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秋节那天，我刚进公婆家门，就接到我妈的电话：“子旋，你把今天聚餐的费用先发过来吧？”

我一头雾水：“什么聚餐的费用呀，妈？我才刚到我公婆家，饭都没吃，哪来什么餐餐？”

“就是你弟弟一家，以及你弟媳爸妈今天晚上要在饭店吃饭的钱呀？你怎么不明白？”我妈重复了句。

“你们吃饭凭啥叫我出钱呀？我又不去”我一脸懵，不知道我妈葫芦里卖的啥药？

“就是因为你没来，没人做饭，所以大家只好去外面吃，花了钱自然是由你出呀。”

我越听越糊涂，这是哪门子道理。弟弟请他岳父母过中秋吃饭，却要我出饭钱，这说不过去呀？可我妈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放下电话，我只能摇摇头苦笑。

2

我叫伍子旋，今年40岁。

中秋那天早上，我告诉爸妈：“今年中秋和国庆假期较长，我们打算回公婆家过，在走之前我会先把节日礼物送回娘家。”

我妈有点不高兴，说：“年年都是等你来做中秋晚上的饭菜，今年你弟媳要把她爸妈请来过节，你不在，谁给我们做饭呀？”

我顺口而出：“可以去饭店请嘛，这么多人何必要在家做呢，又累又难收拾。”

我妈怼我：“讲得容易，去饭店不要钱吗？那干脆你就把请客的钱打给我吧？”

我以为我妈开玩笑的，就没在意，还笑着说：“不就是千把块钱的事吗，难道我弟连这点钱都出不起了吗？”谁知我妈却把电话挂了。

我妈家离我家就四五十分钟的路。结婚十多年来，因为婆家路程远，每年中秋我几乎都是在娘家过，中秋的晚餐也都是我和老公动手做，而爸妈和弟弟弟媳妇只负责吃。多年来都成习惯了，老公虽有不满，但也没多说什么。

安排老公准备回婆家的礼物后，我驱车把礼品先给娘家送去。当我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屋。我妈正在院子里逮鸭子，看到我进来她也没吭声，还在追那只满院乱跑的鸭子。

弟弟和弟媳妇正在沙发上玩手机。我进门，俩人头也不抬。我把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就朝着着我妈大声说：“今年我们去孩子的爷爷奶奶家，你们自己好好过。”

然后，我走到村里的停车场去开车，一摸口袋，发现车钥匙还放在我家客厅。

3

我当返回家去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我妈、我弟和弟媳在议论。

弟媳说：“妈，姐今年没来家里过节，饭谁来做呀？我爸妈今天要来看我，我得陪他们聊天，肯定不能做饭。那只有你和你儿子做了。”

“我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压根不会呀，还是我来做吧，但怕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也怕做不合适你爸妈的口味。”我妈接口道。

然后弟媳妇说：“那就请我爸妈去外面吃吧？”

我妈说：好呀。这样省得折腾，吃完之后咱们就可以回来，直接看中秋晚会了。

我以为既然是他们去吃饭，自然是他们出钱。可没想到，居然叫我出钱，并且还没吃就叫我先打钱给他们。

我没有理他们，直接对我妈说：“妈，你们吃饭，却叫我出钱，这也太没道理了吧？如果你们没钱就不要出去打脸充胖子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公婆看我来了，满脸笑容，婆婆马上要去准备饭菜。我把买的东西拿出给他们，婆婆说：你们能够回来，我们就很高兴了，不要花钱买那么多东西。我们俩老人又吃不了多少，放久了，过期了浪费了。

饭后，我把给公婆的红包分别递给他们，可他们死活不要，还说：“你们年轻人在城市压力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我们俩老人不能帮你们就算了，哪里还能拿你们的钱。”

推辞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老公出声，公婆才勉强收下，嘴里还一直念叨：“我们没本事，不能出钱在城市帮你们买车买房，现在还要拿你们的钱……”

4

婆婆在准备晚餐，我想去帮个忙，公公却把我推开了：“你别来了，就坐着吧，平时上班就够累的了。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还不得好好休息休息……”

我站在门口看他们忙碌，我心里暖暖的，这才是爱孩子的父母吧。

公婆一共做了20个菜，都快赶上满汉全席了。晚饭时，全家人热热闹闹举起了杯子，我心里非常感动，思绪却回到了之前的种种。

当年，我和老公经人介绍认识，彼此一见钟情。

准备结婚时，公婆彩礼给了10万。我爸妈之前说得很好：彩礼只是走过场，就是为了挣个面子，到时会返还的。那时我还以为，我妈总算重视我一回，让我在公婆家生活有点底气。

结果在结婚前一个星期，我弟弟也谈了女朋友。女方要求我们家在市里买房子，并写上她的名字，否则就分手。

我妈就把主意打在了我的彩礼上，出嫁时她只陪嫁了几套床上用品和几双自己勾的拖鞋。在酒席办完后，老公问我彩礼的事情，我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老公一看就明白了，也不再问，公婆好像也早知道一样，提都不提。

结婚第6天，有一天，我出门发现忘记拿手机，特意回来拿，却听到老公和婆婆在议论：“妈，子旋爸妈太过分了，我们拿去的彩礼，她居然一分没拿回来，这不是卖女儿是什么？”

“胡说八道，有哪个家的女儿才值这点钱。她妈养她大，供她读书不容易，我们是看中她这个人，钱是人找的。她妈也有她的难处，你现在不当家不知道父母的辛苦。

我看你找了子旋这么好的儿媳妇，别说10万，就是20万元也值得。你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更别在子旋面前提起，否则，我饶不了你。”

“是！是！我也就在您面前嘀咕嘀咕，在她面前哪敢讲，我也怕她难做人。”老公急忙为自己辩解。

我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5

结婚第二年，我生日那天，我妈打电话叫我回家，说有好事要告诉我。我以为是他们想起今天是我生日，要给我庆生呢。就高高兴兴地拿着礼品和老公回到了娘家。

见到我们回来，我爸妈马上说：“你来了正好，去厨房帮忙做饭吧。”

我和老公放下东西直接进厨房。两个小时后，十多样菜端上桌了。

我刚想问我妈今天是不是给我庆生，我爸却满脸笑容地宣布：“今天是子彬（我弟）的生日，还有他终于把驾照考到手了，属于双喜临门，所以今天叫大家来热闹热闹。”

然后我妈话风一转，对我吩咐道：“子旋，你弟考了驾照，想买个车，你就赞助10万元吧？”

我嘟囔道：“我哪有那么多钱，我们还有房贷车贷。”

一听我不答应，爸脸马上拉下来了：这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我们养你那么大，要你给你弟弟10万买个车不过分吧？

我弟也趁热打铁：“姐，你的钱不给我用给谁用呀？难道给外人用？”

我噙着眼泪抗议：“从小到大，你们都偏向弟弟，而对我，就只知道要钱。我和弟弟是双胞胎，今天是他生日，也是我生日，你们却这样对待我。”

爸妈听到这话，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同声说：“一个姑娘家家，都嫁出去了，过什么生日？先出钱帮你弟买车，否则以后别回来了。”

老公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子旋和子彬出生也就相隔十来分钟，你们一直把本该是你们承担的责任转嫁到她身上。这不公平……老婆，我们是该回去了，在这个家里，没有谁把你当家人，你只是他们需用钱时的取款机，我们还是走吧。”

然后老公拉着我头也不回出了娘家门。

6

刚进到自己家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一看，是送外卖的，手中提着一个蛋糕一束鲜花。

老公走了过来，接个蛋糕和鲜花，深情地注视着我，一脸宠溺：“老婆，祝你生日快乐。”

那一刻，我才知道，这里才是我的家。

到底那10万元我也没有给，后来我妈多次和亲友说嫁出去的姑娘还真是泼出去的水，一点都靠不着。

当我从回忆中回过来，我妈又发了很多条语音，无非是养姑娘果然是赔钱货。结婚了，心就和外人在一起了，连自己的娘家亲人都不顾了，我不想再听，直接拉黑了她。

我在婆家呆了3天，公婆啥都不让我动手，和在娘家完全是鲜明的对比。当我们准备回来时，公婆早早就把后备箱装满了，里面有鸡、鸭、干果、土鸡蛋、果园里自己种植的板栗、枣子、南瓜、红豆……

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这满满的一车东西就是公婆对我们的爱和寄托。同样是父母，我爸妈只想压榨我，而我的公婆确是一心只想帮衬我们。

网上常说婆家不是家，婆婆不是妈。但是，我在娘家是女儿，我妈却永远只想让我出钱，让我干活。

而在婆家，婆婆不是妈，却样样想着我，处处迁就我，用她的爱和温暖治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