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期，代州有个姓刘的富商，这日，刘员外的家门前格外热闹，人们围了一圈，对着跪在刘家门口的美妇指指点点。

美妇面容俏丽，身段窈窕，她跪在地上呜呜哭泣，脸上满是水迹。刘员外闻讯赶到家门口，美妇见到他后，竟扑到他脚边，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你这是何意？”刘员外吃了一惊，连连后退，不料那美妇抱着他不肯松手，被他带着往前倾倒。

“小女子姓王，想求刘员外一件事，您若是不答应，我就跪在您家门前不起了。”美妇呜咽着说道。

“你先起身，若是我能帮上忙，那我自然会帮。”刘员外喊了两个婆子上前，将王氏搀扶起身。

“我丈夫在前不久因意外去世了，前天晚上，他给我托梦，说他变成了刘员外家的一头驴。我们夫妻十分恩爱，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受苦，求您将那头驴卖给我，我愿意用我全部的积蓄来换。”说着，王氏从怀中摸出了几角碎银子，抖着手递到刘员外的面前。

“还有这等奇事？你且说说你丈夫变成的那头驴长什么样子？”刘员外惊奇地问道。

“那头驴通体漆黑，唯有头上有一小片白毛。我丈夫还识得我，您让人把他带来，我便能与他相认。”王氏急急地说道。

闻言，刘员外打发家中下人去驴棚查看，不多时，下人牵着一头驴来到门前，那头驴和王氏的描述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它在看到王氏后，还主动上前舔舐王氏的脸。

王氏抱住毛驴的头哀声痛哭，她用手摸过毛驴的脸，那毛驴竟哀叫出声，眼中也流下了泪水。

围观众人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还有那心肠软的妇人流下了泪水。刘员外也大为感动，他伸手一挥，拒绝了王氏给出的钱财，他说他愿意成人之美，让王氏直接将毛驴牵走。

听到这话，王氏连连向刘员外道谢，随后便牵着驴离开了，众人见事情圆满结束，议论纷纷，不停感叹刘员外是个真正的善人。

刘员外年轻时是个小货郎，后来生意渐渐做大，成了当地的首富。他多行善事，每逢双日便在城外施粥赠粮，还为当地百姓兴建学堂、修桥补路，因着他的这些善举，平日里他很受众人的尊敬。善有善报，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越来越顺遂。

众人本以为驴的事情到此便结束了，不料，翌日傍晚，一个老汉牵着那头驴敲响了刘家的大门，他说他是来还驴的。

见驴又回来了，刘员外大吃一惊，他向老汉询问道：“这头驴不是那妇人的丈夫吗？老汉，你是何人？为何又把她丈夫牵了回来？”

老汉听到这话，苦笑了一声，说道：“刘员外，你被那对奸夫淫妇给骗了，这头驴就是一头普通的驴。”

原来，老汉姓李，是王氏的邻居，他在无意间听到了王氏和奸夫容大云的交谈，知道了这头驴的来历。

“王氏死了丈夫不假，但她对她丈夫并无深情，她丈夫死后的第三天，村里的闲汉容大云便登上她的家门，两人日日在一起厮混。”李老汉冷哼道：“前一天，我看王氏突然牵了一头驴回家，便询问她驴的来历，见她支支吾吾不肯细说，我便猜测这其中定有问题。”

前一天晚上，李老汉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隔壁院子传来磨刀声，他趴墙头上偷看，发现那头驴被蒙了眼睛，捆了嘴巴，而容大云正在院中磨刀。

“我听见他们说，容大云前几天遇到了放驴娃，他上前攀谈，得知放驴娃看着的那群驴是刘员外您家的，放驴娃还告诉他，那群驴中有一头驴喜欢舔盐水。听到这番话，容大云便起了歹心。”李老汉说道，“他让王氏在脸上涂了盐水，又在手指肚上抹了辣椒面，这头驴舔舐王氏的脸，是因为盐水，它流泪则是因为被辣了眼睛。”

听了这番话，刘员外连连感叹，“那两人倒是聪明，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他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李老汉摇了摇头说道，“我发现这件事后，本想叫上人将他们逮个现行，可容大云的刀已经磨好，眼看着要往毛驴的脖子上架。”

说到这儿，李老汉伸手摸了摸驴头，“这毛驴倒也机敏，它察觉到了不对劲，拼命挣扎，王氏想上前制住它，反被它一脚蹬倒在地，晕了过去。容大云见状挥刀朝它砍去，它不知怎地竟挣脱绳索，一头将容大云撞倒，还他胸前踩踏了几下，等我赶到院子的时候，容大云已经没气了。王氏后来倒是醒了，可她倒地时脸磕在了石子上，一张脸算是毁了。”

“勿以恶小而为之，看来人切不可有恶念，做恶事，否则定会招致恶果。”刘员外感慨万千。

李老汉将毛驴送到，又解释清楚了缘由，见事情已了，他转身便要离去，不料刘员外却叫住了他。

“老汉，感谢你特意跑这一趟，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头驴便送与你，作为我对你的报答。”刘员外笑着对李老汉说道。

李老汉百般推辞，却拗不过刘员外，只得收下了毛驴，他郑重对刘员外道谢，牵着毛驴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