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掠夺，毫不掩饰。可乔司南就像看不见一样。
但奇怪的是，看着他俩互相喝酒的亲昵样子，我心里平静得不像话。
乔司南大概不知道吧，他慢慢把我的爱消磨殆尽了。
我深呼一口气，算了，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既然他不想看到我，那我消失好了。
7
我的世界也不只是围着他转的。
我向老板请了小长假，给乔司南寄了一份快递，里面是我写的分手信。
然后跟着志愿者去山区支教了，散心并换一下心情。
能够忘记乔司南最好。
我在这里遇见了程思思，她也是支教的老师。
活泼开朗，甜美的微笑非常有感染力。
她说：「我刚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因为你的眼里没有光。」
她第一次见女孩子面无表情，不会喜也不会悲。
她以为我很高冷，但我对待小朋友非常有耐心。
所以她觉得我外冷内热，一定是个好女孩。
她说：「我的哥哥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很有力量，等支教回去了我一定要把我哥哥介绍给你。」
她的哥哥程秋阳是一个消防员，长得非常英俊。
我问她：「你的哥哥也像你一样爱笑吗？」
她说：「比我还爱笑，他的笑能让人感到幸福和安稳。」
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最怕丢弃。
所以我期待了，我把他看作是我新的开始。
程思思那么讨人喜欢，想必她哥哥也不差。
尽管乔司南伤害了我，可我依然相信世界上有眼中只有我的人存在。
这次来支教是对的，我在这里过得非常快乐。
时间真的能淡忘一切，曾经心里装的都是乔司南，现在我已好久没想起他了。
我好像突然就不爱他了。
他的联系方式早已被我加入黑名单。
支教结束的那天，程思思说她哥哥会在高铁站接我们。
前段时间我们就加了微信，聊得非常愉快。
我才发现原来我也不只是和乔司南有共同语言。
程秋阳早已给我发过他的照片，面容俊朗，眼神刚毅，笑容迷人，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盼望和他有新的人生。
8
终于到了离开的那天，支教老师们和学生恋恋不舍地告别，没办法，我们也要回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大家在眼泪汪汪中告别结束，准备出教室的时候，突然间墙皮脱落，桌椅晃动，房子摇摇欲坠。
我和程思思对视一眼，眼里透露着恐惧。
这时有人高喊：「快跑，地震了！」
可还有那么多小朋友呢，根本来不及跑出去，我们只能招呼小朋友躲在桌子下面。
其中有两个孩子因为害怕，哭着朝我奔来，我眼疾手快，刚把他们揽在身下，就被一块钢板死死压在身上不能动弹。
哭声和坍塌声不断，我想对孩子们说别怕，马上会有人来救命我们的。
可身上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尤其肚子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我艰难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一根棍子样的东西插进了我的肚子里，贯穿了我的腹部。
嘶，难怪那么疼。
眼前一片漆黑，还有重重的尘土味，我想我应该被埋得很深，估计救援队得好几天才能发现我。
浓厚的血腥味让我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慢慢流逝。
我想，我大抵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埋身于此了。
可我还没见到程思思的哥哥，好遗憾啊！
但是我又好贱！
因为这时候我又想到了乔司南，如果他知道我遇上地震要死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是嘲笑我呢还是高兴永久摆脱我呢？
毕竟我们有五年的感情在。
可是我应该看不见了。
9
这时，我听见程思思喊我，声音似有似无。
我艰难地开口问她：「你怎么样了？」
她说她被钢板压住了，我说我也是。她说：「我们可真是难姐难妹。」
我苦笑一声。
我们说好隔一段时间就发出声音，告诉对方自己还活着。
等着她哥哥来救我们。
可是后来她渐渐没了声响。
我呼喊了无数遍，她终于小声回应我，「没．没死呢。」
我松了口气。
她又虚弱地说：「梨梨，我…我好想睡啊。」
我立马焦急了，「思思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又疼又困。」
我也疼得厉害，呼吸有点困难，但是我更害怕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睡过去。
刚来支教的时候，思思对我的恋爱史很感兴趣，因为她是一个小说作者，她说这些都是写作素材。
真实的故事才能打动读者的内心。
可我就是不告诉她，她也没有一直追问。
现在，我好怕她死去。
于是我说：「你如果能不睡，我就给你讲讲我和乔司南的故事。」
好半天，她才回答声好。
我努力回想我和乔司南之间的点点滴滴。
不管是初识恋爱时候的甜蜜，还是相处日久时候的争吵。
用来缓解我们的一些疼痛和恐惧。
其实我和乔司南的认识也挺奇葩的。
我才23 岁脸上就经常冒痘痘。
办公室的女同事就对我说：【男人是女人最好的美容院。】
让我赶紧找个男朋友，保准能治好痘痘。
同事经常这样说，难免惹得我心里挠痒痒。
于是在我 23 岁生日的那天，我用闺蜜教我的摇一摇，希望摇一个帅哥，陪我度过美妙的一天。
而乔司南就是那个帅哥。
10
见面后，我对他很满意，他身形修长挺拔，肩膀宽阔有力，散发着男性的阳光气息，很俊朗。
夜深人静，红酒飘香，气氛很好，正准备进一步发展的时候，突然我感觉一股暖流从身下滑过。
糟糕，大姨妈不会提前来了吧？
越这样想越紧张，我猛地起身，提了劲，大姨妈突然流出来。
画面凝固，气氛紧张。
反应过来后，我涨红着脸赶紧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拿纸巾擦拭。
「不不不…不好意思。」
大抵是我的样子太过窘迫，有些滑稽。
他眼神微眯，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我头埋进被子里，心想他竟然没生气。
后来，他去给我买了卫生用品，还很贴心地给我带了暖宫贴。
我很感动，可是因为这种尴尬的事情，我没想过和他再有后续。
所以，我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但是一想到错过这么优质的男人，我还是觉得很可惜。
却没想到在公司又见到了他，他竟然是我们新来的同事。
再一次相遇，让我充满窘迫和期待。
他新入职请同事们喝饮品，炎炎夏日，大家都是冷饮，只有我是热腾腾的奶茶。
我惊讶地抬头，发现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他偷偷靠近我，在我的耳边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迷糊的小朋友。」
我老脸一红，少女心泛滥，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
在一个公司上班，我们开始慢慢接触。
11
他工资没我高，房子也没买，只有一辆二手车。
让我感动的是，那年夏天，他在公司的冰箱里拿了一瓶养乐多藏在口袋里，偷偷走到我的座位旁边，假装询问我工作问题，私下却把养乐多塞到我的手心里。
一脸得逞的笑意布满全脸，「送给全公司最可爱的小朋友。」
那一刻，我想他应该以后会对我很好很好的吧。
于是我同意了和他交往。
他对我真的很好，我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要说一句，他都会落实。
喜欢吃的东西他也会顺路买回来，去哪都报备，吵架了次次先哄我。
明明我比他还大几个月，可他反而比我成熟，包容我的一切小任性。
有时候男同事多和我说几句话，他也会吃醋地给我发微信去楼道哭诉委屈。
我们在公司偷偷摸摸，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是男女朋友。
我和他处在这种偷情一般的刺激中。
谈了五年，他已经从小职员升职为了副总。
工资也翻了一倍，比我高出了很多。
相处日子越久，我越爱他。
我甚至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他。
因为他对我的好，值得我爱他。
今年，我们本来商量结婚，顺便带他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可是，他却变了。
而这种改变，就是林薇薇入职我们公司以后。
12
林薇薇是来我们公司实习的大学生，她不但长得漂亮身材好，而且做事认真，业务能力很强。
刚开始是我带林薇薇，念着她刚来，我很多单子都是带着她一起做的，就想着这个小姑娘做事认真，想让她留下。
可是慢慢地，我发现她看乔司南的眼神不一般，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尤其她老向我打听乔司南，乔司南可是我的男朋友啊。
让我一直对情敌说我男朋友的好，我可没病。
于是，我老是挑一些乔司南的缺点给她说，她刚开始还附和我，后来干脆开始和我辩论了。
她说：「你可别抹黑乔总了，乔总虽然有些严厉，但是对待新人特别好，尤其尊重女性，这样的男人一定不会差。」
我从来不知道乔司南在她眼里会有那么好。
可又觉得是啊，优秀的男人从来不缺优秀女人的欣赏。
刚开始我没把林薇薇放在眼里，因为我相信乔司南对我的爱。
可是渐渐地，发生的事情不在我的预料之内了。
有一次，我顶着发烧38.5度开车陪乔司南帮他妹妹搬家。
结束的时候，他小心翼翼擦了擦我额头的薄汗，「宝贝辛苦啦，今晚回家好好休息，给你做碗热腾腾的汤面吃。」
我心里暖暖的，正想亲他一下。
可他接下来一句话让我沉入谷底。
「最好别耽误周一上班，那可是薇薇首次签约大单。」
我这才想起周一是有个大客户要来。
这个客户是我带着林薇薇跟进的，订单签约成功决定着林薇薇能不能留在我们公司。
而我一旦病倒请假了，合约就得晚签。
可乔司南如此说话，让我非常不爽，于是我果断请假，反正那个单子不急。
却没想到等我休养好上班，联系客户过来签单。
客户说：「小沈你可真不会办事，咱们签了这么多单子，让你给我申请折扣一直说申请不了，可你公司小小的实习生都能申请下来，咱们合作到此为止吧。」
13
我一头雾水。
打听清楚才知道，原来乔司南作为公司副总，给了客户更高的利润，带着林薇薇做完了这个单子。
而我的大客户，顺理成章成为了林薇薇的大客户。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当场就去乔司南办公室找他了。
「当初我找你申请折扣，你说不行，那为什么现在给林薇薇降低折扣，还把我的客户给她？」
「薇薇能力强，就是缺少机会，她刚来，需要一些客户站稳脚跟，对她留在公司有好处。」
「她留不留在公司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李老板是我最大的客户，林薇薇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他。」
「宝贝，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开发出更大的客户，薇薇是个新人，你就让让她，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会感激你的。」
我呸！
神他喵感激。
得了便宜的林薇薇，满面春光，好不嘚瑟。一跃成为公司的红人，得到老板的高度表扬。
本来我是公司的销冠，自从这一单后，林薇薇就压了我一头，我的很多客户变成了她的客户。
最后她还成为了乔司南的徒弟，不到三个月，就是乔司南的得力助手。
他俩男女搭配，合力拿下了不少大单子。
每次她谈成大单子的时候，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出乔司南对林薇薇的认可与欣赏。
他们经常待在一起工作，夜以继日，有时候早上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们俩在公司加班了一夜。
一同趴在桌子上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吃瓜。
俊男美女，在同事眼中又都是单身，公司上上下下开始传他俩的八卦。
我作为正主女朋友，却有口难言。
14
有一次和玩得好的几个同事一起吃饭，他们又在讨论他俩，我气不过，就说了句：「或许乔司南有女朋友了呢？你们总是开他俩的玩笑，对他女朋友公平吗？」
没想到同事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小梨子，你不打游戏太可惜了，你去看看乔司南林薇薇那游戏签名，写得情意绵绵，说他俩没一腿都没人信。」
同事的话让我愣在原地，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过。
我和乔司南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是个游戏迷。
他带我玩过，可最后嫌弃我太菜就不带我了。而我玩得头晕，就放弃了。
后来他升职后太忙也不玩了。
但是前段时间却突然又开始玩了。
我总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私人空间。
尤其是情侣。
就像他喜欢打游戏，我喜欢追剧一样。
可同事这样一说，我心里瞬间扎了一根刺。
没忍到下班就偷偷去注册了一个新的游戏账号。
刚登上我就去搜索乔司南的账号。
他的游戏签名是：【三餐四季，终其一生，等待我的小朋友出现，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赶紧去搜林薇薇的。
林薇薇的游戏签名是：【春夏秋冬，择其一城，等待我的先生领小朋友回家，谈一场俊男美女的恋爱。】
那一刻，说不出什么心情，只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心顿时凉了半截。
合着我这个正牌女朋友夹在中间耽搁他们了呗。
难怪同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撮合他俩，苍蝇果然不叮无缝的蛋。
难道他俩私底下早就偷情了？
怀疑的种子落下，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发疯地生长。
15
我再也不能忍受林薇薇插在我们中间。
拿着手机就摔到乔司南的面前，质问他：「解释！」
乔司南正在打游戏，看都不看手机，
「解释什么？」
「你和林薇薇的游戏签名为什么是上联对下联，那么押韵，干脆我给你们加个横批吧，叫狗.男.女锁死，我给你们腾地。」
乔司南闻言终于瞥了一眼手机，又不耐烦了，皱起眉头，「又开始发癫了，我那游戏签名认识你的时候就是如此，从来没有变过，你能不能别没事找事？」
「那林薇薇的为什么能和你押韵上？」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她。」
「可公司都在传你们俩的谣言，都认为你们俩才是一对。」
「你也说是谣言了，嘴长在他们身上，言论自由，我还能管他们说什么吗？」
「那你现在就去澄清，说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他眉头拧得更深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你真是病得不轻，当初是你提出在公司要保密的，现在又发什么疯，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瞎闹。」
后来我们就开始频繁地争吵，一次比一次厉害，也越来越知道挑着对方的痛处扎。
我变成了他嘴里的泼妇。
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明白，都说七年之痒，他怎么五年就对我腻了？
都说刚开始恋爱的时候，男人比女人入戏，可谈的时间久了，反而女人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也就变成了男人嘴里的疯子，不可理喻。
现在想想，我们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他好像从来没有正式把我介绍给他的家里人。
尽管我不想承认，可我终究还是没有比过后来居上的林薇薇。
16
意识有点模糊，我不知道已经被压了多久，可这足以回忆我和乔司南的五年。
很平常的五年，和大多数情侣一样。
程思思刚开始还骂乔司南渣男，林薇薇绿茶女，说：「如果我被救出去后还活着，我一定要专门为他们写一本小说，让狗.男.女锁死。」
可后来又不吱声了。
我想喊她，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感觉我的生命也应该就在这一刻了。
我又开始回顾我短暂的一生。
从小父母弃养，成年男朋友抛弃，唯一棒的地方就是还算善良，最后救了几朵祖国的花朵，也算发挥了生命的余热。
虽然短暂，却也不算空白。
不枉在这世上活了28年。
眼皮沉重，好似压了千斤顶。
迷迷糊糊听见很吵的声音，我好像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地在喊：「梨梨，梨梨！」
谁在叫我？
不知是梦还是回光返照，我好像从楼板缝里看见乔司南跑过来的身影了。
他踉踉跄跄，脸上充满了慌张和无助，朝着废墟喊我的名字。
一定是我看错了，乔司南远在林薇薇身边，怎么可能会来有我的地方。
他现在可是对我不耐至极。
我也看到一群消防员向我们奔来，冲在第一位的那个迷彩服，和照片中的程秋阳一模一样。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好想和他认识啊！
可我蠕动了下嘴，已经发不出声。
17
我的生命发出最后的警报声了。
抗癌宝贝毅玲爸爸曾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失去和拥有从来都由不得我。】
程秋阳，很遗憾我不是你的女孩。
另外，乔司南，我不会祝你幸福，因为本该有我才是你的幸福。
可你不要我了，那我只能祝你：余生平安。
我缓缓闭上双眼。
我应该是死了。
因为我的灵魂飘了出来。
我这才看到灾后场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救援人员紧急救援的画面。
我看到孩子们一个个被安全地救出来。
我也看到程思思被挖了出来，她紧闭双眼，破碎得像个娃娃。
我还看到乔司南跪在废墟前，一直求人救我。
我听见被救出去的学生虚弱地说：「梨梨老师还在里面，她被钢板压住了，流了好多血。」
然后乔司南就像疯了一样，徒手扒废墟，任谁都拉不住。
我冷眼看着，冰冷地说了句：「乔司南你何必呢？我死了你不是称心如意和林薇薇在一起了。」
可他听不见我说话，一直在徒手扒废墟。
真是作秀给谁看呢？是火了能直播带货吗？当他双手都是鲜血的时候，他还不停手。
18
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真混蛋，我怎么会舍得动手打你呢？我怎么会在你生气离开的时候不去找你呢？你又没有家，你能去哪啊？」
「我总以为我们五年了，感情很牢固，你那么爱我，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不会离开我，可是我怎么忘了，你也是有心的，你也是知冷热的。」
「说好要带你去武汉看樱花，去西安看大唐盛世，去北京看天安门的，我都没实现我的承诺。」
我冷漠地看他假惺惺地后悔，心里半分触动都没有。
「梨梨！梨梨！！我的宝贝啊！!!梨梨，我错了……」
乔司南哭得像个孩子，面子和里子都没了。
他这个人最重视面子的。
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现在，是我不要你了。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我真的离开了又后悔。
就那么贱吗？
我突然很想知道乔司南见到我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19
两天两夜后，我终于被挖出来了。
双眼紧闭，嘴唇发紫，满脸脏污，身体的钢筋还插着半截，衣服已经染成了血衣，模样狼狈不堪，丝毫不见往日的光彩。
连我本人都认不出那是我自己。
这时我听见有人说：「16:12分，在教学楼下救出一名年轻女性，名叫沈清梨，受伤严重，气息微弱，紧急需要医护救援。」
气息微弱？
原来我还没死啊。
只是身体受伤严重，所以灵魂才跑出来了。
乔司南向我冲过去，半途还被绊倒了，他爬起来扑到我的身上。
「梨梨，梨梨，你醒过来，老公来了，老公带你回家。」
老公？
多新鲜的称呼。
我们刚开始蜜里调油的时候，情到深处，他总是让我喊他老公，不然就不让我快乐。
我总是被折磨地小声叫他老公，他才浑身愉悦，眼睛笑得像个月牙。
可是后来啊，林薇薇出现后，他就再也没有逗弄过我，让我叫他老公了。
哦， 差点忘了，他连那种事情都少做了，仿佛要为谁守身如玉一样。
他一直在不停地对我忏悔，直到程秋阳过来把他拽走。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 现在你又装给谁看？」
就是，程秋阳说得对。
我从来没有隐瞒过程秋阳我的过去，所以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医生过来查看我的身体情况后，摇头叹气。
向众人宣布我已回天乏术，可以登记为遇难人员了。
20
乔司南挣脱程秋阳，发疯地冲过来抱我， 却被救援人员拦下。
「节哀。」
「节哀？我节什么哀？我老婆就在这里好好地，我为什么要节哀？」
他演绎的深情，让周围人都为他落泪。
他趴在我身上痛哭，「老婆，你醒来看看我呀，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就是不要用死来惩罚我。」
我的伤口被他压得好疼， 疼得我直抽气。
心里骂他一万遍草泥马！
但还真缓过来一口气。
我艰难地抬手，揪住他的头发，眯着眼睛看他。
他看到我醒来， 高喊医护人员。
然后紧紧握着我的手摩擦他的脸，又哭又笑，又惊又喜，「老婆， 我好害怕。」
我嘴角蠕动了几下。
他说：「什么？」
我又动了几下，他还是没听见。
然后他耳朵靠近我的嘴巴。
我提起一丝气说：「祝…祝你和林薇薇两个小贱人锁死， 别出去祸害别人。」
乔司南睁大眼睛，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眼泪和鼻子还在流，恶心死了。
可我不再看他。
我看向了程秋阳。
程秋阳也一直关注着我，他看到我的眼神后过来推开乔司南，紧紧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 和我想象中一样温暖。
我差点就能拥有。
21
我虚弱又艰难地说：「程…程秋阳你好，我…我叫沈…沈清梨，很…很高兴认识你。」
程秋阳没忍住哭了，泪水落在我的脸颊上。
温暖的人就连眼泪都是温暖的。
他擦了擦眼泪， 郑重地说：「沈清梨你好，我叫程秋阳， 很高兴认识你。」
我扯出一丝微笑，眼神开始涣散。
这时山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漂亮极了。
我伸手接住片片雪花，缓缓闭上双眼。
医护人员听到乔司南的惊呼又过来查看我的伤势，最终还是宣告了我的死亡。
「沈清梨，女性，时年28岁，16:30分呼吸停止，成为本次地震第 10 位遇难者，默哀。」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