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涅巴华人沙金场遭袭,两名华人死亡
非洲淘金,永远是一个需要拿命来赌的危险行业。但即使如此,仍然还有一部分中国人抵挡不住金子的诱惑,去到遥远的非洲各国从事合法或者非法采金工作,幸运的在采得人生一大笔财富后衣锦还乡,不幸的只能落得客死他乡的悲惨结局。
近日,西非马里的肯涅巴一华人沙金场遭遇恶性武装抢劫,造成2名华人死亡。事发当时正值两名华人监工在工棚“摇金”,劫匪持枪闯入,在工棚外,当地保安与劫匪对峙了四五分钟,在将枪中子弹打光之后保安丢下两名躲在货柜的华人监工逃跑,随后多名持枪劫匪冲进工棚里边把金沙抢走,并且直接用枪扫射货柜将两名华人监工打死 ,另外还有一名黑人保姆被劫匪打死。
马里采金行业有悠久的历史且规模巨大
说到非洲淘金,或许更多人对刚果(金)、中非共和国更为熟悉,但在萨赫勒地区的西非,采金也有着悠久的历史,自12世纪开始,当地人就那里就建立了一个以黄金为标的的开采和交易中心,并建立起了马里帝国和加纳帝国。14世纪,马里皇帝曼萨·穆萨因为其积累了足够多的黄金,甚至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富有的人”。
当地金矿刺激了欧洲人的胃口,并推动了欧洲人在西非早期的殖民,葡萄牙人在当地建了非洲第一个黄金贸易站—艾尔米纳矿。进入21世纪以来,由于掘金技术的进步以及黄金价格的高企,人们在横跨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地带找到一条黄金资源特别丰富的金脉:2012年在苏丹杰贝尔阿米尔地区发现金矿,2013年在乍得提贝斯特地区发现金矿,2014年在尼日尔阿加德兹地区发现金矿,2016年在马里北部和毛里塔尼亚发现了丰富的金矿。
由此,撒哈拉-萨赫勒经济的一个关键部分现在围绕着金矿开采来运作。马里是萨赫勒地区重要的国家,根据美国贸易管理局今年6月份发布的数据,自2017年开始,马里黄金的产量一路上扬,由2017年的50吨逐年递增至2022年的66.2吨,出口总额由2017年的20亿美元升至2022年的40亿美元,出口总额在短短的6年时间翻倍。目前,马里至少已经是非洲第四大黄金生产国,黄金是其最重要的出口产品,占2023年出口总额的80%以上。
马里盛产黄金的地方主要分布在马里东南部的肯涅巴地区,成规模工业生产的约占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为手工作坊式的生产。虽然手工作坊式的生产只占总产量的三分之一,但在肯涅巴金矿区,分布着成百上千的手工作坊,这些作坊容纳了约20000名矿工。而在整个萨赫勒地区,手工作坊直接雇佣了约200万到300万人,并且其中600万人都依赖于采金行业,与采金有关的人口占了本地区约10%的人口,可见在整个萨赫勒地区,采金行业的规模有多大。这次在肯涅巴出事的华人工棚极有可能就是这种所谓的手工作坊。
马里采金私人外包者面临不可控风险
在整个撒哈拉-萨赫勒地区的采金可以分为萨赫勒集群、撒哈拉集群以及提贝斯提山集群,马里位于萨赫勒核心地区,因此位于马里南部的肯涅巴毫无疑问属于萨赫勒集群。这一地区金矿资源主要掌握在国家的政治领导层和现任总统资助各种政治势力中,这些势力在掌握金矿资源后,又通过公共产品的形式外包给私人采矿者,无论是成规模的工业产生还是手工作坊都是由私人外包,这些掌握金矿的政治势力为私人采矿者发布采矿许可证并且提供一定的保护。
在马里,这些私人外包采矿者表面上不是由国家许可的,但实质都是当权者默许的,在合法与非法之前存在相当大的灰色空间。一旦现有掌权者失去权力,意味着金矿资源又将面临重新分配,合不合法全凭当权者一句话。在这样的情况下,私人外包采矿者就面临极大的不确定性的风险。曾有专业观察人士称马里的金矿勘探、开采和出口许可证是“不透明和严重政治化的产物”。
在这种极不透明的许可分配制度下,极易发生权力利益的纠纷与冲突,这些权利声索在人口密集的金矿区中逐渐酝酿起不满、冲突的种子,在很多情况下,当地村民被驱逐出他们的土地,并且只能得到有限报酬或者没有报酬,随后,他们又被雇用为矿工或合同不稳定的劳工。在不满和愤怒中,他们中的许多人转而成为土匪,就进一步加剧了金矿开采地点周围的紧张局势和冲突。私人外包者就成为政治内斗或者土匪袭击的牺牲品。
为了保护这些采矿企业和矿工,这些经过同意的私人外包者一般都会雇佣非官方的采矿保安队“Dozo”,所谓“Dozo”是负责丛林地区的海关警察组织,在当地混乱的政治中,他们多数只被认为是国家支持的民兵。说得更透一点,就是当地政治势力、政治家族的私人安保队。不过他们的安保能力非常脆弱,一旦面临劫匪或者极端势力的突袭,这些私人外包者就将面临极大风险。肯涅巴出事的华人工棚大概率就是这种情况。
安全提醒
由于西非三国包括马里近几年都分别出现军事政变,导致整个撒哈拉-萨赫勒地区安全局势持续动荡,该地区权力结构出现重大调整,传统政治势力、土匪组织、伊斯兰极端组织以及外部势力纷纷趁虚而入,当地权利与资源都面临重新分配,对金矿的争夺将是该地区利益争夺的重点。在没有特别可靠安保力量保护下的华人外包者,需要从马里当地矿区尽快撤离,避免肯涅巴华人“工棚”被袭事件再度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