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小官之女vs国公世子《穿越后我被迫破案》作者:西沉之月

芳芳看小说 2024-06-05 02:06:54

  细如银针的雨丝飘在穿梭于森林之中的少女脸上,虽然不疼却模糊了她的视线。邱静岁的背后影影绰绰地跟着一丛人影,紧追不舍。

  邱静岁自己也不清楚,她不过是从虞城的外祖家回京,路上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自己却快要跑断气了。这么要命的时刻,脑中却控制不住地开始浮现走马灯。

  作为一个现代人,三年前倒了血霉穿越到这个古代世界也就算了,好不容易适应了古代生活,又不知招惹了什么仇家非要杀她灭口,难道她穿越过来努力生活的意义就是当别人的刀下亡魂吗?

  想到这里,在人类求生本能的驱使之下,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奔跑速度,树枝灌木划过她细嫩的皮肤,留下无数红痕,喉咙里的灼痛感仿佛要令她窒息,但身后的脚步声也只是没有离她更进一步而已。

  人是有极限的,她很快就达到了这个极限。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视野里的画面颠倒失衡,身后的追兵赶到,为首的蒙面男子朝她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她眼睁睁看着长剑朝她胸口刺来,眼泪跟雨丝纠缠混合,顺着脸颊流下。

  完了,她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她准备引颈就戮之时,一支弩箭从远处飞来,射穿了持剑男子的手腕,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趁着对方吃痛,四顾寻人的一刹那,一道人影从她面前略过,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裹挟着向远处掠去。

  邱静岁脑子一片懵,好一会儿脑子里才冒出来一句话:难道,这就是轻功?

  突然绝处逢生带来的巨大喜悦被这个念头给带跑偏了,她抬头看了眼救命恩人,雨水滑落到他墨蝶翅膀般的睫羽上,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在身后,只留下了极小的雨珠,眉眼如墨,鼻梁挺拔,薄唇轻抿,这般绝色男子却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她居然认识。

  她目前所处的晋朝是一个历史中不存在朝代,中央集权制还没有到达顶峰,贵族仍然在自己的封地上享有税收和一定的管理权。在这些多如牛毛的贵族之中,卫国公陆家和韩国公崔家历代勋爵,彪炳卓著,是仅次于皇家的顶尖权贵,而现在挟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独子,陆司怀。

  竭力控制住心里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疑问和失重带来的恶心感,她被陆司怀带到了一处农庄里。

  脚刚一落地,她立马跑到田边干呕了几声。作为一个在现代经常晕车的人来说,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她对陆司怀的极大尊重和忍让了。

  庄子上的王管事一见是自家少主人,立马上来替他撑开了油纸伞。

  陆司怀皱眉看着不远处的清瘦身影,对王管事道:“等她好了让她来见我。”

  说罢,转身进了庄子里的一处院落中。

  邱静岁干呕了一会儿,直起腰来拍着胸脯顺气,旁边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管家上来恭敬地将她请到身后的院中,说陆司怀要见她。

  忍着浑身的潮湿,她抱着手臂哆哆嗦嗦地进了前厅。陆司怀早换好了一身干净的常服,见她进来,也只是抬起眼皮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喝手中的热茶。

  不管怎么说,这是救命恩人,即便如此慢待,她心中的感激还是占了上风。

  “多谢陆世子救命之恩,小女无以为报。”以她现在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如果说了什么以身相许的报恩套话,估计陆司怀一定会当场给她一个痛快。

  “邱小姐请坐。”半晌,陆司怀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开口道。

  邱静岁有些吃惊:今日难道不是陆司怀碰巧路过,仗义伸出援手?她跟陆司怀素未谋面,他怎么知道自己是谁?

  当然,她是如何认识的陆司怀,这话就要从长说起了,目前显然是陆司怀的言行更可疑一点。

  “陆世子认得小女?”邱静岁坐在下首,问。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一个让她莫名心虚的问题:“三年前韩国公府的寿宴上,邱小姐是否也是在场宾客之一?”

  这一句将她的思绪带回了三年前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确实是在韩国公府溺死的,后来自己借尸还魂。虽然最近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但考虑到客观事实和陆司怀的救命之恩,她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小女那晚确实去了韩国公府上。”

  陆司怀的眼神随着她的应答变得凌厉起来:“邱小姐当晚可曾遇到过什么人、什么事?”

  “没……没有啊。”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强装镇定,但下意识扣住椅扶的食指却让对面之人看透了她的心思。

  “刑部统管案件复审,我身为刑部侍郎,发现有些囚犯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邱小姐,你觉得这些人,是聪明还是愚笨?”

  陆司怀胸有成竹地坐在上首,语气凉透,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瑟瑟开口:“没……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隐隐约约好像看到贵府二小姐曾在花园里跟朝议大夫周大人家的小姐说过几句话。”

  “周婉清?”陆司怀问。

  “对……”窗外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许是现在的样子实在碍了他的眼,这场没头没尾的询问暂时中止。

  庄子里的丫鬟给她备水沐浴,送来了干净的衣裳,守门侍女与其说是看护,还不如说是一种监视。

  直到用过晚膳,陆司怀都没有再出现,而她试探丫鬟说要回家的时候,丫鬟却让她在这里安心休养一晚。

  伴随着窗外连绵不断的细雨声,邱静岁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皓月当空,韩国公府内张灯结彩,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邱静岁知道,她又开始做梦了。

  自从穿越过来,她就得到了一个会不断梦到别人经历的金手指。虽然很是鸡肋,但好歹能帮她认人。不过从几天前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她都在做同一个梦。

  梦里正是三年前韩国公的寿宴,她似乎变成了一位叫周婉清的小姐,跟着母亲前来祝寿。

  周婉清跟世家小姐们应酬交际,如鱼得水,尤其对于陆司怀的妹妹陆玉书,十分殷勤讨好。

  开席前陆司怀还叫妹妹去说了一会儿话,周婉清虽然不敢上前,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陆司怀。

  前半场的时候,陆玉书的心情一直不好,中途两人一起去花园逛了一会儿,周婉清去了个茅房回来后,陆玉书却变得两颊绯红,脸含春色。

  周婉清问陆玉书发生了什么,对方眼波流转,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但却笑而不语。

  这个梦做的次数多了,她从一开始人都认不全到现在连路人的对话都能默背下来,也从中发现了不少信息。

  比如说:卫国公夫妇镇守褚南,常年不在京中居住,此次宴会只有陆司怀兄妹到场;陆司怀是京城世家小辈中的佼佼者,其他人说话做事都要看他脸色;陆玉书很讨厌京城第一美女宋秋昭,以及……周婉清很有可能喜欢陆司怀。

  今天她又有了一个新发现:周婉清解手回来后,陆玉书手腕上多了一个成色极好的白玉镯。

  看她笑的这么开心,怕不是情郎送的吧……不过陆玉书的情郎是谁她却不知道了。

  如果仅仅是上面的梦境,她倒是挺喜欢每天晚上做梦涨涨见闻,但奈何梦境后半部分急转直下,宾客聚集的园中突然走水,大火燎红了黑夜,人群你推我挤,不少人跌落锦鲤池中,其中就包括了从此一命呜呼的原身。

  骚乱过后,陆司怀却发现自己的妹妹不见了。

  周婉清没想到跟心上人的对话会是这种场景,在陆司怀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场下,她一五一十将今晚的所见所闻说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梦的最后一幕是满地狼藉环境下,陆司怀转身离开的坚冷背影。

  一阵饭香味传来,邱静岁慢慢睁开了眼。

  三年过去,陆玉书依旧音讯全无。从昨天陆司怀的问话来看,他仍然没有放弃搜寻妹妹的踪迹,倒是个好哥哥。

  不过更加令她忐忑不安的是,为什么会有人暗中追杀自己?她这三年安分守己,门都少出,绝不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昨晚梦中的情景,她不由心底发凉:原身溺水而死,还有昨天刺客的追杀,背后该不会都跟陆玉书神秘失踪案有关吧?

  她正吃得食不知味,门外传来王管事的声音:“邱小姐,我们世子要见你,请随我前来。”

清晨的淡蓝色雾霭中,远处层山叠翠,一望无际的农田给大地铺就了别样的纹理,正在辛勤耕作的农夫见了两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问好。

  一路上,王管事问了她在这里住的怎么样,方不方便等客套话,还让她有需要尽管找他,邱静岁嘴上答应,心里可不这么想。

  她从虞城出发的时候早就给家里寄过信,耽误一天还能解释的过去,再多只怕邱家该报官府了。

  到了正厅,她等候了一刻钟左右,陆司怀才姗姗来迟。

  “陆世子,昨日我被歹人追杀,随从丫鬟都四散逃逸了,活着的估计已经回到邱家,小女恐家中父母久盼不至,难免担心,故借此机会向您拜别,万望见谅。”也许陆司怀是去练武了,瞧着额上略有薄汗。

  “王祥,把人带上来。”陆司怀又不接她话茬,连看都没看她,直接吩咐王管事。

  邱静岁不知道他要带什么人上来,又不好再说一遍要回家的话,只能跟个鹌鹑一样乖乖坐了回去。

  不多时,王管事带着一个人进来,她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珍珠,她惊喜非常,过去拉了珍珠的手,问了她们昨日的情形。

  “大部分人都去追小姐了,剩下的几个本想杀我们灭口,还好被陆世子的护卫所救,大家只受了点皮外伤而已。”珍珠看到小姐安然无恙,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邱静岁转身又再三谢了陆司怀一遍:“陆世子真是菩萨心肠,小女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的恩情了。”

  “王祥,将她带下去。”

  仆从被王管事带走后,陆司怀倒是肯正眼看她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邱静岁有些莫名:“我也正巧有用得着邱小姐的地方,你不必担心报恩的事。”

  他一个钟鸣鼎食之家长大的公子,皇子公主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会有需要自己这么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弱女子报恩的地方?

  总不会是他看上自己想纳回去当妾吧?邱静岁无语凝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昨日你提到的周婉清三天前死于灵泉寺柴房,不日停灵期满便会送葬。”他的声音平静冷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小事。

  “什么?”邱静岁激动地站了起来,上前一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总不会是从她开始做周婉清的梦开始吧?想到这里,她浑身迅速窜起一阵鸡皮疙瘩。

  陆司怀抬眼反问:“周婉清死的时候邱小姐还在虞城,你们无甚交集,怎会如此激动?”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假咳了一声,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反问他:“陆世子跟踪我?”

  在对方冰冷的眼神注视之下,她摸摸鼻子,弱声道:“跟的好,跟的好……”

  不然估计她昨天就命丧当场了,还是不要计较这个的好。

  “三年前,舍妹在韩国公府离奇失踪,当晚你险些溺水而死。时隔这么久,又发生了一起贵女谋杀案,还有昨日你被人追杀,谁知道下一个是谁?”陆司怀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莫测,“邱小姐口口声声说要报恩,不如做一回我手中的笛子,去引蛇出洞。”

  这不是让她去送死吗?她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这……我……我胆小,容易露馅,怕误了您的事。”

  “你父亲在司法参军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七年,才干阅历都不缺,若你答应,京兆少尹的职位就是他的。”

  她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卫国公府权势滔天,各大世家唯其与韩国公府马首是瞻,以陆司怀的权势和人脉,她恐怕不出一个月邱父就能接到升官的旨意。如果她是原身,恐怕会答应,可惜她不是,邱父的升迁不足以让她豁出性命。

  “陛下慧眼识英才,父亲若真有才干,必不会被埋没。”她婉拒。

  陆司怀表情冷肃:“我不是问你同不同意,我是让你选报酬。”

  看来她是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邱静岁眼一闭,心一横,张口便道:“那我要京城的一座四合院!”

  似乎是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也似乎没想到她要的东西,陆司怀稍稍挑眉,吩咐王祥:“去把槐树胡同的那张地契取来。”

  好家伙,不愧是豪门,送房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等王祥将房契交到她手上,邱静岁捧着那轻飘飘的一张纸,感觉自己在做梦。从今天起,她就是在京城有一座四合院的人了,这放到现代那得是多少钱啊,八辈子她也挣不出来。

  邱静岁喜滋滋地将房契收好,直奔主题:“多谢陆世子,有什么吩咐您就说吧,我一定竭力为您办好。”

  看见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陆司怀略微放心。对于他来说,利益关系就是最牢固的关系,只要邱静岁不是无欲无求就好。

  “宋大人已经回京任太学助教,其女宋秋昭从前与舍妹多有龃龉,你去探查她那晚宴会上的行动是否有可疑之处,七月定安公主的荷花宴上,我等你的消息。”陆司怀说完起身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邱静岁暗自庆幸第一个任务好像性命无忧。

  “王管事,”她朝门外喊了一声,“给我拿个实木盒子来,再加一把结实的大锁。”

  王祥虽然疑惑,但办事效率很强,片刻后就托着一个妆奁匣子大小的木盒和秤砣一样的铜锁交给了她。

  邱静岁小心翼翼地将房契锁在里面,在王管事无语的目光中,下午便乘车回了晋国都城佑京。

  路过槐树胡同的时候,她特意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四合院。

  院里打扫的还算干净,就是木料墙砖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虽然只有一进,但是在佑京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仍然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

  她喜滋滋地回了邱家,见过父亲邱元思和母亲刘氏后,回了西厢房。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得知自己是个官二代,她还窃喜过一阵子,虽然不指望靠这个身份作奸犯科,但可以过得富足安稳啊,但是等她了解过父亲的俸禄后,真是一盆凉水浇在身上,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邱父科举入仕,如今是京兆府一名正七品司法参军,按照晋朝的定例,年收入三十两银子左右,她对比过购买力,约等于现代年收入30万。

  听起来很多是吧,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几两银子就能过一年,但是对于无背景无祖产的邱父来说,交际应酬、下人仆役哪一样不需要钱?如果不是刘氏还有一两处铺子陪嫁,他们一家人至今恐怕还在赁房子住。

  现在她手上突然多了一座四合院,怎么能让人不激动,只是想到其中的风险,她心中也有所担忧。

  陆司怀让自己去当诱饵的原因,她现在也想明白了。首先,那晚真正出事的就是她和陆玉书两人,她当时差点死过去的消息可是闹过一阵子的动静,所以她的作案嫌疑非常小,即便有被利用的可能,也在被追杀的那天彻底洗白,成了陆司怀眼中绝对无辜的受害者;其次,她家官小人少门户松,出门容易也好把控;再次,凶手一击不中,必然不会轻易放手,只要盯着她,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陆司怀今年有二十吗?小小年纪这么会算计人,等以后还不得见一个坑一个,她还是赶紧完成工具人的作用早早跟他划清界限的好。

  想到他临走时说让她去跟宋秋昭套话,邱静岁让丫鬟去打听消息,珍珠倒是个耳报神,两天后就摸清了不少宋家的事。

  宋大人本来只是个从七品国子监主簿,就因为女儿宋秋昭顶着第一美女的头衔,在京城里刷尽了存在感。一家有女百家求,宋秋昭满十五岁那一年,媒人把他家门槛都快踏平了,可是宋大人自以为奇货可居,普通人家根本瞧不上眼,弄来弄去,竟然想让女儿嫁给西昌侯府的小侯爷吴景。

  这消息传到卫国公府那里,陆家可就不开心了,陆玉书跟吴景指腹为婚,眼看到了年纪就要发嫁,却被宋秋昭横插一杠,陆家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最后也不知道怎么闹得,宋大人就去西南的一个偏远小县当县丞去了,直到三年期满,上个月刚刚回京任太学助教。听到这里,邱静岁对于这位第一美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究竟是怎样的天人之姿,才能让吴小侯爷放弃身份的鸿沟、陆家的权势、侯府的名声,去娶一个小官之女呢?

  说来也巧,宋秋昭的十八岁生辰就在六月,虽然邱静岁不是在邀宾客,可是晋国传统,每当女孩子生辰这一天,有条件的人家都会去拜巧娘,祈愿自己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是以等到那天,邱静岁早早就在巧娘殿里蹲守,准备跟宋小姐来个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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