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投湖自尽那天,姑爷大摇大摆的把外室带了回来。
我不忍小姐葬身鱼腹,把她的尸体捞起带回了府里。
姑爷没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的打量我湿透了的身子。
我守灵时,他在小姐的棺木旁强占了我。
第二天,我成了姑爷的小妾。
他不知道,在遇到小姐之前,我是别人口中的疯子。
既然是疯子,那他这条命,我也是要送给小姐陪葬的。
1
我从水里把小姐捞了上来。
早已气绝的她被我放在了江府大门前。
「小姐失足落水,奴婢把她的尸首带回来了,请姑爷开门!」
那扇大门紧闭,迟迟未见有人出来。
我跪在尸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
「这蒋家小姐才嫁过来多久啊,命就没了?」
「可怜那家人都没了,死了闺女也没个上门讨公道的。」
「这丫头看着倒是个忠心的......」
我无论怎么喊,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
渐渐的,那些人看不下去了。
纷纷叫嚷着开门,手里的东西也顺势丢了上去。
鸡蛋、菜叶、都沾在了江府大门上。
「开门!」
「自家娘子死了都不管?什么富商?还不如一个奴婢呢!」
「江家的别装死!赶紧开门!」
民愤激昂下,那门终于是开了。
江怀没出来,只来了两个小厮匆匆抬着小姐的尸首进门。
我赶紧跟了进去。
刚踏进院子,一道尖利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小贱蹄子,居然敢带一具尸首来找晦气?!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如霜姑娘一边骂,一边气势汹汹的朝我走过来。
我认得她。
她是江怀昨日才带回来的外室。
小姐一投湖,她就迫不及待的搬进了她的房间。
同江怀扑进了小姐亲手绣的鸳鸯被里。
我惊恐的跪下,朝着她连连磕头:
「姑娘饶命,奴婢实在不忍小姐葬身鱼腹,这才把她带回来的。」
如霜不听,扯着我的发髻往上抬。
我感受着头皮被撕裂的痛苦,被迫看向她。
「你那短命鬼小姐早就该死了,你把她的尸首带回来又如何?我待会儿就让老爷把她丢到城外去喂野狗!」」
说完,不解气似的连扇我几个巴掌。
「住手。」
江怀来了。
如霜立刻松开了我,把我推搡在了地上。
像只花蝴蝶似的扑到江怀的怀里。
「你看这个贱婢,居然带着这么晦气的东西来吓如霜,我要你帮我罚她!」
我忙跪好,朝着他磕了个头,抬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求姑爷厚葬了小姐,阿浅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姑爷。」
「贱人!想得美!」
如霜又要发难,却被他一把拉住。
江怀上下打量着浑身湿透的我,忽然笑了。
他抬了抬手,命人把小姐的尸首带回了里屋。
「依了你,买副上好的棺木,明日下葬。」
说罢,搂如霜的腰扬长而去。
我露出感激的表情。
期间,如霜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等他们走远,我才收起这幅样子,眼中腾起了杀意。
2
深夜,我正跪在小姐旁边烧纸。
江怀从外面摸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
他埋在我的颈间贪婪的嗅着:「好阿浅,我想你好久了......」
我手足无措的挣扎,试图推开他。
「不行的,姑爷快放开我!」
他踹翻了火盆,把我按在了地上。
双手急切的扯着我腰间的束带。
「你家小姐已经死了,有何不可?」
「爷明日就抬了你做小妾,日后你就跟着我,再也不用过伺候人的日子。」
我不停的挣扎,希望他能放开我。
他强硬的把我两只手禁锢住。
「是你自己说的,只要厚葬你家小姐,你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我。」
「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做我的人就好.....」
一个时辰后,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我缓了一瞬,起身穿好了衣服。
不悲不喜的把散落在各处的灰烬收拾干净,而后重新给小姐烧纸。
「到了下面别舍不得花钱,想要什么就给阿浅托梦.......」
等纸钱烧完,我又给小姐换上了未出阁之前她最喜欢的那套衣衫。
在她的棺木前足足跪了一晚。
天亮时候,我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
小姐放心。
这对畜生,很快就会亲自来向你赔罪。
3
我成了江怀的小妾。
从原来的房间般到了他隔壁的院子。
如霜摔了屋里的大半瓷器后,冲到了我的房里。
「贱人!原以为你只是条忠心的狗,没想到心比天高!」
她故技重施,对我高高扬起了巴掌。
这次我没惯着她,直接钳制住了她的手腕。
轻轻用力,她便疼的龇牙咧嘴。
「你敢动我?」
我把她往后一推,捂嘴轻笑。
「有何不敢?以前我是奴婢,可现在我是这府里的姨娘。你呢?无名无分,说是个暖床丫头都算抬举了你。」如霜气急,又朝我扑过来。
我往旁边闪了闪,她扑了个空,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正跪对着的木抬上,放着小姐生前的发簪。
权当是她磕头赔罪了。
虽然这远远不够。
当初小姐因迟迟未孕而终日苦闷。
她知晓了之后,竟上门嘲讽。
炫耀自己为江怀落过胎,想怀随时能怀上。
让小姐自请下堂,别占着正妻的位置。
还说小姐是不下蛋的母鸡,是丧门星。
导致了小姐患上了郁症。
她狼狈的爬了起来,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下贱胚子,还敢阴我?」
这次我没躲,任由她用茶杯砸了过来。
我的头被砸破了。
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故作惊恐的看着她。
「如霜姑娘,这都是老爷的意思.....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如霜被我突如其来的变脸搞懵了。
「浪货,你装什么装......」
话还没说江怀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爷?你来了?我......」
如霜忙换下了狰狞的表情,委屈巴巴的朝他走过去去江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如此跋扈?昨日她只是个丫头,你教训她倒是情有可原,现如今她成了我的姨娘,你还是这样。怎么,是在打我的脸?」
如霜有些慌了,想要解释:「是她先说我......」
江怀看也不看她,反而捧起了我的脸。
他仔细查看着我额头上的伤口。
「疼吗?」
我摇了摇头。
他扶着我坐下,遣了小厮去请大夫。
若不是知晓他的本性,可能真的会被他这幅做派所蒙蔽。
当初小姐就是识人不清。
没有及时看透他的本质,才落得了这个下场。
如霜不依,巴巴的凑了上来。
「你不疼我了。」
江怀笑了笑,挑起她的下巴用指腹反复摩擦。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连我的人都敢动?」
如霜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惊慌,连连否认。
「没有就好,回你的院子去吧。」
入夜,江怀把我往床上带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悠悠的琴声。
哀怨凄叹、欲语还休。
他怔了怔,停了手里的动作。
我了然的拂了拂他额间的碎发:「去吧。」
他赞赏的看了我一眼。
「阿浅是个懂事的,比你家小姐懂事。」
我略微害羞的低了头。
「您厚葬了小姐,便是阿浅的恩人,为您分忧是应该的」
江怀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是他逼死小姐的。
4
我叫阿浅,名字是我娘取的。
刚出生时,见我是个女婴,我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注定亲缘淡薄,便叫阿浅吧。」
后来她被我爹打死了,尸首被卖给了隔壁村子配了冥婚。
自从那以后,我连偶尔的一口热饭都没了。
十三岁那年,我爹放村长的智障儿子进了我所住的柴房。
他含着口水朝我扑了上来,挣扎间,我拿着我娘生前用过的剪刀刺进了他的喉咙。
村长上门要我的命,被我用剪刀戳瞎了眼睛。
从此,我是个疯子的消息就在村里传开。
我好像被打开了某种禁忌,开始变的暴躁、嗜血。
我爹跟我奶奶再也不敢我欺负,由着我自生自灭。
十六岁那年,隔壁村的老鳏夫见我出落的越发水灵,便动了心思。
爹跟奶奶看着钱财,起了贪念。
想把我绑了送过去。
看着他们贪婪的摸样,尘封已久的杀戮之意又被唤醒。
最后,火光照亮了我们那个村子。
村里的人都以为我们家人全部葬身火海。
我满身是血,一刻不敢停的跑到了郊外,然后晕了过去。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小姐。
是她把我带回了蒋府,给我了全新的生活。
所以啊,你们不偿命,怎么对得起我那么好的小姐呢?
——
第二日,如霜春风满面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昨儿个老爷还是来了我房里。」
我点了点头:「那他答应娶你为正妻了吗?」
她瞬间变了脸色。
「我迟早会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
5
如霜没等到她心心念念的大婚。
反而盼来了江怀的缠绵病榻。
「老爷,你快好起吧。」
我安静的站在一边,任由她红着眼轻唤着虚弱的江怀。
前几日,他不知为何受了风寒。
开始只是轻微的头风症发作。
后来变开始手抖眼斜,连筷子都握不住。
如此几日后,便彻底起不来身。
大夫来了好几拨,也没见个好。
等她期期艾艾的哭诉完,我才上前。
「让我试试吧。」
如霜不肯。
「你懂什么?!」
我的视线随向床上的江怀,耐心解释。
「我娘之前是大夫,治疗过很多疑难杂症,我进蒋府前跟她学过。」
我没胡说。
我娘被卖进我爹家之前,被一个江湖神医收做弟子过。
那神医见我娘聪慧,便把医术都传给了她。
倘若不是她家里人,恐怕现在江湖上又会多了一位女神医。
她曾教过我一些。
杀人的、救人的都有。
为了自保。
我曾问过她,既然有本事,为何不闯出一番新天地来。
她叹息的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没说。
我娘不够勇敢,但我不是。
如霜不依,拦着不让我靠近。
倒是江怀,挣扎着:「让......她.....试试.....试......」
如霜虽然不服,但也没有办法。
只好不情不愿的让开。
末了,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先仔细号了号脉,然后取出了腰间的银针。
扎在了他的颅顶处。
只是一瞬,他便昏迷了过去。
待我取下银针后,他仍不见醒。
如霜大惊,把我推搡了过去。
「你想害了老爷?!」
我不卑不亢:「若是不信我,大可让我现在就走,可老爷能不能醒过来我就不知道了。」
如霜不敢赌,只能由着我去了。
如此治疗了三天,江怀还是不见好转。
这日,我刚取出银针,如霜就带人推开了大门。
「这贱人想要害人,把她捆了!卖到宜春楼!」
平日与我交好的丫头提出异议:「老爷还没醒,要不要等.......」
话还没说完,就被如霜一脚踹到了地上。。
「我是主子还是你主子?我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
「还不快动!」
几个小厮齐齐涌了上来。
我退后几步,眼神凌冽的看着她。
「我是这府里的姨娘,如霜姑娘是什么?我该不该被发卖,还得老爷醒了才能作数。」
可那几个小厮只听她的话。
我被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如霜踱步到我面前,附在我的耳边:「现在府里可是由我做主的,你是姨娘又如何?有人听你的吗?」
我被丢进了柴房,明日一早送到宜春楼。
入夜,门边传来细微的声响。
我向来警觉,一下便惊醒了过来。
两个马夫淫笑着朝我靠近。
「如霜姑娘心善,见我兄弟辛苦,还想着犒劳犒劳我们。」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