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不能发电和激情深喉的住院小故事

剩点游戏动力 2024-05-29 07:26:08

文 / 易碎

谁都没有想到,谁都没有想到。

被哥们寄予厚望的五一假期,本来只是回家探亲5天就要回来上那个该死的调休班,结果意外变成了长达数周的住院和疗养期,我这种闲不住的人在医院里躺着,就有一种大脑被除皱了的荒诞感。

正巧在贴吧看了新一话的《咒术回战》,听8U们说五条悟卡BUG跳过复活赛直接亡灵召唤了,也不知道是谁许的愿还是扣了1啊,因为他卡BUG导致哥们的复活赛轮空了,所以我活了。

这弔人属于被死灵术士拉起来重死,严重搅乱了复活赛秩序,谴责!

So, What Can I Say?Here I am.

尬活不整了,主要是上周阿毛老师写了个暗物质小作文Cue了一下我,那个没常识的二货把他脑子里仅有的几个和肺部疾病有关的词儿给我招呼上了,导致私下认识我的朋友们都来咨询我死了没有。

Byd夺大仇,胸腔插管还针吸肺泡,一条活路不给哥们留

正好,今儿就来和大家聊聊住院生活。

首先还是得以身说法劝告大家,平时遇到感冒发烧的情况不要硬扛,因为你也不知道体内到底经历着什么导致你整个人燃起来了,反正我是扛了一整个五一假期,最后烧成了自爆恐怖分子,恨不得跟小诊所的庸医爆了。

测恁娘跟你丫爆了

后来就发现不对劲,哥们不光脸色铁青,喘气儿都有点不利索,肺就像个漏气的风箱似的呼呼响,到这我家里人意识到不对劲,拉着哥们去照了个CT。

CT结果出来我爹妈的脸色比我的还白,按照那个医生的说法——哥们的肺白了一边,右边已经不工作了,紧接着就是口罩时期那些令人PTSD的狠词儿。

主要是我娘这时候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肺都白了还能活多久”,得出的答案是“存活时间仅以数小时计算”,她老人家已经快吓晕过去了。

“肺都白了”这个“都”字就很灵性,有一种事已至此抓紧准备后事的气质

这些细节其实是后来家人告诉我的,因为当时我已经因为呼吸困难快看见我太奶了,准备跟她老人家探讨一下娶不到媳妇就挂掉其实也没什么所谓这个问题。

接着我就被扔进了车里拖到市里的大医院,又被扔进了急诊科病房,输氧、氧饱、血检什么的咔咔一顿整,醒过来是大半夜,因为长时间口呼吸加上输氧渴的。

总之这个院是住下了,呼吸与危重病症学科,在这住院的大多数都是罹患肺癌、胸腔积液之类的重症患者,基本都是老年人,除了老人家一整天都在剧烈咳嗽,夜里也经常会有抢救的情况,很压抑。

要命的是,其实我住院第二天就恢复了元气,吃喝照常甚至可以说食欲大增,开始惦记起了医院楼下汤包馆子的事儿,每天的娱乐活动除了睡觉、单手刷短视频,就只有不挂水的时间里玩一会儿掌机——当然发电也是做不到的。

这次住院最值得庆幸的就是我把掌机借回来了,damn bro太甜美了这OneXPlayer飞行家F1,搁病房里能抽出点时间玩一会儿《艾尔登法环》备战DLC,也算是住院期间的一点消遣了。

壹号本的朋友看到了吗,我是真想给你们打广告啊

一个活蹦乱跳、吃喝不愁、闲着没事挂着输氧打游戏的二十来岁的胖子,在这病房里显然是稀有物种,大爷大娘们都向我投来狐疑的目光,大夫也搞不懂为什么一个胖子年纪轻轻没干过啥事儿就白肺了。

更神秘的是我的各项检查结果也很正常,所以为了搞清楚到底出了啥问题,我得去做支气管镜。

我得说事前我对“支气管镜”完全没概念,我只是上网搜到一个给自己做支气管镜的大夫,那个场面很像小时候逛庙会看的吞剑表演,非常熟练并且轻松。

没有不尊重大夫的意思,就是这场面确实看着挺猛

一直到排队时我才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在我前面进去的大爷大妈个个表情痛苦,检查室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些低沉的哼哼声,有点哈人了。

我又上网搜了一下支气管镜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得出的结果是要用这么一根管子从我的鼻孔一路穿过鼻咽部直达肺叶,纤维管前端是个连着耦合器的目镜,把里面的情况转成数字信号显示在屏幕上。

我当时搜的是这种硬质气管镜的图,人已经吓晕了。

来都来了似乎也没有逃跑的选项,进去躺下呗。

护士很熟练地把我的口罩掀起来,然后啪得一声罩我眼睛上了,我至今没搞懂这个看起来很流畅的步骤是不是必要动作,蒙眼Play听起来还挺刺激的,后面还有更刺激的。

完了就开始上麻药,局麻,往我的鼻腔和咽喉处喷了一些,接上氧气,医生相当果决地告诉家属做好准备,我还在寻思到底要干嘛的时候,那根细长的软管已经插进了我的鼻孔,一路往里钻。

我当时脑内想的是这一幕

就怎么说呢,那个雷厉风行的速度加上我也根本看不见,一点心理准备都没给,管子就已经插到口咽部开始往下走了,紧接着而来的是剧烈的不适感和呼吸困难,弄得我在那直抽抽。

旁边观测的医生明显有些不耐烦,说我气管内壁太紧张,管子进不去,麻药剂量不够,然后我他妈的就感觉到那根管子往出退了一截,再来了一轮麻药让我的喉部彻底没知觉,那根管子才继续往里走。

这个过程重复了好几次,抽插上了说是。

蒙眼Play结束后来的是窒息Play,那种感觉就是,鼻孔阻塞了,咽喉没用了,还有根管子在呼吸道里搅合,直接感受就是快死了,我还拼命呼救了一下,大概意思是I can't breathe什么的,护士则很冷漠地表示血氧一切正常,死不掉。

“您弄死我得了”

就这么倒腾了十分钟,医生确认我肺里都是一些炎症引起的白浊分泌物(?),没什么其他的病灶,我清晰地听到那根管子从鼻孔出来的时候发出来很清脆的动静,按理说到这就结束——然后我又被护士摁回去了。

支气管镜做完了,接下来是肺泡灌洗。

我当时那个意识水平已经不足以理解这四个字的具体含义了,但是我知道那绝对他妈的很不妙,所以非常想逃跑。

趁着麻药劲儿还没过,另一根管子又插进了鼻孔,这次更猛,开始往里面灌生理盐水。

我大概也搞懂了为什么术前医生叫家属做好准备,因为接下来我就像个喷泉,疯狂地吐那些分泌物,家属得负责防止我呛死自己。

最操蛋的是那还是间医科大附属医院,当天有不少学生来见习,检查室里相当热闹,一帮人围观我变成了一个活体喷泉。

术后我大概在那缓了得有十分钟,因为麻药作用我获得了几分钟低到极致的气泡音,感觉丢了半条命,一边灌洗一边狂吐的过程,我好像又在那水花里看到了我太奶,我最近怎么老是看到她老人家?

好在这一轮结束之后确认没什么大碍,痰液里也没什么怪东西,接下来住几天院接着吊消炎药就行,至于我到底是在哪导致了感染,医生也说不好。

总之,算是捡回一条命。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注意身体健康

在这个病房里得知“自己问题不大”似乎是挺稀奇的事儿,就在我做完气管镜的那天晚上,隔壁床位一个看起来挺和蔼的大爷离世了,抢救过程很简短,染血的纱布丢在地上,家属的啜泣和叹息持续了一整晚,第二天,新的病人就住进来,一切快速得有些不真实。

我尽可能用戏谑的态度描述了这次住院,其实省略了不少内容,比如这次五一回家本意其实是探病的——外公罹患白血病,我抱着见一面少一面的心态提前跑回去,结果把自己给整病了,和外公住进了同一栋楼,爷孙俩穿着病号服见上面,有点哭笑不得。

尤其是待在这样的病房里,想想家里现在的情况,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住院的后半段时间,我基本都在病房走廊里溜达,呼吸与重症病学科对面是创面科,一帮骑摩托被创或者翻车的本地老哥们,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在楼道里抽烟,和他们胡侃两句能稍微缓解一下苦闷的心情。

在病房待久了,尤其是像我这种“误入“重症科的家伙,会明显感到意志被消磨,不仅仅是自身对这趟不知何日结束的住院生活的苦闷,也是周围一个又一个苦闷的家庭互相影响的结果。

所以我想这不是什么坏事,捡了一条命之余,这让我足够近的看到了他们皱起的眉头、握紧的拳头、眼眶里的泪水,看到沮丧、委屈和痛苦,或者说,这本身就是命运难以捉摸的部分。

这当中不乏苦中作乐的人,会帮你带早饭的大娘,早起偷偷看女主播的大哥,围坐在病床前的大家庭,生的余韵和面对死时的恐惧相对照,让人不忍心去注视。

“可能”是最令人害怕的东西,医学提供的永远是概率而非承诺,那些数字纠缠着小市民们一辈子的营生和末尾的煎熬。

不止一次地,就像现在写下这些东西时一样,我很想来一根烟,但我他妈得的偏偏又是肺炎,这更难熬了,以至于我有点向往《潜龙谍影5》里的Phantom Cigar,这是个需要一支烟的时刻。

就当它存在吧,皖B陪一根,最后祝愿大家全都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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