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死后,我被陆时川接回家整整十年。
一直以为我们是未领证的夫妻。
可一次吵架,他对我嘲讽:“你一个金丝雀能不能有金丝雀的觉悟,颜值比不过外面的小姑娘,懂事也比不过吗?”
我终于明白,相伴再久的青梅竹马,也抵不过新鲜感。
我懂事离开,给新人让位。
却在新男友给我送来睡前牛奶时,接到了委屈至极的电话:“乖乖我胃疼。”
新男友问我谁的电话。
我耸肩:“骚扰电话,上来就说胃疼,估计把我当胃药推销员了吧。”
1
被陆时川接回去的第十年。
我终于从父母离世的阴影中走出。
周年纪念日,我兴冲冲地布置好一切,等他回来领证。
可当桌上所有饭菜都凉透,从天亮等到天黑,说了早上到家的人,一直到深夜才归。
他怒不可遏:“说了多少次,我在外出差就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说了会回来,会回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小声开口:“你发我的机票是早上七点钟就到。”
空气似乎有短暂的停滞,他难以置信。
四目相对,他的恼怒更甚:“你一个金丝雀能不能有金丝雀的觉悟,颜值比不过外面的小姑娘,懂事也比不过吗?”
那一瞬,我感觉自己的心口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因为实在难以消化这是他说出来的话,直到他甩手进了书房,门重重地关上,我瞪大的眼睛才缓慢地转动一下。
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滴。
梦彻底地醒了。
他在外面有人,之前还会避着我,现在已经可以堂而皇之地骂出来。
也对。
他现在已经接手了陆家,身边有数不清的人扑上来。
而我,在别墅待了十年,除了网络,就只剩下画笔。
一个失去双亲的颓废画家,如何和外面那些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比。
“以为自己还是小姑娘呢。”换好衣服的陆时川,瞥了我一眼。
继续整理袖口:“安暖,不要再干涉我的日常,你有吃有喝,乖乖在家等我就行。”
干涉?
以前会主动和我汇报行程的人,现在说我干涉日常。
我没回答。
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我见过他爱我的样子,所以当不爱来临的那一刻,太过残忍。
他转身出门,当晚,我就在堂妹的朋友圈看见了他。
【今天不是总助,是女伴】
她穿着香槟色的晚礼服,挽着陆时川。
我知道那是发给我看的,这半年,堂妹总是会在朋友圈发一些似是而非的内容。
我和陆时川吵过,闹过。
可他说:“那是你堂妹,你没法社交,都是他们在替你打理公司,你这个醋也要吃?”
我没吃醋,只是默默的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我住了十年的别墅。
既然男人和亲戚都不靠谱,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2
来接我的助理,满脸激动地将我迎上车。
“安小姐,你终于同意傅先生的建议了。”
“你的东西可以放在傅先生的别墅,我给你买了今晚的机票,他在国外已经办理好了一切手续,现在就等你过去签字,就能生效了。”
本来准备结完婚再出国处理这些年来的奖项和证书。
现在只能自己去了。
因为没了念想,所以我直接注销了使用的社交软件和电话卡。
断得干净。
我出了国,处理了这消沉十年的所有东西。
三个月后,刚回国的傅家太子爷作为我的新男友,陪我一起出现在商业宴会。
只是十年没出现在大众面前,还是有点生疏。
“其实不喜欢可以让我来处理的。”他温柔开口,想劝我休息。
我却莞尔一笑理所当然:“那做了傅太太总是要学会宴会礼仪的,我当然要抓住时间好好温习。”
“那我等着傅太太给我验收的那天。”傅予琛笑了,本就是极其好看的人,现在一笑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我有感觉内心被稍稍地治愈一点。
可下一秒我就被人狠狠扯入怀里。
“安暖!谁让你学这种手段的。”男人的话音响在头顶,带着十足的怒火,“想让我哄你不直接说,找我死对头来我面前演这样的戏?”
我扭头。
和一双摄人的眸子对上。
这分明是三个月前说我是金丝雀的前夫哥。
“放开我。”我脸上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怒气。
陆时川愣住。
大概是没想过从来温婉的我,也会有如此盛怒的一面。
我趁机直接挣脱开他的桎梏。
傅予琛将我护在身后:“陆总一上来就抢人女朋友,未免太没礼貌了。”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不过还没开口就已经有出头鸟了。
“姐姐,我知道你是不甘心陆总从不带你来宴会,可你也不该求到对家的床上去啊。”安雅萱拿着香槟过来,一席白色的礼服裙,说话的时候,眼眶再湿一下。
当真是好一副白莲的姿态。
我很熟悉。
毕竟这是我的好堂妹。
也是在我消失这十年,代替我当安家大小姐的人。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更是开始吃起瓜来。
她话语里的信息量很大。
既是告诉了众人,我之前一直和陆时川在一起。
又告诉了众人,陆时川从未带我来宴会就是看不起我。
而我为了来这个宴会,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直接爬上陆时川对家的床。
谁不知道,陆家和傅家一直是死对头。
陆家产业,国内为主,如今国内市场饱和度过高,他一直想开拓海外市场。
可惜海外是傅家的主场。
他们就不可能让陆家分一杯羹。
傅家有意将总部迁回国,陆家又百般阻挠。
两家主营业务高度重合,自然是永远的死对头。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响起。
所有人都惊呆地看向我。
3
我似乎还能听到细碎的讨论。
说明明我小时候是一个很温婉的人,怎么十几年没见,现在这么暴躁。
“安雅萱,安家大小姐的位置坐够了就还给我,嘴巴喜欢喷粪就去厕所洗洗,叔叔教不会你教养两个字,我这个当姐姐的来教。”
我一开口,气势十足。
安雅萱快疯了:“安暖,你不就是个父母双亡的精神病吗,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她要冲过来反抗,可惜,傅予琛已经让保镖过来了。
“什么时候商业宴会,可以让不知名的阿猫阿狗都混进来了?”他站在我身后。
185的个子,黑色的西装配上他那漫不经心反问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一点都不意外。
他好歹是傅家大力培养的接班人,真实形象怎么可能是和我在一起表现出的那种无害。
“拖出去。”傅予琛淡淡吐出三个字。
安雅萱立刻慌了,她挣扎着为自己辩解:“我是陆总的秘书,女伴。”
“张口闭口就是爬床的秘书吗?”
安雅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四周多了些嬉笑。
她求助似的看向陆时川,可惜现在陆时川正死死地盯着我的右手,没有分给她半分目光。
怒到不行的安雅萱伸手指着我:“那她呢!一个高中毕业的金丝雀,她凭什么有资格来这个宴会。”
“高中毕业?”我淡笑,拿出手机调出我的毕业证:“这是我法国ESMOD国际设计学院的毕业证书。”
“不可能!”安雅萱尖叫着不甘心:“你父母走后,你就得了严重的精神病,后面被陆总带过去当了十年的金丝雀,你怎么可能去法国留学?”
后面她的咒骂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傅予琛的保镖,已经将她顺利地扔出去。
“法国ESMOD国际设计学院?”陆时川轻笑出声:“乖乖,这十年,你都在我床上,你上哪去拿法国设计学院的毕业证书?”
“陆总,脑子不好就去治治。”
傅予琛挡在我和陆时川面前:“安暖这十年都在国外治疗,学习,前两个月才回国。”
“她不仅有法国ESMOD国际设计学院的毕业证书,还有国外大大小小设计比赛的参赛记录。现在更是拿到了巴黎最近设计赛的大事奖,她的新作浴火已经全网上线,大家可以自查一下。”
傅予琛说得信誓旦旦,现场都是人精。
这么大的瓜,自然是积极响应。
大家立刻去查,当看见大师奖得主的名字,抽气声不停在宴会响起。
“安家厉害啊!”
“就算两口子不在了,女儿也包揽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奖项。”
“是啊,一直传言设计师Moo是法国的神秘人,没想到是我们的。”
大家立刻笑起来。
不少人都在夸我年少有为。
什么虎父无犬女,也跟着过来。
毕竟我爸妈就是当年有名的设计师。
当然,恭维之中,还少不了很多想要合作的人。
Moo的名号在国际上很有名,很多设计公司甚至和我说挂一个名都行。
“各位我有自己的公司。”
我把提前准备好的名片拿出来,递到大家手中。
4
陆时川怒不可遏,绕过人群,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安暖!我们在一起十年,这些事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似乎是要被怒火淹没,恨不得撕碎了我。
下一秒,傅予琛将他和我隔开。
“陆总,不要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若是还有下次,我会起诉你性骚扰。”
“女朋友?”陆时川反问,脸上是一副被气笑的无奈:“安暖,不要因为我说十年把你玩烂了,除了我没人要,你就赌气去找我死对头,谁不知道他有个暗恋十多年的白月光。”
我扭头看向傅予琛,有点不敢相信。
合作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不是刚回国,在国外一心工作,无心找对象吗?
可一想到平常他看向我的眼神,还有我们相处时,他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我走掉。
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严重怀疑他是把我当成了他白月光的替身。
“乖乖,玩够了就回来吧。”
陆时川向我伸手,似是笃定我一定会接受他。
一张设计好的名片被放在他手心:“陆总,我今日是用Moo的身份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如果想合作可以和我秘书联系,记得预约。”
我继续愉快地分发我的名片。
他盯着我,眸色幽深。
不等我发完所有名片,我叔叔匆匆赶来。
“安暖!”他急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
“是叔叔啊。”我慢条斯理。
他却急切地拿出长辈的架势:“安暖,你在和陆总闹什么,你不知道咱家公司现在还能开着,完全就是有陆先生的帮助吗?”
“听叔的,现在赶紧回去和陆总过日子才对。”
陆时川笑意浓烈,在等着我的妥协。
他知道,我最在乎的就是家人。
十八岁父母双亡后,我的家人就只有叔叔了。
可惜这十年,我一直都像个保姆一样,尽心尽力地去照顾他,他对于我的事,并没有真正地关心过。
就好像,他知道我在画画,但不知道我出版动漫。
他知道我在学习,但不知道我每天上的网课是国外大学的网课。
他知道我有邮寄东西,可他并不关心我邮寄的那些东西真正的目的。
而我,因为一直的心理疾病我并没有分享欲。
我只想陆时川健健康康的,他回家我就会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围在他身边,永不停歇地转。
但那是从前,现在的我,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我知道,叔叔帮我打理这么久的公司,肯定辛苦了,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了,叔叔把公司还给我吧。”
我的话让叔叔脸色黑沉下去。
他盯着我,努力压制住眼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