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孩子，我和你阿姨也是没办法了。人家女孩子家不松口，说是18万彩礼一分不少，否则这婚事难成。”我爸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如今你公司发展的不错，帮忙支援些应该不是问题。我们要的不多，你帮个10万就成。”我爸沉默半天，终于说出了“10万”这个数字。
其实以我现在的能力，别说10万，就是50万，也是小菜一碟，只是我心里很矛盾。
帮吧，我和晓东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帮吧，我们好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20年。
“孩子……”我爸还想继续游说我。
“爸，你容我跟丽丽商量一下。”我以老婆为借口，暂时打发了我爸。
回到家，听到我爸要让我拿出10万，赞助晓东的婚事时，老婆二话没说便拒绝了，“老公，如果他是你亲弟，拿多少钱我都无所谓。从法律上说，他跟你八竿子打不着。”
老婆说的也对，对于晓东，我没那个义务。
“儿子，这事你考虑的怎样了？”过了没两天，我爸的电话又打来了。
真烦！
“爸，我考虑清楚了，这钱我不出。晓东他不过是个外人，你这个后爸犯不着为了他的事，把老底都搭上，甚至还想拉上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
02
第二天一早，我爸居然找到了我公司。
“孩子，你就当帮帮弟弟，我和你阿姨会永远感激你的。”我爸还是那话，这忙我得帮。
“爸，是他自己不成器，怨不了别人。”
说起晓东，我可是有一火车话要讲。高中他本来上的好好的，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要去工地上打工。
还大言不惭：“反正大学毕业，也是要给别人打工，不如早点踏入社会。没准等我那同学毕业时，还要在我手下做事呢！”
漂亮话谁也会讲！
在工地上的第三年，晓东的左手食指被一根钢筋穿透。后来，这根手指没保住。
为此，他消沉了好长时间。
后来，还是我出面，帮他介绍了个保安的工作，算是勉强糊口。
“孩子，其实有些事，我以为我们不说，你应该能猜到的。可这么多年，你却……”我爸说着开始哽咽。
“怎么回事？”我有些好奇，开始追问。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晓东也不会辍学。以他的成绩，他现在应该会找到个不错的工作。”
03
我脑子轰隆了好几下，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
我爸告诉我，要不是我大学毕业那年，非要去创业，失败后又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了家里人。
“那时，经常有人来家里要债。我和你阿姨跟人说尽了好话，甚至还给人下了跪。”
“晓东见不得我和你阿姨受辱，瞒着我们，自己办理了退学手续。他那两年没日没夜地干，只为早点把家里的外债还清。要不是因为精神恍惚，他的手也不会……”我爸再度哽咽。
原来，罪魁祸首是我！
这孩子，怎么没跟我提过只言片语？
“这事你就装不知道，晓东当年跪着让我们答应不要告诉你，就是怕你心生愧疚。”我爸央求我。
可我怎么能听到真相后，还无动于衷？
“爸，这样，这张卡上有30万，你先拿去用。好不容易有女孩子看上晓东，人家提的要求咱尽量满足。”我从抽屉里随手拿出一张银行卡。
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好像唯一能帮到晓东的就是钱的事。
04
有人说，有后爹就有后妈。有后妈，孩子就没有家。
想当初，我爸带着阿姨和晓东刚来我家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刚子，这是你晓东弟弟。从今天起，你的卧室让给弟弟住。那间杂物室，我收拾出来了，你往后就住在那里。”为了欢迎他们母子，我爸果断舍弃了我。
“叔叔，我住杂物室吧！哥哥作业多，这间卧室窗户明亮。”晓东二话没说，就把他的行李，拿进了杂物室。
装什么装？我对他的行为不屑的很。
之后，晓东总是在我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我的心慢慢被他融化。
两年后，我从心里真正接受了晓东，还邀请他跟我住在一个房间。
“哥哥，你又考了100分，真棒！”
“哥哥，你打篮球的姿势好帅！”
8岁的晓东，总是对我各种彩虹屁，我在他的吹捧里活得恣意快活。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我们是亲兄弟。
我刚想解释事实，晓东拉住我的手骄傲地澄清：“没错，他就是我亲哥。”
05
点点回忆涌上心头。
原来在他的心里，早已把我当成了最重要的亲人。
“孩子，晓东的事解决了，下个月初八，他结婚。你一定要来呀！”我爸在电话里激动地说。
“刚子，阿姨谢谢你。”阿姨在一旁哭泣地感恩我。
我在电话这头，也是没忍住，泪水成河。
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家人的真正意义。
它不是锦上添花，更多的是雪中送炭。
晓东结婚的前5天，我就把公司的事全权委托给了下面的经理们。
婚房、婚车布置乃至婚宴我都亲手抓。阿姨和我爸上了年纪，身体不太好。晓东因为早年辍学，也没多少朋友，我这个当哥哥的，得全揽大局。
婚礼上，晓东搂着我的肩膀，一直不停地说着：“谢谢哥。”
“不客气，我们是一家人，弟弟。”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已经与晓东说好，等他蜜月结束，就来我的公司上班，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还有我给他找了函授学校，我想着让他弥补一下当年没上大学的遗憾。
妻子问我：“老公，晓东结婚你赞助30万，已经还清当年欠他的人情了，为什么还要鼓励他去读书？”
“每个人心里总有遗憾，而晓东的遗憾又是我造成的。再说，等他学成归来，受益的不还是我？”
妻子疑惑？
“晓东过得好，我的良心才会少一些内疚！”
所谓渡人就是渡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