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游戏,从来都不是男人们的专享,后宫妃子一样具有政治野心与手腕。父王以为把我送到魏国,我就只能沦为皇帝的玩物,靠着薄弱的宠爱度过一生。我偏要让他看看,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夺得帝心,登上后位。
我叫黎诺,是黎国最不受宠的公主。
也是被送给魏国皇帝秦子濯的玩物。
今日是我的生辰,而我却穿着不合身的喜服,坐在陌生的宫殿内,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着明黄色华袍的男人步步逼近我。
“醒了?”
四肢都被粗糙的麻绳捆着,双唇也被白绫紧紧勒着,我无法逃跑,也无法求饶,只能发出嘤嘤的声音,浑身颤抖着往床上躲。
秦子濯识破我的意图,猛地上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
“容妃当真是生得极好,难怪你那无用的皇兄会将你送来。”
“只可惜,孤不是那贪恋美色之辈。”
秦子濯边说边解开我身上的麻绳和白绫,我头也不回地便朝着外面跑,却被他死死地扥住衣裳后领,慌忙之际,我取下头上的发簪,直直地朝他的心口刺去。
他侧身躲开。
骨节分明的手径直攀上我的脖颈。
“容妃这是打算行刺孤?”
秦子濯锁住我脖颈的手掌微微用力,我被迫仰起头,他将金樽中的酒灌入我的喉咙,形同鬼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容妃因行刺陛下失败,自戕于长乐宫。”
松开对我的禁锢,我应声跌倒在地,而他则满眼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味苦且辛……
浑身酥麻……
是断肠草!
抬头看着正准备离开的男人,我把心一横,粗鲁地扯断脖颈上的珠翠,豆大的珍珠和宝石散落一地。
我攥紧穿起珍珠和宝石的细线,朝着他扑了过去。
秦子濯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迅速转过身,躲开了我,我趁他不备,攥着线勒住了他的脖颈。
猛地用力,秦子濯被迫向后仰坐在地上,我弯腰靠近,沾满毒液的红唇轻轻贴上他的薄唇,我趁乱藏在舌头下的毒酒也被我送到了他的嘴里。
秦子濯震颤的瞳孔中倒映着我苍白的脸。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鲜血从我的喉咙喷涌而出,我抬手抚摸他的脸,“陛下,您陪臣妾上路吧。”
尾音刚落,我缓慢倒地。
秦子濯也踉踉跄跄的,扶着床沿才勉强稳住身形。
“来人!传……”
毒性发作,浑身上下的神经被悉数麻痹,他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没用的。”
我抿着红唇,肆意笑着,“这毒厉害得紧,等御医到达这里的时候,臣妾和陛下都已经药石无医了。”
我瞥了眼他,“既然陛下没想给臣妾留活路,想必也没有将解药带在身上吧,毕竟将那种东西带在身上的话,臣妾也是有可能会拿到的。”
他身形一怔。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我知道,我猜对了。
他拧着眉看我,“你能解这毒?”
我不置可否。
他冷着脸说,“条件?”
“愿陛下庇佑臣妾在这深宫之中安稳度日。”
秦子濯的眼里闪过些许错愕,不过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孤答应你。”
秦子濯尝试出声唤来下人,但嗓子却哑哑地说不出话。
他费力地捡起散落一地的珍珠,猛地砸向紧闭的门窗。
守在门口的宫女慌忙躬身进来,注意到屋内的景象后,她满眼惶恐地跪下,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气若游丝地开口,“你将白菜捣碎成汁后再……再加入少许白糖,侍奉我和陛下小口服下……”
服用我说的方子后,遍布全身的酥麻感逐渐褪去。
秦子濯唤来御医为我们二人诊脉,确定我们二人体内的毒素被尽数除去后,他起身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孤倒是小瞧了你。”
“也罢。”
“孤自会庇佑你。”
“但愿你别让孤失望。”
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秦子濯转身离开。
我双腿发软,倏地倒地,额角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我怔愣在原地。
他……在维护我?
孤自会庇佑你……
昨夜的承诺又在耳边响起,我蹙着眉,心情复杂。
“娘娘……”
冬儿弱弱的声音将我的思绪唤回,我抬眸望去,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正站在我的面前。
“你就是容贵妃?”
我福了福身,向他行礼,“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他并不回答。
也并未向我行礼。
只是垂着眸子,探究的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游荡。
良久之后才没好气地开口道:“丞相林冲。”
察觉到对方的敌意,我并不在意,得体地冲着他笑笑。
林冲冷哼一声,拂袖,意欲离去。
我出声叫住他,“丞相大人请留步。”
他停下脚步。
我转过身去面向他,嘴角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本宫理解丞相大人贵人事忙,可若是因此坏了规矩,被有心之人抓住错处,在陛下面前中伤您有不臣之心,坏了丞相的贤良之名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侧过头。
满脸不屑地冷哼,“本官为何要拜你?”
我只是笑着,“丞相说笑了,本宫并无让丞相拜本宫的意思,只是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贵妃,还请丞相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卖本宫几分薄面。”
他不屑道:“弹丸小国的女子,果真牙尖嘴利。”
林冲不情不愿地朝我拱了拱手,“下官拜见容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我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林冲拂袖而去。
身后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容贵妃,你当真是让孤觉得惊喜。”
“陛下万安。”
紫宸殿外的宫人跪了一地。
我微微欠身,正欲向他行礼,秦子濯搀住我的手,将我扶起。
跟着他进了紫宸殿,龙涎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只是……里面似乎还夹杂了些别的东西。
被浓烈的香味熏得微微蹙眉,我抬手轻遮掩住鼻子。
秦子濯注意到我的动作,剑眉轻挑,“容贵妃这是不喜欢龙涎香的味道?”
我没有回答。
皱着鼻子又嗅了嗅。
半柱香后,我咬了咬唇,试探性地出声问他,“陛下,您殿内的龙涎香味道……一直都这么浓吗?”
他拧着眉,不语。
学着我的模样,他也皱着鼻子嗅了嗅。
紧锁着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他沉声道:“今日的味道倒是格外浓烈。”
念着他刚刚在林冲面前维护我的情谊,我缓缓凑近他,温热的鼻息悉数落到他的耳侧,他的耳根倏地红了大半。
我将声音压到最低,“您殿内的龙涎香味道不对。”
闻言,他侧目看我,“嗯?”
“那人很是聪明,将那些个腌臜东西掺进您每日用的龙涎香里,借焚香之事,让毒素侵入您的身体,日日累积,不出半月,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您了。”
“啪!”
话音刚落,龙榻上的木桌被猛地震碎。
残破的木屑将秦子濯的掌心划伤,滴滴刺目的鲜血缓缓低落到明黄色的锦被上,荡出朵朵红梅。
“臣妾帮您传御医。”
秦子濯抬手叫停我的动作,“不能传御医,不能被那暗中之人察觉到孤有可能已经知晓了他的计划。”
我点头。
扯出怀中的手绢,我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出声嘱咐他,“若是旁人问起,陛下可托词臣妾恃宠而骄。”
他微愣。
不确定的声音悠悠而来,“……为何救孤?”
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很平静地开口,“陛下答应过会庇佑臣妾在这深宫中安然无恙,臣妾怎能眼睁睁看着陛下步入黄泉呢?”
“你倒是和孤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
我并没有听清。
包扎好伤口后,我在他的旁边坐下,“陛下现下打算怎么办?”
他答非所问道:“你会解毒?”
我没有否认。
“臣妾的生母是黎国的医女,臣妾自幼跟着母亲,对解毒之术略知一二。”
“只是陛下龙体贵重,臣妾不敢擅下决断。”
“不如……”
秦子濯眯了眯眼睛,看向我的眸子里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倾身靠近他,我附在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将我的计划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
深宫院墙之下。
一名身着凤袍的女子红唇微抿,轻声道:“爹,您真的将那腌臜东西放到了陛下那里?”
被女子唤做爹的男子缓慢转过身来,露出那张沧桑的脸,赫然便是丞相林冲。
“绾绾,今时不同往日。”
“那秦子濯翅膀硬了,近年来铲除了为父在朝中的不少党羽,如今更是将那弹丸小国的公主尊封为仅你之下的贵妃,为父咽不下这口气。”
“那腌臜东西是黎国皇帝所赠,若是来日东窗事发,我们也可将罪责推到那容贵妃身上。”
林绾绾没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二人全然没有发现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那双眼睛。
回宫路上。
冬儿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我的身后。
余光中注意到她数次的欲言又止,我并未追问。
领着她进了寝殿,嘱咐她关上寝殿的门后,我端坐于木椅上,小口喝着宫人提前备好的暖身茶,红唇微张,“说吧。”
冬儿眼神闪躲,“娘娘......”
她缓步上前,左右环顾后倾身贴近我耳畔,用只有我们二人才能勉强听清的声音道:“奴婢方才在殿外时发现您的耳坠在前往紫宸殿的路上掉了一只,回去找的路上,奴婢偶然听到了些东西......”
我微微侧目。
“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密谋要毒害陛下,还打算在东窗事发后将罪名推到您的身上。”
我没有说话。
她咬了咬唇,“只因那毒物......来自于......黎国皇帝......”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
温热的茶水和着我的鲜血,沿着碎裂的瓷片和我的掌心,缓缓滴落在木桌之上。
“娘娘!”
冬儿大惊失色。
我睨了她一眼,示意她安静。
她听话照做。
直至掌心处的疼痛感渐渐消退,我才缓慢开口,“冬儿,明日随我去拜见皇后娘娘。”
翌日。
将从紫宸殿内取出的腌臜东西藏于指缝间,我踏着清晨的第一抹微光,步履匆忙地朝着坤宁宫赶。
停在坤宁宫前,我扭头看向冬儿。
“冬儿,你在外面等我。”
“若是听到我说臣妾没错,你就赶紧去紫宸殿找皇上过来。”
冬儿不明所以。
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转过头,抬脚进入了坤宁宫。
“我家娘娘正在梳洗,还请容贵妃娘娘在正殿稍等片刻。”
坤宁宫的宫人将我领至坤宁宫的正殿,福身向我行礼后便转身离去,独留我在空荡荡的正殿内,无所适从。
我环顾四周。
小步朝着焚香的炉子走去。
将指缝里的粉末悉数抖落进焚香的炉子,我正欲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娇俏的女声,“妹妹久等了,可别怪姐姐姗姗来迟啊。”
不喜欢别人直接拖入后宫让她自生自灭算了,还下什么毒去残害他人呢
岳父毒害女婿,这是要把自己女儿霍霍成寡妇吗
白菜汁可以解断肠草毒这毒下得好草率啊
这些生活在后宫的女人,差不多各个都是勾心斗角的佼佼者啊,在这钟环境生活的人肯定心累死了
本想把自己妃嫔毒死,没想到差点把自己送走了,这个妃嫔应该会在这次事件里长记忆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贵妃这招用他们陷害自己的毒,去害他们真是看得人挺爽的嘛
不迷恋美人的秦子濯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有了这次初次见面的较量,皇帝可不在小看自己妃嫔的手段了吧
一次次的救皇帝于水火之中,不知道皇上对眼前妃嫔会有别的感情吗
女子费力去救一个曾经妄图毒死自己的夫君,她应该不会只图在后宫衣食无忧吧,不知道还有何目地呢
古代一些君王就是容易把自己不得宠的女儿嫁到别国,进行政治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