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水平并没有喝醉。实话实说:水平基本上从来就没有在酒桌上喝醉过,喝醉都是自己把自己给偷偷灌醉的。
水平送完亲戚朋友后在家里收拾收拾全家去合肥。一共有两辆车,一辆是弟弟的车,一辆是小孩舅舅的车,他们都住在合肥。
一路无话。到了合肥,雪莉和女儿去孩子舅舅家,水平和父母以及儿子去弟弟家。因为弟弟家房间少,当天晚上水平就睡在弟弟家沙发上,第二天水平才发现自己在地板上躺了一夜,因为前天晚上水平又偷偷跑出去灌下了半斤白酒。
第二天弟弟要上班,水平等他傍晚下班后带他去四院住院。白天一整天水平都怀着对精神病医院这种未知事物的深深恐惧之中,那种纠结,彷徨,迷茫深深折磨着她,使他一整天就像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其实有什么呢?那里能有什么呢?什么也不会有,他只是自己在吓唬自己:担心自己喝不上酒,害怕医院不准抽烟,恐惧和别人住一个病房,害怕陌生的环境,害怕遇到陌生的人,害怕改变……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知数,他感觉就像一条被抓走的狗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弟弟下班回家后,水平随便收拾一下个人用品和弟弟一起开车去让那让他感觉像地狱一般的合肥第四人民医院。一年之后他停下酒来,又重新回到这里参加嗜酒者互戒协会的全国现场会,水平又看到了很多很多以前在这里住院的病友现在仍然还在这里,水平就是在这里通过陶医生接触到AA并加入到AA中才停下酒来,水平再次看到这座医院的时候,感觉到是那么的温暖和温馨,充满着宁静和祥和的气息…
水平和弟弟拿着门诊医生开的住院单找到了第四人民医院的西北角的一栋旧楼的四楼:物质依赖科酒精依赖综合症住院部。进了一道漆黑斑驳的铁栅门,水平和弟弟拿着住院的个人物品沿着长长的,狭窄的,昏暗的走廊向前走的时候,他们发现有很多很多穿着白蓝相间病服的病人都站在走廊边上盯着他们看,还有十几个人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走,这让水平感到非常别扭和古怪,还有一丝丝地恐惧。
水平自认为自己长的并不特殊和另类,心想:我只是来住院的,你们这些人不也是在住院吗?这有什么好看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引人注目的场面,这让他感到非常忐忑与不安。
走到走廊的尽头遇到一个中年女护士,护士看了看水平和弟弟奇怪地说:“你们俩是干什么的?”弟弟指了指水平说:“他是来住院的。”护士更加疑惑地上下打量水平道:“他来住院的?是来戒酒的吗?”水平说:“是的。”这时他们周围已经被穿着病服的病人里三层外三层给围的严严实实,水平奇怪地看着这些年龄各异的病人,而这些病人也同样奇怪地看着水平。
“你可不像是来住院的!你今天没喝酒吧?!能自己控制喝酒就自己在家戒呗,根本不需要来住院!”护士严肃地对水平和弟弟说道。弟弟立刻把医生开的住院单递给护士说:“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我们就是来住院的,麻烦了。”
水平住院后过了几天才明白护士说这些话以及那些病人围着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们的原因。
水平在四院住下后才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清醒的自己走来自愿戒酒的人。后来他发现基本上所有来住院的人当中,有的是被警察用手铐脚链给送来的;有的是被亲戚朋友用绳给捆来的;还有的是用担架给抬进来的;更有甚者有的是一边扶着亲人的肩膀跌跌撞撞东倒西歪一边提着个酒瓶喝着酒进来的…
怪不得这里的人看到水平清醒自愿来戒酒感到是多么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因为当天晚上护士长已经下班了,就没有给水平安排病床,水平和弟弟就睡在走廊的床上,那一夜水平只睡了四,五个小时,第二天他发现自己身上全都汗湿了……,其实在水平酗酒的后两年里,他经常有睡觉盗汗的现象,自从停过酒以后就从来没有过了。
第二天早晨弟弟回去上班,水平正式开始了住院生活。护士长是一位50岁左右表情严肃且性格直率的人,个子不高,瘦瘦的,圆脸小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的威严,她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她让水平把手机和打火机全部上交,个人物品全部放到物品管理处统一管理,等需要了再统一发放,如果有私藏违禁物品被查到的话就立刻办理出院。
后来听病友说有一次医院突击检查物质依赖科的所有病房,发现有病人私藏打火机和酒,护士长不光被严厉批评写检查,而且在全院通报,还被扣发了当月的奖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