曹闻溪疲惫但仍帅气的脸上。
「你疯了!满嘴污言秽语!」
「他只是同事!」
「不要把你圈子的乌烟瘴气,搞到我的生活里。」
曹闻溪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如饿狼扑食般压在我身上,一遍遍问实习生的事。
「比我年轻?你再说一遍试试?」
谁料在曹闻溪疯魔之际,实习生又发来微信。
【然姐,我看完了。】
【在我心里,你也是荒漠的苦水玫瑰。】
【坚韧,抗逆性强,且芳香馥郁。】
【我会以你为榜样,用心守护这跨越千年的文物。】
末了,附上一张亲密合影。
曹闻溪剑眉抽搐地望着那段文字与合影,停下了粗鲁的动作。
2
「吃醋?」
曹闻溪耷拉着脑袋,如犯错的小孩噘嘴求原谅。
他说,上次在兰市录综艺,趁休息来看我。
在门口看到我与实习生说说笑笑。
实习生摸我手,我夸实习生年轻力壮。
「曹闻溪!」
「我们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气得我踩着他的小腿肚跳下床。
从抽屉拿出肠胃炎药单扔给他。
曹闻溪来那天,我因急性肠胃炎在家打点滴,实习生和女朋友下班来看我。
他女朋友在厨房帮我煮粥,实习生帮我拔掉针管,按了按针眼,以防流血变青肿。
我夸他年轻身体好,是因他从香江过来大西北,身体没出现任何水土不服。
而这一切,在曹闻溪眼里变成了阴暗的龌龊事。
「苦水玫瑰,用不用我再给你解释解释?」
苦水玫瑰,是三毛在《夜半逾城》里,形容守在沙都维护修缮石窟壁画的女研究员的词语。
我就是因这篇短文,踏上了沙都旅程。
我分享给曹闻溪,他看完支持我毕业后去沙都,说我会是他引以为傲的苦水玫瑰。
这个他若忘了,我们就真该冷静了。
「我错了,我小人之心了。」
「你胃好点没?走,我们去做个胃镜。」
曹闻溪手脚利索地起身,结果还没站稳,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手扶着床沿坐在地上,揉了揉太阳穴,又甩了甩头,缓了一会儿才起身。
「我要投诉你公司苛待员工!」
我又气又心疼地扶他坐回床上,转身去给他倒水。
他从身后拥住我,脸埋在我颈间。
「对不起。」
「生病都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他接过我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板正我的身体,轻捧我的脸,直勾勾盯着我眼睛,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解释他与岳汐的绯闻。
「我和岳汐,是去酒店见纪录片导演。」
「公司嫌纪录片不能给我的事业增色,不给我接。」
「岳汐和导演是老相识,我托她帮引荐下。」
「关于石窟壁画文化的,会在沙都取景。」
「我想争取一个角色。」
「片酬不多,但一来能让更多人了解我国千年石窟艺术文化,二来我能趁此多陪陪你,多了解你现在的生活。」
「我怕,再异地恋,你会跟我无话可说。」
曹闻溪提醒了我。
自他爆火后,我们有3年没去旅行看世界、感受不同地域的风土人情了。
虽然每天都煲电话,也不过今天吃的什么,工作累不累,三言两语,便以关心为由让彼此早点休息,结束通话。
疏远,不至于。
但精神,似乎有愈走愈远的趋势。
「我拿到了个角色,会在这儿拍一个月。」
「今天起,我每天给你熬粥喝。」
「现在我们去做个胃镜,行吗?」
听完,我松了口气。
「你说冷静,不是要分手,对吧?」
我想亲口听他说不是。
「不是!」
他还是懂我的。
「我只是想思考下我们的未来,和我们之间的差距。」
曹闻溪觉得,他现在像个被抽着的陀螺,鲜有时间看书提升自己。
而我,生活在一个拥有千年文化底蕴的城市,周围的人不是北大就是香江大学的高材生,他担心跟不上我的精神需求,早晚有一天会因找不到共同语言,被我踹了。
「你说这里是魔鬼库。」
「你爱它也恨它,但就是离不开。」
「我想,你离不开,那我就来。」
「所以,你给我点时间,先别看别人,行吗?」
我笑了。
曹闻溪属实多虑了。
扎根这荒漠的人,基本都有挚爱相陪。
少数没有的,是因把生命献给石窟的挚爱,葬在了窟外的白杨林沙坑。
至于实习生,他发的合影,是和女友在石窟九层楼前的合照。
准确地说,是实习生女友给我发的微信,估计又是她手机忘充电,又着急跟我分享,才又用的实习生微信。
「呵!禁欲男神?」
我回搂住曹闻溪的窄腰,又想起狗仔的话,便狠掐了下他的腰,打趣道。
「你禁欲吗?」
「对你,禁不住。」
3
气!
自曹闻溪来后,我胃炎养好了。
但我腰间肉也圆鼓鼓了!
我本来每天练半小时帕梅拉就行,现在一个小时都打不住。
好气!
「我不吃!我不吃!死都不吃!」
我五官扭曲做地狱级腹肌训练时,冲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发出怒吼。
但曹闻溪好像在饭菜下了蛊,让我食欲大增。
直到他带我做力量训练,我的川字线和腹肌愈发明显,食欲愈发稳定,我才知道他用高碳水投喂,是因小基数减脂需拉高碳水,才能成功减掉小肚腩的脂肪。
「你教练真的厉害,下次介绍我认识啊。」
我对镜自拍,乐滋滋地来回摸腹肌。
「我教你就行,不用认识他。」
醋精。
减肥运动结束,我洗完澡回卧室。
看到曹闻溪靠床盘腿坐在蒲团上,一页一页翻看我白天的笔记。
「许老师,我也要听这些。」
「导演让我提前了解的。」
石窟定期会有学生来学习,感受千年前的古人智慧。
曹闻溪手里的笔记,便是我提前准备的内容细纲。白天因时间原因,只跟学生分享了关于石窟壁画颜料来源的知识,吸风洞和魔鬼城的神话传说,没来得及分享。
「看导演面子,许老师给曹学生讲讲。」
「为感谢许老师,我给许老师吹头发。」
我坐在床边,听吹风机的风在耳边嗡嗡响,感受曹闻溪的手在我发间来回穿梭,温柔缱绻。
「闻溪,我爱你。」
曹闻溪关掉吹风机,问我说什么。
我说他手艺好,洗发小哥都没他会吹头发。
这话说得曹闻溪眉欢眼笑,俯身吻上我的唇。
「林深,我爱你。」
哈!他上辈子一定是顺风耳!
吹完头发,我一字马地趴在床上,翻开笔记,边讲边戳做平板支撑的曹闻溪的腹肌,我家猫女儿则在他的宽厚后背来回踱步,最后趴在上面合眼假寐。
曹闻溪体力是真好。
上有10斤的猫,下手我不安分的手,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不气不喘地说话,和魔鬼健身博主帕梅拉有一拼了。
「古人可真聪明,知道用吸风洞吸人魂魄的传说,阻挡盗贼偷窃宝物。」
「吸风洞是465窟,魔鬼城讲的是哪个窟?」
结束平板支撑,曹闻溪翻身做腹肌训练,被抖下来的猫女儿乜了他一眼,爬到猫砂板磨爪子,望着那一抖一抖撅着的猫屁股,我俩嘎嘎地笑到床颤。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溜得贼快。
讲完45窟壁画上的《胡商遇盗图》,已经12点了。
曹闻溪像小时候一样拥着我入睡,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
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看到曹闻溪在拍魔鬼城的戏。
他身穿破烂的甲胄,手牵骆驼,在沙漠里踽踽独行。
突然,狂风骤起。
骆驼受到惊吓甩开他向后逃窜,而他则被沙尘卷进沙里。我扯破喉咙叫他,拼命拉他,他还是随沙尘钻进了沙漠深处。
风再一吹,只剩一堆白骨。
「哥!」
「你不要死!」
撕心裂肺的惊叫声,吓得曹闻溪惊慌失措。
他坐起来搂着我,拍着我被汗水浸透的后背,一声接一声说「我在我在我在……」
他安慰地说梦都是反的,都是假的,他会和我白头偕老,做一对童颜鹤发的老顽童。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得知曹闻溪拍纪录片的角色,恰好是魔鬼城传说的《胡商遇盗图》时,我一阵心慌。
而接到他出事的电话时,我刚做好饭,抱着猫等他回家。
4
曹闻溪拍戏,遇到沙尘天。
沙尘天,在沙都如吃饭般常见,一般不会对生活出行产生影响。
而剧组拍的正是沙尘天的戏,所以很激动。
谁知,租借的骆驼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发狂。
曹闻溪因手里缠绕着绳子,还没来得及甩出去,便遭到骆驼蹄的攻击。
前胸后背都遭受狠踢,整个人被拖着爬了个小沙坡,细沙顺着缝隙钻进他的鼻孔嘴巴耳朵眼睛……
在当地医院检查后,便加急送往了兰市医院。
我到时,曹闻溪已经手术完进入了ICU。
我哆嗦地扶墙走到长廊座椅上,掩面而泣。
22年了,又要经历一次吗?
不!不要!
我起身去找医生,哭着求医生让我进去见他,让我带他回家,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我跪在地上求医生、求导演组的人,让我带他回家,但他们都拒绝我,说那样做是在害他,不是救他。
我憋着泪大力拍ICU的门,透过门玻璃缝隙,一遍一遍唤戴着氧气罩的曹闻溪。
曹妈妈到时,我正因擅自开ICU的门,被护士严词厉色地警告。她使出浑身气力搂着我回到长椅,安慰我说那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次没跟阎王爷走,这次也不会。
不知哭了多久,我浑身无力地靠着曹妈妈睡了过去。
梦里,我回到了22年前。
回到了那场令我悚惧的事故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