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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文强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捂着已经开始微微发凉的耳朵,从小区门口快步走向停车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的行人稀稀拉拉,只有几家商铺的灯光还在寒风中倔强地闪烁着。他裹紧了外套,心里盘算着到最近的超市去买些羊肉卷,快一点的话,还能赶在火锅开涮之前回来。
“文强,干嘛去啊?”背后突然传来赵雪的声音,李文强停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妻子从岳父家的小院里走出来,披着一件大衣,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白菜。
“家里羊肉卷不够,我去买点回来。你看这天儿,吃火锅正合适呢!”李文强笑着解释道。
赵雪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手里的盘子,又看向屋里:“外面这天这么冷,还出去买?要不你问问我爸,他可能有办法呢。”
李文强愣了一下,岳父赵大山的确是个能干的人,但羊肉卷这种东西还能有什么特别的做法吗?他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心里对赵雪的建议半信半疑。
“行,我先问问爸,不行再去买。”李文强最终点点头,跟着赵雪一起走回了屋里。
屋子里暖意融融,厨房里的蒸汽升腾,混合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小客厅里。赵大山正在厨房里忙活,火锅底料已经煮开,热气腾腾。李文强望着锅里咕嘟作响的汤底,心中不免有些着急:“爸,家里羊肉卷好像不够了,我去买点回来?”
赵大山听了,不紧不慢地抬起头,看了李文强一眼,随即笑了笑:“买什么买,外面卖的羊肉卷,哪有自己切的好吃。再说了,这么冷的天,出去跑一趟,多折腾!”
李文强一听,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爸,这羊肉卷要是自己切,没工具也不方便啊,再说那肉也不好处理,还是买现成的省事。”
赵大山放下手里的菜刀,拍了拍围裙,走到冰箱前拉开了冷冻室的门,指了指里面冻得硬邦邦的一块羊腿肉:“你看,这块肉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正好派上用场。等着瞧好吧,我来教你怎么切出比外面买的还好吃的羊肉卷!”
李文强看着那块羊腿肉,心里仍然有些犯嘀咕:“这肉冻成这样,得化多久啊?再说,您一个人切,也得切老半天吧。”
赵大山神秘地笑了笑:“你就别操心了,给我点时间,你们等着吃就是了。”说完,他已经开始熟练地摆弄起厨房的工具来。
李文强站在一旁,看着岳父将一把老旧但锋利的小刀从橱柜深处拿出来,轻轻在手指上划了划,确定刀刃依然锋利。赵大山转身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用木头制成的小切片架,将羊腿肉牢牢固定在上面。看着岳父忙碌的背影,李文强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些许期待,但仍有几分不解:“爸,这架子好像有点年头了,能用得上吗?”
“你小子别小瞧这架子,这可是我年轻时自己做的,切肉片、切蔬菜,样样拿手。”赵大山一边说,一边动作娴熟地将刀刃对准羊肉的表面,开始一片片地切割。每一刀下去,都能看到薄如纸的羊肉卷从肉块上剥离,整齐地堆叠在切片架旁。
李文强站在一旁,眼睛盯着那一片片羊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爸,您这手艺,真是绝了!这么薄的肉片,我还真没见过!”
赵大山笑着回头看了李文强一眼,脸上满是得意:“我年轻的时候,这可是全厂的绝活儿,现在可没人比得上了。你看,这样切的肉片,厚薄均匀,涮起来才有滋味,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文强默默点了点头,心中那点儿怀疑渐渐消散,看着岳父的背影,心中升起了几分佩服与敬畏。
厨房里,切肉的声音还在继续,而李文强再也没有提起要出去买羊肉卷的事,专注地看着岳父的手艺,心中竟有些小小的期待。
2
赵大山切肉的手法娴熟,刀光在他手中如同跳跃的精灵,每一下都稳稳地落在羊肉上,将原本硬邦邦的羊腿肉切成薄如蝉翼的片状。李文强一开始还站在旁边观察,随着赵大山切肉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专注,甚至有些看呆了。
“爸,您这手速真是绝了!”李文强忍不住感叹道。
赵大山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这可是几十年练出来的,年轻时工厂里,大家都拿我这手艺开玩笑,说我能把任何东西切成纸一样薄。可你知道吗,切肉也得讲究刀法,不能只图快,还得把肉的纹理看准了,顺着切,肉质才能好,吃起来才更嫩。”
李文强点点头,眼中透出几分佩服:“那这肉切完,还得怎么处理吗?不会直接下锅吧?”
赵大山停下手中的刀,将最后一片羊肉放在盘子里,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小碟调料,里面是他自己调配的秘制腌料。赵大山将调料均匀地撒在切好的羊肉片上,然后轻轻翻拌,羊肉片瞬间吸收了腌料的香气,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看,这一步可不能省了。这腌料是我特制的,里面有几味香料和调料,能让肉质更鲜嫩,关键是还能去腥提香。外面买的羊肉卷,哪有这待遇!”赵大山得意地说道。
赵雪这时也走过来,看着父亲的手艺,笑道:“爸,您这手艺可真是家里的宝贝啊,怪不得我妈总说,您年轻时可是把厨房当战场的人!”
赵大山哈哈一笑:“那是,你妈那时候还说,娶了我这手艺,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一家人都被赵大山的话逗笑了,李文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爸,这么切肉,也就是咱们自己吃的时候用,要是大规模做,这得累坏人吧?”
赵大山点了点头:“对,这种手工活儿,就适合家里小范围做,图个口感。外面的羊肉卷,都是机器切的,速度快,可口感总差点意思。要真想吃到好吃的羊肉卷,还得靠咱们这双手!”
赵大山说完,开始把切好的羊肉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片片羊肉卷如同绸缎般叠放在一起,色泽红润,肉质饱满。赵大山满意地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成果,拍拍手说道:“好了,咱们可以上桌开涮了!”
李文强端起那盘羊肉卷,小心翼翼地走向餐桌,赵雪在一旁帮忙摆好其他配菜。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火锅的汤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汤面上浮着些许辣椒和花椒,香气扑鼻。
赵大山亲自夹起第一片羊肉卷,放入滚烫的汤底中,轻轻涮了几下,然后夹起递给李文强:“来,试试这第一口,看看我这手艺有没有退步。”
李文强接过那片羊肉,仔细端详了一下,羊肉片薄而不破,涮熟后肉质依旧紧致。轻轻咬下一口,肉质鲜嫩多汁,入口即化,口感丰富,甚至还能尝到隐约的腌料香气。
“爸,这真是太好吃了,比外面买的好太多了!”李文强由衷地赞叹道。
赵雪也尝了一片,惊讶地说道:“爸,您这腌料真是神了,羊肉一点腥味都没有,反而更香了!”
赵大山笑得合不拢嘴,摆摆手道:“外面买的,哪能比得上咱们自己做的。你们爱吃,以后我常给你们做!”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着火锅的美味,赵大山则看着他们满意的表情,心中满是成就感。他知道,自己这一招不仅让女婿心服口服,也让全家人对他的厨艺刮目相看。
3
晚餐结束后,李文强瘫坐在沙发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他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岳父赵大山,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情:“爸,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刚才那羊肉,真是我吃过最棒的,以后我可得跟您好好学学。”
赵大山笑着摆摆手:“你小子,就会拍马屁。不过这手艺吧,确实不能丢,以后你要是想学,随时都可以来问我,我教你。”
李文强点点头,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爸,我可不是说着玩的,回头您真的教我。我平时工作忙,顾不上做饭,但有些东西我觉得还是该学学,毕竟给家里人做饭也是件幸福的事。”
赵雪从厨房里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听到这话,不由得调侃道:“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文强你啥时候对做饭感兴趣了?”
李文强哈哈一笑:“这不是被爸的手艺折服了吗?我突然觉得,做饭其实也是个乐趣,尤其是看着家里人吃得高兴,心里更高兴。”
赵大山听了这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文强啊,做饭这事儿,不光是手艺,还得用心。你看今天这顿饭,不是光吃羊肉,咱们这桌上,还有咱们一家人的感情。这才是饭菜的滋味,明白吗?”
李文强认真地点了点头:“爸,您说得对,今天这顿饭真的是不一样。吃的是味道,更吃的是心意。”
赵雪坐到李文强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臂:“我看你们俩今天聊得挺好,这样挺好。文强,你平时工作忙,但家里也很重要,以后多回来陪陪爸妈,我们一家人一起多聚聚。”
赵大山听着女儿的话,微微点头:“对啊,工作再忙,家也是要顾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
李文强抬头看着岳父,感到心头一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忽略了家庭,尤其是像赵大山这样为家庭默默付出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爸,雪儿,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多花时间在家里,尽量抽空回来陪你们。工作固然重要,但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赵大山听了这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话我爱听!记住了,工作是为了生活,但生活不止是工作。你要是真想学做饭,我还教你做几个拿手菜,让雪儿也尝尝你的手艺。”
李文强笑着点头:“那我可得好好学,以后让雪儿和爸妈都能吃到我做的好菜。”
赵雪调皮地笑了笑:“那我可等着呢,文强,别让我失望哦!”
一家人继续在沙发上聊着天,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温馨而宁静。李文强不时看向赵大山,心里想着,或许这才是自己一直忽视的东西——家庭的温暖、父母的陪伴,以及那份由心而发的关怀。
夜色渐深,李文强和赵雪准备告别岳父岳母回家。临走时,赵大山还叮嘱了一句:“记得常回来,家里随时欢迎你们。”
李文强郑重地点点头:“爸,放心吧,以后我一定常回来。您教我的手艺,我也一定会好好学。”
赵雪笑着拉起李文强的手:“行了,爸,妈,我们先回去了。天也晚了,你们早点休息,改天我们再来。”
告别了岳父岳母,李文强和赵雪开车驶向自家小区。路上,李文强忽然轻声说道:“雪儿,我今天真觉得,以后我们应该多陪陪爸妈。他们年纪大了,真的需要我们。”
赵雪点点头,轻声回应:“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家是我们的根,无论多忙,我们都不能忘了。”
车子缓缓停在小区门口,李文强熄了火,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星光闪烁。他心中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多花时间陪伴家人,不让亲情在忙碌的生活中被忽视。
可是,忙碌的生活中,他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