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当时在住院期间和王总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不知道王总是有求于水平而特意亲近他还是看水平比较面善,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有时到了抽烟时间,王总会抢先掏出烟来首先递给水平一根,他抽的烟是6块钱一包,当然不算好了,但是他告诉水平他以前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王总以前是自己开公司的,一年随随便便几百万净收入,喝好酒抽好烟,呼朋唤友,称兄道弟,出入高档场所挥金如土,可是随着王总酒瘾越来越严重,他无心经营,沉迷酒精,生意一落千丈,十几年来辛辛苦苦挣的钱被他在不到两年多的时间里吃喝嫖赌挥霍一空,最终老婆离他而去,现在和女儿的关系也十分紧张,父女一见面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大吵大闹。
老婆一忍再忍后实在忍无可忍只好提出了离婚,在老婆和他离婚的时候,王总虽然心里不舍但也无能为力,在酒精和妻子中间他选择了酒精。离婚后王总只淡淡地对前妻说了一句:“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女儿……”
王总指了指和自己年龄很不相称的花白头发对水平说:“有一次我喝醉酒开车在闹市区撞倒了好几个人,现场有人报警,警察来的时候我还晕晕乎乎的,警察把我带进看守所,伤者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抢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酒醒后我害怕了,怕坐牢,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我的头发就在那两天基本上全白了。”
这时水平才注意到王总的头发虽然有的地方恢复了一些但也有一多半都白了,他不说水平还以为是他有点少年白呢。
“那后来呢?那些人都怎么样了?”水平急忙追问道。
“还好,运气!一个都没死,有几个重伤的几个轻伤的。我赔了好多好多钱。”王总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总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水平问道。
“老婆走了,母亲早就去世了,只有女儿和快80岁的老父亲。”王总落寞道。
“像我父亲的这个年龄应该是我服侍他,可是还要他来为我担心受怕,他每个月来看我一次,给我送些烟和日用品。”王总叹了口气说道。
“对戒酒有信心吗?”水平在问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因为水平自己也是因为酗酒而进来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水平虽然没有付出王总那么惨痛的代价,但是在可以遇见的未来水平的下场不会比他好在哪里。水平自己都不能保证能把酒停下来,又有什么资格去问他呢?!
“戒不掉,到死我都戒不掉,用尽所有方法都没用,我对所有戒酒方法都免疫了!也许我只适合待在这里一直到老死……”王总绝望地说道。
水平听后无言以对,内心顿时涌起同命相怜,惺惺相惜的悲伤同情之感。
这里的酒瘾患者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常年住院的人,他们都是被家人送来这里,过一段时间过来看看,再送点东西,用病友的话来说:“把我们送到这里最起码能保证我们还能活着,最起码知道我们在这里,回去的话不知道我们会醉倒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我们醉酒后会惹出什么麻烦来,还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自己把自己给喝死…”
病友家人每年快过年的时候把他们清清醒醒地接回去,过完年后再把醉醺醺的他们给送回来。
病友中有些人刚出医院门口眼错不见或借口去买打火机跑到小卖部买酒,迫不及待地倒进肚子里,从出院的时候就一直醉到再回医院来……
病友中有个高大威猛,身宽体胖的四十多岁的男的,听人说他已经在这里住了6,7年了,家人每年年前把他一接回家他就开始无休无止地喝,他70多岁的老母亲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喝酒就说:“儿子唉,妈不是不让你喝,你就不能少喝一点吗?妈已经70多了,也活不了几年了,妈想让你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妈妈唉,对不起,你儿子能少喝吗?不喝好我难受啊!”他无奈地说。
病人中也有些人连年都不回去过的,被家人往这里一扔,问也不问,看也不看。他们没有烟抽,没有水果吃,每次当别的家属来探望病人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转,问别人要点东西吃。哎!这也不能怪这些家人,因为他们已经被酒鬼伤透了心,能把酒鬼送到这里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的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