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公辛苦打拼,事业刚有起色,他攀上富家女要跟我离婚(完结)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4-09-01 14:52:51

我见过心机最深的人,是我丈夫。

我为婚姻投入大好青春、全部财产、数不尽的家务时间,他承诺赚到钱给我更好的生活。

谁知这话是空头支票,他转身攀附上了富家女,要像扔抹布一样把我扔掉了。

可我才不会让他轻易如愿,我暗暗制定虐渣计划,决心要让他好看......

1

夜里两点多,许萌把两个熟睡的孩子叫起来,穿好衣服,带他们出门去。

七岁的继子揉着充满困意的眼睛问,妈妈,这么晚了,咱们要去哪儿?

许萌抱着还没断奶的小儿子,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噎,时不时放开牵着继子的左手去擦糊了满脸的眼泪鼻涕。

继子稚声稚气地问,爸爸是不是又和你吵架了?妈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长大了一定会为你报仇!

许萌哭得更厉害了。

这孩子,他还不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妈,还不知道她大半夜把他带出来是怎么回事,还傻傻地爱着她、维护着她。

许萌嫁给刘东的时候继子才两岁多,据说生下来几个月他妈妈就生病去世了,对妈妈没印象。

刘东告诉孩子,许萌就是你亲妈,妈妈出差回来了。

因了自己的童年经历,她对没妈的孩子有一种天然的怜悯,一见面就对他各种照顾。

尤其生下儿子后,看任何男孩的目光都添了一层母爱,对于日夜相处的继子,就多了一种骨肉般的亲密感。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刘东,爱屋及乌。

她对继子视如己出,从精神到身体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哪怕近一年来和刘东歇斯底里地吵架,甚至动手,都没有透露半点他不是她亲儿子的消息。他们之间的感情除了儿子,谁也比不过。

可如今她对他做出了这等事儿,把他当成筹码来要挟刘东,这让她心痛,悲哀。

但愿他长大后,想起儿时的这件事,能够理解,这绝非她所愿,实属情势所迫吧!

她给刘东留了一张字条:我们走了。我身上的钱不多,必要的时候,我只能拿你儿子换钱。这是我要的钱和卡号……收到钱后,我会把他送回。

2

自从有了许萌,刘东再也没亲手照顾过儿子的吃喝拉撒睡,他们父子俩的饮食起居,她都一手包办了。

每天她起一大早做好早餐,喂继子吃完,送他到幼儿园,开始往单位赶的时候,刘东才起床,吃了现成的早餐,出门上班。

下午还是她一到下班点就匆忙走人,去幼儿园把继子接回家烧饭吃。而刘东经常加班到十点以后才到家。

刘东对她也不赖,给她的爱和承诺不仅仅停留在口头上,还落到了实处,把工资卡交给她全权管理,说一定要让她住上自己的房子。

她心疼他的辛苦,倾尽全力支持他的事业,做他坚定不移的后盾。

没多久,刘东和朋友出来合伙创业,需要启动资金。

听着他们描绘的宏伟蓝图,再看看远远不够首付的存款,以及永远追赶不上的房价,许萌没理由再抓着钱不放,只好松手。

创业初期,公司资金紧张,人手不足,刘东自然没有一分钱一分力可以供给小家庭。养家顾家的重担全落到了许萌肩上。

她一直在期待,等到公司稳定了,资金回笼了,他就有空陪陪他们了,一家人可以去好好旅旅游。买套房子,结束漂泊。

是这一点希望,淡化了她的孤苦无依、身心俱疲和手里没钱的恐慌,牵引着她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公司稳定了之后,刘东说要扩大场地,要增加员工,产品需要更多的投入。

许萌懂了,她还是得一个人支撑家里的一切。

像在黑暗中负重爬行了太久,终于看到一线光亮,满心欢喜地以为终于结束了黑暗,可以重见天日的时候,那亮光忽然熄灭,一切被打回原形,不知何时是尽头。

她咬咬牙,还是扛了下来。

刘东开始有了老板的模样,褪掉了愣头青的外壳,说话不再谦恭忍让,多了点睥睨的味道。

装扮由原来轻快明亮的休闲系换成了成熟稳重的商务系。许萌看出那一身行头不便宜,起码两千上下吧。

再看看自己,已经从原来两百左右的鞋换成了几十元的,心底沉了沉,眼前浮现一条不断拉大的距离,她试图追上去,它却像条恐龙的尾巴无情地把她甩了出去。

许萌以征询的口吻说,我的工资担负所有开支有点费劲,你能不能每个月打给我房租钱?

不知为何,她没有像从前那样,趴在他身上,撒娇着要看他的工资条,连哄带抢地把他工资卡拿过来,然后等着他说出那句“我的就是你的”。

现在的她做不出来。

而他也早已适应了这种角色的切换,似乎与生俱来,看也不看她就脱口而出,你再辛苦一阵儿,公司上升期,需要资金的地方太多。以后赚大钱了,就直接买房了。

许萌看着他脱下来放在床头柜上的贵重外套,直觉告诉她,他会一直没钱给她的,不,是他会一直有借口不替她分担。

这一年,许萌的眼里写满了不确定,整个人也沉默了很多。

她有意无意地暗示刘东她的感受,可他的目光永远在别处。偶尔找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中途却有电话把他叫走。

当她脑袋里蹦出放弃的念头时,他却像一路向前狂奔的动物突然眼角余光看到路边的泉水,想停下来喝一口似的,对她说辛苦了,再帮她做做家务,带她出门吃顿好的。

为打消她的疑虑,也会把公司账户和自己的几个支付软件的流水给她看。

那些财务方面的东西,她一窍不通。支付软件里密密麻麻的流水更是让她怀疑自己患上了密集恐惧症,一看那些数字就头疼,哪怕那是钱的数字。

她一个设计出身的人,对文学艺术有着足够的敏感,面对数字却是彻头彻尾的愚笨。

但她认认真真地翻看着,偶尔还提问,假装她都了然于心,他想作假最好知难而退。

也许刘东能看出她的虚张声势,只是不想戳穿。

不管怎么样,他的态度还是把一直以来笼罩着她的阴霾消驱散了,心情顿时爽朗起来。

她有点看不起自己,他一个不痛不痒的态度就又把她收买了?又甘愿给他当牛做马了?她是有多廉价?为何要如此妄自菲薄?

她的心想抗拒,可她的身体很诚实,终究逃不脱。

3

刘东果真是个潜力股。没多久,公司又上了一个台阶。虽然山外有山,和别人的公司比不了,但相比于过去,好太多了。

许萌感到苦尽甘来,满山都是沉甸甸的果子等她去摘。回想这一路艰难的坚守,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喜极而泣。

她在房产软件上看好了几个楼盘,以前一看价格就自动绕过的小区,如今在涨价之后,付完首付依然绰绰有余。

她像得到了暗恋对象的表白,激动又欢欣地,找刘东商量买房的事。刘东却告诉她,刚提完一辆车,买房的事得往后拖拖了。

她的灵与肉一下子冻住了,整个人定在了那里,连眼睛都忘了眨。

刘东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反应,抑或知道她不会同意,所以自作主张,先斩后奏?

他在电话那头解释着什么,她一概没听见,只听见一个数字,两百多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滚雷劈中了她,手机咣当掉到地上,她也忘了去捡。

一个路过的男孩奇怪地看了看她,捡起手机试探性地塞到了她手里。

她低头,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黑屏了。

刘东是在许萌修手机时找过来的。

有点气喘吁吁,眼里的担忧还没褪去。他是听到了她手机掉地上的声音,以为她接受不了,昏倒了。

他问了附近好几个陌生人,一路找到了这个修手机的摊点。

他把她拉到一旁解释,老婆,我真的需要一辆好车。你不知道生意场上面子有多重要,每次出去谈客户看到对方开的车,再看看自己的寒碜样儿,我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还怎么平等地跟人谈判?

你放心,再给我两年的时间,只要两年,到时候咱们全款买房……

许萌一直没看他,也没说话。她想大哭一场,想歇斯底里地打他骂他,但她一向好脾气,一时半会学不会做这个泼妇。

半晌,她的游魂才归位,答非所问地说,我怀孕了。

刘东住了口,仿佛正在凿开水泥地面的挖掘机突然断了电,眼睛迅速眨了眨,哦,怀了好,有了就生下来,挺好。

至此,他没再说话,也没再看她,低头思考着什么。

许萌抬头看了看他。想起刚结婚时他强烈反对要孩子。那时候条件太差,她也没打算要,可他又不愿意戴套,于是有了一次流产。

那之后,他还是不愿意戴套,一直都采取体外方式。她知道这有多危险,可沟通无果,她又爱得太卑微,每次都在半推半就中败下阵来。

于是,每个月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别的女子都是例假那几天情绪不安、烦躁,而她是只有那几天才能睡个安心觉。

在他的沉默中,她继续说话,我去检查过了,有先兆流产,医生建议我卧床休息,不能起来活动。

得辞职吗?

嗯,三个月,请假不可能获批的。

刘东似乎挣扎过后终于接受了现实,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辞吧!好好养胎!

其实许萌并没先兆流产,也原本没计划辞职。

她只是在被雷劈中的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无论她多努力养家,做好贤妻良母,无论她等多久,永远等不来他的回报。

他把她排在最后一位,他的事业、他的亲友、他的吃喝玩乐、他的奢侈品,一切的一切之后。

她就是个廉价的帮佣,不值得他为之付出什么的。

可她没想过离婚。

他们结婚时他一穷二白,连婚礼都免了。

她还把大好的青春和全部的财产都投进去了,沉没成本太大。

最重要的是,她爱他,离不开他。

可她也不愿意一直无偿地投入了。温暖是相互的,光让其中一人去付出,日子久了,也会崩溃。

那么,停止造血,杜绝刘东对她的不断索取,再生一个共同的孩子,牵制他不得不为这个家供血,似乎是唯一能让她有所收获、心理稍微平衡一点的方式了。

怀孕这一年许萌获得了久违的幸福和安宁。

不用朝九晚五去上班,不用操心一家人的生计。刘东不得不把家庭的担子接过来,他即便可以不管许萌,但不能不管自己的儿子。

她随心所欲地逛街、赏美景,抑或在家里葛优瘫,追剧看小说。

时不时还可以坐上百万豪车出门溜达溜达,去刘东公司露露脸,等他下班,出双入对,收获一众对她这个老板娘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肚里一天天长大的生命给了她穿透灵魂的爱和希望,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4

温馨和煦的孕期过去,风暴降临。

许萌刚生产完,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独居老家的公公身体不好,不可能帮上忙,再者公公照顾刚生产完的儿媳也不方便。

而许萌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更没人可用。

于是刘东只能亲自照顾,外加请一个保姆。许萌本来想去月子中心,但刘东不同意,说花那钱干嘛,没必要,有我就行。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他那上万元的行头,再想一想那辆豪车,还有动辄上千元的聚会吃饭,他消费那些,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吧?

她只有在心里冷笑,把探头探脑跃跃欲试的不平衡感强压回去,毫无办法。

如今的刘东已不同往日,不会再温言软语讨好老婆,把钱交给老婆管理,而是变得说一不二、不容反对,不是她撒个娇耍个赖或一哭二闹三上吊可以拿下的。

对家人就像养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对,连宠物都不如,宠物啥事不用干,而她啥事都要干。

出了月子,刘东就辞退了保姆。许萌反对无效。

保姆在的时候,她只需给孩子喂喂奶、带孩子睡觉,孩子的吃喝拉撒、家务活都不用插手,对生养孩子的艰难没有太多体会。

保姆这一走,刘东又成天忙得不见人影,她要照顾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还要做家务,累得直不起腰。

在她身心最脆弱的阶段,打刘东的电话不是正在忙就是说不上两句就被匆匆挂掉。

大部分时候,她处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中。

与刚过去的孕期相比,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这样的落差让她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似乎永远触不到底,会一直处于恐惧中。

她告诉自己熬过去,只要还没到死的那一步,就给我熬着,就不信没有熬出头的一天。

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一个刘东喝得酩酊大醉的夜晚,他一到家就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连卧室都没来得及进去。

许萌把孩子哄睡后,给刘东脱了鞋和外套,把他垂到沙发外边的腿抬上去摆正,准备把外套挂好时,摸到他口袋里的手机振了几下。

她心一凛,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像八爪鱼一样抓住了她,催命符似的催促她点开手机查看。

她艰难地抗拒着这只催命符。

认识这么久,她从未想过要动男人的手机。

以前他会时不时翻翻她的手机,给她点掉信息或更新软件,埋怨她永远不知道把信息点掉,她说也没啥重要事,懒得看。

后来他创业忙起来之后,就几乎没给她“诊断”过手机了。

她手指又传来了手机的振动,像一团地狱的火球穿透了她的身体,直击心脏,她再不行动,就得原地爆炸。

她渴望看到真相,又害怕看到真相。心脏咚咚咚直跳,颤巍巍的手指摁亮了手机。

密码还是那个密码,是对她太过信任所以不设防,还是知道她翻不起什么风浪,根本不屑于设防?

当她看完信息的那一刻,她知道了这两者都不是。

里面有句话,是他和朋友调侃的:许萌就是我穷困潦倒无奈之下选择的一块垫脚石,现在我有条件了,当然要去寻找我的真爱。

他嘴里的真爱,是一个初出茅庐涉世未深、对他充满崇拜的重点大学毕业生,家庭条件不错,父母在本市经营着一家企业,业务和房产遍布全国。目前在他公司就职。

没错,他攀上了高枝,打算像扔抹布一样把她扔掉了。

他可真有本事啊,不止把人家哄到这个小公司来做事,还哄到了床上。

她还看到了,他们是在她孕初期就勾搭上的。他为了说服女孩父母,出手阔绰,给女孩买了昂贵的戒指和项链,那钱简直够许萌付两套房子的首付了。

他打算分一点财产给许萌,毕竟她带着自己的骨肉,他不能亏待了孩子。

女孩说,多给她一点。我不需要你的钱,我爱的是你的才气和魅力。

他们还算有点良心,是的,和那些把财产转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债务的狗/男/女一对比。

许萌动了杀念。

这一辈子,她没见过亲生父母。打从记事起,就在福利院和一帮孩子斗智斗勇地争抢衣食了。

挨过欺负,受过虐待,跌跌撞撞长到15岁,才被一个孤寡老奶奶领回家,供她念高中、上大学。她还没来得及尽孝,奶奶就撒手人寰。

她没有亲人。她太需要亲人了,才会在遇到刘东后,贪恋他给的一点温暖,而飞蛾扑火,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出去。

付出时有多真心,被伤时就有多致命。

突然知晓的这一切,直接将她一刀毙命,哼都没有哼一声。

心被速冻,一丝一毫的温情和留恋都没有了。

她看向厨房,那里挂着两把锋利的菜刀。目光转向睡得毫无知觉的刘东,是砍脖子还是割手腕呢?两处都有动脉,都能让他流血而亡。

卧室里传来儿子的啼哭,她正在聚拢成形的恶念被惊得一哆嗦,消散殆尽。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儿子才这么小,拿什么去和刘东抗争?所以,她决定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5

许萌的性情大变。

从小她学会了理智和隐忍。忍得那么辛苦,她得到什么了呢?似乎只是给他人提供了得寸进尺的基础。

她开始放飞自我,快乐就大笑,悲伤就痛哭。随心所欲大吼大叫,阴晴不定。

面对孩子,这一秒还爱得死去活来,下一秒就拍桌子砸东西骂孩子不省心,一个二个想把她气死。

而给刘东的只有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紧皱着的眉头。用最毒的语言细数他的种种罪恶,讨伐他的忘恩负义。

按刘东的说法,她就是个疯子、泼妇、精神不正常。

他起初很震惊,这和平日的她大相径庭。那个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许萌去哪儿了?

直到有天听到她指名道姓地骂小三,他瞬间明了,也释然了。

正愁怎么跟你摊牌呢,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就离吧。

许萌发出一阵阴森可怖的冷笑,你想啥呢?白日做梦呢?垫脚石利用完了,没价值了,就想一脚踢开?告诉你,我就算把你杀了,也不会便宜了别人!

她咬牙切齿,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掷地有声。

那一晚他们吵得惊天动地,两个孩子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吓得哇哇大哭。

但没有人去哄,他们只能兀自哭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最后相互依偎着疲惫地睡去。

刘东几乎不回家了。

偶尔回家就是看看儿子好不好。他不担心小儿子,毕竟许萌是他亲妈。他担心大儿子,可眼下又没地儿安置他,只能维持现状。

不过回去看了几回之后,发现儿子并没什么异常,就放下心来。许萌毕竟是许萌啊,哪怕到了这步田地,她还是不忍心对无辜者下手。

另外,他会好言好语地劝许萌离婚,说不会跟她抢儿子的抚养权,也不会亏待他们娘俩。

不会亏待?许萌问,多少钱?

五十万。

许萌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他,打发叫花子呢?

刘东改口,不低于五十万,你想想,这些钱足够在你老家付个首付了,另外我还会每个月支付孩子的抚养费,两千起步。

她摇着头笑了起来,那是被愚弄的笑,绝望的笑,对他无下限的人品的笑,对如此廉价的自己的笑,对自己识人不清、一颗真心错付的笑……笑得她好累。

笑完了,她的面孔恢复冰冷,不离,拖也要拖死你们。

刘东被闹烦了,发出最后“通牒”,你非要这样,那我只能起诉离婚了。

告诉你,我账面上没有存款,都是负债,你不但分不到一分钱,还得承担婚内债务;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儿子也不会判给你。你想弄得人财两失,你就继续闹!

她出离愤怒地看着他,你……你非要把我逼死吗?

哦拜托,这话她说了不知多少遍了,她死了吗?

他烦躁地起身,丢下一句“你好好考虑吧”,摔门而去。

6

第二天中午,正在开会的刘东接到儿子学校的电话,说孩子没来上学,许萌的电话打不通,问他怎么回事。

他随便应了几声就匆忙挂了,打给许萌,果然打不通。发信息等半天也不回。

他匆匆结束了会议,往家赶。

看到桌上的字条才知道,许萌把儿子拐跑了,为了逼他就范。

他吐出一句粗话,小看你了啊,许萌,给我来这一手。就不信找不到你。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出动了很多朋友寻找他们,可二十四小时过去了,杳无音信。她的手机时刻处于关机状态。

警方也无果。他忍不住对着民警怒吼,这么三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你们不是有资源有手段吗!

对方平静地回答,要是找人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妇女儿童被拐卖了。

时间流逝。刘东越来越着急。他心知肚明,许萌身上是没几个钱的,每个月给她的那点生活费,在外边租个房子都不够。

他们可能流落桥底或哪个公共区域,像叫花子似的挨饿受冻,风吹雨打,遭人白眼。他心疼两个儿子。

之前朋友劝他赶紧花钱消灾了事,他还想等一等,不信许萌会真的把他儿子怎么样。

现在他开始不确定了,就像他从未想过许萌会把孩子们都带走,还留下那么一张威胁的字条。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呢?

她一人看俩孩子,又饿又累心情还糟糕,就算无心,一个不注意,也有可能让孩子走失。何况她是有心这样做呢?也许她为了省钱,会一直饿着他大儿子都有可能。他不敢赌。

是,他对女人是心狠,可孩子是他的命根子,容不得有闪失。

最后他妥协了,不情不愿地把钱打了过去。

打完钱后,他想见孩子的心情更急切了,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对方必须立刻给他回报,否则就是违背了道义。

明知道许萌关了手机,他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这件事不先解决,别的事都无心去做。

但地球不是围着他转的。他已经把钱付了,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上。

他又爆了一句粗口,骂许萌不愧做了他这么久的枕边人,把他的软肋捏得死死的。她却一贯表现出善良大度的好人样,让他毫无防备地挨了这一拳。

直到第二天中午,刘东才接到了许萌的电话。

近一个月来他几乎没睡,那会靠在沙发上打盹,正迷迷糊糊间,手心传来手机振动,他以为又是哪个员工想跟他请示什么,懒羊羊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却是那串日思夜想的熟悉号码,终于来了!

他一下子弹跳起来,无缝对接地按下接听键,忍不住开骂,许萌,你不是说一收到钱就把孩子送回来吗?这都过去一天了你才联系我,你不讲诚信!

许萌静静地听他骂,不接茬。等他骂完了,她冷冷地说,带齐材料,来民政局。

刘东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她这唱的是哪一出。

反应过来后,他的怒火蹭一下窜得老高,你有这么急吗?你先把孩子带回来呀,我要确保孩子完好无损。

对面传来一声冷笑,咱什么时候离完婚,我什么时候把孩子还给你。说完就挂了电话,他要爆的粗口被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他马上拨回去,发现她又关机了。他又爆了一句粗口,双手插到头发里来回走动着,一边愤怒地把她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驱车赶往民政局的途中,刘东恶狠狠地想着见到许萌一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把她挟持到没人的地儿暴打一顿。

她想顺利离婚?没门!誓要让她把那些钱吐出来。

他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经把理智淹没了,压根顾不了那是在犯罪。

但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怒火被浇灭了一大半。

这哪是那个许萌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油腻粗糙的头发用不知哪儿捡来的旧发带随意捆在后面,脸色憔悴无光,衣服又脏又破,鞋子已看不出本来面目了。简直可以用“乞丐”来形容。

以前的她不能说光鲜亮丽,但绝不至于此,这段时间她和孩子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忽然想骂自己混蛋,怎么不早一点给她打钱呢?哪怕打一点给他们先用着,也好啊!

他已经忘了刚才发的誓,只想尽快把事情了结,让孩子们少受点苦。

许萌一直看着刘东走近,看着他被怒火烧得狰狞的面目慢慢地复原,继而展现出痛心的样子。

她把离婚协议递给他签字。

刘东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没说他出轨,只说了感情不和。财产分割和孩子的抚养权都没争议。他果断签了字。

他们一前一后走向了窗口。除了回答工作人员的提问,全程无言。

结束出来后,刘东一直压抑着的急切立马挣脱了出来,他问孩子在哪儿?

他想带他们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吃顿大餐,买身好衣服。

许萌把他带到了一个酒店,看外观还挺豪华。

俩孩子正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玩具,床上还摊着各式各样的玩具,桌子上摆着很多零食袋子。

哥哥兴致勃勃地给弟弟讲述着什么,完全看不出受苦受难的样子,小儿子甚至还明显地胖了。

刘东看看两个儿子,再看看许萌,眼里弹出了一堆问号。

许萌并不想给他答疑解惑,只是迅速给儿子穿好衣服鞋子,带上收拾好的包,跟继子说,妈妈带弟弟出去买东西,你跟爸爸玩会啊。

继子对爸爸熟视无睹,忙着吃东西看电视。

因为妈妈出门经常都是带着弟弟的,他对此不稀奇,只是看着妈妈说再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他不知道,他们这一走,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许萌抱着儿子一边走一边流泪。她能想象到这个男孩往后会经历怎样一番痛苦的挣扎,从期待,到奇怪,到思念,到失望、绝望,再到适应、习惯、放下,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带俩孩子出门的时候,许萌并没有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更多的是赌气和逃离。

直到身上的钱用光,眼看就要流落街头、吃不上饭的时候,她才着急起来,切身体会到了没钱寸步难行。

有一次她带着孩子们睡在公园长椅上,看到三个男人走了过来,她直觉不好,悄悄把手机朝后扔到了草丛里。

其中一个男人拿起她的包翻了几下,发现除了一张卡,都是孩子的用品。

男人叫她说出卡的密码,她不敢有任何反抗,乖乖照做。他拿着卡走了,另外两个人守在原地,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不一会儿那个男人回来了,把卡扔回给她,说着粗话,这真是个穷鬼,啥都没有,走吧。

其中一个拦住他,总得有点收获吧,夜深人静,这多容易上手,还长得不赖。

那个男人看了看两个小孩,又看看瑟瑟发抖的她,说算了算了,再找。

那之后,她坚决不在外头过夜了。她果断从手机软件里借了一些钱取出来,迅速关机。

她带着孩子们找了好久,才在偏僻的地方找到一个不用登记身份证的小旅馆。把孩子们安顿好之后,出门去找不用登记身份证的临时工挣钱。

为了赌一把,她不能让刘东找到他们。

因此她不敢找工作,不敢固定在一个地点,隔几天就换一个地方。为尽量避免与人接触,白天到处游荡,夜深了才回旅馆住下。

如此反反复复。

也是在那段时间,为了生计疲于奔命,以及焦虑、惶恐、迷茫、痛切等各种坏情绪的夹击下,她回奶了。

之后,又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瘦下去。

她每天都会去自助取款机看看卡里的余额变没变,在一天又一天的失望中,也曾一度失去信心。

她决定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拿不到钱,她就会放弃。带着孩子们回到阳光下,安心活着,慢慢挣钱。她不能让两个孩子跟着自己吃苦。

所幸,她等到了。

看到卡里余额的那一瞬,她内心欢呼雀跃,继而大哭。终于等到了!所有苦难都没有白受!

哭完了,她马不停蹄地赶回小旅馆,收拾东西,退房,一气呵成。

接着找了一个环境好的酒店,再买了一堆玩具、零食,让孩子们好好享受。

她原本可以好好洗个澡,换上漂亮衣服,化个妆,做个头发。但她担心这样大张旗鼓地宣扬胜利,会引起刘东不适,致离婚不顺。

于是还穿着那身破衣服,又故意在头发上抹了点油,撒了一层灰,梳匀,带着一副苦相,去民政局见了刘东……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会和刘东说半个字了。他认为真实也好,苦肉计也罢,都没有关系了。不爱了,说句话都多余。

往后余生,老死不相往来。

许萌带着孩子去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安了家。

她没有回老家,事实上,她哪有什么故乡?如今有了孩子,只要和孩子在一起,哪儿都是家。

有了那一笔钱,她专心把孩子带到了三岁,入了幼儿园后,才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朝九晚五地上班,存钱。

她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和胆量,也不敢碰什么理财。能做的只有更努力地工作、学习,提高专业技能,争取升职,挣得更多一些。

房子已经有了,自小又擅长省吃俭用,工作到退休,攒下的钱也足够养老以及给儿子娶媳妇了。

至于感情,目前她没有心思去考虑。经此一劫,她心已死。

若真碰到了缘分,她会以高一点的姿态去迎接,她已经吃够了谦卑和贤惠的苦。

她已经明白,条件好的人在有众多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你,真爱的成分会多一些;而条件不好的人选择你,是因为他没得选,以后有条件了,他很大概率会去寻找他的真爱。

她也时常想起继子,想起分别那天他留给她最后的信赖的目光,心会隐隐作痛。

他本来可以健康快乐地成长,童年可以治愈一生的,却因为摊上了这么个爸爸,只能用一辈子来治愈童年。

7

刘东很快迎娶了小情人,在一个很有名的酒店办了个豪华婚礼,很大的阵势。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儿子接受不了这一切,吵着闹着要去找妈妈,恨他把妈妈逼走了。

许萌自始至终没告诉孩子真相,刘东也就没说。在孩子眼里,爸爸辜负了妈妈,离婚了,他失去了妈妈。是爸爸导致了一切。

这一年,刘东带怀孕的新老婆衣锦还乡,在城里办过婚礼之后,又以老家的名义再办一次喜酒,大宴宾客,台上的他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所有人都知道他又开了个新公司,是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租金不菲,员工的月薪都抵得上农户一年的收入了。

大家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叹,杨家从古穷到今,终于出了一个人才,不但长得俊,还能挣大钱,二婚还娶了个富家女。

本来可以把老人家接到城里去享受的,老人家不愿意,就特地为他造了这么大一座新房,老先生享福咯。

老先生眯缝着眼睛接受着大家的追捧,有点做了太上皇的飘飘然,抬起水杯回敬着,我身体不适,不能喝酒,你们随意,你们随意。

为了开分公司,刘东和合伙人已经闹掰了。

合伙人满足于现状,说开分公司投入太大,稍不注意一场天灾人祸就会让大家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是稳稳当当挣点现钱为好。

刘东当然不同意,按目前的势头,只要一年就可以回本,第二年开始就纯赚了,做大事者,怎么能连一年的自信都没有呢?

俩人争论来争论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把钱一分,分道扬镳。

合伙人不干,他就自己投资,他一定要在事业上做得与岳父母比肩,才能在他们面前扬眉吐气,抬头做人。

找场地,装修,招兵买马,一连串事情下来,他手里其实已没几个现钱了。

但年后一上班,会陆续收到回款,尤其是打着开业和过年的旗号搞的一系列促销活动,销量节节攀升,这给了他底气。

因此毫不影响他在亲朋好友面前秀优越感。

谁也没想过,一场灾难像火山岩浆正潜伏在地底下滚动翻搅,只待一个时机全面喷发,淹没它周围的一切生物。

就在他们准备返程的前几天,听到村委会的广播通知,说要封村,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具体要到什么时候,等通知。

刘东脑袋轰的一下,直觉那么多钱砸进去,回不来了。

一开始他还存一丝侥幸,说不定就个把星期而已,不会受太大影响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每天看着新闻报道,人心惶惶,他的侥幸心理彻底被摁回了肚子里,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全国人民都在家自我隔离,街上空空荡荡,没有人出来娱乐、消费、旅游。

放眼所及的店铺几乎都关门了。一开始只是关着门,大家都在期待,撑过这一阵子,之后还要继续营业。

可是慢慢地,都挂上了转让的牌子。原先有多生机勃勃,现在就有多萧条。

刘东的公司主做旅游,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几乎都无人问津了,业务停滞。

又是起步没几年的小公司,新公司把前期积累的财富都投进去了,之前的经验给了他孤注一掷的勇气。没成想突遭横祸。

仿佛一条成长势头正猛的贪吃蛇,突然被敌方咬了一口,嘭的一声,尸身碎了一地。

解封时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员工不是离职就是在家不敢出来,公司自然是没人了。也没啥业务,暂时也不用招人。

刘东独自支撑了一段时间,业务量迟迟上不去。眼看全球疫情受灾区域不降反增,似乎永远不会结束,他的信心被彻底击碎。

终于,他也弄了一个转让启示挂在了门上。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从赚了钱之后,刘东已经过惯了奢靡的生活,老婆从小生活优渥,自不必说。

为了维持高消费,已经没钱的刘东开始借网贷。

老婆生产时找了一个高档的月子会所,之后又要请月嫂一直照顾到闺女半岁。

从前,这点钱对刘东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他已经没钱了,还欠下了贷款。他请求说能不能不请月嫂,让妈来照顾你们?

老婆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孩子,你居然连个月嫂都不想请?

因为不想让岳父母看扁,他一直没把实情告诉她,这会不得不对他说了实话,希望她能看到他的焦头烂额,理解她,支持他。

没想到她的表情从讶异到平静,最后停在了轻蔑,就是没有一丝心疼。

在她确认了他不可能短期内东山再起,可能一辈子都起不来后,他身上的光环消失了,她对他的欣赏也随即熄灭了。

有些人是不看重你的钱,但你的魅力和才气,是由钱堆出来的。

她冷冷道,当初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拒绝了那么多条件优越的追求者,还忤逆了父母,硬是要嫁给你这个离过婚还带着儿子的人。

她恨恨地带孩子搬回娘家去了。

她的一系列表现让刘东的一颗心掉进冰窟窿,彻骨的冰冷像雪球越滚越大。是啊,她怎么可能雪中送炭呢,她能锦上添花已经是给足他面子了。

他想到了许萌,这个世界上除了许萌,大概不会有人给他雪中送炭了。可他把她弄丢了。

他努力想让公司复活,但目前形势下没有人敢投资,亲朋好友们也都是树倒猢狲散,在知道他公司经营不下去时就跑没了踪影。

岳父母那边他断不敢开口,他们本来就不看好他,强烈反对女儿嫁他,只不过拗不过孩子坚持,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如今看他颓势了,他们不落井下石趁机拆散他的婚姻就谢天谢地了。

刘东只能放下身段,身兼数职,没日没夜地打工挣钱。

他过上了每天在外头做着孙子,家里边还要面对老婆冷漠、抱怨和数落的日子。

他劳累,憋屈,身体时不时发出健康警告,忧心忡忡,他甚至都不敢奢望老婆对他忠心,只要不离婚,他都默许被绿。

他如今一事无成,年纪也不轻了,还带着个儿子,现在的老婆是他所能够到的条件最好的女人,是月老打了个盹,给一个只是临时被抛到上流社会的穷鬼牵错了线的结果,他能不珍惜吗?

趁还没被“豪门”抛弃,他要好好表现,从工作能力和情绪价值上去打动老婆一家人,以期参与到他们家族的生意,再借机东山再起。

也许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也许他会像许萌一样,被榨干剩余价值后,落得个被弃如敝履的命运。但他还是会努力。难道他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对弱者随意欺侮,对强者无限跪舔,是某些人的贱性。那叫什么,欺软怕硬?趋炎附势?恃强凌弱?好像都不太准确。

就这样吧,刘东想,习惯就好。

(全文完)

2 阅读:234

小棉花故事会呀

简介: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