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我闷来无事,照例去了本地的一个古玩市场闲逛。
逛了一圈,我除了在一家旧书摊上挑了几本八十年代人文社的文学书之外,并没有淘到什么心仪的东西。
倒不是说这个古玩市场没有好东西,只是有些货真价实的老物件的价格确实贵得离谱。
尤其是那些有固定店铺的商家,我基本都不太敢进去询价,一般只在外面的地摊区看看。
就在我打算回家的时候,我在市场一个不起眼的拐角的地摊上,一眼便看见了一件造型十分奇特的玉鼎。
我立马被这件玉鼎给深深吸引。
但我并没有立马走过去,而是先瞅了一眼摆摊的老板。
老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微胖的中年男人。
因为我经常会在这片地摊区买一些价格不算太贵的小物件或工艺品,所以和这里的大部分摊主都还相熟。
也深知不同摊主的卖货套路和报价风格。
但这位胖老板我却有些眼生。
古玩生意和其他生意不同,有些老板不仅心气儿高,套路还深。
这更让我不敢贸然询盘。
我假装不经意地在这家小摊面前蹲了下来,然后装作漫无目的地拿起了几件一看就是当代工艺品的小玩意儿仔细端详起来。
老板一看我是个小年轻模样,估计觉得我也不像是个什么正儿八经的买主,因此有些嫌恶地任我自顾自地看,并不搭理我。
我随手拿起几件不值钱的物件问了老板价格。
老板态度冷淡,甚至在我问第三件物品价格的时候,明显流露出了不耐烦的语气。
好似在警告我:不买别乱动,没事也别来烦老子。
若不是我对那个玉鼎很感兴趣,一般碰到这种态度的买卖人,我都是直接走人。
好在我初步试探了一下,胖老板的报价还不算太黑太离谱。
我一边继续在小摊上翻看着,一边暗中观察着那个玉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玉鼎,就觉得它很奇特。
但具体哪里奇特,我又说不上来。
于是我假装漫不经心地把那个玉鼎拿了起来。
只见这是一件外形式样仿商朝时期风格的敛口鼓腹细柱三足圆玉鼎。
玉鼎大约十多公分高,外部光滑,没有纹饰,反而内壁歪歪斜斜地也不知道刻了些什么花纹。
不过整个工艺看上去还行,拿在手里摸上去还算圆润细腻。
只是材质实在不敢恭维,看上去像最劣质廉价的边角岫岩玉。
不仅绿中带白的玉质浑浊无光,里面还掺杂着铁锈色的带状杂质。
就这料子,在它的产地,估计当地人拿它垒墙都觉得寒碜。
“老板,这个塑料罐子多少钱?”
我故意外行似的胡乱问道。
“什么塑料罐子,那是玉。”
老板见我贬低他的货品,没好气地对我喊道。
“看着一股注胶塑料感,不过手感还是蛮沉的。”
我一边假装自顾嘀咕,一边将玉鼎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很压手。
“这个怎么卖?”
“三千。”
三千虽然也不便宜,但好歹比那些开口几个达不溜的人要实在。
“三十卖吗?”
老板一听我的还盘,差点蹦过来揍我。
只见他拿手指毫不客气地指指点点了我半天,才骂骂咧咧地开口回我。
“三十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老板,给个实诚价嘛,你看最低多少?”
我咧嘴一笑,一副小白小天真的样子望着老板。
可能是老板见我始终笑脸相对,又见我却有想买的意思,脸色和口气这才有所缓和。
“你要诚心想买,给两千八吧。”
尽管老板态度好了几分,但报价依旧霸道。
“这么贵啊,哎,老板,你看这是哪个朝代的啊?”
老板可能也是看出我确实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因此语气变得稍微和气了一点,而且对我我的问题,他也开始耐心回答。
“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是清中期的,你看这手艺漂亮的,一看就是造办处的工艺。”
合着我捡到大漏了?
我不动声色,继续听老板忽悠。
“你说这是什么玉啊?”
“这是俄罗斯玉,和和田玉属于一条矿脉。”
老板开始没边没谱地乱讲起来。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也没功夫听老板编瞎话。
“俄罗斯玉不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才开始开采的吗?”
我点破老板。
他发现他的瞎话被我拆穿了,有些讪讪的。
“二百卖吗?”
我是真心喜欢这个东西,所以我一咬牙,报了个高价。
老板发现这笔买卖有戏,因此也给我打起了感情牌。
“我进价都二百五了,这样吧,我加你五十的辛苦费,三百卖你吧。”
“二百八。”
换了以前,我肯定不会加价,而是假装走掉。
但这次,不知为何,我就是舍不下。
“三百最低价了小伙子,要不是今天没开张,这个价你绝对买不到。”
胖老板见我不忍放手,因此坚定底价,打算跟我拉扯到底。
我不愿跟他纠缠太久,于是拿了根做旧的实木镇纸当添头。
“一起三百,行我就拿走。”
胖老板佯装一副忍痛割肉的样子,勉强同意。
我付了款,拿起玉鼎和镇纸便走了。
“可以啊,老王,又赚了两百多。”
刚转身走出没几步,我就听到背后的议论声。
我耳力极好,因此听得分明。
“小样,跟我这儿装大尾巴狼,还嫩了点。”
是胖老板的声音。
我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家后,我把那个玉鼎放在台灯下,仔细把玩起来。
我就是喜欢它的造型和款式,以及握在手里的手感,至于实际价值,我倒不太看中。
越看我越觉得爱不释手。
而且不知为何,我对它有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
之后的几天,我一有空就拿着这件玉鼎把玩。
以至于我养的一只名叫小煤球的黑猫以为我有了新欢而对它失了宠。
自从我得了玉鼎之后,我确实没功夫逗我家小煤球玩了。
小煤球它好似也对我有了意见。
因为我发现,每每在我把玩玉鼎的时候,我的猫都远远地用一种充满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手中的玉鼎。
一天深夜,我被小煤球一声尖利的叫声给惊醒。
我家小煤球向来不爱叫,绝育之后更是直接装起了“哑巴”。
但当时小煤球的叫声,我现在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我听见声音赶忙起来查看。
只见小煤球站在我的书桌上,对着什么东西摆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由于角度的问题,我只能看见小煤球那一边。
起初我以为家里进了老鼠什么的,才让小煤球变得暴躁起来。
但当我听到小煤球不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的时候,我又觉得不像是老鼠那么简单。
因此,我强忍着睡意,打算起来看看。
当时一轮圆月将我窗边的写字台照得还算皎洁,所以我就没有开灯。
当我走近书桌的时候,我才发现,居然是我的那件玉鼎让小煤球惊恐暴躁。
小煤球俯伏着身子,一双透着幽光的圆眼睛死死盯着一米开外的玉鼎,作势欲扑。
我担心小煤球将玉鼎扑到地上摔坏,赶忙跑过去打算把玉鼎拿走。
就在我伸手抓住玉鼎的瞬间,小煤球也扑了上来。
若不是我抓得比较紧,玉鼎很可能就被小煤球扑中摔掉了。
小煤球见我要拿走玉鼎,开始伸出前肢想从我手中夺走。
以前小煤球也喜欢在我手中扑东西,但都是玩闹性质的。
可这次却不同,它居然动了它的利爪。
我从小煤球滚圆的眼珠里看到它半是惊恐半是愤怒的神色。
一向乖巧的小煤球此刻让我觉得十分陌生和反常。
就在诧异的同时,我明显感觉我的右手手心方向的手指被尖利的东西划破了。
因为我能感到我手指肚和玉鼎外壁沾了些粘稠湿滑的东西。
“哎哟。”
我本能地喊了一声。
小煤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听到我略带不满的“哎哟”声后,一股脑跳下了书桌,迅速窜不见了。
我低头想看看手指的受伤情况。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手中的玉鼎此刻正泛着幽幽的绿光。
我开始以为是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射在玉鼎光滑、通透的表面后光线衍射的结果。
可当我转过身,身体几乎遮住了大半月光的时候,我手里的玉鼎散发的幽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绿更浓了。
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这光就是玉鼎自身发出来的。
“怎么还带夜光的?”
现代工艺品里面添加夜光材料并不稀奇,而且成本也极低。
但我分明记得,以前它好像不会在夜晚发光。
我当时并没有把这一切往离奇事件上去想。
只认为是自己之前没太注意罢了。
我回到床边,随手将玉鼎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拉开抽屉,打算取出小药箱给自己被抓伤的地方简单处理一下。
可当我将手心挪到床头灯下细看的时候,却并未在上面发现任何伤口。
随着一阵困意袭来,我没有多想,关了灯,继续睡觉。
但自那夜开始,一连多天,我都在做一个奇怪且诡异的梦。
奇怪的是这个梦的发生场景就在我的卧室,而且每次做完梦我都能清晰地记得梦中的所有事情。
诡异的是我居然梦到自己和一个会飞的穿着红色衣裙的绝美年轻女子做一些羞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