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8月,陕北绥德。这天,从延安开完会的王尚荣,顶着烈日赶回了部队。他人还没走进窑洞,就大叫着“黄克,黄克”。一个月不见妻女,他的心里十分想念,可连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复。
走进窑洞,王尚荣见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就是不见妻女的身影。王尚荣心想,妻子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他今天回来,应该在家里等他。可转念一想,妻子是个闲不住的人,或许又跑到老乡家帮忙了。
等了许久,黄克终于抱着孩子回来了。王尚荣欣喜地迎上去,接过孩子是怎么也亲不够。逗够了,他把孩子交给黄克时,发现妻子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王尚荣急忙询问:“你病了?”黄克背过身去,语气梗塞地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面对王尚荣的追问,黄克只好把实情说出来。当黄克要去军法处时,王尚荣怎么做?
黄克被王尚荣的真心所打动1939年,东征一团团长见王尚荣对女生连一排长的黄克感兴趣,便想着撮合二人。在汇报工作时,团长故意问了黄克的年龄、家庭等基本情况,让时任120师独一旅副旅长的王尚荣了解一二。
之后,王尚荣就动笔给黄克写信。虽然他只有私塾二年小学的底子,但爱情的力量催动着他接连写了四封信出来。从他见到黄克的第一眼起,就被这个漂亮、能干的女干部吸引了。
然而,黄克接到王尚荣寄来的信后,根本没打开,直接给撕碎了。黄克那时全身心地扑在抗日事业上,根本没想过相亲结婚。所以,黄克很恼火,甚至当着指导员的面,把碎信踩了几脚。
10月,贺龙师长亲自下令把黄克调来120师1旅政治部当秘书。他觉得自己的得力部下王尚荣与性格倔强的黄克很般配。于是,贺龙便一手“包办”了这桩婚事。婚后,黄克主动要求到地方党校工作,王尚荣尽管不舍得,但还是同意了。
之后,黄克便不打算去120师。但毕竟是新婚夫妻,老是分居可不行,在同事们的劝说下,黄克偶尔会回去一两次。王尚荣觉得,这样的话,对两人都不好,于是提出了分开。黄克不答应,说自己已经嫁人了,怎能轻易分手?
可谁也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疙瘩”,被一场伤寒病解开了。当时,黄克连续发了几天高烧,半昏迷的状态下,她听到医生和王尚荣的对话,医生的意思是部队缺少医药,黄克又得的传染病,还是把她送到后方医院去,王尚荣表示,由他来照顾黄克。
在王尚荣的精心照顾下,黄克的病情逐步好转。与此同时,黄克的心结被打开,两人很快就生下了爱情的结晶。
王尚荣不相信黄克是特务1943年的一天,王尚荣开完会就马不停蹄地飞奔回家看望妻女。可等来的却是“我们离婚了”的震惊消息。
原来,一个月前,在王尚荣去延安开会的第二天,黄克就接到了旅政治部参加整风的通知。黄克知道,这是一次全党范围内的思想整顿,也是自己学习提高的好机会。于是,她抱起襁褓的女儿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到了政治部后,黄克感觉到气氛异常冰冷。就在她琢磨发生了什么情况时,万万没想到,一场灾难马上降临在她的头上。
因黄克是东北人,有个在东北做官的叔伯哥哥,加上她又嫁给了王尚荣,便被扣上了“国民党日本双料特务”,对八路军领导干部施“美人计”下毒等罪名。当被问到“你不是特务?那你为什么要嫁给王旅长?”时,若是放在以前,黄克一定会说出实情,可王尚荣早已不是她眼中4年前的样子了,两人在相濡以沫的战斗生活中磨练出来的感情,她不允许任何形式对其亵渎。为此,黄克沉默了。
那一年,黄克仅22岁。她革命经历单纯,面对复杂的政治风雨,显得格外稚嫩。她需要慰藉,可丈夫不在身边,她渴望帮助,可昔日好友难以自保或与之划清了界限。那晚,黄克抱着孩子,坐在村头的一口井边。她打算以死表明自己一生洁白,对党忠诚。
黄克也想到了孩子,只有7个月大,还未断奶,让他南征北战的父亲怎么抚养?就算长大,背着一个“特务”母亲的黑锅怎么生活?考虑了很久,黄克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为了不连累丈夫和女儿,次日一早,她向组织提交了一份离婚报告。
离婚?这个消息对于王尚荣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不相信妻子会是特务:“说你是特务我不信。”他很想把妻子揽入怀里,使她不受任何的伤害。可是,在没有向组织了解情况以前,王尚荣只能默默地点燃一支烟。
黄克见王尚荣沉默了,便把孩子放下,准备离开。王尚荣问她要去哪?黄克回答:“军法处。”王尚荣请求黄克再等一会儿,可黄克没有回头,转身快步离开了。放下了孩子,黄克的心情似乎没有那么压抑了。
王尚荣对黄克十分了解。黄克出身大户人家,国破家亡的现实,激起了她对日寇的愤恨。上中学时,黄克就参加了抗日救国运动,即便被警察的棍棒打得鼻青脸肿,她也没有退却。“七七事变”后,黄克认清了国民党的腐败无能,毅然去了延安抗大。抗大2年的学习,把她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党员。结婚后,黄克更是家庭,工作两不误,他绝不相信妻子会是叛徒!
王尚荣想到这里,马上要去找政治部的那些人理论。可他转念一想,自己是领导干部,在党和个人利益发生矛盾时,切不可感情用事。毕竟每个人都要接受审查,不能因为黄克是自己的妻子,受到审查就对组织产生不满情绪。他相信党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两天后,王尚荣去找黄克,郑重地对她说:“组织审查是对的,何况又不是对你一个人?你应该正确对待。”黄克表示,7天连续的审查方式让她接受不了。王尚荣安慰她,那是执行政策的水平问题,运动风头上,难免有人过火,他希望黄克拿出女将军的度量来!在王尚荣的疏导下,黄克的怨气逐步消散了。
过了数月,组织上经过认真甄别,宣布黄克的历史是清白的,并恢复了她的工作和组织生活。听到这个决定后,黄克宛如获得了新生一般。她激动地抓起王尚荣的手,大声说道:“我清白了。”王尚荣摸摸她的头,说:“你本来就没问题嘛!”
顿了顿,黄克问:“你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我,哪怕一丝一毫?”王尚荣语气坚定地说:“半点没有。”
特殊年代,王尚荣的境遇很不好。黄克利用探望时间,给王尚荣留下了一句简单而温暖的话:“尚荣,请你放心,全家人都好,你要多保重!”1974年7月,王尚荣解放了,被送到医院治疗。
黄克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见面后,黄克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头儿,我祝贺你!”王尚荣紧紧地拉着黄克的手,眼圈早已发红了。黄克知道王尚荣担心孩子,便告诉他:“孩子们都很好,我一个不少地交给你。”
虽然黄克与王尚荣结婚有些仓促,但后续的相处中,他们彼此相互尊重,相互帮衬,即便遇到再大的困难,他们都是对方最信任的人。这样的革命感情,是值得我们称赞的!
参考资料:《风雨金婚——记王尚荣中将》、《中国名将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