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开车去接婆婆来城里住的路上发生车祸。
为了护住丈夫，我双腿截肢，无法再生育。
他们却对我厌恶嫌弃，将我扭送进疯人院。
我郁郁而终。
再睁眼，我又回到了车祸前的早晨。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上车。
1
“你快点，磨磨唧唧的，妈还等着咱呢！”
丈夫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我有点恍惚。
我还没有被截肢，这里不是疯人院冰冷的病床，春风吹过我的脸颊，好温暖呀。
原来，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重生了。
看着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还有坐在黑色大众驾驶座抽烟的丈夫。
我意识到这是那个去接婆婆张翠芬进城住的清晨，也是我即将发生车祸的清晨。
我把礼盒放进黑色大众后备箱，一会它们就都该被撞得报废了。
慢悠悠地走到副驾驶车窗前。
“我不去了，身体不舒服。”
丈夫皱着眉，“又耍什么脾气，一天天惹不痛快，赶紧上车！！”
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丈夫。
“谁稀罕你去一样，还不是妈一直念叨着你，想着你。”
我内心一阵恶寒，恐怕是想让我回去伺候她和她宝贝儿子。
见我还是不说话，丈夫关上车窗，留给我一串汽车尾气。
我转身上楼，回屋翻出了那个粉红色小熊罐，存折果然还在。
里面的16万一分不少，其中八万是我的嫁妆，8万是我们存的家庭基金。
上一世车祸后，丈夫说存的钱做股票投资都失败了，没钱为手术康复付费，拒绝了医院的后续治疗。
将我接回家中后，不管不顾，任由我躺在床上自生自灭，
现在看来当初是把钱藏起来了呀，真是好狠的心。
这次我决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我拿上存折，去了离家近几家银行，将钱全部取出。
然后直奔银行对面的金店，买了一根200克金条，又买了两只100克金手镯。
我记得再过半年黄金价格会大幅上涨，创历史新高。
那时的我已经只能在精神病院通过看广播电视来获取外界信息，度过孤寂的日子。
刚走出金店，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好，是陈可馨女士吗？我是交警大队的，高驰先生发生交通事故，现在昏迷不醒，你是他家属吗？”
“他是我老公，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我极力装作语气急迫的样子。
“他被救护车送去人民医院了，为了避免影响交通，车辆我们暂时拖走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卸下虚假的表情，压抑住内心雀跃的心情，和我猜想的一样。
赶到医院抢救室外时，正好听到医生在问。
“家属还没联系到吗？高驰的家属在吗？高驰家属？”
我连忙高声喊道“我是，我是他老婆。”
2
我脚步踉跄地跑过去，一脸焦急。
“高驰怎么样了？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家属，病人车祸腰部以下受伤严重，尤其是双腿。”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种是现在转院到省立医院，采用最先的引进技术应该可以保住双腿，另一个方案就是在本院及时截肢，避免严重感染危及生命安全。”
原来当初截肢前还有另一种可以保住腿的方案，那高驰为什么还要让我截肢！
“第一种方案有什么风险吗？”
“引进国外技术治疗，省立医院技术应该很成熟了，不过就是医药费昂贵，可能需要几十万。”
原来是因为钱，在高驰的眼里我的腿终究是抵不过那些钱有价值。
“转院的话，我们的救护车和最好的救护人员随时待命。”
还用考虑，当然不用了，必须截肢，这是高驰给他自己选的路。
“医生，钱不是问题，我砸锅卖铁也要救我丈夫。”
医生点点头。
“不过，我还要再和我婆婆商量一下，毕竟家里的钱丈夫都是给婆婆管着。”
我指了指手里的电话，正巧在这时响了一路的铃声又欢快地响起来了。
“家属，你们需要尽快做决定，晚一分钟，你的丈夫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
我点了点头，直接点开了接通。
空旷的抢救室外，充斥着婆婆阴阳怪气的大嗓门。
“小陈，你长本事了，给你打了三四个电话都不接，你想干啥！”
电话里仍然是婆婆对我一贯的蛮横质问腔调。
“都快到中午了，你俩到底回不回来了，亲戚都在家等着帮忙呢！小驰那小子也是也没个信。”
“妈，我想……”
结婚改口后，每次喊妈，婆婆都特别受用，仿佛这是她作为家里主人的证明。
我刚说话，又被婆婆强势的话语打断，我连忙退到楼梯间。
婆婆接着说“一天天挣得还没有小驰的零头多，还说忙忙忙，要我说你就把花店那个工作辞了，专心照顾小驰……”
电话里又是一贯贬低我的说辞，这次残废了的可要变成你宝贝儿子了。
“妈！”
我打开手机录音，大声尖叫道。
“高驰去接你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躺在医院里。”
哽咽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显得我的心痛更真实了。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想到婆婆现在震惊的样子我简直要笑出声音了。
“妈，你现在快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把高驰这些年给你存的钱取出来。”
“正好亲戚们在家，你再借些钱，至少要拿100万出来，高驰才有机会去省里治疗，保住双腿，在市里就只能被截肢了。”我呜咽着说道。
“什么，一百万！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我上哪去弄一百万。高驰什么时候给我钱了！”
“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你这个歹毒的女人，肯定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
婆婆开始在电话里哭喊。
“妈，要不我先拿房子贷10万，你凑剩下的几十万。”
婆婆开始哭喊着她没有钱，看来她和她宝贝儿子一样，都是更爱自己更爱钱。
毕竟好不容易从鸡窝窝里爬出了高驰这样一个凤凰男，她怎么舍得好不容易从高驰身上扒下来的血肉呢。
“妈，医生们等着呢，你快做决定吧，不然再晚的话，截肢都有危险了。”
“呜呜呜，截，截肢吧，我的儿呀！我以后可怎么办呀！”
果然是这样，宁愿让儿子截肢也不愿出钱。
我扶墙走到手术室门外，瘫倒在地上的，喃喃道。
“怎么会没钱，每年都给那么多，为什么不给钱治病，为什么要让他截肢……”
护士把我搀扶起来，握着我的手说道。
“家属，你需要振作一点，你们现在怎么决定？”
“婆婆不给钱，让我丈夫截肢，她好狠的心呀，我不能失去我最爱的丈夫，截肢吧医生，我要最大限度地保证至少我丈夫是活着的。”我呜呜地轻声哭泣。
医生把手术同意书递给我。
演戏可真累，签完字后我坐在医院地板上，把头埋到双膝上静静等待着。
思索着要再给张翠芳那个老女人打电话，让她赶紧来伺候她宝贝儿子。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3
是妈妈的来电。
前世我手术截肢后，是妈妈夜以继日地照顾我，给我擦身喂饭。
妈妈把自己累垮了，更是没时间关注自己的身体。
等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是恶性肿瘤晚期了。
我纵使哭成泪人，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妈妈一天天消瘦。
不听话的女儿，选择远嫁他乡，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
她为女儿操劳一生，却一直温柔以待。
我有点不敢接电话，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点开接通后，手机里传来妈妈温柔的声音。
“馨馨，到亲家家了吗，接人顺利吗？亲家没再为难你吧。”
眼泪瞬间流出了眼眶，妈妈还是这样为我着想，怕我为难。
明明她也是应该被接过来照顾才是，却因为我的懦弱无能，一直在牺牲付出。
“妈妈，没事，你放心吧。”我声音有些颤抖地回应着。
“怎么了馨馨，听着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妈妈，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梦见你生病了不要我了，我好难过啊，呜呜……”我咬着胳膊小声地哭泣着。
“傻孩子，你可是我的心头宝，妈妈什么都不要也要你。”
是呀，上一世没人愿意为我付医药费。
妈妈为了我后续康复的费用，把房子卖了，还借了很多钱，不停地螺旋工作。
“我知道妈妈最爱我了，妈妈我给你预约了体检，过两天我回家陪你去。”
“体检什么呀，我好着呢，别花那个冤枉钱。”
“我都已经付钱了，不去钱不退的。”妈妈对自己节俭惯了，总是亏待自己。
“那行吧，那你和小高一起回来吗？我给你包你爱吃的茴香鸡蛋包子。”
“高驰工作忙，妈妈，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先挂了哈。”
手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有两个医生向我走过来。
我不能让妈妈知道高驰出事了，不然她为了我，肯定要来照顾他。
“高驰家属，病人手术很成功，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好的，谢谢医生了，辛苦了。”
将高驰安顿好后，我又重新给婆婆打了电话。
“妈，你从家里拿上10万，赶紧过来吧。”
“截肢手术还要10万呢。”婆婆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些年高驰给你的不止十万了，赶紧拿钱过来吧妈，高驰还等着手术费呢。”
我调高音调说。
看着丈夫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禁觉得现在的他有些可怜。
可惜上一世他并没有可怜孱弱的我。
世间轮回，因果报应，这一世他就该遭此劫。
4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丈夫终于醒了。
我冲到他床前，泪眼婆娑。
“老公，你腿没了！！没了腿你以后可怎么办呀！”
高驰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发懵。
我在他病床前模仿着上一世的他，不遗余力地打造着爱夫人设。
“老公你要喝点水再说话吗？”
我拿起棉棒，边给高驰嘴唇蘸水边问道。
“老公，你的手术以及后续的康复需要不少钱。我准备着手把咱们的房子卖了，先拿钱给你治腿。”
高驰听到卖房子的事好像终于缓过来了，转过去对我质问道。
“截肢，谁同意你签字给我截肢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你好再去找你那个狗男人卫峰。”
结婚后丈夫的本性慢慢暴露，一改婚前的温柔风度。
经常对我谩骂诋毁，恶语相加，暴力相向。
现在腿都没了还不消停。
“和卫峰有什么关系呀？是婆婆说的，她说咱拿不出那么多钱，让你截肢。”
边说边点开手机录音，听着婆婆撒泼拿不出钱。
看着高驰逐渐狰狞的表情，我越发觉得有趣了。
“不可能，我每年都给妈那么多钱，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了，50万该有的。”
高驰喃喃自语地说道。
高驰高中毕业后，就开始不再花家里的钱。
大学毕业后更是开始每个月给婆婆打生活费。
这接近十年，得有七八十万了。
尤其是前两年他混上高级工程师了，最近正准备竞争产品经理，年薪百万指日可待呀。
不得不感叹婆婆的眼光毒辣，果然是目光短浅。
毕竟谁会让一个没有背景的残废当领导呢。
“别想那么多了，已经截肢了，我们好好康复就好了。”
“啊啊啊。”高驰奋力地无声嘶吼着。
我按响了监护铃。
门打开了，却是婆婆走进来了，她冲过来撕打在我身上。
“都怪你这个小蹄子，你怎么没保护好我儿子，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你这个挣不了钱的废物，为什么断腿的不是你！！”
农村女人力气大，扯住我的衣服和头发就不放手。
我哐哐两拳从下巴打到她鼻子上，把她推倒在地。
她的表情有些惊讶，估计是没想到逆来顺受的儿媳妇竟然还手了。
“妈，高驰现在遭这么大罪，都是因为你呀！”
“是去接你来住才会开车发生车祸，也是你决定的截肢，让他现在动弹不得，今天才发生的事你怎么就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