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湖南祁阳县的老人唐冬云来说,今年是很特别的一年。
10年前,他74岁,孤家寡人,终生未娶,因强奸幼女,判刑12年;
10年后,他84岁,在狱中减刑三次,将于今年出狱。
十年弹指一挥间,匆匆往事如云烟。
而那个被他性侵的00后女孩,又经历了怎样的十年?
女孩名叫李思思,2001年出生于湖南祁阳县一个贫困家庭。
父亲李春生小学没毕业,30岁那一年,他在广州街头遇到了王小英。
两人当天认识,当天就住在一起,之后便有了李思思。
从记事起,父母就常年在外打工,思思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家庭温暖、父母关爱,这些思思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11岁那年夏天,她和爷爷奶奶在晒谷场打谷,干完活后,爷爷奶奶先回去了。
这时,同村老人唐冬云邀请思思去他家玩,两家只相隔一条过道,又是亲戚,思思也就去了。
也是这一天,两人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后面的无数次。
为什么思思从来没有告诉家人?
因为老头会给她糖果零食,每次性侵后,也会给思思5元零花钱。
这些零食和钱,对于长期缺乏关爱的思思来说,很受用。
于是,这样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直到春节期间,思思的肚子越来越大,有人说:“这孩子,该不会是肚里长瘤了吧?”
在村民的提醒下,父母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没想到,肚子里不是瘤子,而是一个5个月大的胎儿!
医生报警后,思思指认是唐冬云性侵了她,唐冬云也承认,于是,警方迅速将其抓获。
可仅仅一周后,思思及家人就改口了,又指控学校的三名老师,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强奸犯。
口说无凭。
于是,父亲李春生拿出一本日记本,上面详细记录着三位老师每次性侵的时间、地点及细节。
面对思思的指控,三位老师都予以否决,其中一名老师甚至没有带过思思的课,也根本不认识她。
随后,思思父亲李春生又跑到教育局,扬言要学校及三个老师共计赔偿100万,这事就不追究了。
“平摊下来,一个老师才30来万,工作也还可以保住,划得来。”李春生说。
他的要求当即被教育局拒绝,后经警方调查,日记里的作案时间与地点均与实际情况不符,没有立案。
也是在这时,思思腹中胎儿的羊水也检测出来了,DNA一比对,孩子的生父就是唐冬云。
面对事实,李春生却不相信,反倒认为是警方和学校相互勾结,故意让唐冬云顶包。
“只有让思思把孩子生下来,才能证明谁在说谎。”
哪怕当地机关多次劝说打掉孩子,并承诺给他们家办低保,可李春生仍然固执己见,坚持让思思生下了孩子。
思思也因此成为国内遭性侵产子年龄最小的母亲。
孩子出生后的鉴定结果,也再一次证明,生父就是唐冬云。
最后,这起幼女强奸案以唐冬云入狱、思思公开道歉,承认三位老师并没有性侵自己而结束。
但悲剧并没有就此止步,更狗血的事还在后头。
就在思思的事情被央视报道后,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为了让思思今后能健康成长,北京儿童希望救助基金会决定将思思接到北京,对她进行专业的心理辅导及帮助。
他们先是帮思思联系好一所私立学校,减免学费;
又将思思父母及孩子也一同接到北京;
之后给他们一家租房,还给李春生安排了一份学校保安的工作。
可日子并没有好起来。
父母感情不和,经常大吵大闹,进入青春期的思思,和父母相处也并不好。
这个家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有永无止境的争吵。
思思的心思,也并没有放在学校。
她沉迷于手机,习惯在网络上找陌生男人聊天,基金会的社工不止一次发现,聊天记录里那些色情图片。
有一晚,思思彻夜未归,后来在家人的追问下,才得知她被一名40多岁的司机性侵了。
社工立即报警,可当警方调取监控才发现:
思思是高高兴兴地跟着对方进的酒店,出来时,手上还提着对方买给她的礼物,以及对方给她的100元钱。
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所以,当思思再一次怀孕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既然孩子不能要,母亲王小英只好带着思思去深圳打胎。
为什么是去深圳?
因为那里有一个姓夏的男人,承诺会安排好她的一切。
但这个50多岁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好心的慈善家。
据思思说,在她人流没多久后,夏某就与自己发生了关系,但从始至终,夏某都拒不承认。
至于后来,为什么思思为什么没有和夏某走到一起?
有不同的说法。
母亲王小英认为夏某人很好,每天都会给思思10元钱零花钱,可以将女儿托付给他;
父亲李春生却觉得对方经济不怎么样,一直没同意;
思思则说,夏某第一次见面就承诺会娶自己,但父亲向夏某索要6万元钱,还要他买房,把他吓跑了。
真真假假,无人在意。
但思思父母不看人品只认钱的态度,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深圳堕胎后,母女俩再次回到北京。
毫无意外地,思思又怀孕了。
同之前一样,这一次,思思依旧说不清:
孩子可能是夏某的,但在此期间,她也和另一个40多岁的手机店老板发生过关系。
这一次,李春生再次替思思做主,把孩子生下来,才能确认生父,也才能靠打官司获得赔偿。
哪怕这个家,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承担起养育的责任,他也坚持要思思生。
2015年,思思生下老二,年仅14岁的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已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
之前说好的DNA鉴定,却因种种原因,不了了之。
二女儿的生父,也成了未解之谜。
可即便如此,儿基会的工作人员,也依旧没有放弃思思。
无论是思思的学业,还是她的心理健康,都需要长时间的治疗和干预。
于是,他们将思思安排到一所职高,继续完成学业。
可思思却瞒着社工,偷偷地跟一个司机回家,多次发生关系。
直到被社工发现,之后只能每天接送她上学。
于她而言,社工的监护和帮助是牢笼,哪怕这个笼子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她也一定要挣脱。
2018年,思思提出要离开北京,回老家不久后,一名大她19岁的男人就来家里提亲。
两人没有领证,但一起去了东莞打工,18岁那年,思思生下第三个孩子。
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分手,孩子留给了男方。
如今,22岁的思思,依旧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像一只寄生虫,依附于不同男人身上,对方只需用一句柔情蜜语的话,就可以将她骗回家,完事后,再轻易将她打发。
于是,她不得不寻找新的依附,兜兜转转,却始终不曾得到过一个男人的真心或尊重。
对于思思,我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们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不是完美受害者,想骂思思,太过容易。
但唐冬云,才是思思人生悲剧的始作俑者。
而造成今天这个结果的,又何尝不是思思的亲生父母?
据媒体报道,8岁那年,父母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看黄色录像带;
11岁那年,母亲回到老家,不是关心思思的成长,而是成天打麻将。
甚至连思思的大肚子,也是在村民的提醒下,才想起带思思去医院检查;
12岁那年,得知思思怀孕后,父亲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女儿问清缘由,而是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出事后,父亲又带着思思去公安局改口供、逼迫思思写“假日记”污蔑学校老师;
甚至不惜让12岁的女儿生下第一个孩子,又逼她在14岁生下二胎……
有人说,是父母的无知和荒唐,害苦了思思。
不是的。
是父母自私自利,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这个孩子。
以至于男人的一颗糖、10元钱,如此廉价的“施舍”,都被思思视作真爱和关心。
正如鲁迅所说:
“有些父母只管生,却不管养育,让孩子在尘土中辗转。
小的时候,不把ta当人,长大之后,ta也做不了人。”
秋葵妈想到了热播剧《狂飙》。
很多人一直不明白:
高启强和陈书婷那么相爱,在京海有钱有权有地位,两人又正值盛年。
为什么在一起6年,陈书婷却始终没有为高启强生下一儿半女?
看了思思的故事后,秋葵妈终于知道答案了。
因为他们游走在灰色地带,孩子是他们的软肋,亦会成为对手威胁他们的筹码。
但这,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陈书婷深知:
她和高启强的身份职业,注定无法给孩子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
高晓晨,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小跟着她东躲西藏、担惊受怕,这样的日子,陈书婷过够了。
她不想再生个孩子跟她一样,继续这种颠沛流离。
她知道自己不能为孩子的人生负责,所以,她宁愿不生。
她从来不是一个好母亲,但在生孩子这件事上,她无比清醒。
为人父母是有门槛的。
不是每个父母都对得起这声称呼,也不是每个父母都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如果不能对孩子负责,那最好还是别生。