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魏最尊贵的嫡公主。
却在国破家亡后意外穿越到一千年后的一个可怜孤女身上。
顺手帮她收拾了贪婪的亲戚和恶毒的同学后。
我依然像个孤魂野鬼,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直到我发现,我那行为处事一贯非同一般的母后。
居然是来自这个时代的穿越女。
1
大年初一,我迷迷糊糊被房间外的争吵声吵醒。
翻身下床走到客厅,外间坐了四五个人,地上满是橘子皮和瓜子壳,一团狼藉。
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正慈眉善目地对着前两天自称是我妹妹的女孩道。
「姗姗啊,你就听舅舅的,现在你哥哥要结婚,没个新房不像样子,所以暂时借用你们的房子给哥哥嫂嫂住着,你们俩啊就先住到舅舅家里去。」
一旁的一个中年妇人也连忙搭腔:「是啊姗姗,你说你们两姐妹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没个人照顾你们,不如住到舅舅舅妈家,还能天天给你们做饭吃。」
我微微皱眉,他们所谓的自己家是城郊的一栋三层小楼,其实也是两姐妹父母生前买的,还没来得及搬进去就不幸遇难。
结果人一出事,这舅舅一家竟火速搬了进去,鸠占鹊巢,如今居然连这套房子也想霸占,着实不要脸。
叫姗姗的女孩手拧着衣角,面露难色:「可是这房子是爸爸妈妈留给我和姐姐的……」
「你这孩子真是死脑筋,房子只是给哥哥嫂嫂暂时住,也没说不还给你们呀。等到哥哥嫂子工作稳定了,攒下钱来买新房子,就把这房子还给你们!」
「可……可是,哥哥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工作,等他攒钱……这……」女孩的身子绷得更紧了,几乎快要哭出来。
本来坐在一边嗑瓜子的表哥听到这话,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站了起来就骂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有些混乱。
我瞥见坐在表哥旁的一个装扮时尚的女生,应该是他们所谓的快结婚的嫂嫂,一脸不耐烦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随意走动,很快,她就打开了主卧的门。
循着原主的记忆,我大概知道那是两姐妹父母生前的房间,他们父母早逝,与妹妹相依为命,舅舅有个不成器的儿子,总想着吞占她们父母的遗产,姐妹俩的日子过的很辛苦。
因为不舍父母,所以他们去世后卧室的东西一直没再动过,日日打扫保持干净。
那女生推门就走进房间里,随意的打开梳妆台和柜子查看。
我看见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包,就背上身开始照镜子。
妹妹此时也看见了,惊叫出声:「不许动我妈妈的东西!」
那女子见妹妹如此,满脸不屑,没有理会妹妹,反而转向表哥。
「这包我挺喜欢的,罗宇,我拿走行吗?」
罗宇就是原主不成器的表哥。
「这……不合适吧……」表哥面露难色。
女子嘟起了嘴:「我不管,我就要,这是经典款,外面都卖断货了,二手价格都翻了好几倍,好不容易在这里看到,要不然你就去给我买个新的!」
表哥无奈地说:「好了好了,都依你,反正这包现在也没人背,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就当是雯雯姗姗送新嫂子的见面礼吧。」
随即转头看向妹妹和刚走过来的我:「两位妹妹应该没意见吧。」
这个场面真可笑。
他俩在别人的家里自说自话的瓜分着别人亡母的东西,属实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一千年后的人竟已经寡廉鲜耻到这种程度了。
转头看向妹妹,她双眼已是通红,气得浑身发抖。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扔向女子所在的方向。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水果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形,准确的插进了挂在女子胳膊上的包带中,带着包包掉入了旁边的箱子里。
与此同时,女子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屋子,雪白的胳膊上一道鲜红的血迹,分为鲜艳。
女子捂着胳膊不停哭嚎,众人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刀子划的不深,创面却大。
我很满意,我的投壶可是少时父皇亲自教的,百发百中,当年在京中就无人能及,连太子哥哥都输给了我。
妹妹看着我,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我如此彪悍。
表哥扶着她,怒目回望我:「许雯雯,你是不是疯了!」
舅舅舅妈也是惊惧交加,瞪着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勾起了嘴角,笑得温柔,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母亲曾告诉过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不必手软。」
话音落下,屋子里静得可怕。
好一会儿舅舅才面色难看的开口:「我……我才不信我那妹妹会教你这样混账话,你这丫头肯定在外面交了什么朋友学坏了。」
我沉默不语,依然笑着看着他,手上把玩着桌上剩下的几个水果叉。
当年在宫中,每每有宫妃试图挑衅母后,我见她就是这样的神情。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傲慢。
他被我的眼神看的发毛,身后被刀划伤的新嫂嫂还在哭泣。
表哥心疼的就要抱起她送去医院,舅舅舅妈只能拿起东西跟着一起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色厉内荏地瞪我一眼。
舅舅说的没错。这话当然不是他妹妹跟我说的,是我的母后啊。
我的母后是这世间顶好的女子。
出身将门,少时便嫁与父皇,心中装着家国大义,又杀伐果决。
太平盛世时,她是母仪天下、万人景仰的一代贤后。
推行建立了女子学堂,教天下女子识文断字,刺绣、厨艺或是医术,让她们拥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必依赖于夫家生存。
皇宫被破时,亦是她带领着宫内的皇妃贵女们亲披铠甲,手握刀剑,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也不让一名女子受辱。
她挡在我面前,身中数箭后,对我说。
「卿和,如果可以,母后愿你出生在一个更好的时代。」
2
母后用生命救下了我,可我还是死在了那场战争中。
醒来后,便来到了这里。
所有人都走了,屋内归于平静。
妹妹来到主卧,捡起了刚刚那只包。
细心的用纸巾擦拭了一番,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着她小心翼翼收拾母亲遗物的样子,我走上前去忍不住开口。
「刚刚你明明那样生气,为什么不反抗他们?」
她没有答话,抬头看我:「刚才谢谢你的帮忙,不然他们一定还会在这里纠缠很久。」
说完顿了顿,才继续开口:「你和……姐姐,真的很不一样,如果我姐姐也能像你这样,可能就不会……」
她没再继续说,我大概也猜到她的意思。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保护不了自己和妹妹,对人生只有失望,厌恶周围所有的人,却没有勇气反抗,最终选择自杀。
我见她难过,轻轻开口。
「我虽不是你的姐姐,但也占了她的身体,总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
她苦笑一声:「我失去了父母,如今却连姐姐也不在了,也许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我一时语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父皇母后殉国,我孤零零地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羁绊,也没有期待,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像个孤魂野鬼。
一时久久沉默。
开学后,我与妹妹一起去了学校,听她说,我们都在读高三。
刚进学校,就感受妹妹的状态有些不对,一直埋着头,手心微微出汗。
跟她一起走进教室,就发现姐妹俩的桌子上都被人用记号笔写了一个大大的「猪头」。
椅子上还被人倒了一摊看着像呕吐物的东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妹妹面色难看,仍旧没有抬头,却不敢抬头。
立刻从包里掏出了一小包纸,正准备帮我擦掉。
我拦住了她。
环顾四周,我看见坐在最后排的三个女生正偷偷观察我们的表情,一脸幸灾乐祸。
我记得,这三个人,就是原主生前的痛苦根源之一。
她们在校园群里四处宣扬姐妹俩是没爸妈的野孩子,污蔑她们在外面靠跟男人睡觉挣学费,做各种下作的事情来恶心她们,让她们出丑。
这些涌来的记忆让我也不禁愤怒起来,那时母后推行创立女子学堂,让天下女子都能读书识字,学习技能,万千百姓感恩戴德,不少平民女子的人生因此而改变。
同样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如果可以,谁不愿在太平盛世好好活着。
可她们却轻而易举的想要毁了两名女孩的人生。
只因为其中一个女孩暗恋的男生,曾夸赞过原主漂亮。
这果然是个乌烟瘴气的时代。
我转身走出教室,找保洁阿姨要了一盆水和抹布。
先用清水把桌上的字擦干净,然后把椅子上的东西尽数擦进了盆里。
捧着装满了污秽物的水盆走到笑的最厉害的那个女孩面前,将整盆秽物从头顶全部浇到了她的身上。
瞬间,教室里一片哗然。
女孩尖叫的站了起来,头发衣服上一片狼藉,浑身颤抖的瞪着我:「许雯雯,你干什么!」
我拍了拍手,抬眼看向她,目光森寒:「心无良善,无知无德,肤浅自大,简直是女子的耻辱。」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她气急,说罢抬手一个巴掌就要扇过来。
这种伎俩我在后宫见过了,抬手就接住了她的巴掌,手腕翻转,将她的胳膊一旋,咔嚓一声,她的肩膀脱臼了。
我从来都不同于一般养在深宫中的公主。
我的祖父是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潜邸功臣。
幼时,母后每每带我回门,祖父都会带去军营玩,我跟着军中的将军哥哥们学了一手起码射箭防身的好功夫。
祖父常说,如果我是男子,也必将是个建功立业的好苗子。
每每这时,母后的表情都有些难过,只拉着我的手说:可惜了。
见到这个场面,坐在她身边的两个女生纷纷尖叫起来,我又一人删了一巴掌。
手劲使得很大,两人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其中一个捂着脸,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另一个气急,正要还手,我一个眼神飞过去,冰冷狠辣,她立马噤声。
开玩笑,我可是跟着母后披甲上阵在战场上手刃敌军的公主。
只要我想,身上随时可以露出杀伐之气。
班上同学见情势不对,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劝架。
我拍了拍手,环顾四周,很满意这个局面。
妹妹看着我,也是目瞪口呆。
兵贵神速,孙子兵法有云:「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
出手要快,打脸要狠,才能一下挫了对方的锐气,让其难以反抗。
只可惜,再也听不见母后既骄傲又有些难过的摸着我的头:「我这么聪明的小卿和,如果晚些出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