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女儿疯了

长楽故事汇 2024-07-23 16:13:32

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是白眼狼。

在发现我和她男友的肾源匹配后,她竟然想让我给他换肾。

可她不知道,我独自一个人把她拉扯大,身体早就如飘零的柳絮,根本承受不住手术的强度。

手术后,我一个人在老房子里孤零零地去世了。

可是不惜让我以命换命救男友的女儿,得知我死后,在我坟前哭得一塌糊涂。

1

我死在换肾手术的一周后。

出院时,医生再三嘱咐,伤口每天都要由家属换药,可我左等右等,女儿一次也没有来过。

腹部隐隐刺痛着,刀口处的纱布渗出血来。

和血腥味一起飘出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腥臭。

一低头,透过纱布隐隐看到血肉之间生了蛆虫。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烫。

刚站起身,又因为强烈的目眩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我握着手机,点开女儿的号码。

但紧接着又想到她还要照顾男朋友,现在肯定分身乏术。

我手指颤抖,迟迟没有拨出。

不知道是因为心疼女儿太辛苦,还是害怕听到她即使得知了我的情况也会选择男朋友。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意识也随之渐渐消散,脑海中开始走马灯。

我想到当初把女儿从垃圾桶里抱出来时,她小小的一个,在冰天雪地里快冻死了。

可后来,她对我说:

“你要是对江川见死不救,那你怎么不去死?”

2

再次睁开眼,身上的不适感都消失了。

身体变得轻盈透明,原来我执念太深,变成了鬼魂。

脑海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只有消除了执念,我才能转世投胎。

我看着自己的尸体,纱布覆盖下的蛆虫爬出来密密麻麻地布满全身,啃食着我的身体,看来我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么久了竟然还没人发现吗?

飘在空中,我俯视着老房子。

它只有小小的不到二十平,却承载了我人生中最快乐的记忆。

房间最醒目的位置挂着一张照片,是我和女儿的第一张合照。

照片里,我亲热地搂着女儿,我们都笑得很开心。

那是我第一次带她去海边玩,我看着她和其他小朋友闹作一团,心里暖洋洋的。

家里穷,我一个人每天要打三份工才能养活得起我们母女。

我曾经暗暗发誓:

“雪亭,虽然你不是妈妈亲生,但妈妈会竭尽全力,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小时候的女儿很懂事,每次我腰酸背痛地回到家,她总是用软软的小手揉捏我的肩膀。

她眨着清澈的眼睛:“妈妈,我会努力学习,将来赚钱养你。”

后来也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在我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去开家长会时把我拽到角落,冷漠地看着我:

“不是说让你别来吗?你看你穿成什么样子,就知道给我丢脸。”

可是那一次的月考,成绩一向优异的女儿排名一落千丈,老师说她好像和班上的一个男生早恋了。

我担心女儿心思单纯,怕她被别人骗,赶忙和饭店老板请了半天的假去学校了解情况。

在校园的角落里,我看到女儿和一个男孩抱在一起缠绵。

彼时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而那个男孩染着一头黄毛,打着耳钉,手里还夹了一根烟。

我顿时脑补了无数个失足少女的电影桥段,那是我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

我上前把两人分开,女儿表情瞬间慌乱。

我气得发抖,手掌高高抬起却舍不得落下。

男孩全身上下穿着印着logo的名牌,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抢先一步开口:“程雪亭,这谁啊,不会是你妈吧?”

女儿声音细弱蚊蝇,小声回答:“不,不是,这是我家阿姨。”

“靠,大妈,我和她谈恋爱关你什么事?”

男孩踩灭烟头,语气中没有一丝尊重。

女儿局促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青春期的孩子心思敏感,我懂。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出现在她朋友的面前。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好奇地飘过去查看。

锁屏界面上居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是女儿打来的。

原来她不是把我忘了。

都怪我,死得真不是时候。

明明再撑一下就能等来女儿的电话了。

3

我心绪稍动,整个人瞬移到了江川所在的私人医院。

果然,女儿坐在病房里神色焦急地打着电话。

又一个电话没打通,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怎么办,江川,我妈还是没接电话。”

自从她和江川早恋后,这么多年她每次流泪都是因为江川。

不是因为江川冷暴力,就是因为江川身边的莺莺燕燕,她什么时候为我哭过一次?

看着她如今因为联系不上我眼眶红红的,我又心疼了起来。

就像她小时候每次找不到我都急得直哭一样。

当妈的最看不得这些。

我上前想擦干她的眼泪,手指却无力地穿过她的脸。

女儿接着开口:“短时间内只有她的血型和你匹配,联系不上她,怎么给你输血啊。”

我如遭雷击,仿佛又死了一次。

哦,原来我在她眼里唯一的价值就是她亲亲男友的血包而已吗?

旁边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

“程小姐,您不用这么着急找血源的,江先生目前恢复得很好,输血只是后续并发症的备用方案。”

江川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你懂什么,我的命比其他人的更值钱,出了差错你负得起责任吗?”

护士被怼得说不出话。

女儿更着急了,赶忙调整成轻松的语气安抚他道:“宝贝,你别生气,我一定会让她赶紧过来的。”

江川有尿毒症,这种病不是光有钱就能治的,还需要匹配的肾源。

半年前,女儿领到了工作后的第一笔工资,兴冲冲地提出带我去医院体检。

我又惊又喜,毫无防备地跟她去了医院。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因为长年累月地操劳,已经浑身是病。

有一次身上实在疼得受不了,就找了一个小诊所想开一点止痛药,老大夫把脉以后一脸惊诧地看着我:

“你的身体已经极度亏空,再不治疗最多活三年。”

我摇了摇头,女儿马上大学毕业,现在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她那么懂事,等她工作了一定会带我看病的。

可我茫然地被女儿带着做了一个又一个记不住名字的检查,

每拿到一份报告,女儿脸上开心的神色就又多了一分。

难道我平时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都是错觉?

“报告上的字太小了,妈妈眼睛花了看不清,你告诉妈妈结果怎么样?”

女儿压抑着语气中地激动告诉我:“妈,结果很好。”

可我虽然不识字,但还是依稀看出检查报告上印满了箭头。

我没有多问,雪亭都说了结果很好了,我自己的女儿,还能害我不成?

4

体检后的一天,女儿下班满面愁容地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

我担心坏了,一直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泪流满面:“妈,江川生病了,尿毒症。”

一提起这个混蛋我就气不打一出来,女儿和他早恋之后成绩掉了好几百分,好好的重本苗子最后却只考了个大专。

我苦口婆心地劝她:

“雪亭,他家那么有钱,这种事情我们也帮不上忙。你和他在一起总是伤心难过,妈妈不忍心看你受苦。”

女儿眼睛一亮:“可是妈妈,万一我们能帮到他呢?”

我不解地看着她。

“他的病需要换肾,你的肾源和他匹配。”女儿迫不及待地握住我的手,

“妈,你帮他这一次吧,只要他病好了,我就不苦了。”

我愣住,体检时察觉到的种种异样都有了答案。

我驱散脑中的想法,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笑:“不是妈妈不愿意帮他,是妈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女儿挥手打断我,眼神由祈求转为凌厉:

“又来了,这又是你的借口吧。”

“小时候骗我没有爸爸,现在又骗我你生病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怕她对我失望。

就像当初她怀疑自己的身世时一样失望。

我年轻时也是镇上有名的美女,相亲时别人听到我带了个孩子,大部分都望而却步了。

有几个嘴上说着不介意的,相处一段时间后,也纷纷开始给我灌输“还是生个儿子好”的想法。

我不愿意女儿受委屈,这个婚干脆不结了。

小镇上的人最爱讲些闲言碎语,久而久之就传出女儿是我被富商包养时生下的私生女。

女儿哭着回家问我是不是真的。

我怕她难过,只好骗她她的爸爸的确是富商。

只不过我们是正常离婚,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私生女。

本以为我这样说总比直接告诉她是捡来的要好一点。

为了不露破绽,我在女儿每一年的生日都会攒很久的钱,送她一直眼巴巴想要的昂贵的礼物。

然后告诉她,这是她爸爸送的。

她爸爸一直惦记着她。

没想到她的心思活络起来,经常缠着我问自己的爸爸有多有钱,问我为什么要离婚过这种苦日子。

她真的相信,自己本应该是富家小姐,是我抢走了她的富二代人生。

“别人的父母都会为了孩子忍着不离婚,你当初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为我考虑一下?”

就像她现在以为我对她的男友见死不救一样,指着我责怪:

“妈,你身体再不好,还能有江川的病严重吗?你想过我吗?没有他我也不活了!”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话实在太过分,敷衍地补救了几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担心江川了。”

在她眼里,我能跑能跳,还能在饭店打工,身体就一定是健康的。

她看不到我龟裂的手,佝偻的背,因为我对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虽然被这话伤透了心,但是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还和她吵架。

我的目光落在女儿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最终点了点头。

她见我答应,欣喜若狂:“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我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抱了抱女儿,柔声道:

“妈妈不是不愿意帮你,是不想太早离开你,想多陪你几年。”

她没多想,只是随口安慰:“这个手术很简单的,一点也不危险,之后您照样可以一直陪着我呀。”

可是女儿,我本来,也活不久了。

5

病房里,女儿放下电话决定来找我。

我一路跟着她飘回家,担心她看到屋子里可怖的一幕会害怕。

没想到女儿却被拦在门外。

原来她去外地上大学之后就和江川同居了,为数不多几次回家,我也早早等在单元门口候着,她早就忘记了门锁的密码。

“妈,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就不能帮人帮到底吗?”

“你怎么这么自私?”

女儿打开手机翻找着通讯录,又不知道我平时和谁关系比较好。

短促急切的敲门声引来了邻居,她知道自己理亏,糊弄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病房,迎面又对上江川妈妈劈头盖脸的责骂:

“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想嫁到我们江家,你凭什么?”

“凭你肚子里那坨肉吗?”

“要不是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妈还有点用,我们会让小川会跟你在一起这么久?”

“你这种穷鬼家庭的穷鬼基因,我们还不想要呢。”

女儿红着脸赔笑:“对不起,阿姨,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突然,江川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是一直说你有个哥哥吗?把他找来试试。”

女儿擦了擦眼泪,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在这个男性缺位的家庭里,女儿一直很没有安全感。

所谓的哥哥,是女儿缠着我讲她爸爸的故事的时候,我无奈编出来的。

没想到她一直记在心里。

6

女儿拿着头发报了案。

警察告诉她,现在科技很发达,再加上她要找的爸爸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DNA一定是有备案的,运气好的话几天后就能有结果了。

从警察局出来,她难得的很高兴。

她哼着歌回到他们俩的出租屋,任劳任怨地给江川煲着汤。

以前在家里,我从不让她做家务。

我想让她努力读书改变命运,结果她兜兜转转还是走了这条路。

江家不承认她这个儿媳,即使怀孕了也不让她进门,只是把她打发在逼仄的出租屋里。

也许是因为麻烦快要解决了,煲完汤,她终于想起了我。

她拿起手机给我发了个语音:

“妈,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我炖了鸡汤,一会儿给你带点儿。”

“我对你这么好,一会你可不能再和我生气,不给我开门了哦。”

我看着锅里飘着的香菜,心里苦涩无比。

她还是一直都记不住我对香菜过敏。

晚上,女儿拿着饭盒刚准备出门,电话响了。

“请问是程雪亭女士吗?我是张警官。”

“鉴定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

“什么鉴定结果?哦.....对,是的,你母亲的死亡鉴定结果出来了,她是伤口感染致死。”

女儿嗤笑一声,出门的动作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躲着不肯见我,不就是怕我继续缠着她吗?”

“编出这种鬼话,她以为我会信?”

“麻烦你转告她,叫她不用演了,我不需要她帮忙了。我自己去找爸爸和哥哥帮忙。”

那边的警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妈妈。

好半天才继续解释:“不是的,她真的已经去世了,总之,您尽快过来一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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