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二回,借由冷子兴和贾雨村的偶遇,先从他们口中侧面介绍了男主角贾宝玉,以及贾宝玉的“影子”甄宝玉。甄(真)、贾(假)俩个宝玉互为镜像,“写甄则知贾”,反之亦然,按脂批的说法:甄家之宝玉,乃上半部不写者,故此处极力表明,以遥照贾家之宝玉。凡写贾宝玉之文,则正为甄宝玉传影。
真假俩个宝玉都有一个惊世骇俗的人生理念:崇拜女儿。用贾宝玉的话说就是:
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
甄宝玉的说法则更夸张:
这女儿两个字,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更尊荣无对的呢!你们这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紧!但凡要说时,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等事。
总之,都是表现为对闺中女子的极端崇拜、其实也即是对人性本真的极端崇拜。甲戌本此处有一条眉批:
以自古未闻之奇语,故写成自古未有之奇文,此是一部书中大调侃寓意处。盖作者实因鹡鸰之悲、棠棣之威,故撰此闺阁庭帏之传。
这条批语看似在解释作者的创作动机,说的似乎也很明白:因为“鹡鸰之悲,棠棣之威”,所以创作了这部“为闺阁昭传”的《红楼梦》。其实又等于啥也没说,甚至说了比不说还更令人糊涂。
“鹡鸰(脊令)”是一种小鸟,“棠棣”是一种小花,皆喻兄弟或兄弟情谊,其出处是《诗经 ·小雅· 棠棣》:
棠棣之华,鄂不桦桦。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按这几句诗的意思,对于脂批中的“鹡鸰之悲、棠棣之威”的理解,应以王利器先生的解释为是,二句一义,皆指兄弟死丧之事。“鹡鸰之悲”是指兄弟死丧之悲,“棠棣之威”也是指兄弟死丧之威。威,畏也,可怖也;而不是周汝昌先生所理解的“侵辱逼凌”,由“棠棣之威”出发去索隐作者兄弟之间争斗凌逼更是大谬。
兄弟死丧之事的确指,也不是周汝昌所谓的“鹡鸰之悲,悲的是这个棠村弟早逝”。我们在上一篇“红楼梦脂批解读(5)”中,已经论述过棠村应该是孔梅溪的弟弟孔棠村,而不是所谓的曹雪芹的弟弟曹棠村。
那么,兄弟死丧到底确指何人?我的答案是曹顒!对应《红楼梦》中的人物就是贾珠。
曹顒不是曹雪芹的父亲吗?
是的,是曹雪芹的父亲。
然而,对于曹頫来说,曹顒就是他的兄弟了。
那么,《红楼梦》的作者难道是曹頫,而不是曹雪芹吗?
也不是,《红楼梦》的作者确实是曹雪芹。
但是,《红楼梦》中包含有曹頫的原《石头记》旧稿素材。《红楼梦》是三稿合一、叔侄合传!
贾宝玉是曹頫和曹雪芹的合体。书外,曹颙和曹雪芹是父子关系;书中,贾珠和贾宝玉是兄弟关系。
只有真正理解了“叔侄合传”,才能对《红楼梦》的很多疑难问题了然不惑,包括对第一回楔子中的“作者自云……自又云……”,“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后开篇至此追一篇楔子又系谁撰……”,以及对本文所讨论的这条批语的理解,等等;甚至“芹系谁子”、“脂砚何人”、“创作背景”、“成书年代”等等死结,也只有顺着这个思路走,才能够得以顺利解开。
回到本文所讨论的批语,“盖作者实因鹡鸰之悲、棠棣之威,故撰此闺阁庭帏之传”。就如我们前面讨论过的多条批语以及楔子部分内容一样,对于《红楼梦》中的“作者”两字的理解,不能完全死板的等同于现代意义上的“作者”。脂批中的“作者”时而指曹頫,时而指曹雪芹,时而合指二人,脂批中的“石兄”、“玉兄”也是一样。这里的“作者”就可以看作是合指二人。
如果没有曹顒早逝这个“鹡鸰之悲、棠棣之威”,曹頫这块“石头”根本就没有“下凡”受享富贵繁华的机会、江宁织造府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做,他也就不会大起大落的翻个大筋斗、曹家也未必会在十三年后被抄家,曹雪芹也就未必会成为“神瑛侍者”,自然,也就不会有《红楼梦》这部书了。
从这条批语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这位批者对于《红楼梦》的创作背景、“拟书底里”是比较熟悉的,但是对于曹雪芹的思想理念和思维深度却缺乏理解,曹雪芹是孤独而无助的!
还是没跳出曹家,跟曹家没关系,明朱家事——乾隆说得非常到位了,总不能让他说是明朝事吧。如果是曹家事,何必禁书?
[吐舌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