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个体充当两代生命体之间知识传递的媒介。”

“听起来像神话。”

这是刘慈欣的作品《乡村教师》中的对话。

现实里，老师所带来的“教育神话”，到处都在上演。

在获得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奖励3个月后，他很欣喜地和项目组分享：“原本支教为期一年，但现在我或许有机会，在这里继续支教，真正陪伴孩子们的成长。”

一个相隔3000米海拔的念头

教学29年，出身中原的王东军，已经适应了江南水乡的温柔。

与爱人携手任教，培养出代代桃李，但心中一直还有念头——支教。不必再追求职称，也见过了世界的新奇，53岁的他，坚持选择海拔极高的藏区只有一个理由——条件越苦的地方，或许越需要自己。

带着这样的期许，他奔赴到了诗和远方的真实面。

“我也设想过高原生活，包括那里的孩子，那里的课堂。”王老师说，自己想象中的康定，高海拔、氧气稀薄，“一定会有很多不适应。”

直到去年8月27日，他来到正式抵藏的“萧山班”，才发现真实海拔并非出发前沟通的2500米。

“雪山非常壮阔，不同于江南的小桥流水，这里的横断山脉，让人看了心生激荡。”但在景色之外，缺氧和难以入眠也很快袭来。

妻子高原支教时的描述，在王东军老师身上再次变成了难熬的现实。

“这个水八十几度？煮不熟面条呀。”

3000米海拔的学校办公室里，王东军第一次因为吃饭手足无措。

但麻烦的还是海拔本身。在这里，就连当地的老师也会高反。每天的活动、休息，对他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

日常赶来学校的路程，则又是一轮考验。“每天早上7点要去赶班车，从海拔2500的住处，赶往海拔3000米的学校。”光是来回通勤，王老师每天就要花上一个半小时。

环境带来的困难，却没有动摇支教的念头：“既来之，则安之。”

每个孩子都是意义

环境之外，和预想中不同的，还有人。

“这里的孩子特别单纯。”一是一、二是二的世界观在王东军看来，正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天然的状态：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故作讨好，看不顺眼的事情就约一架，单纯地要论个是非对错。

他非常担心，这样处事孩子们无法在未来的困难面前保护好自己，也常常纠正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但这可能是康巴汉子小时候就流露出来的血性。”有些心底话他不曾讲过，比如他对孩子们天性的尊重和平等的欣赏。

这也让王东军更加坚定了来到这里的初心：“我希望把多元的教育理念、方法，带到藏区。”

“他们对老师的尊重，都是发自内心的。”王东军能感受到，孩子们的每一次鞠躬，家长的每一个眼神，都流露着发自真心的情感。

“很多家境不充裕的孩子，即便带到学校的都是普通午饭，也想让老师先尝一尝。如果有难得的美食，会毫不吝啬地和同学们一起分享。”他从这里，收获了高原孩子们满满的朴实和热情。

这抚平了高海拔给王东军带来的所有不适。

“如果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整个人都会觉得非常开阔。”在这里，比蓝天和白云更纯净的，只有孩子们的眼睛。

为了这份纯粹，今年寒假回到杭州过年的王东军，经历了和家人团聚的春节，也经历了热闹的烟火大会，但他始终惦记着，想早点再次回到康定。

“有个非常好的消息！”刚过完春节，他便开心地和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分享。由于家长们的认可，“萧山班”的支教项目在家长和孩子们的积极要求下，有机会从原本设定的一年，延长到三年。

这个消息，打消了他一直以来的顾虑。

他对于短期支教一直留有一份担心。担心支教这种闯入孩子们生活的方式，会带来频繁的变动和不稳定的适应期。

“每个老师的方式、风格都不一样，初中的孩子一共只有3年冲刺时间，不同于小学。”他早就在心里明明白白算了笔账。如果一年更换一次支教老师，那么孩子就算通过两个月就能适应，要想读完整个初中阶段也要半年的时间作为缓冲，“这对于要升学的他们来说，太浪费了。”

当听说这个好消息时，他几乎不假思索就做出了决定：“我太愿意了！”

至于要牺牲小家庭的团聚，和舒适的生活环境，王东军从来没有衡量过是否值得。

因为于他而言，远在康定的每个孩子，都是他留下的意义。

平凡教师身上的理想主义

从孩子们的身上，他看到世界不再是物欲横流路熙熙攘攘的样子。

孩子们在他身上，也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

整个康定二中的生源，来自于周围十八个县，光是王东军老师班上，就有来自8、9个县的学生。在来到康定之前，康定就是他们眼里的最大的城市。对于老师口中的杭州，其实和看不到摸不着的宇宙一样遥远。

但王东军和“萧山班”老师们的努力，为他们带来了一些改变。

今年春节刚结束，在萧山区江南初级中学校长和各级领导、老师及家长的支持下，王东军和“萧山班”一起邀请了7位康定二中的学生，来到杭州交流学习。“我们去参观了亚运会的场馆，去到了白居易笔下的西湖。”当纸上的诗句变成现实，孩子们的欣喜和欢快，肉眼可见。

亚运会场馆和康定所隔千里，但通过仅接触半年的支教老师，他们触摸到了新的世界和更多可能。

“在杭州交流学习的10天里，代课老师们都说。从康定过来的孩子举手发言变得更加大胆和有自信，学习的势头也也明显有了提升。”王老师觉得，杭州之旅，让孩子们从读万卷书，真正迈步到了行万里路。

“至于一些没有办法来到杭州的孩子，我在讲课时，尽量多地和他们分享我看到的世界。”每次讲到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孩子们被书里的描述所吸引，他就会多讲一讲自己真实去过的绍兴，给他们看看现实中的鲁迅故居。

向师性，在他的班级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支教不足一年，孩子们处理问题的方式，心中对外界的画面，以及对于美的理解，都烙上了王东军的影子。

都说乡村教师是农村教育“活的灵魂”，是农村学生睁眼看外部世界的第一面镜子。王东军及“萧山班”的老师们，就是高原上的镜子，折射着原本不属于那里的色彩。

他说这都是为人师者应该做的。

他付出了为人师者的心血，也接受到了高原的纯净和人性的反哺。或许伟大从不意味着悲苦和牺牲，他让更多人看到，在普通的岗位上，也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主义和英雄梦想。

相隔2000多公里，杭州教书匠夫妇“接力”高原支教。

从温润江南到苍凉大西北，她在青海德令哈，感受着牧民跋涉求学的艰难，他在四川甘孜，感受着山里娃的淳朴天真。

明明彼此牵挂，依然选择天各一方，因为对彼此的爱和理解，更因心中那份对教育事业共同的坚守。

距离阻隔不了知识的传递，跨越山海，他们遍洒着大爱与知识的甘霖。

这份奖励，向舍弃安稳生活、为大家舍小家的他们致敬，张老师，王老师，辛苦了！

——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颁奖词

成就自我，温暖世界。

他在平凡日子里的言行，和天天正能量一直以来的找寻，不谋而合。

“只要有端正的初心，支教带给孩子们的仍然是非常珍贵的财富。”他明白无法左右所有人对于留任的选择，但他仍然希望有更多人加入，因为教育最终还要靠人来影响人。

刚刚送走来杭交换体验的孩子们，王东军已经对奔赴岗位摩拳擦掌。

他的话语里始终带着笑意，也始终坚定：“很快，过不了几天，我就能动身和康定的学生们再见面了。”（文/天天正能量 朱婷 图/王东军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