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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中国的某个三线城市,城市的拆迁和改造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高楼拔地而起,原本破旧的老街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闪闪发光的商品房。而在这个喧嚣的背景下,有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并没有太多变化。
李建国是这个家庭的二儿子,年近四十。他每天早晨都会习惯性地起早,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的蔬菜和鱼,然后回到家,熟练地给父母做饭。他的父亲常年卧病在床,母亲吴桂香虽然还能走动,但身体也已大不如前。
“妈,你今天想吃什么?”李建国一边剁着葱,一边随口问道。
“随便做点吧,最近胃口不大好。”吴桂香躺在床上,声音虚弱,透着岁月的无力感。
李建国叹了口气,手里的菜刀一停,转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他已经照顾父母这么多年了,生活平淡但也有条不紊。老大李建华在外地做生意,平时忙得见不着人影,老三李晓梅早已嫁到外地,也很少回家。所以,这个家里的一切,几乎都落在了李建国肩上。
这天傍晚,李建国刚准备收拾晚饭的餐具,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大哥李建华打来的。
“建国,听说了没?咱们这片儿要拆迁了,家里能分四套房子。”李建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李建国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早听到了一些风声,但一直没太在意。“哦,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建华继续问,“老房子可是要拆了,分房的事儿咱们得商量商量。”
“还能怎么办?你们分吧,我无所谓。”李建国平静地回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消化李建国的话。“你是真不要?拆迁四套房,可不是小数目。你照顾爸妈这些年,也不容易。”
李建国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一直在照顾爸妈,没想着要什么房子。你们商量好了就行,别问我了。”
李建华听了,略有些不满。“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咱妈下个月过七十大寿,怎么着也得聚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聊聊,免得将来闹矛盾。”
李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声说:“我不去。”
“什么?你不去?”李建华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妈的七十大寿你不去,家里这些年你照顾得再多,这个面子也不能不给啊!”
“我说了,我不去。”李建国的语气依然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挂了电话,站在厨房里,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吴桂香问起:“你大哥打电话说啥呢?”
“没啥,拆迁的事。”李建国淡淡地回应。
“这拆迁,你们几个得商量好,别最后闹得不好看。”吴桂香叹了口气,“你这几年照顾我们,家里人都知道,但有些事还是要摆到台面上说清楚。”
李建国低着头,继续吃饭,不再接话。
吴桂香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两人默默地吃完了这顿晚饭,餐桌上静得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夜晚,李建国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父母的年迈,拆迁的利益,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像一团乱麻在他的脑子里打转。他想起母亲七十大寿的事,内心隐隐有些烦躁。房产分配、家庭矛盾,这些事情让他感觉无所适从。他不是贪图那几套房子,但多年无怨无悔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冷漠的回报,这让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翻了个身,眼神坚定起来:不去,就是不去。
2
李建国拒绝出席母亲的生日宴,这让家里人议论纷纷。那天,李建华和李晓梅早早地在母亲家里布置好了场地,亲戚朋友们陆陆续续地赶来祝贺。吴桂香虽然高兴,却也一直瞥向门口,似乎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建国怎么还不来?”吴桂香忍不住问李建华。
“大概是有事吧,妈,你别着急。我们先忙着接待客人。”李建华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转身跟李晓梅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中都透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家里的生日宴热闹非凡,李建华和李晓梅在前厅忙得不可开交,亲戚朋友之间推杯换盏、笑声不断。可在这欢声笑语背后,兄妹俩心里都清楚,今天这场聚会的真正目的,不仅仅是为母亲庆生,更是为了敲定房子的分配问题。
趁着客人不注意,李建华悄悄把李晓梅拉到一旁,小声说:“晓梅,我跟你商量一下,咱家这四套房,怎么分你心里有数吗?”
李晓梅挑了挑眉毛,轻声回道:“还能怎么分?咱们三个平分呗,你我各一套,爸妈留一套养老用,剩下那套怎么处理再说。”
李建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忘了建国还在这呢。”
李晓梅不屑地笑了笑:“建国?他不来就说明他不想管这些事。再说了,这些年他在家照顾爸妈,确实辛苦,但也没什么经济贡献,房子分给他,恐怕村里人都会笑话咱们。”
李建华点了点头:“没错,咱们得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他自己不提,我们也别主动说。”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时,远处一位亲戚走了过来,笑着问道:“李建国怎么没来啊?大寿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出面有点不合适吧?”
李建华脸色一变,赶忙打哈哈说:“他今天有点忙,不太方便来。你也知道,家里事多。”
亲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疑问:“忙?这么多年你们兄妹三个,数他最闲了吧。话说回来,这次拆迁你们家可真是赚大了,四套房,这可是大财啊!不过听说建国那小子没有分房,不会真有这种事吧?”
李建华赶紧打断:“别瞎说!房子还没定呢,家里还在商量。”
然而村里已经开始有流言四起了。李建国虽然没到场,但风言风语却一阵阵传进他的耳朵。有人说他“太老实”,照顾父母这么多年,连份房子都不争,真是亏了;还有人说,可能是家里人看他没出息,才把他排除在外。这些话像针一样刺在李建国心里。
一天下午,李建国正坐在村口抽烟,一位邻居婶子走过来,语气中带着点调侃:“哎呀,建国啊,听说你们家分房的事,你真不争?这可是大财啊!”
李建国抬起头,苦笑了一下:“我争啥?这么多年我就是干活的命,不争。”
婶子坐在他旁边,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大家都不知道你背后干了多少事,也不知道你为啥不争,但我知道点内情。”
“啥内情?”李建国好奇地问。
婶子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凝重:“你知道你爸年轻时干了什么吗?当年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你妈为了不让家里破产,找了村里的几位长辈帮忙摆平了这件事。后来,你妈就一直把这个债记在心里,觉得这事对不住你,所以才一直让你照顾他们,算是赎罪吧。”
李建国听完,整个人愣住了。他从没听说过这些事,内心复杂的情感顿时像洪水一样涌上心头。原来这些年他无怨无悔地照顾父母,竟然是为了替父亲“还债”。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冲击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婶子,这事儿真的假的?”李建国声音有些颤抖。
“哎,你觉得我会骗你吗?咱们村里的老一辈都知道,只是你爸妈一直瞒着你。”婶子拍了拍李建国的肩膀,眼神中透出一丝怜悯。
李建国感觉胸口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瞬间崩溃了。他一声不吭,眼睛里隐隐泛起了泪光,心里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多年来的辛劳与无奈,压抑与委屈,瞬间爆发。
3
李建国整个人仿佛被重重一击,内心的压抑情感瞬间崩塌。他坐在村口,望着远处的山影,心中五味杂陈。过去的事情,父亲的隐瞒,母亲的苦衷,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清晰了。原来这些年自己默默承担的一切,不仅仅是作为儿子的责任,还有一份无形的“赎罪”使命。
夜色渐深,李建国回到家,母亲吴桂香正在桌旁整理着药物,见到儿子回来,微微笑了笑:“建国,吃饭了吗?”
李建国看着母亲那日渐苍老的脸庞,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问道:“妈,爸年轻时是不是欠了很多债?”
吴桂香的手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低下头,避开李建国的目光:“谁跟你说的?”
“村里人都知道。”李建国坐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感。他并没有愤怒,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吴桂香的眼眶慢慢湿润了,她轻声叹息:“那时候你爸年轻气盛,做了很多错事。家里差点就破产了,是村里的几位长辈帮忙才摆平了这些债务。我……我不想你们知道这些事,更不想你为这些事情操心。”
“可是,我已经替爸还了那么多年债了。”李建国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我照顾你们,放弃了自己的生活。你们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吴桂香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妈知道对不住你,可是我没办法……你爸的事如果让你和你大哥、你妹妹知道,怕是你们都会离我们而去。我……我只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李建国听到这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他并没有对母亲的做法感到愤怒,反而心里涌上了一股无力感。多年的付出,原来背后藏着这样的真相。
“妈,你知道吗,我不是因为那些房子才难受的。”李建国终于开口,“我这些年照顾你们,心里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但你们瞒着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这儿干活。”
吴桂香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建国,妈对不起你……可这事也没法对外说。你大哥他们也有他们的日子,妈真的不想看到你们兄弟姐妹之间闹矛盾。”
李建国低下头,心里一片茫然。母亲的眼泪和道歉,似乎无法让他内心的苦楚得到彻底的安慰。那种夹杂着责任与被忽视的感受,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几天后,吴桂香的七十大寿还是如期举行了。李建国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参加。他知道,去了也不过是徒增尴尬,他不想面对兄弟姐妹们那些试探的眼神。相较于表面上的和谐,他更愿意让自己保持一点距离。
但是,他依然准备了一份礼物。那是他亲手做的一只木雕,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象征着自由与希望。这只小鸟是他晚上趁着空闲时间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虽不昂贵,但每一笔都凝聚了他的心血。
生日那天,李建国趁着人少的时候,悄悄把木雕放在了母亲的床头。他没有留下任何字条,也没有留下任何解释。那只小鸟静静地立在床头,像是他对母亲无声的告别。
李建华发现了这只木雕,忍不住在饭桌上打趣:“哟,咱家建国手艺不错啊,这只小鸟雕得挺有意思的。”
吴桂香拿起那只木雕,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她轻轻抚摸着木雕,仿佛能感受到儿子多年未曾说出口的心意。尽管李建国没有参加生日宴,但他的孝心却始终未曾远离。
宴会结束后,李建国走在村里的小路上,望着渐暗的天空,心里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他不再执着于房子分配,也不再纠结那些流言蜚语。他明白了,自己的人生,不需要通过这些物质来证明价值。
他默默地问自己:“接下来的路,我该怎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