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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李树青文字整理:风铃我叫李树青,1970年,那是一个动荡的年代。我20岁,正是青春年华,响应国家的号召,离开繁华的大上海,前往陕北米脂县插队。那是我人生中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也是我遇到何秋菊的地方。
刚到陕北的时候,一切都那么陌生,那么艰苦。我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面对着黄土高坡,心里满是迷茫和不安。但很快,我就遇到了何秋菊,一个朴实无华的陕北姑娘。
她有着陕北人特有的热情和直爽,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记得第一次遇见她,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她正帮着村里的老人挑水。
我走上前去,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新来的插队知青,我叫李树青。”她抬起头,看着我,笑着说:“你好,我叫何秋菊,是这个村的。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她的笑容那么真诚,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了一丝温暖。她教我怎么用锄头,怎么挑水,怎么和村里的人打交道。我也给她讲上海的故事,讲外滩的夜景,讲南京路上的繁华。
渐渐地,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我知道,我爱上了她,爱上了这个陕北姑娘。
有一天,我们一起在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对她说:“秋菊,我觉得我喜欢上你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她听了,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树青,我也喜欢你,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心眼好。”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们就这样坠入了爱河,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我们的爱情简单而纯粹。
但我知道,我们的爱情不会一帆风顺。我是上海人,迟早要回去的,我们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的恋情没有得到她父亲的支持。
秋菊的父亲是个老派的陕北农民,他的观念很传统,觉得我这个城里来的知青和他们家秋菊不合适。我记得那天,我和秋菊在她家院子里,她父亲抽着旱烟,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树青,你和秋菊的事,我不同意。”
我心里一沉,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叔,我和秋菊是真心相爱的,我会对她好的。”秋菊也在旁边,紧紧抓着我的手,她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她父亲摇了摇头,说:“你是个知青,迟早要回城里去的。”说完,他转身就走了,留下我和秋菊面面相觑。
那天晚上,我和秋菊坐在村头的小河边,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我心里很乱,我对秋菊说:“秋菊,我不想放弃我们的感情,我们私奔吧,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秋菊看着我,眼里闪着泪光,她说:“树青,我也舍不得你,我愿意跟你走。”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那一刻,我觉得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
第二天,我们偷偷收拾了行李,准备趁夜色离开。但是,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秋菊的母亲找到了我们。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她拉着秋菊的手,说:“菊儿,你不能走,你走了,你爸他怎么办?”
秋菊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看着母亲,又看了看我,我知道,她心里很矛盾。我对秋菊的母亲说:“阿姨,我会照顾好秋菊的,我保证。”但她摇了摇头,说:“树青,你们还年轻,不懂生活的苦,你们不能这么冲动。”
最后,在秋菊母亲的劝说下,我们没有走成。秋菊哭着对我说:“树青,对不起,我不能走,我不能丢下我爸妈。”我紧紧抱着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说:“秋菊,我理解,我不怪你。”
不久之后,我被安排参军,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我知道,这意味着我将和秋菊分离,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否再见面。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秋菊坐在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小河边。月光下,她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光。我握着她的手,心里充满了不舍和愧疚。
我对她说:“秋菊,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我退伍后一定会回来娶你。”
秋菊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哽咽着说:“树青,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她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却异常坚定。
我参军后,我和秋菊的联系就断了,我写给她的信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回音。我焦急、我担心,但我在部队里,身不由己,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她一切都好。
在部队的艰苦训练中,我总是想起秋菊的笑容,那是我在枯燥训练中唯一的慰藉。然而,我没想到的是,秋菊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时间回到我离开陕北几个月后,秋菊发现自己的月事迟迟没来,她心里开始慌了。
她父亲知道后沉默了很久,然后沉重地说:“秋菊,你不能留下这个孩子,你还没结婚,这会毁了你的。”秋菊哭着说:“不,我要等树青回来,他答应过我要娶我的。”
但秋菊的父亲坚决反对,他害怕村里的闲言碎语,害怕秋菊的将来。在家人的劝说和压力下,秋菊最终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她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同村一个瘸腿的男人,那个男人虽然身体有残疾,但人老实,愿意接受秋菊和孩子。
在部队的一次任务中,我不幸受伤,不得不退伍。带着遗憾和未愈的伤口,我回到了上海。
回到上海后,家人和朋友都劝我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她温柔体贴,我们相爱并结婚,育有两个女儿。虽然我的生活步入了正轨,但秋菊的影子始终在我心底挥之不去。
我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承诺。我曾尝试写信给秋菊,但信件总是被退回,上面写着“查无此人”。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陕北的信,信是秋菊的妹妹写的。她告诉我,秋菊在我离开后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因为无法联系到我,最终在家人的劝说下,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瘸腿男人。
我握着信纸的手在颤抖,心里充满了愧疚和痛苦。我想象着秋菊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她一个人抚养孩子,她的丈夫在一次车祸中去世,留下她和孩子们相依为命。
我立刻回了信,询问秋菊的情况,并表示愿意提供帮助。不久后,我收到了秋菊的亲笔信。她在信中写道:“树青,我很好,孩子们也很懂事。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我只希望你在上海过得幸福。”我读着信,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对秋菊的亏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祝福她,希望她和孩子们能够幸福安康。我也更加珍惜我现在的家庭,我知道,我必须对我的妻子和女儿们负责。
我的妻子在三年前去世了,这些年,我始终无法忘记秋菊,总觉得心里有个结。
有一天,我决定重返陕北,去寻找秋菊,去解开这个多年的心结。我坐上了前往陕北的火车,心情既激动又忐忑。我经过长途跋涉,我来到了米脂县。这里的变化让我几乎认不出来,但那份熟悉的感觉仍然在我心里。我四处打听秋菊的消息,最终找到了她的家。
秋菊把我领进屋,我们坐在一起,开始叙旧。她告诉我,当年她嫁给了那个瘸腿的男人,但不久后他就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抚养孩子长大,现在儿子已经成家,还有了孙子。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感动。我对她说:“秋菊,我没想到,我竟然还有一个儿子和孙子。”秋菊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她说:“树青,这是我们的孩子,他长得很像你。”
她带我去见了我的儿子,一个高大健壮的陕北汉子。他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秋菊对他说:“孩子,这是你的父亲,李树青。”我的儿子看着我,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说:“爸,我一直在等你。”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我有了儿子,还有了孙子,这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
我决定在陕北多待一段时间,我想更多地了解我的儿子和孙子,我想弥补这些年的遗憾。虽然我知道时间不能倒流,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好父亲,好爷爷。
这次重返陕北,让我感到了生命的奇妙和命运的宽容。我和秋菊的故事,虽然充满了曲折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