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古代的第十年,我见证了另一个穿越者被同化的过程

纸落十三 2024-04-09 10:49:05

人人都说,缙王有一个才德俱高的王妃。

但他们不知道,我不过只是一个被封建礼教同化的穿越者。

我不是大女主,反抗不了规则,对抗不了时代。

毕竟,傻子才相信古代会接受标新立异的穿越者。

能生存下来的,只有随波逐流的人。

1

人人都说,缙王有一个才德俱高的王妃,不管是音律作诗还是管家理账都不在话下。

可他们不知道,我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现代学习的冷门诗词和小初高数学,让我在穿越后足够站稳脚跟,这才有了如今一番光景。

当然,并不是每个穿越者的运气都跟我一样好。

我第一次见到阳橙儿也是在这样一个寒冷天。

她晕倒在礼部侍郎府外,积雪在她身上堆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雪堆。

我让侍女将她扶上马车,带回王府请了大夫医治,才救回一条命。

看她衣裙简薄,以为是侍女,本打算让侍女去打听礼部侍郎府中是否少了婢女,却收到了侍郎夫人的拜帖。

一个月后,阳橙儿以侧妃的身份嫁入王府。

王爷的意思是,礼部侍郎可用,阳橙儿虽是侍郎家中庶女,但阳大人既已提出,这事也就顺水推舟了。

我还在翻看账册,核对着这个月花费的银两,侍女褚兰便说阳侧妃求见。

阳橙儿穿着一袭碧水蓝的衣裙,大步走进厅堂,用不甚准确的礼仪给我请了个安。

「阳侧妃何事?」我放下账册,对着她淡淡一笑。

她笑容满面,几步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我想出去逛逛。」

我低头拨弄起算盘,不置可否。

阳橙儿以为我不答应,上来抱住我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我的好王妃,你就让我出去吧,我保证不乱跑,一定在天黑之前回来!」

「阳侧妃出府何去?」

听我有松口的意思,阳橙儿又兴奋了一些:「听说城南的寺庙有求必应,就想去给王爷王妃求个平安。」

对上我存疑的眼神,阳橙儿支吾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便去街上买点好吃好玩的。」

「让褚兰跟着你吧,记得酉时前回府。」我重新摊开账册算起来,对着她摆了摆手。

听见阳橙儿蹦跳着远去的声音,我反而有些担心。

王爷喜欢阳橙儿活泼率直的性子,但在这深院之中,只怕是祸不是福。

正想着,缙王带着一身寒气进到房内,我上前行了个礼,接住他解下来的大氅。

王爷端起托盘里的茶水,抿了几口,不经意地问:「听橙儿说,你允了她出府?」

我抖落大氅上的雪花,整理着上头的风毛,缓缓开口:「是,妾身想着阳侧妃年纪小,还在贪玩的年纪,又是刚离开父母亲人,难免心情郁结,便指了褚兰陪着她出去走走。」

「性格率真些是好事,但她如今毕竟是本王的侧妃,嫁为人妇还把心思放在游玩上,太失体统。」

缙王摆弄茶盏的碰撞声传入我耳中,我整理大氅的手顿了顿,知道他这是有些不悦了。

「妾身日后会好好教导阳侧妃明礼知仪,不让皇室体面有损。」

许是我低眉顺目的样子让他满意,缙王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到底是王爷福泽深厚,罗侧妃温婉贤德,阳侧妃直率可爱,几位姨娘更是各有千秋,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缙王蹙起的眉闻言舒展开来,没有继续说阳橙儿的事,倒是深深打量了我一番,我心知肚明,命侍女放下帷幔,熄了蜡烛。

我这边刚帮阳橙儿哄好了人,管家就来报「缙王侧妃强闯青楼胁迫百姓」的事情。

再见到阳橙儿时,她笔直地跪在祠堂里,眼里噙着泪水,一脸不服地瞪着一旁拿着棍杖的家丁。

眼看太妃要动刑,我急忙上前拦住要动手的家丁,站在阳橙儿身边。

「母妃恕罪,阳侧妃此事确是错了,但请母妃念在阳侧妃年纪尚小,又是初犯,从轻发落吧。」

太妃看着跪在地上还跟她四目相瞪的阳橙儿,火气反而更盛。

「身为王府侧妃,不守妇道,竟然出入烟花之地,还以权迫人,若是不处置了她,岂非要被这女子反了天去!」

太妃这话说得重了些。

我猜想阳橙儿是对青楼好奇才进去的,结果碰上了逼良为娼的事,本以为自报家门就能让对方妥协,结果偏偏被有心人闹到了王府。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她正义感十足还是蠢了。

这是古代,阶级是由钱和权堆起来的,她能做什么?

还没等我继续求情,太妃继续说道:「更是不知廉耻,与陌生男子拉拉扯扯、有说有笑之时,你可曾记得自己是缙王侧妃!」

我一时愣住,这阳橙儿倒真是胆子大,毫不避嫌。

不过想想十年前才八九岁的我,也是像她一般,刚穿越时还沉浸在现代社会的思想中,对男女之防看得淡,直到被母亲提醒。

我还在想着怎么解释,阳橙儿愤愤开口:「逼良为娼为何不能阻止?我明明是见义勇为,给缙王府挣了好名声。况且我与那公子清清白白,街上的人都可以作证!」

我看着太妃脸色越来越差,阳橙儿却还在振振有词:「太妃何必强词夺理?我又堵不住那些有心之人的嘴,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

「倒是太妃您,一向自诩菩萨心肠,却只会对着我撒气,全然不管那些不平事。」

太妃猛然站了起来,我瞧那架势,分明是冲着阳橙儿来的。

我匆忙跪下,示意阳橙儿不要再说,拦住太妃:「母妃,阳侧妃口无遮拦并非有意,她毕竟是孩子心性,当不得真的!」

「如今还是先堵住悠悠之口,不要让外人看笑话才是。」

太妃闻言倒是冷静了一些,阳橙儿也安静了下来,大概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便不再开口。

就这么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缙王步履匆匆赶来,看了跪在地上的我和阳橙儿一眼。

「可知错?」

缙王的声音冷冷的,又有些漫不经心,我猜想应该是已经安排人去处理外头的事了。

「妾身教导不善,还请王爷、太妃恕罪,」我借着台阶下,「妾身日后定会好好教导阳侧妃,绝不再犯。」

在缙王的授意下,太妃对于阳橙儿的事也只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最后阳橙儿也不过是在府中禁足了一个月。

可我没想到,连禁个足,她也能惹出一身祸事。

2

我派褚兰去盯着府内事宜,怕下头的人见风使舵,苛待了阳橙儿。

怎么说我也算是一个「前辈」,这么多年也知道大抵回不去了,只能想办法让阳橙儿尽快适应。

青楼一事连累褚兰被罚了半年月钱,还挨了顿打,怕她心里吃味对阳橙儿不满,便用体己钱贴补了回去。

褚兰回来时已是黄昏时分,顺便给我带回来了阳橙儿院内的消息。

王爷昨日才下令将阳橙儿禁足在浮秀院,今日又去了她房中。

缙王虽不是贪恋美色之人,但整天面对着一群受着古代教条教育长大的女子,自然不如阳橙儿这样的新鲜。

入府两年,我早已摸清缙王的喜好和心思,怕就怕阳橙儿当真。

入夜时分,浮秀院方向亮起了点点灯火,我望着攒动的人影,被褚兰打断了思绪。

「王妃,王爷往咱们院里来了,您快起身吧。」

褚兰急忙拿起屏风上我的衣裙,帮我穿鞋穿衣,搀扶着半梦半醒的我来到了院门口。

不多时,就见缙王一脸寒气地走来,越过还在行礼的我进入了房内。

我端着热茶凑了上去,轻声开口:「王爷这是怎么了?」

缙王一路走来有些受了寒气,冰凉的手接过茶盏,冷冷开口:「王妃从明日起要好好管束阳侧妃,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如同疯魔一般。」

听到是阳橙儿的事,我零散的睡意一下散去:「妾身愿为王爷分忧。」

缙王在炭盆边坐了一会儿,回暖了身子,这才跟我说了原委。

「昨日之事已是本王开恩饶恕她这一回,她倒置气起来,闹了脾气。」

「本王念她年纪小,不想苛责,谁知她竟然口不择言,想要凌驾母妃之上,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看来本王真是太宠着她了。」

这一番话说的没头没尾,我耐着性子又追问了一会儿,才知道阳橙儿有多天真。

阳橙儿是喜欢王爷的,王爷生的剑眉星目,俊美无匹,更是文武精通,风骨天成,活脱脱就是小说男主的样子。

我猜想,缙王很符合阳橙儿的择偶观,所以她才会安心留在王府里。

可是她今晚却在这风口浪尖上,问王爷「如果我和太妃都中毒了,只有一颗解药,你救谁」的问题。

阳橙儿是贵妾,但在王爷和太妃眼中,她始终只是妾,哪怕上了皇室玉牒也不是自家人。

跟丈夫吐槽婆婆本来就是个敏感话题,更何况是在等级森严、孝悌观念深重的古代。

「阳侧妃洒脱成性,大抵不是本意,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我还是照常为阳橙儿开脱,心里却暗暗怪她拎不清。

「王妃又欲如何?」

缙王的脸色看不出来阴晴变化,我犹豫了一会儿,想到了穿越前看过的古装剧。

「阳侧妃年纪尚小,礼仪的确不周全,若是让宫里的姑姑来教导一番,许是能有所端正的。」

看着缙王低头思虑的样子,我的心里却有些许不安,我与缙王虽是夫妻,却更像君臣。

「禁足期满后,本王会安排此事,倒是王妃也要慎重,昨日之事虽是橙儿不对,但也算是因你而起。」

缙王眼神深邃地望着我,我对视一眼便低下头去,顿觉丝丝寒意缠住身体,冰冷的感觉由内而外传来,房内温暖如春,我却如坠冰窖。

他在提醒我,要谨守本分。

我不是大女主,反抗不了规则,对抗不了时代。

我很清醒,但阳橙儿并非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没出什么大事,不过阳橙儿着实能闹腾。

比如太妃寿宴,阳橙儿送了一副十字绣,本来挺得太妃喜欢,结果又因为一首生日歌被数落「不伦不类」。

又比如阳橙儿写了首诗想投缙王所好,等缙王过去,看完「老夫聊发少年狂」一句便说她身为女子「不安分」。

这样的傻事,才半个月阳橙儿就做了不少,我隔着两个院子都能看出来她迫切想要解禁的心思。

我也没想着帮她,磨磨她的性子也好。

没过几天,又传来王爷疑似中毒的消息。

大夫诊断不出是何缘由,只能先平缓呕吐的症状。

不过三四日的时间,缙王便憔悴了许多,太妃得知后,不日便派人围住了阳橙儿的院子。

理由是“下毒谋害缙王”。

我知道阳橙儿不会做出这种事,便自请去查明此事。

太妃分身乏术,便答允了。

浮秀院的重重铁锁被打开,我进门看到的是一群冷面的王府侍卫,还有一脸痛苦的阳橙儿。

太妃身边的嬷嬷已经盯着阳橙儿一个晚上了,也强迫她跪了一个晚上。

我屏退众人,将阳橙儿搀扶到内室,给她的膝盖上了药。

阳橙儿十分急切,一边忍痛一边问我:「王爷到底是怎么了?」

我没有立刻回答,仔仔细细涂好了药,才反问她:「前几日,你给王爷送了什么?」

她像是早已料到我会这样问,想来嬷嬷已经奉命问过话了。

「王妃,你要相信我,就是普通的冰粉而已!我自己以前经常吃的,根本就没有问题!」

大概是怕我听不懂,阳橙儿继续解释:「我想让王爷开心,早点放我出去,就让侍女去找了些石花籽,放了牛乳和蜜瓜,做了点心给王爷送去,我真的没有下毒!」

冰粉?如果只是普通的冰粉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古代人的肠胃,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种冰凉的现代美食。

我猜想只是肠胃受凉而已,呕吐腹痛也属正常,难怪大夫还没来得及解毒,缙王就自己好转了。

阳橙儿估计在嬷嬷那里被好一顿吓唬,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我的衣袖不肯松手。

她惊吓的眼神在我的脸上逡巡,想要从我的口中得到肯定回答:「王妃,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下毒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明明是那庸医在乱说!」

我有心让她吃点苦头,可也不能真让她被扣上下毒的罪名。

我叫人准备了纸和笔,又叫来太妃身边的嬷嬷,在嬷嬷的注视下,让阳橙儿将所有给缙王吃过的东西一一列出,也好洗脱她的罪名。

「王妃,求求你去跟王爷解释,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让他别生气……」

阳橙儿一瘸一拐挣扎着向我跑来,嬷嬷带着几个侍女架住了她,让她不得动弹。

我不再去看阳橙儿着急忙慌的样子,只在心里默念「傻子」。

拿着阳橙儿写下的配料,我匆匆来到缙王处,见他已经清醒过来。

我将整件事如实禀报,又把手中的纸张给大夫查验。

大夫端详片刻,又再次上前给缙王把脉,开口道:「王爷这症状,若说是脏腑受凉,倒也说得通。」

缙王看着还有些虚弱,但说话却掷地有声:「母妃,儿臣已经说过,橙儿没有坏心思的,只是莽撞了些。」

我转过头看向太妃,恰好与太妃四目相对。

「照宁,你也是如此所想?」

太妃生得眉目秀雅,气质出尘,历经两朝风姿不减,但缙王一病不过三四日,她的模样却消损了许多。

也许是出于对缙王的母子之情,也许是怕缙王出事,她这前朝太妃将举步维艰。

哪怕身在外人眼中望尘莫及的高位,也会尝到如履薄冰的滋味吗?

我略略思虑了几息,斟酌回道:「回母妃,妾身能看出阳侧妃的确是一片真心,不会有心害王爷的。」

太妃看着缙王和我,像是妥协一般:「阳侧妃虽是无意,却着实做错了事,罚抄女则百遍,禁足半年。」

这样的处置并不算重惩,也许是太妃看王爷的确喜欢阳橙儿,便也不想过多干预。

说完,太妃又转过头看向我,语重心长地说道:「后院不安稳,便是正室失职。照宁,作为女子,一定要以夫为先,王爷既是你的丈夫,更是你的主子。」

我听见这番话极为不适,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是独立发展的,人为压迫只会促进动乱。

可在下一秒,我的思想却又被心中的另一种观念强压了下来,这不是现代,这是以夫为天的古代。

我不由得想起阳橙儿,我虽然理解阳橙儿的思维,但却不认同,甚至想要改变她。

我必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我已经被这里的封建教条同化了。

但是,我并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阳橙儿能适应这里,能平安活下去。

3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微风拂柳,暖意迎面,这片让我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迎来了又一个春天。

距离阳橙儿禁足,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有四个月,她就能重获自由。

缙王从宫里请来教导礼仪的沈姑姑入府已经半月,这半个月里,阳橙儿倒很是安分,我也放心许多。

沈姑姑每日都会向我答复阳橙儿学礼仪的进度,听她的语气,仿佛还是比较满意阳橙儿的。

我想起来太妃让阳橙儿罚抄的《女则》,便问沈姑姑:「阳侧妃的书抄得如何了?」

沈姑姑怔愣片刻,随后立即反应过来,笑道:「阳侧妃学礼仪时很下功夫,倒是不见抄写,不过侧妃勤恳,想来多半是晚上研习。」

她说得隐晦,我却听明白了,怕是从来没在阳橙儿房里见过罚抄的纸张。

沈姑姑离开后,我让褚兰以探望为由,去看看阳橙儿最近在做些什么。

主院离阳橙儿的院子并不远,褚兰却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待到天色渐晚,才见她回来。

见褚兰面色古怪,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由得问到:「可是阳侧妃发生了何事?」

褚兰见四下无人,附身在我身旁耳语几句。

我按捺下心中的惊讶和疑惑,面色如常对她吩咐道:「明日我与你一同去看看。」

沈姑姑一向是在申时离开阳橙儿的院子,我只带着褚兰,来到院子侧门。

不多时,就听见门后传来衣裙摩擦的声音,门闩被打开,身着婢女装扮的阳橙儿从院子里走出来。

她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无人,便步履如常地往王府西边走去。

西边是王府姨娘们的住所,府里的姨娘们只是年节的时候赴个家宴,因此我对她们了解并不多。

我和褚兰远远跟着阳橙儿,因为我特意安排,这一路上,阳橙儿没有碰到任何家丁或婢女。

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加快了步子,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见我实在想不起来谁住在这里,褚兰轻声回答:「王妃,这风华轩是姜姨娘的住所。」

我的思绪回到两年前刚入府时,十二位姨娘前来拜见。

其中有一位面容清丽的姜姨娘,她不怎么说话,但楚楚动人的样子让我记了许久。

「姜姨娘从未被王爷宣召过。」以为我没想起来,褚兰又补上一句。

我不知道阳橙儿到底要做什么,也不好惊动他人,便和褚兰躲在暗处,看着一个娇小纤弱的身影与阳橙儿汇合。

两人的声音不算大,但足以让我和褚兰都听得真切。

「这是我托人拿到的地图,三日后在会有马车在郊外接应你,到时一失火,你便照着图上的路线逃走。」

阳橙儿的声音传入我和褚兰耳中,我示意褚兰不要做声,继续看着。

姜姨娘像是委屈涌上心头,一张清丽的脸哭得花容失色。

「橙儿,谢谢你,在这王府里,也只有你真心帮我了。」

我不由疑惑,姜姨娘是缙王麾下的一名将军送来的战俘,早已无父无母,若是离了王府,又能去哪里?

更何况,留在王府起码能过衣食无忧的日子,何必去外头吃苦?

可看到姜姨娘直起身子后微凸的小腹,我浑身僵住,褚兰叫了我几声,我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回到院里,我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褚兰。

「王妃,这件事,应当禀报王爷和太妃来处理。」

褚兰的话提醒了我,姜姨娘的事可不像阳橙儿犯个错那么简单。

在封建礼教的压迫下,姜姨娘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可是,一旦让王爷和母妃知道,不论是姜锦书还是阳橙儿,都不会有好结果。」

我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多不容易,我想袒护阳橙儿,也想姜姨娘保住性命,但这明明就是一个死局。

沉下心想了想,我对褚兰吩咐道:「你明早去采买些绸缎,带着成衣匠来给府中的侧妃和姨娘们制春衣。」

褚兰走后,我却难以平复心情,现代人的认知告诉我,姜锦书不应该埋没在深院中,而应该跟相爱的人远走高飞。

但十年来封建礼数的教育,却一直在阻止我施以援手。

午时刚过,褚兰就带着成衣匠来到府中,我带着几人分别来到两位侧妃和十二位姨娘的院子。

罗侧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温和,其他姨娘们多是惊喜愉悦,只有阳橙儿所有所思,眉头微微蹙着。

最后来到姜姨娘的院子,我带着成衣匠站在院子里,却不见姜锦书出来。

褚兰见院里只有侍女在,便拉过一名侍女问道:「姜姨娘和主事的侍女何在?」

那侍女半天不回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而下,眼神不停往房内瞟。

我自然知道是为何,带着成衣匠入内,只见那贴身侍女站在床前,姜姨娘却不见踪影。

我带着成衣匠上前,指着那名侍女对她说道:「这便是姜姨娘,烦请量身吧。」

那侍女先是震惊,愣在原地,成衣匠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量好了。

「褚兰,封些银子送成衣匠出府。」我让褚兰将房内其他人都带了出去,瞥见帷帐后的裙边。

我又走进床榻几步,对帷帐后的身影说道:「出来吧。」

那身影一颤,躬着身子挪了出来。

果然是姜姨娘。

见我不说话,姜姨娘的眼泪普通脱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妾身……妾身知错了,求王妃饶命!」

「孩子是谁的?」我指着她的肚子,开门见山问道。

姜姨娘啜泣一番,殷殷抬头,回道:「王妃,我实在不想待在里了,这儿不是我的家,我只想回到家乡去……我只想与他在一起……」

我长叹一声,姜锦书是敌国将领的女儿,父亲战死,母亲殉情后,她因美貌被当做战利品献给了缙王。

不过缙王一直担心献上姜锦书的那名将军别有所图,所以一直未曾宠幸,渐渐也就忘了这个人。

忘了?对,缙王忘了。

既然忘了,那姜锦书在不在府里,是死是活,都不会引起缙王的注意。

不过我要先确定她和阳橙儿计划到哪一步了。

「你与阳侧妃密谋了什么?」

姜锦书上前几步抱住我的膝盖,哭诉道:「不关阳侧妃的事,是我求她帮忙的,王妃不要怪她。」

我将站不稳的姜锦书扶到床榻上,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你不说清楚,让我怎么帮你们圆谎?」

姜锦书看着我的眼睛,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我。

三日后,褚兰告诉我,已经把从乱葬岗找来的尸体放进姜姨娘房中。

府中传来奔走惊呼的声音,木头烧着的气味在口鼻间弥漫。

是时候了。

管家步履匆匆来报,姜姨娘的院子突然走水,发现的时候院子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姜姨娘没来得及跑出来。

我佯装惊讶,让他赶紧去回禀王爷和太妃,自己则准备往姜姨娘的院子赶去。

正要出门,管家拦住了我:「王妃,王爷和太妃让您先去书房。」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来到书房门外,我看着站成一圈的侍卫,心中猛然一惊。

书房内,缙王和太妃面色阴冷地坐在主座上,而阳橙儿和姜锦书则跪在地上。

文章转载自老福特,文章《礼教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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