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浮玉山上那位清修佛子的白月光。
我残忍的将那位佛子拉下红尘,让其饱受情爱之苦,最后逃之夭夭。
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他飞升上神的一个情劫罢了。
1
我是一个易穿越体制。
而现在,我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朝代。
日子过的好生无趣,直到……
三天前,我在城东茶楼听到了一个传闻,便顿时心生歹意。
他们说浮玉山上住着一位潜心修道的佛子,虽然一心向佛,但模样却不似佛门子弟。
因为他生的实在太俊俏了,任谁看了都想将他拉入红尘,夜夜缠绵。
可惜,他的佛心太诚了。
无数城中的官家小姐踏破了寺庙的门槛,可他都闭门不见。
他总是紧闭双眼,默念“阿弥陀佛”。
我听着觉得很有意思,当天下午便决定去会会他。
于是腊月寒冬,我顶着半尺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上山的台阶。
累啊,是真累。
我每爬几阶,都要仰起头来看看山顶上的那座念慈庙。
九百九十九阶,怕是只有仙人才能住在这里罢。
而后,我又爬了不知道多久,仍觉得看不到头。
可身上冷的渐渐使我失去了知觉,我摇摇晃晃了支撑了几步,便再也没了力气,勉强抓着一旁的树靠了下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小床上。
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只见一个就在不远处,手里的动作似乎是在烧水。
他听见了我发出的动静,便迅速推门进来了。
‘阿弥陀福,施主可感觉好些了?’
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这位佛子生的剑眉星目,但那张方正的脸却似是淡雅如雾的星光,一丝七情六欲都没有。
想要将他拉入红尘,怕是不容易。
“施主?施主?”
我望着他那俊俏的模样失了神,直到他又低声唤我,才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
“我,我没事,多谢师父,可是师父您将我捡回来的吗?”
佛子应声点头:“正是。施主已被冻的不成样子,浑身皲裂不堪。贫僧已经备好了热水,施主请自便。”
他说完便要离开。
我慌忙叫住了他:“师父,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见他抿了抿嘴,似是不愿透露。
可是,若是他不愿意透露,就代表着他注定不会长久的收留我。
我便立刻给自己编了一个名字道:“我叫沈凤凰,师父以后唤我凤凰便是。”
“海青。”他顿了顿,还是留下了两个字,便匆匆离开了。
次日,我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海青背着竹筐,似是欲下山采药。
我连忙厚着脸皮跟上道:“海青师父,我跟你一起吧。”
他转身望着我,神色平淡道:“多谢凤凰姑娘的好意,只是这山路崎岖,你还是留在庙里好生歇息吧,再过三日,您便可以下山了。”
我急了。
因为我必须要留在这里。
于是我慌忙笑着道:“不行不行,您是我的恩人!您救了我的命,我是要来报恩的!”
“报恩?”海清暗自重复了几遍。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了。
2
不待海清同意,我便擅自接过了他背上的竹筐,像一个跟屁虫一般跟在了他的身后。
一路上,海清掐算着手指,嘴里念的都是一些药草的名字。
“白芷三钱,云茯两钱……”
良久,海青终于肯回头看我一眼,他轻声道:“再喝三天的药,你就可以痊愈了,届时你就可以平安下山了。”
妈的!怎么还是要赶我走!
我正暗自腹诽,却一时失了神,脚下一滑,直接不受控制的顺着台阶向下滚去。
我一手牢牢抓住海清的竹筐,另一只手却被海清牢牢抓住。
“凤凰姑娘,竹筐不要紧的,你直管顾好你自己便是。”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虽然瘦削,却很有力量。
他的手指细长,若是双手合十,一定很漂亮。
他似乎天生就应该入佛门的。
我一时心中有些愧疚。
挣扎了半晌,我还是硬撑着爬起来,也将竹筐安全的带了回来。
我道:“我见师傅您院子也没有别的竹筐了,自然是不能随便丢了的。”
海青的神情却仍是一副忧心的模样,不过他很快笑了笑,道:“劳凤凰姑娘费心了,不过我会编竹筐,所以不打紧的。”
一路上,我没再多言。
毕竟方才摔的不轻,我仍是心有余悸的。
似乎也是海青在暗暗照顾我,他并没有再向下走去,只是随意在周围找了一些草药,便迅速带着我回去了。
在海青的念慈寺住了两天后,我想我一定是瘦了。
因为这里的饭菜都素的,且毫无油水。
说是菜,其实也就是一些山上的野菜罢了。
咬不动,嚼不烂,但海青却吃的很香。
我一副难以下咽的神情被他细心的捕捉到了。
然后海青对我轻声道:“凤凰姑娘若是不嫌弃,山里是有野鸡的,你可以坐在寺庙的外面吃,你也不是佛门中人,不必随着我一起吃斋念佛的。”
我连忙摇头,昧着良心道:“不不不,入乡随俗,这些菜我吃的很好。”
可在第三日的时候,清晨起床,我发现自己瞎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跌跌撞撞的跑下床,连鞋子都没穿。
我的胳膊在胡乱摸索间,打翻了烛台。
滚烫的烛火倒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惊慌失措的大叫着。
当人的眼睛看不见了的时候,触感就会格外明显。
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眼泪流下的状况。
海青听见了我在屋内的叫喊,他现在在门外试探的询问了两声,然后才推开门。
下一秒,我便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极为安全的怀抱中。
他用自己的手指轻轻为我拭泪,然后又仔细检查了我被烫伤的地方。
我一刻也不曾松开他的衣袖,沙哑着嗓子倒:“海青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海青回握住我的手,柔声道:“凤凰姑娘莫怕,你这是雪盲症,稍后我为你找些草药敷在眼睛上,三日后便能好。”
他的手心很温暖,甚至还有些湿热。
“你很紧张吗?”我突然想趁机调戏他一番。
可海青却认真的点头道:“是的,我很紧张,因为我很担心你。”
3
那几日我眼盲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海青师父喂到我嘴里的。
我不习惯看不见的日子,所以经常会不小心的将饭菜弄洒。
海青也不恼,总是耐心的收拾,还会贴心的帮我擦擦嘴。
他的医术也的确很高明,如他所说,三日后,我恢复了视力。
下午,海青又准备背着竹筐下山了。
不过这次不是菜药,而是要挖野菜。
具体的原因么,自然是因为多了一个我,所以寺庙里的屯粮已经所剩无几了。
想到上次我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我便知趣的没有再跟去。
等海青走了,这诺大的院子便只剩下我一人。
突然,我隐隐听见后面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弹似的。
莫不是贼人?
我撞着胆子过去查探,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是一只瘸了腿的野鸡,落入了后院的水缸里,由于水已经结冰了,它挣扎了半晌也没能站起来,还闹了不小的动静。
一时之间,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罢了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一边给自己洗脑,一边却诚实的抓走了野鸡。
清洗,剃毛,行云流水。
最后,我在后院支起了一个小火堆,将野鸡架了上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这鸡身上就开始滋滋冒油了。
我正欲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好好犒劳犒劳自己,却见海青也带着饭碗来了。
他还是老样子,一碗清粥,一碟素材。
随后,他自顾自的坐在了我的身边,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下山了,才发现你竟在这。”
我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将手里的烤鸡藏了藏。
不过,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的感觉了。
海青笑我,道:“凤凰姑娘不必担心,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佛门中心,不必随我一起吃斋念佛。”
我仍是局促的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而后,见海青的神情没什么异样,我才放心的大口吃起来。
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吃过肉了,这一大只鸡,竟被我几口就吃完了。
我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
海青则是满脸错愕的望着我,又望了自己手里刚刚喝了半碗的粥。
“见笑了,见笑了。”
我看着后院里堆放的杂物,忍不住开口道:“海青师父,你是不是已经在这里居住很久了?”
海青想了想,道:“也不算很久吧,我不是这里的主人,我也是意外才来到这里的,佛海无涯,有佛便是家。”
我又问道:“那你从何而来,将来你又要到哪里去?”
海青茫然的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生来就入了佛门。”
我见他的回答实在是有些胡扯,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他现在并不想对我敞开心扉罢。
于是我打趣道:“你怕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吧,所以才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4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陪着海青一起采药,做饭,吃饭。
他抄写经文的时候,我便在一旁给他研墨。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是那副淡然的神情。
海青对我最亲昵的称呼,便只是“凤凰姑娘”了。
日子愈发的无趣。
我每天只得趁着各路官家小姐们入寺祈福的时候,躲在门后偷偷观察她们的行为举止找点乐子。
前天,京城商贾的小千金来了。
那小千金分明就是为了海青而来。
甚至,她直接凑到了海青的脸前。
我是很佩服海青的,因为他丝毫没有乱了分寸,只是淡淡的道:“姑娘请自重。”
要说那位小千金的样貌,简直就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可海青依旧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实在是难得。
我叹了口气,暗呼无趣。
眼见快到了午饭时间,我便自顾自的背着竹筐下山挖野菜了。
直到那一日,当朝陛下来了。
我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天子不怒自威,就连海青都有些乱了阵脚。
我们二人跪在门口,恭恭敬敬的恭迎陛下驾到。
可此时,我的胳膊已经抖动的不成样子。
因为陛下的眼神,从进门开始,就从未从我身上移开过。
难不成,在这里,女子入寺庙是死罪?有违国法?有违纲常?
我刚欲开口求饶,陛下却悠悠开口道:“抬起头来,让孤好好看看。”
我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对上了天子的眼睛。
下一秒,陛下伸手捏住了我的脸。
我下意识紧闭了双眼。
可陛下只是更加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