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给我打电话,让我听老公和她爱爱的好声音。我一个听多没意思,放出来大家听

是念念呀 2024-07-10 11:17:37

好巧不巧,普吉岛海滩偶遇老公,彼此尴尬一笑,迅速挪开眼睛。

毕竟,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新加坡出差,而他也应该在国内开会。

幸亏我身边没人。

而他身边却腻味着一个比基尼女孩。

那一瞬,我不想再和他有以后了。

这苟延残喘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1

比基尼女孩叫林露,范剑的文员。

我确实在新加坡出差,但接完林露电话决定给自己放个假,选定普吉岛。

这是我和范剑计划过很多次的度假目的地,但总是因为他忙没有成行。

这次,他来了。

不是陪我。

我知道林露一直在社媒上窥视我,所以故意发了条仅林露可见的普吉岛芭东海滩视频。

被浏览三十几次后,他们就来了。

大家都没来得及解释就各自坐不同航班回国,因为公司股东答谢会在即。

范剑是副总,必须出席。而我,是副总太太,也要露面。

答谢会上,他穿着我给他定制合体的藏青色西装,带着我给他挑的暗红色领带,头发纹丝不乱是我找的发型师打理的,整个人神采奕奕,翩翩君子。

看着这颗我亲手培育的大树,如今长得枝繁叶茂,却要替另一个人遮风挡雨。

那种亲密的人突然陌生,希望完全落空的感觉,就像喝口凉水居然被烫到。

我顿时觉得憋气,和忙于周旋的范剑打声招呼,去露台透气。

没想到林露也在。

裹身连衣裙紧紧包裹着她年轻的身体,柔顺的黑发垂落在白花花的胸前,扒在栏杆上前凸后翘线条起伏,让人控制不住想伸手顺着凹凸游走。

她见我似乎有话要说,眼里涌上潮水,声音又低又柔:「思思姐......」

「嗯!」我应一声,眼角斜她,「现在,你还是叫我范太太的好。」

她肩头抖动,顺下眼睛,沉默片刻从我身侧走过,留下一缕香风。

和范剑送我的香水一个味道。

片刻,范剑信息追过来:「老婆回来吧,要颁奖了。」

我重回大厅找到他身边空位坐下,手立刻被他捏住。

我企图抽回,徒劳。瞪他,他侧目笑笑。

临上台讲话,他还用力握一下我的手才起身。

感回顾,套路的讲话让人犯困,我看到有几人和我一样偷偷掩嘴打哈欠。

讲到最后,范剑突然直直朝我看过来,眼含深情:

「在此,我特别感谢我的妻子梁思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携手三十年。」

「都说好女人是男人最好学校,我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思思的鼓励、陪伴和信任。」

「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

「谢谢思思,我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狗粮,台下人被甜蜜暴击,短暂失神后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惊醒打瞌睡的人。

女宾们无一不捅捅身边男人,又向我投来羡慕的眼光。

我也显得很意外,捂着嘴感动得要哭的样子,起身上台接过范剑的话筒,和他站在一起。

上次和他站一起还是五年前的婚礼,真快呀!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默契,你向我表白,我也准备了礼物。」

我扭脸温柔的朝范剑笑笑,在他诧异和期待的目光中示意中控室开始播放。

「嗯......范剑,我要你......轻点,啊......你好棒......」

2

就像静静的湖泊中扔进一枚深水炸弹,大厅「嗡」的一声沸腾了。

别说,宴会厅音效真不错,环绕立体声,每个角落都能清晰听到林露的呻吟和范剑压抑的闷哼,还有肉体啪啪撞击声。

范剑瞬间脸白,慌乱的眼神地四处寻找,「在哪里放的?关掉,马上关掉啊!」

又突然用力抓住我胳膊:「思思,你想干什么?」

我面无表情,眼神盯着台下某处。

你声音如此婉转,只打电话让我一个人听多没劲。

范剑顺着我眼神看到哆嗦成一团的林露。

她随即从震惊中转醒,羞愧得要死,突然扬手磕碎手里的高脚杯,举起玻璃断茬用力在手腕上一划。

立刻,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她的裹身裙。

我被范剑几乎捏断的胳膊立刻一松。

他跌跌撞撞冲向林露,抱起她向四周怒喊:「快叫车,打120!」

大厅早已乱作一团,围观的,打电话的,帮忙止血的,唯独忘了关音乐。

动情呻吟的背景音乐中,林露在范剑怀里蜷缩着,凄美又脆弱。

「让我死,我还有什么脸活着......剑,对不起......下辈子......」

范剑用力抱着她,死死按着手腕的伤口,「不要,你不能死,露露,我不要你死......」

好吧,原来你的深情可以这么厚颜无耻。

他突然转头恶狠狠吼我:「梁思思,我命令你,马上关掉音乐!」

我抱着胳膊耸耸肩,嘴角勾勾。

他忽然放下林露朝我走来,脚还没站定就抬起手,甩过来一记耳光。

「啪!」

我被抽得身子转半圈,踉跄倒地。

刹那间,我耳朵嗡嗡,脸上火辣辣痛,嘴里涌上一股血腥气,半躺在地上起不来。

这一记耳光,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宣泄出他所有的愤怒。

他似乎意识到失态,愣了一下,随即俯身来拉我,「思思,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甩开他拉扯,拨出电话:

「110吗?有人对我施暴......」

3

120接走林露,110接走我和范剑。

一个女警一直陪着我,还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低声道谢,她轻轻拍拍我,「没关系!」

听到隔壁范剑在叫嚣:「梁思思是我老婆,我们之间是家务事,警察干嘛要干涉?」

「她还要给受害人道歉,我要带她去医院!」

女警悄悄问我:「你们属于民事纠纷,走调解吗?」

「不走调解,」我握着热水杯,感受传递过来的温暖,「给我一份出警记录复印件,离婚时没准儿有用。」

女警了然点点头。

「小剑,思思,你们搞什么?」

忽听有人喧闹,范剑爸妈赶来了。

范剑爸一看我肿起来的半边脸,二话不说怒气冲冲冲到隔壁。

「范剑,你个小王八蛋,敢打老婆?谁教你的?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就听那边叮叮咣咣,「有话好好说嘛!」范剑妈的声音,「都坐好!」警察的声音。

没一会儿,又跑进来一人,陆远。

他似乎熟门熟路,一路和人打招呼,眼神却一直在寻找我。

公文包和西装胡乱地抱在胸前,领口敞着,急慌慌的没了大律师平日的淡定从容。

等看见我,眼神立刻锁定在我脸上,扔下怀里的东西就撸袖子,「范剑呢?」

我慌忙按住他,「人在里面,你先听我说......」

所有的委屈最简化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又可笑。

陆远一直黑着脸认真听,最后他仰头深吸口气,「他死定了!」

说话间,范剑爸妈从隔壁出来,和陆远互相点点头。

他们认识的,陆远还帮过他们一个大忙,他们欠陆远几百万的人情。

4

去年,范剑妈炒股身陷杀猪盘,偷摸借了高利贷,没想到利滚利最后竟是500万的债。

讨债的人一点不客气,先是电话催,然后发恐吓信息、泼油漆,最后放下狠话,不还钱就来抄家剁手。

老两口无力还债,吓得要死,但死活不让我告诉范剑。

那时范剑带队出国谈项目,谈成回来就是公司大功臣,升职加薪,也是要紧时刻。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次出国名单里本没有林露,是范剑临时申请加上去的。

我一个人应对着糟糕的局面,和我爸妈借钱,取出我们准备换房的存款应急。

找律师时碰到陆远,他帮忙报警,收集证据,善后。

好在最后损失不大,范剑妈也不用再成天嚷嚷着跳楼自杀。

所以,范家欠陆远一个大人情。

范剑爸走到我身边,一脸愧疚:「思思,刚才我狠狠揍那小子一顿,回头我让他给你跪下道歉!」

「你胡说什么?一个大男人,什么跪不跪的?」范剑妈推开范剑爸,拉起我的手,「思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把你当亲闺女,就盼着你们俩和和美美过上好日子。」

「今天这事是小剑不对,再怎么着也不能动手呀!」

「放心,有爸妈在,以后他再不敢。这次就给我们个面子,原谅他吧。」

看看,中式八大原谅道德绑架来了。

我顺下眼睛,掩盖住失望和愤怒,手轻轻从她手中抽离。

范剑妈见状瞬间沉下脸,讪讪地缩回手,「怎么?你非要小剑蹲局子?」

我淡淡道:「我和范剑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们会解决。」

5

陆远帮我办好手续走出派出所,迎头碰上急匆匆赶来的林露。

她应该是刚包扎完,手腕上的纱布还在渗血,脸色惨白。

一见我,她顿时缩着肩膀,期期艾艾地眼神偷看我。

「收起你这份可怜相,我不吃你那一套!」我冷哼一声,错开身子,「吃你这一套的人里面关着呢。」

她咬着嘴唇噙着泪,颤抖着声音:「思思姐,你今天放出录音,这是犯罪,我可以告你嗳!」

这声「嗳」,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刚想骂回去,衣袖被一旁的陆远拉住,只见他两眼放光贼兴奋。

「告思思是吧?」他亮出律师证,「我是梁思思的委托律师,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也可以委托你的律师来找我。」

这人职业病吗?怎么一听打官司就来劲儿?

林露看看我俩,越发凄楚,低头地抹眼泪。

陆远得意地朝我偷偷比个「耶」,呲着大牙等夸。

我白他一眼,「幼稚!」

堂堂网红大律师,他助理说千万级别的案子他都是挑挑挑,什么时候对家长里短的家事官司也感兴趣了?

上次范家的事找他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朋友圈里求助,初中同学告诉我:「找陆远呀,他可是网红大律师。」

网上随便翻翻,可不,又是讲座又是专栏的,相关信息真不少。

也不是没犹豫过,我和陆远、范剑虽然一起长大,但发生过一些事,尤其陆家搬走后,彼此关系很淡,几乎不联系。

可范剑妈那阵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被逼得头大,只好厚脸皮去找陆远。

没想到他爽快接下案子,而且帮我们挽回大部分损失。

林露抽抽搭搭,「你们别欺负我不懂法,思思姐今天让大家听录音,就是侵犯公民的隐私,我真的要告的。」

「哎呦?」我倒小瞧她了,「那要不我和我律师现在去开房,打电话让你也听听,你也侵犯我一回?」

陆远咳嗽一声,眼神看向别处,顿了顿才开口:

「林露女士,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现在和你确认一下,梁思思是否预先在你和范剑开房时安装摄像录音设备?」

「没有啊!」林露张大嘴巴傻傻摇头。她要不给我打电话放录音挑衅,也就没今天这场闹剧。

「你和梁思思通话期间,你是自愿播放录音?」

「嗯,是,可......」

陆远看向我,「思思,你有没有对手机通话录音剪辑?」

「那么刺激,我一秒都没舍不得剪。」

林露似乎明白什么,越发哭得肝肠寸断,「你们欺负我,我找范总,他一定会帮我的......」说着扭身进了派出所。

陆远一伸手急火火拉我去停车场,「赶紧的。」

「干嘛呀?」我一头雾水。

他边掏钥匙边说:「不是开房吗?」

「你有病啊?」我甩开他,「我这还没离婚呢,你想什么呢?」

他也急了,「我没想什么,你想什么呢?难道你还准备和他复合?」

「我有病啊!」我瞪他一眼,「跟对的人复合叫失而复得,跟错的人叫重蹈覆辙。我一个跟头栽两回?」

他嘿嘿一笑:「放心,谁栽跟头我也不会让你栽,这婚帮你离定了!」

网红大律师真有职业操守。

我有点底虚,弱弱问他:「我今天是不是太冒进了?」

他忽然不吭声,思量片刻,终于一本正经说了句话:

「放心!就算前面有钉板,我替你滚!」

6

我舍不得惊动我爸妈,范剑一点没客气。

我爸妈连夜飞过来,到了刚缓口气,范家三口来敲我的公寓门。

我爸极不乐意打开门,扭身再没理进来的三个人。

我躺沙发上,我妈用鸡蛋给我敷脸,眼皮也没抬。

范剑爸进门一脚把范剑踹跪下,拿出自带的戒尺:「今天当着所有人面,给思思道歉!」

范剑妈拉拉老头子衣袖使眼色,然后一脸讨好凑我跟前:「思思,好点不?」

我翻个身没搭话,我妈让我躺舒服些,手没停,也不吱声。

范剑妈又挪到我妈那边,「思思妈......」

我妈弹起身,「这个蛋凉了,妈去拿个温的。」把范剑妈晾那了。

「我们在家已经打过小剑,他知道错了,他不也亲自打电话给亲家认错了嘛。」

范剑爸说着下情话,又踹了范剑一脚,手里的戒尺却始终没打下去。

我爸还是不吭声,但拳头一直紧紧握着。他一辈子儒雅,骂街的话张不开嘴。

我妈从厨房出来,「你们可别再提什么亲家不亲家,让人听见笑话。」

范剑妈一听慌了神,「思思妈,你是知道小剑人品的,那个女人是自己扑上来,小剑那么优秀......」

「变优秀就能动手打人?」我妈打断她的话,「思思嫁过去的时候范剑什么样,你们忘了?」

「现在神官发财,要换新人了是不?」

「没关系,闺女给我送回来,我们养得起!」

结婚时范剑处于失业状态,婚事是我家操办,后来我介绍他进现在的公司,又想了很多办法在幕后帮他做业绩,才有了他今天的扬眉吐气。

上次范剑妈欠债,我爸妈二话不说拿出积蓄救急。

于情于理,他们自然理直气壮。

我爸妈亮明态度,范剑爸终于下手了,

三指宽的戒尺一下一下抽在范剑后背,衣服很快渗出血迹。

范剑妈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伸手阻拦都被老头子推一边。

「不要再打!」林露突然出现,扑在范剑身上挡住戒尺落下。

「你们太狠了!这都打出血了还打?你们舍得,我舍不得!」她泪水涟涟,手腕上还缠着纱布,一袭白裙,柔弱纯良。

怪不得范剑妈刚才最后进来虚掩着门,我以为她是怕两家撕扯起来留后路好跑,现在看是给林露留着门。

可,为什么呢?

范剑蹭地起身,顶开趴身上的林露,外跨一步和她泾渭分明,一脸不耐烦: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林露乖巧柔弱不露痕迹地看一眼范剑妈,手放在腹部,对范剑撒娇:「你轻点,我怀孕了。」

「什么?」

「什么?」

一屋子人惊呆了,范剑不知所措看向我,我拧眉狠狠白他一眼,错开对视。

他缓缓走过去摸摸林露小腹:「真的?可,每次我们都带套......」

「真的,是你的。」林露一脸柔光慈爱。

我豁然开朗。

怪不得前两天她给我打电话,说不告我了还要谢谢我。

「要不是思思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说我和范总的事呢。」

「这回我可委屈大了,范总一定会补偿我,当然,也一定会娶我。」

我本来还诧异她哪来的自信,原来她有王炸牌。

范剑很快从喜悦中转醒,一扑棱脑袋,「这孩子不能要,走,去做手术。」

说着拉起林露就要走,却被他妈一把拦下。

「你干什么?这可是我孙子。」

看着范剑妈护着林露的架势,我越发明白,林露怀孕这事,她早知道。

虚掩着门就是看我家情况好让林露伺机而动,打明牌。

我和范剑结婚以来,有过一次怀孕。但正逢范剑事业上升期,而我为他在幕后老板们的太太圈里周旋应酬,劳心费神,可能没养好,那个孩子在一次我接喝醉的范剑回家途中,突然失去了。

那之后我的肚子再没喜讯,范剑妈嘴上不说,但没完没了往家送补药偏方。

范剑事业春风得意,似乎更享受没有孩子的牵绊,倒是毫不在意。

我也找过名医调理,但日子久了毫无动静,只能接受顺其自然。

见范剑爸妈欣喜地盯着林露的肚子,我爸这个谦谦君子终于抄起灭蚊拍,眼睛里闪烁着怒火,声音颤抖:

「相鼠有皮,人则无仪,人若无仪,不死何为?你们,滚!」

我爸啥意思呢?

你看老鼠还有皮,人咋会不要脸呢?人若不要脸,死了算了!

7

离婚协议是陆远帮我写的,他还要求和我一起给范剑送去,说这样有气势给对方压力,也更正式。

我只好答应。

可等看到他神采奕奕站车旁,我有点后悔了。

西装革履,头发打蜡,领带袖扣一丝不苟的高级货,还带了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皮鞋锃亮,站姿挺拔。

这是送离婚协议吗?他是要去颁奖吧?

范剑没接协议,视线从协议上移到陆远身上,又移到我身上:「思思,我们,真的到了这一步?」

我从陆远手里拿过协议再次递给他时,林露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一把夺走协议。

她大概看了几眼,立刻跟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尖叫:「有没有搞错?80%的财产归你?穷疯了吧?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好意思伸手?」

范剑伸手抓过协议,认真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的痛心疾首,看着我不说话。

林露冷哼一声,「范总是过错方,你呢?」说着眼神在我和陆远身上瞄来瞄去,「你就能保证自己屁股底下没屎?你和这位律师不清不楚的,恐怕不是委托和被委托这么简单吧?」

一句话点燃陆远,他放下公文包开始解袖扣,「林露女士,嘴和脑子可是两个东西,不是有嘴就有脑子,你敢在律师面前造谣诽谤?要不要我现场给你写个诽谤罪律师函?」

我伸胳膊拦住跃跃欲试的陆远,斜跨一步挡住他。

范剑看看我护人的胳膊,一脸怀疑问我:「你和陆远,是不是......」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陆远在我身后跳脚,伸长胳膊指着范剑,「我要追思思,也等她和你离婚再追,我们才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我扶额回头瞪他,他立刻闭嘴捏住嘴巴,然后弯弯眼睛。

范剑把协议随意一扔,「我不签!」

我心里万马奔腾,半晌叹口气,活动活动脸部肌肉,压住声音缓缓道:

「小剑,你信我还是信林露?」

他看着我,声音也软下来:「当然信你呀,思思......」

「我们认识三十年,」我捡起协议,「你认识林露三十个月都没有,你就由着她这么说我?」

「我信你,一直都信的。」范剑五官抽抽,眼神悲戚,伸手握住我手,「我只是,只是不愿相信我们竟然走到这一步。」

我忍着恶心没挣脱,低头整理好他袖扣。

「小剑,我们一起长大,父一辈子一辈,青梅竹马。」

「我爸妈对你对你家从来不挑理,婚礼、安家、就业,他们能帮的都不用你开口。」

「我们一直和睦,直到林露出现,对吧?」

范剑握着我的手越发用力。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爱吃的点心你也愿意排队两小时给我买。」

「你包容我,由着我倔强发脾气,闹别扭也耐心和我讲道理。」

「你也顾家,赚钱都给我,从不管我怎么花钱。」

「而且在外面你也给足我面子,逢人就把我介绍给大家。」

「可是,」我手覆盖他手压了压,「有的事,你从没听我说过。你刚到公司,想出业绩拿到好项目,我天天在老板们的太太圈周旋,拿捏她们的品性爱好,随叫随到陪伴她们,真的很累。」

「你不知道你妈杀猪盘的事吧?催款的那帮凶神恶煞拦截我、威胁我,我都没和你说过。」

「我也有自己的梦想,也拿到出国读书的机会,可你一喝多就让我去接你,你醉得找不到北,我怎么放心离开你去深造?」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都留点体面,好不好?」

范剑张开双臂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我,脸埋在我肩上哭了。

可他情绪刚上来,就被一旁的林露拉开,顺势还推我一把,幸亏陆远手快托住我,我才不至于摔倒。

林露尖着嗓子,「你们这是干什么?范剑,你搞搞清楚,她拿走你80%的财产,你让我们母子怎么过?」

范剑面目表情看她一眼,「林露,一开始我是不是说过,只要你不打扰思思,我什么都答应你?钱是我和思思的,和你没半毛钱关系,这里轮不到你插手!」

8

和陆远出门到走廊,我拿出包里的纸巾擦手擦肩膀。

林露倚着门咬牙切齿:「没想到你这么会演,一向标榜自己高贵,不过是在装B,又当又立,还有脸笑话我?」

我无所谓笑笑,「你装不装这辈子都是被人唾弃的小三,而我说几句软话正当光明拿到前夫的钱,你说,谁装得更划算?」

林露眼露凶光,捧着肚子,「你别得意,眼前你拿到那点钱比起范剑以后的收入,毛毛雨!」

「好呀!」我兴致寡淡,「以后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还有,」林露仰着下巴,「离婚后离我家孩子爸爸远点,别找他发骚!」

我噗嗤笑了,刚想怼她,被身旁一直沉默的陆远抢了话头,一顿噼里啪啦。

「我算看明白了,你和范剑是真般配,月老垃圾分类很到位。」

「你放宽心,没人跟你抢垃圾,垃圾就该装你这样的垃圾袋里,出来恶心人就不对了。」

「还有,你赶紧装个GPS,也好知道自己定位!」

「啪!」

林露生气了,跺脚转头,用力摔门。

我补刀:「这么大力干嘛?房子已经是我的了,你摔坏了可是要赔的哦!」

听着陆远嘿嘿笑。

我看他一眼,「真是后悔同意你来,搞得我晚节不保,好像真跟你有事似的。你刚才和范剑胡说什么?什么追不追的,你刺激他干嘛呀?顺当签了协议不好吗?」

我自顾自往停车场走,陆远后面三步并两步追过来。

「不是刺激他,我是实话实说,我追你肯定等你离婚,然后光明正大地追。」

我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说你不能追我,我们是来签离婚协议的,得让他心里有愧,这不就好商量也痛快点吗?我们来之前不商量好的吗?」

「那意思就是我能追你呗?」

我汗呀,「大律师,这是重点吗?」

「是重点呀?」陆远眼睛闪亮,「你别和我急,大不了我不告诉他我追你,我追我的。」

我眼睛向上,「好吧好吧,随便你,也不知道你律师证咋考来的。」

「好好学习考来的。不是,思思,你什么意思嘛,你是在敷衍我吗?」

「没有!」

不想看他,快走几步。

没想到胳膊被他拉住,「你等一下。」

再回头,男人居然一脸委屈,「就知道你敷衍我,你一直都在敷衍我,从小你只愿意听范剑说话,从来不肯好好和我说话......」

我蓦然呆立,这句话一下子激活我的记忆,眼前街景倒退流逝,仿佛又回到厂区大院。

9

其实,青梅竹马不止和范剑,还有陆远。

只不过,那时的范剑干干净净,规规矩矩,是我们大院里「别人家的孩子」。

他喜欢朝我笑,可好看了。

而陆远淌着鼻涕,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和我打不完的架,我讨厌他。

我会托着腮听范剑说话,他知道很多故事,会给我看他的绘本。

陆远这个时候就和范剑抢书,说我也知道这个故事,思思我讲给你听。

我抓起绘本打他,他就跑,我就追。

范剑在后面喊:「你们俩,慢点,别弄坏我的书......」

三个小孩玩过家家,我和范剑是「爸爸妈妈」,陆远只配当「儿子」。

可他「儿子」也不好好当,总惹「爸爸」生气,「妈妈」就一顿揍。

我们打打闹闹长大,终于到了恋爱花季。

范剑还是那么好看,陆远倒也不再流鼻涕,个子也比我高了。

他除了和我瞪眼,和别人都很好,也有女生喜欢他。

一天大院里的孩子们开我和范剑的玩笑,问我们是不是恋爱了。

范剑笑呵呵看着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可一旁的陆远黑下脸,「胡说什么?思思不喜欢范剑。」

范剑看他一眼,不吱声,低头开始写作业。

陆远气不顺,撕本子搓一堆纸团,有意无意丢一下范剑。

开始砸中,范剑停下笔,好言好语和他说:「陆远,快写作业吧?」

可陆远依旧没心没肺的时不时丢过去一个纸团。

范剑不再说话,把本子往远挪挪。

我过去捡起地上的纸团,一个接一个丢向陆远,「好玩吗?来,我跟你玩!」

陆远攥着纸团气鼓鼓,「我又没丢你!」

「丢范剑也不行!」

他一下子红了眼睛,「 你,总向着他?」

我把手里纸团一起丢过去,他偏脸躲闪,还是被砸中。

范剑过来拉我,「思思,算了!」

我轻轻甩开他拉扯,冲陆远喊,「我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你除了会欺负人,还会什么?」

「思思,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也不会?」

「你从来都是好好和范剑说话,有好好和我说吗?」

10

青春期记愁不记仇,日记本里也没记下几笔矛盾,手忙脚乱应付中考, 忙着长大。

反正陆远记性不好,隔天就忘了和我吵架的事,第二天再见不是嬉皮笑脸,就是没心没肺。

我们一起从厂区小学到初中,再一起高中。

范剑和陆远选了理科,我选了文科,然后陆远发神经,又改成文科。

我和他一个班,他就越发能和我找茬。

我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他追着我最后一句你再听我说最后一句。

我还是喜欢去找范剑说话。

但我发现,喜欢范剑的女生好像很多,去他班里找他,总能看到他在给女生讲题。

更多女生喜欢陆远,他总是在我面前嘚瑟他收到的情书,「这种信,你肯定不会写,要不要我写一个你学习一下?」

我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你下次语文考试超过我,我就跟你学写情书。」

于是他真的开始在语文上发狠。

有一天下晚自习我给范剑送书,空空的教室范剑给一个女孩子讲题,大概是女孩子终于听懂,高兴得伸手抱住范剑脖子,范剑迟疑一下,回抱女孩,还拍拍她背。

我第一次明确感受到心脏的位置,因为它疼了一下。

到自行车棚,正开锁的陆远抬头看我,「思思你怎么了?不是去给范剑送书吗?」

我浸着泪水的眼睛看他一眼。

「艹!」他骑车追出去。

很快,校门口那边有人喊:「打架了,有人打架了!」

我推车过去,看见人群缝隙里陆远、范剑扭作一团。

「陆远!」我扔开车把钻进人群,「不要打了!」

他呼哧带喘回头看我,但手没停,又一拳砸下去。

我想拉开,可两个大男生绞在一起,确切说是陆远一个人死活不撒手,我根本拉不开。

情急之下,我挥拳捶陆远后背,「你松开他,松开呀!」

他吃惊地回头看我,手一松。我没理会他,挤在俩男生中间看范剑的伤势。

教导主任赶来了,看看我们三个,「明天让你们的家长来一趟。」

11

陆远主动认错,说打架和我没关系,单纯看范剑不顺眼,承认是他先动的手。

学校乐得有人主动担责,事情简单很多,给他写了份大字报贴墙上,但晚上就被人撕了。

再见范剑,他轻轻拉拉我自行车后座,「你听我说。」

我停下来耐心听他说。

那个女生对一个知识点迷惑很久,又是大分值,很着急。终于在范剑这解惑,高兴得情不自禁。

「高考每一分都不易,她高兴,我也替她高兴,就这么简单,真的。」

突然,他按住我握车把的手:「思思,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

胸口疼的那个位置突然乱跳起来。

回家进巷口,陆远从路灯暗处走出来。

我们站在路灯锥形光影中,他已比我高一头,我抬头只能看见他模糊的面孔,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低下头,想错身躲开,双臂却被他伸手禁锢住。

猝不及防,他低头吻下来,直到俩人嘴唇碰在一起,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他压根不是吻,而是啃,咬我的嘴唇,俩人的牙齿磕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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