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上期叫讲到了在1780年的时候,荷兰东印度公司其实已经破产,只不过一直在糊弄民众。在破产的边缘,庞大的海军军费开支自然就没有了,进一步削弱了荷兰的实力。更要命的还是没有充足的社会劳动力。
反观法国和英国,拥有大量的土地和人民,即使荷兰是第一个资本主义萌芽的地方,人口却大大限制了资本——劳动力的短缺。
荷兰的资本主义在农业的方式还主要表现为分散经营。在城市手工工厂的规模和数量上也低于英国。法国大革命胜利后,政府颁布法律,废除了封建土地所有制,解决了农民的土地问题,农民不再像以往那样依附在土地上,这就为法国的资本主义工业发展提供了充足的劳动力。
而荷兰却没有这样明确的法律保障,农民在很大程度上被滞留在庄园主的土地上,再加上荷兰人口数量的劣势,使得荷兰在发展资本主义工业时缺乏大量的自由劳动者。进一步限制了荷兰资本主义的发展。
而宗教方面也是很糟糕,尼德兰西南部的几个省仍然信奉罗马天主教,反对新教,最终导致了尼德兰地区的分裂。荷兰等北方的七个省份建立了共和国,但南方和西南有着较为丰富资源的省份却未被纳入荷兰版图(比利时、卢森堡等),这也间接地削弱了荷兰以后发展的物质基础。
18世纪的荷兰成了全世界的大借贷国。有个形象的比喻说,荷兰就是一个由舰队守卫的帐房。但问题在于,荷兰向每个国家贷款时,还意味着它必须和每个国家保持友好的关系。若与英国或法国开战,则意味着这些国家将立即停止支付大部分的利息,因而对总体的繁荣造成了极大的危害。
非常糟糕的是荷兰卷入与谁的战争,将都意味着它在与自己的资本作战。出于这个原因,与任何一个国家的战争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加以避免。但现实是,荷兰不断地卷入战争中,不仅支出大量军费,也损失大笔的利息。法国大革命,也让荷兰损失了一大笔收入。
一个国家最终的除了海上就是陆地,这个国家的陆军从共和国的成立到结束都没有真正的强大。在陆军身上始终看不到一个世界强国的踪影。
1713年到1770年大约57年里,有6个省没有花费一分钱去维持舰队。只有与海军有着利益相关的荷兰还在尽力地保持自己的海军不至于真正的解体。本来是国家应该拨款建设的国防力量如今被当成了“租船公司”了。
这样的海军战斗力可想而知。1721年,荷兰省北部的海军上将仅仅拥有3艘军舰,其中两艘的服役期分别达到20年和30年。1713年到1746年间,弗德斯兰省海军只建设了一艘小型军舰。鹿特丹的海军在1713年1725年间没有建造一艘军舰,而且也没有修复它的旧军舰。
泽兰省在1700年到1746年的46年间,只建造了4艘没有作战价值的小型军舰。只有阿姆斯特丹在荷兰省议会的支持下保留了6艘军舰,能够保护它的商人免受非洲海盗的劫掠,但是在战争时期,这些军舰都是不能依靠的。”
这些数据反映的是18世纪的荷兰海军建设的基本状况。从这不难看出荷兰在后来的英荷战争中的失败成为了必然。就这样的舰队能有能力去和当时拥有着两百多艘大型战舰的英国海军较量吗?所以荷兰的失败更多的是败在自己的手里。随着第四次英荷战争,荷兰的最后海上力量被英国所打败,荷兰的海军就彻底地成了三流海军了。
1775年,北美洲爆发了英属殖民地人民反抗英国的战争,引起了荷兰民众极大的同情,同时,荷兰的商人们也从中嗅到了商机。
1780年,英国以荷兰暗中资助正在与英国作战的法国和美国为理由向荷兰宣战,由此引发了第四次英荷战争。
本来北美独立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拥有强大经济实力和运输能力的荷兰此刻成为了交战双方都力图争取的对象。不过,这种处境并没有给荷兰带来左右逢源的好机会,相反,由于种种原因,荷兰最后反而陷入了两边不是人的窘境。
原来,当时的荷兰政府内部存在两大问题,这两大问题使得荷兰最终被拖入了战争的深渊。首先,当时的荷兰早已是武备松弛,因此交战的英法双方经常采用施压而非讨好的方式来迫使荷兰就范,而彼时荷兰政府又缺乏相应的外交智慧,结果在面对重要的外交决策的时候首鼠两端,弄得英法双方都不是很满意。
主要还是民众和执政者的矛盾。以执政为代表的荷兰中央政府一直希望避免激怒英国,对待美国持保守态度。而当时的荷兰民众非常积极支持美国独立,国家上下之间完全是相互独立的状态。
在1780年片面废除当初威廉三世所主导英荷同盟的各种条约,并发动了第四次英荷战争。英国靠着优势的海军,把军备废弛的荷兰彻底打垮,并掠夺荷兰丰厚的商队物资与殖民地。
在战争的大部分时间里,荷兰的军队都没有与英国有过多少成规模的正面对抗,更多时候双方的敌对行为表现为英国对荷兰非军事力量单方面的掠夺,无能为力的荷兰也只能独自吞下苦果。当战争持续到1783年的时候,荷兰的处境变得更加难堪。
1783年,英国和美国缔结了合约,荷兰发现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继续跟英国打仗。于是开始寄希望于法国人帮忙解决这些麻烦。最后,在法国的协调下,荷兰于1784年与英国缔结了合约,这场打了四年的战争到此才终于宣告收场。
1784年战争结束,而荷兰因为国势与信用一落千丈,被迫依赖盟友法国作调停,帮荷兰向英国争取较好的和平条约。
英国得到了荷兰的北美十三州的巨大补偿,这增强了英国的国力与竞争力(荷兰从此失去与英国竞争商贸的力量),原本在一百年内向荷兰人借贷的巨额国债(当时的威廉三世签订的),也可用战争为借口而免付利息,并在战后以低价向荷兰商人收购国债。
战败的荷兰愈发萎靡,此前一直是全世界金融中心的阿姆斯特丹,战后被伦敦取代其金融地位;荷兰东印度公司亦被战败影响而出现经济危机,曝露其腐败无能的巨大赤字,最后在1799年宣布破产解散。当初在17世纪叱咤风云的“海上马车夫”与殖民帝国,随着这场战争而崩溃衰落,成为欧洲强权轻视的对象。
偏偏如此孱弱的荷兰在1787年又爆发了爱国者革命。由于不满当时执政者在第四次英荷战争的失败,荷兰人民迅速爆发了起义,反对威廉五世的统治。
威廉五世
当1785年威廉五世收到他将失去统帅海牙禁卫军的权力的消息之时,他愤怒地质问谁敢统帅他的军队,但威廉五世收到的答复却是他可能还会再失去统帅联省军队的权力。
于是,心灰意冷的威廉五世以他固有的软弱的姿态,选择了携带家眷逃离海牙。一直到了两年后,威廉五世才在普鲁士的帮助下重新掌权。这些事情充分体现了威廉五世在政治上的无能。
好景不长,当初依靠普鲁士军队驱逐的荷兰爱国者人士迅速加入了法国,此时的法国也发生了法国大革命运动。这些爱国者依靠着法国强大的陆军,开始进攻荷兰。
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荷兰爱国党人于是积极参加此次革命,与法国革命者共同传播革命思想。荷兰爱国党人在帮助法国革命者的同时,也迫切希望将革命思想带回荷兰。威廉五世为了防止法国革命浪潮席卷荷兰,于是加入了第一次反法联盟,联合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共同反法。
1794年12月,法国将军让-夏尔·皮舍格吕在荷兰爱国党人赫尔曼·威廉·丹德尔斯的帮助下,率领法军攻入荷兰。由于许多荷兰人不满威廉五世的无能统治,因此视法军为解放者,帮助其对抗反法联军。
让-夏尔·皮舍格吕
荷兰各地也因此爆发了起义,赶走当地的官员,成立新政府,迎接法军的到来。威廉五世只得于1795年1月乘船逃往英国避难。
在1794年9月,法国军队开始入侵荷兰,荷兰共和国灭亡。1795年1月,法国在荷兰共和国的领土上建立了一个名为巴达维亚共和国的傀儡国家。
巴达维亚共和国
1795年1月,荷兰革命者在赶走威廉五世后,成立了新的中央政府—巴达维亚共和国革命委员会,标志着巴达维亚共和国成立。随后巴达维亚与法国进行谈判,签署了《海牙条约》:巴达维亚将马斯特里赫特、芬洛和泽兰法兰德斯等地割让给法国;巴达维亚支付1亿荷兰盾的战争(反法联盟与法国的战争)赔款给法国;巴达维亚允许一支2.5万人的法军驻扎在本国,因此巴达维亚实质上为法国的附庸国。
赫尔曼·威廉·丹德尔斯
其实此时的所谓巴达维亚共和国同样混乱不堪,实际统治力非常虚弱。依然是资本家相互之间的争夺,丝毫对这个国家没有多大贡献,更多的是法律上废黜各省自主权,由国家政府替代;废除世袭制,实行官员问责制;经济自由主义取代重商主义。
然而庞大的经济压力注定这个国家无法持久,为以后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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